第42章

  　　回家後, 蘇依依和趙芳草將東西逐一拿出來。

  　　什麽麵霜、手霜、身體乳, 瓶瓶罐罐的一大堆。

  　　蘇文一臉困惑，“眼霜是什麽霜？”

  　　“就是擦眼下皮膚的。就這點兒，人家今天教我了，得這樣點。”趙芳草示範給丈夫看。

  　　妮妮仰頭好奇看, 學著趙芳草的模樣, 兩隻手扒拉眼皮子做鬼臉，“媽媽是這樣嗎？”

  　　趙芳草見了, 笑著在妮妮的屁股上拍了下。惹得全家也跟著笑了起來。

  　　蘇依依一邊笑一邊將護膚品分類，交給大嫂拿進屋。

  　　顧敏沒想到連自己都有, 看著手上的瓶瓶罐罐，特別不好意思，“我都老太婆了, 還搽脂抹粉的做什麽，不要不要, 你們用吧。”

  　　“奶奶, 買都買了，用吧。”蘇文笑嗬嗬的說，扭頭叮囑蘇依依，“依依，今天你們買寶寶霜的錢，都算我一份。我的工錢, 你按買完寶寶霜的算給我就行。”

  　　“一樣。”蘇武抬了下下巴, 酷酷的。

  　　趙芳草笑著拍了下丈夫的手臂，“什麽寶寶霜, 是麵霜。”

  　　蘇文笑嗬嗬, 在他看來都是一回事。

  　　“這真是……”顧敏又開心又感到害羞, 看了看自己那份護膚品後，提醒蘇依依，“下次別給我買了，我都老太婆了，不用用這些，你們記得給自己買就好。”

  　　蘇依依敷衍點頭，半點不走心，“嗯嗯嗯，下次一定。”

  　　那模樣惹得奶奶，終於忍不住輕嗔她一眼。

  　　食材早在蘇依依回來前，就全部洗好切好，放廚房備著了。

  　　現在就等蘇依依動手調製調料。

  　　妮妮和往常一樣，在蘇依依身後當小尾巴。

  　　蘇依依每做好一樣菜，便往妮妮嘴裏塞上一口。

  　　等全部做好後，妮妮拍拍肚肚，滿足的打了個嗝。

  　　趙芳草犯愁，“等會兒你還吃得下晚飯嗎？”

  　　“肯定吃得下的！”妮妮大氣的一揮手，“小孩子，餓得快嘛！”

  　　“我看你是沒餓過才對。”趙芳草吐槽女兒。

  　　“我幫大姑做事就餓了。”妮妮正苦惱呢，見蘇依依拿了湯鍋準備往外走，立刻回答。

  　　說完跑到蘇依依麵前伸出雙手，“大姑，是不是要接水？我來我來！”

  　　“那就交給妮妮了。”蘇依依將湯鍋交給妮妮，叮囑她，“裝一半就好。”

  　　等妮妮應聲跑出去接水後，蘇依依便動手給生雞整形。

  　　雞爪塞肚子裏，雞翅別雞背。再將頭別在雞翅下。

  　　“依依，這是在做什麽？”趙芳草問。

  　　三黃雞是新菜品，從蘇依依開始動手，她和鄭大姐就自覺的站在一旁，認真看蘇依依的步驟。

  　　結果就看見自家大姑子，將雞調整成了……母雞趴窩裏孵蛋，將頭藏在翅膀下睡覺的姿勢。

  　　“這樣煮熟後，如果整隻賣，擺上桌的形狀才好看。”蘇依依解釋。

  　　趙芳草和鄭大姐恍然。

  　　等妮妮端著湯鍋進來，蘇依依往裏冷水裏加入鹽、花椒和其他大料。之後將整形好的雞放進水裏，確定它被鹽水完全淹沒後，還拿了個空盤倒扣在上麵。

  　　保持雞肉完全浸沒。

  　　“大姑，什麽時候可以吃三黃雞啊。”妮妮扒拉在一邊看著，等蘇依依忙完，這才開口。

  　　“明天就可以了。”蘇依依回答。

  　　“啊？今天吃不到嗎？”

  　　“嗯，得讓雞在鹽水裏浸泡入味才行。”蘇依依並不因為妮妮小，就胡亂敷衍她。

  　　“那我幫大姑看著！保證它一直在水裏！”妮妮拍胸口。

  　　“行，辛苦妮妮了。”

  　　妮妮飛快搖頭，兩條小辮子吧嗒吧嗒的跟著左右飛舞，“不辛苦不辛苦。”

  　　趙芳草笑，伸手呼嚕一把女兒的軟發，“你啊，說到吃比誰都積極。”

  　　哼，那是當然了。

  　　妮妮叉腰，一臉驕傲。

  　　她決定今天早早的睡，一覺睡到大天亮，然後堅定的守在湯鍋邊，直到大姑回來。

  　　想法在後半夜，就被急促的敲門聲給打斷。

  　　蘇依依聽見動靜披衣起床，才扯亮台燈，就聽見房門被輕輕敲了兩下，然後是蘇文的聲音傳來，“依依？”

  　　“嗯。大哥，是誰啊。”蘇依依問。

  　　“你二哥已經去開門了，你先別開門，有什麽事我會叫你的。”

  　　“知道了。”蘇依依應聲。

  　　對話加上燈光，把蘇秀秀也吵醒了，她迷迷糊糊的開口，“姐，怎麽了？”

  　　蘇依依繞過隔出空間的廢布，見蘇秀秀已經坐起身，正睡眼朦朧的揉眼睛。

  　　拍拍她肩膀輕聲，“沒什麽事，你明天還要上學，繼續睡吧。”

  　　蘇秀秀眯著眼搖頭，伸手抱住蘇依依的腰，閉著眼靠著她，“我陪你。”

  　　蘇依依笑了笑，摸了摸她的頭。

  　　難得見蘇秀秀這幅撒嬌的模樣。

  　　是還沒醒嗎？

  　　沒一會兒趙芳草便來敲門了，“依依，快出來一下。”

  　　“怎麽了大嫂。”蘇依依問。

  　　“是馮二姐，大晚上的突然提前發動，要生了。知道我們有三輪車，想借來把人送去鎮上醫院。”趙芳草皺眉，“你大哥叫我趕緊來問你，拿個注意。”

  　　“這還需要拿什麽注意，送啊。”蘇依依聽了，從抽屜裏拿出腰包，整理好就要和趙芳草一起出門，“走吧，人多些，盡快將人送到醫院。

  　　“行。”趙芳草趕緊點頭。

  　　妮妮也被吵醒了，迷瞪著眼依偎在顧敏身邊，口齒不清的嚷嚷，“媽媽大姑，你們路上注意安全。”

  　　蘇依依摸摸她的臉蛋，看向顧敏，“奶奶，如果我們沒趕回來，明天生意就不做了，到時候你跟鄭大姐和宋官說一聲。”

  　　“放心吧。”顧敏愛憐的摸摸大孫女的臉，“去吧，記得路上小心。”

  　　“哎。”蘇依依應聲，和剛剛收拾好的趙芳草一起往外走，還不忘把跟出來的蘇秀秀攆回去睡覺。

  　　“快回去睡吧，明天你還得去上學呢。哦，你的午餐看樣子隻能在外麵買了，記得別對付，知道嗎？”

  　　“姐你放心吧。”蘇秀秀心裏暖暖的，忍不住笑。

  　　她雙手輕輕拉著蘇依依的衣角，像大號的妮妮，硬是跟著蘇依依一路到大門口。

  　　蘇文和蘇武已經將三輪車騎了出來，還有個和蘇文差不多年紀的男人，正急得在原地直轉圈。

  　　那是馮二姐的丈夫，嚴衝。

  　　見蘇依依她們出來，一個勁兒的不斷道謝。被蘇依依攔下，催促上車，趕緊去接馮二姐。

  　　蘇秀秀站在門口，看著蘇依依等人融入濃濃的夜色，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見後，這才轉身回屋。

  　　順手要關掉大門處的電燈時，又頓了一下，突然想起當初電燈安好後，蘇依依說的話。

  　　以後你們回家，遠遠的就能看見家裏的燈光啦。

  　　想到這兒蘇秀秀收回手，任由大門的燈亮著，關上院門往屋裏走。

  　　“走了？”顧敏問。

  　　“嗯。”蘇秀秀應聲，“奶奶，您快去睡吧。”

  　　顧敏點點頭，低頭摸摸妮妮的小腦袋，輕聲開口，“妮妮，太奶奶帶你回床上好嗎？”

  　　妮妮模模糊糊的應了一聲，困倦的眼勉強裂開縫隙，看見大門外的燈光，“小姑，你忘記關燈了。”

  　　“是給大姑他們留的。”蘇秀秀輕聲說，“這樣等大姑他們回來的時候，遠遠就能看見家裏的燈光。”

  　　“哦。妮妮明白了。”妮妮閉著眼點頭。

  　　除了三輪車，蘇依依還叫蘇文將自行車騎上。這樣還能在一邊推一把，加把勁。

  　　急匆匆趕到隔壁村，馮二姐和她的家人，已經等在村口了。

  　　婆婆、媽一人一邊攙扶著馮二姐，焦急的墊腳張望。

  　　公公和爸，則抱著厚棉被站在一邊等。

  　　旁邊還圍著十幾人，是平日裏和馮家關係好的鄰裏。七嘴八舌的安慰著，讓他們不著急。

  　　也不知誰喊了句“來了來了，借來了”，立刻衝淡馮二姐家人的焦躁，露出喜色來。

  　　等到近了，馮二姐的丈夫率先跳下車跑過來，“快！快將棉被墊上去。”

  　　眾人趕緊行動，幫著手將棉被往三輪車上鋪。

  　　大聲道謝的時候，還用手肘撞一下身邊人，炫耀自己的有見識，“我就說隔壁村的老孫還可以吧？你看這不就幫上忙了嗎？”

  　　老孫？誰？

  　　幫著遞東西的蘇武疑惑了一下。

  　　還沒等他想明白，便被嚴衝聽見了。

  　　他剛好扶著馮二姐往三輪車走，臉上的焦急和愛惜，因為這句話一下子變了臉，扭頭就衝聲音處大聲吐槽，“什麽老孫啊，我連人都沒見到。那個楊桃還說什麽，怕三輪車沾……影響生意。”

  　　嚴衝說到一半住嘴，朝妻子看了一眼後，嘴裏含糊著跳過一些話。

  　　馮二姐正忍痛，聽出丈夫的含糊後，沒好氣的抽氣開口，“說！把他們是怎麽說的說出來。我可不會被這些混話氣到，但總要讓人清楚，她是怎麽誣蔑人的！”

  　　雖然但是，你現在不就在生氣嗎？

  　　嚴衝猶豫，被馮二姐狠狠掐了一把，這才開口，“那個楊桃，說怕羊水氣味大，洗了也散不掉。還說……沾了血可能不吉利。”

  　　這話出口，馮曹兩家的父母都罵起來了。

  　　鄰裏們也覺得這話太難聽。

  　　尤其是之前還誇老孫的那人，罵得最大聲，“沒想到老孫居然是這種人，虧我以前覺得他是個老實可靠的，以後我再也不去他那兒買煙了！”

  　　“他哪兒算老實可靠啊，慫包還差不多。娶了楊桃後，連慫包都算不上了。”

  　　鄰裏大聲吐槽，惹得周圍人跟著笑。

  　　笑音暫緩後，便安慰馮二姐，讓她別往心裏去，有什麽事等寶寶生下來再說。

  　　要是實在氣那就攢著，等會兒再使勁。

  　　“那這車是？”馮二姐忍著痛，看向丈夫。

  　　“馮二姐。”蘇依依這才出聲。

  　　剛才鄰裏們忙著給三輪車鋪棉被，她和趙芳草插不了手，退到一邊站著。

  　　周圍又黑，一時半會兒也沒人看清。

  　　“呀，是依依呀。”馮二姐一臉驚喜，坐在三輪車上衝她伸出手，握住後將蘇依依拉到麵前，感激又不好意思，“你明天還要去城裏擺攤，給你添麻煩了。”

  　　說實話，剛才丈夫說要去找楊桃借三輪車時，馮二姐就想到了蘇依依。

  　　但馬上便打消了念頭，因為人家每天都需要三輪車裝貨。

  　　楊桃家就不一樣了，隻要不備貨，平時大多是閑置的，這才默許了嚴衝向老孫借。

  　　還想著，到時候一定要好好謝謝人家。結果人根本不借。

  　　“不算添麻煩，生小孩是大事。”蘇依依笑，“我早就想找個理由，偷懶兩天了，二姐你給了我機會。”

  　　馮二姐哪裏不知道她這話是說來安慰自己的，心裏一暖，忍不住緊緊握了下蘇依依的手，平時伶俐的人，現在隻擠出一句“謝謝”。

  　　從這兒騎到鎮上醫院，怎麽也要花一個小時。

  　　時間緊迫，一行人趕緊出發。馮曹兩家父母，隨後趕來。

  　　一路上蘇文兩兄弟，和嚴衝換著人踩。

  　　到了上坡處，蘇依依和趙芳草便下來幫著忙推車。

  　　天黑看不見路，公路到處坑坑窪窪，讓大家深一腳淺一腳的。

  　　氣得嚴衝忍不住罵，“這路也太爛了。”

  　　平時沒事所以也沒放在心上，現在擔心馮二姐顛簸受傷，一下子就發現了問題。

  　　“比我當初生妮妮好多了。”趙芳草推著三輪車接話，“那個時候，那路才叫爛呢。”

  　　馮二姐附和點頭。

  　　大家都是村裏長大的，當然清楚這路，其實比起從前已經好了許多。

  　　同樣幫著推車的蘇文笑，“關心則亂嘛，當初你生妮妮的時候，我拖著板車往醫院跑，老擔心路太抖，你滋溜滾下去，被我落半路上了。”

  　　眾人聽了蘇文的話，幻想了一下趙芳草被落在半路的情景，忍俊不禁。

  　　就連鼓著氣蹬車的蘇武，也一口氣沒憋住，車速慢了幾秒。

  　　“去你的。現在說路呢，你說我做什麽。”趙芳草衝丈夫白了一眼，沒好氣的笑。

  　　要不是中間還隔著依依，大家都忙著推車，她現在就過去踹丈夫一腳。

  　　氣死她了。

  　　趙芳草生氣，但忍不住幻想了一下，又“噗呲”噴笑。

  　　被蘇文發現，微微偏頭衝蘇依依抱怨，“依依你看你大嫂，她自己都覺得好笑還罵我。……依依？”

  　　見蘇依依沒應聲，又喊了一聲扭頭。這才發現蘇依依憋著笑，一臉“隻要我腦袋放空我就能不噴笑脫力”的表情。

  　　結果不小心對上蘇文看過來的眼，一下子噴笑卸力，沒留神腳下，踩進路坑裏崴了一下。

  　　“呀！”趙芳草手快，一把托住蘇依依胳膊，一臉擔心，“沒事吧？扭到腳了嗎？”

  　　“扭了一下，問題不大。”

  　　“你快去坐著，我和你大嫂推車就好。”趙芳草催促她，“你力氣小，等時間久了不是你推車，是車拉你了。上去吧。”

  　　蘇依依知道大嫂說的是實話，點點頭後雙手一撐，一跳，不用三輪車停，直接就上了車兜。

  　　等挨著馮二姐靠坐在車兜內側後，這才有氣無力的衝蘇文擺擺手，譴責他，“大哥，都怪你，逗我笑。原本我還能多堅持一會兒的。”

  　　蘇文嘿嘿笑了兩聲，扭頭看趙芳草，被媳婦白了一眼。

  　　終於到了醫院。

  　　等馮二姐被推進待產房，嚴衝想立刻衝過去配媳婦，又覺得自己應該留下來衝蘇依依道謝。

  　　正無措呢，還好被蘇文推了一把，朝待產房努努嘴，“去陪著，那兒現在才是最重要的。”

  　　嚴衝終於回神，連連點頭後，一邊喊著“謝謝！”一邊朝待產室跑去。

  　　被護士罵“不許在走廊上大聲嚷嚷！”後，便壓低聲音，一邊喊著謝謝，一邊繼續跑。

  　　惹得蘇依依幾人在一旁發笑。

  　　蘇文扭頭衝趙芳草說，“看，又一個傻子。”

  　　趙芳草白他一眼，“你好不到哪裏去。”

  　　但嫌棄完，又忍不住笑，嗔了丈夫一眼。

  　　蘇依依和蘇武見狀，自覺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決定暫時遠離正在散發膩人甜味的大哥大嫂。

  　　作者有話說：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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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嚕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頔夏 10瓶；夜未央、鳳凰花又開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