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他哪裏是買東西呢，他這是恨不得，把百貨大樓都給搬空。

  　　而且，這買的都是元宵節回首都老家要穿的保暖衣物。

  　　薑舒蘭愣了下，實在是周中鋒報得太多了，“你呢？”

  　　“什麽？”

  　　她猛地發問，周中鋒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因為，他滿腦子都是要給薑舒蘭買的衣服，他幾乎能想到那些衣服，穿在薑舒蘭身上有多好看。

  　　所以，他一連著問了兩次，“什麽？”

  　　薑舒蘭抬眼看他，“我是說，光給我買，那麽你自己呢？”

  　　“買什麽？”

  　　周中鋒下意識說道，“我不用買，部隊發的有製服，春夏秋冬都有。”

  　　隻是，因為他們在海島這邊用不上冬天的，所以一直都放著在。

  　　薑舒蘭忍不住笑，“還是買一件吧，我想你上火車應該不想穿著軍裝。”

  　　一旦他穿軍裝上火車，那意味著是沒完沒了要幫老百姓了。

  　　不是說幫了不好，而是他們要帶兩個孩子回家，顯然是離不開人的。

  　　這話，讓周中鋒一下子頓住了，“那都買？”

  　　“不過我買件棉衣就行。”

  　　起碼把軍裝給遮住。

  　　薑舒蘭嗯了一聲。

  　　前麵。

  　　和薑父薑母一起的鐵蛋兒有些等不及了，“老姑和老姑父怎麽每天都這麽多話呀？”

  　　一直都是兩人躲在背後，悄悄地說。

  　　這話，讓薑父和薑母忍不住笑了，“等你以後討媳婦了，就知道了。”

  　　這話一說，鐵蛋兒一叉腰，“哼，我才不要討媳婦，我就要和小雷子過一輩子。”

  　　鐵蛋兒這話，得到了雷雲寶的讚同，“我也是，我也不要討媳婦，要和鐵蛋兒永遠在一起。”

  　　他還沒交過，比鐵蛋兒更好的朋友。

  　　過了一會。

  　　薑舒蘭和周中鋒便過來了，手裏還提著一包東西，是糖炒栗子和糖葫蘆。

  　　分給了倆孩子。

  　　薑舒蘭便直接道，“爹，娘，走，咱們先去那邊。”

  　　她和周中鋒的商量是先給老人買完衣服，再來買他們自己的。

  　　薑父和薑母點頭，薑舒蘭從他們手裏把孩子接了過來，和周中鋒一人抱一個。

  　　這一路上，四個人都是換著抱的。

  　　他們最先去的則是一個檔口的玻璃櫃，那個檔口賣的都是老年人穿的布料和成衣。

  　　玻璃櫃上擺著的是一卷卷布料，有靛藍色的，有褐色的，還有黑色，以及土黃色，各種布料，幾乎是摞滿了整個玻璃櫃。

  　　而玻璃櫃背後的牆上則是掛著一件件成衣。

  　　成衣的款式也要比薑舒蘭他們之前在平鄉市百貨大樓看的好看。

  　　薑舒蘭一眼就瞧上麵那件，藍底繡白色小花的短褂，她覺得很適合她娘。

  　　薑舒蘭抱著孩子，便指著牆上的那一件衣服，“同誌，麻煩你幫忙把那一件衣服取下來。”

  　　原本，那售貨員有些不情願，這個衣服被看上的次數可多了，但是因為貴，客人每次來了都是看看不買。

  　　到了後麵，她覺得這些人耽誤她事，何必呢？

  　　隻是，薑舒蘭他們旁邊跟著的有小王，小王頓時嗬斥一聲，“吳麗，你怎麽回事？沒聽到客人要試衣服買衣服嗎？”

  　　小王這一聲嗬斥，讓吳麗愣了下。

  　　接著，迅速站了起來，把衣服取了下來，小王是經理身邊的紅人，可不是她能得罪的。

  　　不止是如此，還朝著薑舒蘭說了一聲抱歉，“抱歉，剛有些走神。”

  　　薑舒蘭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麽，把衣服接了過來，朝著薑母道，“娘，你試下。”

  　　薑母看著那花色，是那種深藍色，而且還繡著小白花，做工款式一看就很貴。

  　　她有些遲疑。

  　　薑舒蘭，“娘快點呀，我都快抱不住鬧鬧了。”

  　　這種人多的場合下，薑母不想給舒蘭丟臉。

  　　便咬牙接了過來，她想的是，無論一會試的效果怎麽樣，她都說不喜歡。

  　　結果，衣服剛一上身，仿佛跟量身定做的一樣。

  　　大家都說好看。

  　　薑舒蘭朝著售貨員道，“這件包起來。”

  　　另外又指著一款男士的中山裝，“這一件，你也取下來，我們試下。”

  　　她說包起來的時候，沒有任何遲疑，仿佛是理所當然。

  　　甚至，連價格都沒問。

  　　這讓那售貨員吳麗心裏咯噔了下，接著笑容大了幾分，“這件中山裝，確實適合老人穿，穿出來極有幹部的氣勢。”

  　　這種中山裝，也就是當幹部的最愛穿。

  　　在胸前別一支鋼筆，別提多威風了。

  　　薑舒蘭點了點頭，讓薑父試。

  　　薑父雖然也眼氣那一件中山裝，在鄉下的漢子，誰不稀罕這種衣服？

  　　每次，公社來領導的，人手一件中山裝，手裏在拿著一個硬殼筆記本，氣宇軒昂。

  　　但是，貴也是真貴。

  　　他和薑母一樣，都心疼錢，這百貨大樓的裏麵的成衣，價格說出來嚇死人。

  　　薑舒蘭有些無奈，這就是節儉了一輩子的父母，哪怕是知道她手裏有錢，也還是一如既往，連一件衣服都舍不得買。

  　　似乎知道薑舒蘭的心思一樣。

  　　周中鋒開口了，“爹，你就試試吧，舒蘭好早之前都說要給您買中山裝了，就當是圓她一個心願。”

  　　不得不說，這就是說話的藝術。

  　　從舒蘭身上找借口，薑父二話不說，就把衣服給穿上了。

  　　薑父因為太瘦，這件衣服反而有些撐不起來，但是瞧著款式不錯。

  　　薑舒蘭朝著售貨員道，“還有小一號的嗎？”

  　　“有，稍等。”

  　　這一次，售貨員二話不說，打開了後麵的櫃子，拿出了一件還沒拆封的中山裝遞過來了。

  　　薑父試了下，這個大小剛好合適。

  　　他穿上這中山裝也確實好看，挺括，加上他行醫問藥半輩子，身上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氣質。

  　　薑舒蘭看了忍不住點頭，“就這件。”

  　　“另外，怎麽沒有看到你們賣褲子的？”

  　　她看了一圈，都是上衣。

  　　售貨員看了一眼小王，想著讓小王帶來的，便算是半個自己人了。

  　　於是便道，“褲子版型不好做，所以一直比較少，我建議你們可以買了布料回去，自己來量好尺寸再做。”

  　　這樣訂做出來的，反而比買的這種款式更合適一些。

  　　薑舒蘭和薑父薑母對視了一眼，“那就買布料？爹娘，你們覺得呢？”

  　　薑父薑母這會已經暈乎乎的。

  　　兩件衣服已經把他們給砸暈了，結果舒蘭還要給他們買。

  　　兩位老人直接搖頭，“不買了不買了，褲子家裏有，往日的都穿不完。”

  　　還買什麽？

  　　這不浪費嗎？

  　　薑舒蘭不管他們，直接朝著售貨員道，“現在老人最時興的布料，給我們推薦一批。”

  　　“那就這個藏青色的滌綸料子？雖然不如的確良新潮，但是滌綸的結實。”

  　　薑舒蘭嗯了一聲，摸了摸花色，光滌綸的料子，都有好幾種，黑色的，藏青的，土黃色，以及甚至還有米白色。

  　　“爹娘，你們喜歡哪一個顏色？”

  　　薑父和薑母不吭氣。

  　　他們不說話，薑舒蘭買不了。

  　　薑舒蘭沒得到答案，也不意外，拿著料子，在薑父和薑母身上比畫了下，便朝著售貨員道，“黑色和藏青色，一樣來八尺。”

  　　這——

  　　薑父和薑母想攔著。

  　　卻被周中鋒給拽住了，他低聲道，“爹娘，這個錢你們就讓舒蘭花吧，她不花心裏不舒服。”

  　　父母過來照顧舒蘭，又帶糧食，又帶吃食，還自備生活費。

  　　更別說，兩人還從薑舒蘭孕前照顧到現在生。

  　　薑舒蘭這不給他們花點錢，她心裏是絕對是過意不去的。

  　　這下，薑父和薑母也沉默了，“哎！”

  　　他們就覺得自己處處給閨女添麻煩。

  　　但是，他們哪裏知道，薑舒蘭給他們花錢買衣服，心裏高興。

  　　她一口氣把兩件衣服和兩款布料，同時結賬了。

  　　又帶著薑父和薑母去了賣鞋子的檔口。

  　　不得不說，羊城的賣鞋子的檔口，花樣是真多，一整趟玻璃櫃上，擺著密密麻麻的鞋子。

  　　有千層底布鞋，膠鞋，雨鞋，解放鞋，還有大頭皮鞋，繡花鞋，大口鞋。

  　　薑舒蘭一眼望過去，有些眼花繚亂，她想了想，拿起了一雙黑色的大頭皮鞋，“這一雙有四十二碼的嗎？”

  　　“還有這種黑色繡花大口鞋有三十七碼的嗎？”

  　　因為有小王跟著，售貨員下意識地看了他一眼，小王催促道，“還不快去拿。”

  　　他算是看明白了，這一行人，明顯是大戶人家。

  　　售貨員立馬拿出了兩雙碼數合適的鞋子。

  　　薑舒蘭順勢，大頭皮鞋遞給了薑父，黑色繡花的大口鞋遞給了薑母。

  　　“快試下。”

  　　她都不用問兩位老人喜歡的款式，便直接自己做決定了。

  　　這點，她還是了解的。

  　　薑父和薑母對視了一眼，周中鋒忍不住笑道，“爹娘，鞋子我出錢，我攢的私房錢夠了。”

  　　家裏的工資都是上交的，隻是有時候，薑舒蘭會給他一些零頭，他在部隊住著，根本沒有花錢的地方。

  　　這女婿說的，就比女兒說的好使。

  　　薑父二話不說，把鞋子給換了。

  　　大頭皮鞋，黑色的，到時候在用鞋油擦一擦，蹭亮，走出去絕對是他們大隊最闊，最新潮的老人。

  　　薑父對這雙鞋子，是極為滿意的，一輩子都沒穿過這種皮鞋。

  　　沒想到老了老了，還俏了起來。

  　　輪到薑母的時候，眼見著薑舒蘭又要催了，薑母立馬聽話地換上。

  　　黑色大口繡花鞋，在外側的位置，帶著扣，一拉帶子，就能扣上。

  　　穿在腳上，極為秀氣的。

  　　薑舒蘭點了點頭，“就這兩雙。”

  　　付錢連眼睛眨都不帶眨的。

  　　給父母買完，就輪到薑舒蘭他們兩口子自己了。

  　　落在後麵的薑母提著袋子，一路心在滴血，“我們老家夥這兩套衣服，都花了快五十了。”

  　　這擱在老家，都是一個正經的吃供應糧的人，一個月的工資了。

  　　那老太太忍不住笑她，“你就得了便宜，在賣乖吧！”

  　　“你瞧你這女兒女婿多孝順，這要是遇到扣的，別說五十了，就是五毛都舍不得給你花。”

  　　這倒是，隻是理兒歸理兒，真穿到身上。

  　　他們還是覺得心痛。

  　　薑父和薑母的心情很複雜，一邊欣慰，高興，一邊又心疼到滴血。

  　　前麵。

  　　換檔口的周中鋒抱著孩子，和薑舒蘭低語，“怎麽沒給爹娘買膠鞋？”

  　　在他看來，買膠鞋是比較合適的，海島這邊經常下雨，膠鞋反而更為方便一些。

  　　薑舒蘭一拍腦門，“瞧我，我來之前想得好好的，要給他們買膠鞋的，這不忘了嗎？”

  　　“一會回去的時候，你在折過頭，去買兩雙，男款還是42碼，女款還是37碼。”

  　　周中鋒嗯了一聲，看了一下有些發困的安安，就輕輕哄了下他。

  　　不一會，安安睡著了。

  　　不知道是不是瞌睡會傳染，鬧鬧打了個哈欠，也跟著睡著了。

  　　薑舒蘭鬆了一口氣，“這倆孩子今兒的還算是聽話。”

  　　沒怎麽鬧，該吃奶，該睡覺睡覺，就連哭都很少。

  　　周中鋒忍不住道，“那是因為出門了。”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倆孩子在家就鬧騰，一出門就興奮。

  　　好像還真是？

  　　也不知道隨了誰的性子。

  　　兩人說話間，便去了另外一邊的檔口，這邊檔口賣的布料和成衣，都是年輕人的那一款。

  　　而且款式也會多上不少，不止有的確良，燈芯絨，滌綸，甚至還有綿綢。

  　　反正種類還挺多。

  　　不過，薑舒蘭他們看的不是夏天的衣服，而是看的冬天的。

  　　周中鋒領著薑舒蘭，就直接找到那個賣大衣的檔口，像這種檔口都是很少有人的。

  　　因為羊城這邊四季如春，這種棉衣冬衣，反而是不少外地人來拿貨。

  　　來到這邊，感覺就像是來到了周中鋒的主戰場一樣。

  　　他直接指著掛得最高的一件紅色帶白色毛領的大衣說道，“同誌，把這件衣服取下來。”

  　　還別說，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那一身氣質逼人，還是那模樣實在是出挑。

  　　原先在其他地方墨跡的售貨員，在對周中鋒說這話的時候，沒有任何停頓就去把衣服給取了下來。

  　　甚至還有心思介紹道，“大衣是純羊絨的，毛領是兔毛，軟和得很，不信，你們試下看看。”

  　　售貨員倒是沒想過兩人買不起。

  　　實在是這小兩口，模樣都出挑，再加上那氣質，實在不像是普通人。

  　　周中鋒接過衣服，立馬單手抱孩子，還把舒蘭懷裏的鬧鬧接了過來，“你試下？”

  　　這衣服一看都不便宜。

  　　給父母怎麽花錢都舍得的薑舒蘭，到了自己身上，反而有些舍不得了。

  　　似乎知道薑舒蘭在想什麽。

  　　周中鋒在她耳邊低語了下，薑舒蘭眼睛一亮，“真的？”

  　　“嗯真的，試下？”

  　　這一次，薑舒蘭沒有任何推脫，不得不說，她身段是真好，這一身紅色帶白色毛領的大衣穿在她身上。

  　　就跟人家富貴花一樣。

  　　這主要還是得益於她皮膚白，一張臉蛋生得漂亮。

  　　周中鋒一手抱著一個孩子，眼睛瞬間跟著亮了下，“好看。”

  　　比之前那一件紅裙子還好看。

  　　這個白色的兔毛毛領，襯的她明眸皓齒，嬌豔動人，而且怎麽說，多了幾分貴氣。

  　　旁邊的售貨員也點頭，“這衣服好像是跟這位女同誌量身定做的。”

  　　之前也有不少人看上這件衣服，但是試了下後，衣服是收腰的，要不是腰粗了不合適，就是大紅色這個顏色挑人，必須要皮膚白才襯的出來。

  　　但凡是黑點，穿著大紅色，越發襯的皮膚黝黑。

  　　而薑舒蘭恰好滿足了所有的點。

  　　從後麵過來的薑母他們，看到薑舒蘭身上穿的紅色冒領大衣，也忍不住眼睛一亮，“好看。”

  　　當所有人都說好看的時候，那這件衣服是真好看了。

  　　薑舒蘭站在大大的鏡子前麵，轉了下便問，“多少錢？”

  　　“一百一十八！”

  　　這價格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一百一十八！

  　　普通人家還要是單位的正式工，怕是都要不吃不喝兩個月才買得起。

  　　薑舒蘭下意識蹙眉，“太貴了。”

  　　“就這件，我們包起來。”

  　　周中鋒把倆孩子交給了薑父和薑母，他自己則是一邊付錢，一邊拿布票。

  　　這一次他們出來，幾乎是他爸媽從西北寄過來的，票子全部都帶上了。

  　　這般幹脆利落的勁兒。

  　　看的不少人都呆了下，接著便是羨慕了。

  　　是朝著薑舒蘭投著羨慕的目光，怎麽他們家男人，就沒這麽大方？

  　　一百多塊的衣服，說買就買，不帶任何含糊的。

  　　薑舒蘭忍不住拽了下周中鋒，低聲道，“太貴了。”

  　　周中鋒，“你穿上好看，便不貴。”

  　　說話間，錢和布票已經付完了。

  　　他提著牛皮紙袋子，壓低了嗓音，“好了，現在反悔也不成了。”

  　　薑舒蘭心裏甜蜜，又忍不住擰了下他腰，“下次不許這樣了。”

  　　在厚的身價，也經不住這般造。

  　　周中鋒嗯了一聲，心裏想的卻是，下次在說好了。

  　　貴是貴，但又不是買不求？

  　　更何況，他一年四季都用不上買衣服，錢和票子不都給媳婦花，留著做什麽？

  　　看到周中鋒那幹脆利落的勁兒，薑父和薑母也忍不住點頭。

  　　點完頭，又是心疼。

  　　雙方不由得對視了一眼，互相安慰，算了算，女婿疼閨女，他們高興就行。

  　　因為薑舒蘭買了一件大衣，接下來她便不想買了。

  　　但是奈何周中鋒化為購物狂魔，不止是買了大衣，還買了一條白色圍巾。

  　　本來說買紅色的，但是薑舒蘭大衣是紅色的，撞色了，索性買的白色的。

  　　還有一條燈芯絨褲子，以及一雙女士中跟皮暖鞋。

  　　反倒是他自己，本來說買的，到最後一件都沒買成。

  　　出了百貨大樓，薑舒蘭碎碎念，“那件衣服是真不錯。”

  　　但是周中鋒死活不要。

  　　她都回頭兩次了，都被他給逮住又拽回來了。

  　　周中鋒一本正經道，“我長得帥，穿什麽都好看。”

  　　他三月份去和舒蘭相親的時候，那衣服都是新的，也沒怎麽穿過，何必浪費呢？

  　　薑舒蘭實在是拗不過他，趁著周中鋒去打聽集市的時候，托著那團長回去，把那一件長棉衣給買了。

  　　可能，自己有收入的最大好處便是，買東西不用任何商量和報告。

  　　那團長聽了，忍不住笑，“你們兩口子可真有意思。”

  　　女婿偷偷去給老丈人丈母娘買膠鞋，媳婦又偷偷去給丈夫買衣服。

  　　還托人買。

  　　苗紅雲瞪了他一眼，“去不去？跑快點，別讓周團長發現了。”

  　　不然，以周團長那個性子，又是不同意去買。

  　　苗紅雲不明白，天底下怎麽會有這麽好的男人。

  　　給媳婦從上到下，全部換上最好的行頭，到了他自己，別說衣服了，就是襪子他都舍不得買。

  　　在看看自家這個蠢蛋兒，還笑嗬嗬的。

  　　苗紅雲氣都不打一出來。

  　　被罵的那團長是真冤枉，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好好的又被媳婦罵了。

  　　隻是，在看了一眼周中鋒方向，他忍不住羨慕。

  　　周團長，真幸福啊！

  　　媳婦不止不罵他，還偷偷給他買衣服！

  　　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有這個待遇。

  　　要是讓苗紅雲知道他所想的，定然要淬他一口。

  　　想得美！

  　　等周中鋒問完集市的地方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把東西給全部提上了，絲毫沒有告訴他，那一件長大衣，已經被買了下來了。

  　　周中鋒隻覺得有些怪，但是說不上來哪裏。

  　　又因為掐著時間，便道，“集市是四點半結束，咱們要快些過去了。”

  　　過去買的就是要買年貨了。

  　　集市下午四點的時候，人仍然很多，倒是都是人頭湧動。

  　　看著大叔大媽們，成挑的買東西，往回挑，薑舒蘭就忍不住感歎，“都說大家窮，你看看大家買年貨這氣勢，恨不得要把集市給搬回家才好。”

  　　薑母聞言，忍不住道，“人辛辛苦苦一年，可不就是為了過年那幾天。”

  　　頓了頓，瞧著這些老頭老太太們的精神麵貌，帶著老花鏡，穿著藍色工衣，不說細皮嫩肉，但是起碼不像是老家常年種地那些老人，那般黝黑。

  　　“再說，這些都是城裏有退休金的老頭老太太。”

  　　他們不舍的，誰舍得？

  　　薑舒蘭聽完，想想也是，“要不怎麽大家都想往城裏奔呢！”

  　　不管是工資，還是福利待遇養老這些，城裏都要比鄉下好。

  　　這話，讓薑父也忍不住歎了口氣，隻是，有些事情沒法說，也不能說。

  　　因為他們隻有半個小時趕集的時間，所以買東西，直接都是看上了就買，直接付票和錢。

  　　半個小時的掃蕩時間。

  　　不說能買全，但是七七八八都買了。

  　　等從集市出來的時候，薑舒蘭忍不住鬆了一口氣，“這買東西都要搶的。”

  　　大家都快搶破頭了。

  　　“那你是沒看到年關前，供銷社和百貨大樓的排隊場景，那才叫一個搶。”

  　　苗紅雲心有餘悸地說道。

  　　的虧他們人多，這才算是搶到了。

  　　薑舒蘭點了點頭，有些氣喘籲籲，“我們打算先回招待所，你們是和我們一起過去，還是說直接回碼頭？”

  　　苗紅雲想了想，“我們直接回去。”頓了頓，有些不好意思，“那我們照片，就拜托你們明天早上幫我們一起取了。”

  　　他們不住招待所，太貴了。

  　　薑舒蘭自然沒有不答應的，等送走了苗紅雲，他們一行人回了招待所。

  　　一回去，立馬給孩子換尿布，又喂奶。

  　　一直忙活到傍晚，這才有空去吃個飯。

  　　總算是能休息下來。

  　　隔天一早。

  　　他們便去了照相館取照片，照相館老板昨兒的連夜把照片給洗了出來。

  　　見薑舒蘭他們一來，眼睛頓時一亮，把照片遞過去，搓搓手，“同誌，我想拿著你們的全家福，做一個招牌，你們看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