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上一秒還訕笑的黎麗梅。

  　　下一秒，就像是女土匪一樣，揮著刀，朝著後麵人招呼道，“都進去，就是裏麵那個老不死的，在破壞軍婚，給我上去抓了他！！！！”

  　　老不死的——

  　　薑舒蘭，“……？”

  　　這麽喊親爹起來，真是頭一份了。

  　　茅草屋內。

  　　所有人都震驚了

  　　最震驚的則是黎族長。

  　　一聽到女兒那熟悉的嗓音，黎族長都懵了，他的寶貝女兒喊他老不死的？

  　　還舉報他破壞軍婚？

  　　帶人來抓他？

  　　黎族長整個人都懵了下，連帶著周中鋒鬆手把他放下來都沒感受到，整個人一哆嗦。

  　　“黎麗梅，我是爹！”

  　　聲音在咆哮，帶著憤怒。

  　　黎麗梅一聽，吼回去，“我才沒你這樣的爹！”接著，朝著帶來的婦女主任以及部隊的幹事說，“就是那個喊我名字的，你們都聽到了嗎？就是他破壞軍婚！”

  　　“聽聲音會辨別嗎？不會辨別沒關係，我幫你們指認。”

  　　所有人，“……”

  　　女兒舉報親爹，讓人抓親爹，還當證人的真是第一次。

  　　活久見了。

  　　見大家不動，黎麗梅急了，催促，“怎麽不進去啊？快進去，別覺得我他是族長，你們就不敢抓啊，現在是新人新事新氣象，一個族長算什麽？破壞了軍婚，破壞了法律，該抓就抓！”

  　　觀音娘娘太忙，管不了。

  　　那她就替天行道。

  　　這種親爹，不要也罷。

  　　在場的人愣了下，被黎麗梅這吼回神了，立馬跟著點頭，“我們這就進去。”

  　　黎麗梅在後麵催著，要是有個小皮鞭，她鐵定要揮舞著小皮鞭。

  　　落在後麵的她，察覺到薑舒蘭沒進去，不由得推了推她。

  　　“舒蘭姐姐，一起進去，讓我爹那個老不死的看看，你多漂亮，天天瞧不起這個瞧不起那個，我看他才是井底之蛙，還想讓姐夫不要你，我呸！做夢！”

  　　黎麗梅這一張小嘴兒啊，櫻桃一樣，叭叭叭個不停。

  　　薑舒蘭聽得想笑，又覺得場合不對，強忍著了。

  　　一行人進去了屋。

  　　黎麗梅就衝到了前麵，人群中一掃，指著躲在最後的黎族長，“呔，我爹在那，抓他！”

  　　黎族長，“……”

  　　黎族長深吸一口氣，朝大家賠笑，“讓大家見笑了，我家這閨女，打小就人來瘋。”

  　　話落。

  　　還不往一聲吼道，“黎麗梅，你還不給我滾過來。”

  　　舉報親爹，帶人抓親爹，能耐了她？？

  　　黎麗梅嗤了一聲，叉腰，“你別喊我，也別想跟我攀關係，我才沒有你這種道德敗壞，自私自利，思想不端正的親爹。”

  　　話落，朝著身後的婦女主任以及部隊的幹事，催促道，“都愣著做什麽？上啊！抓他啊？”

  　　此刻。

  　　婦女主任以及部隊的幹事，正在和周中鋒以及宋政委他們麵麵相覷。

  　　這都是自己人啊！

  　　除了，黎族長。

  　　但是，他們這些人都是知道的，現在部隊這邊和黎族長，這邊屬於鬧矛盾期間。

  　　這怎麽抓人？

  　　怎麽又扯到破壞軍婚上麵了？

  　　半晌後，那部隊的幹事，朝著宋政委走去，低聲喊道，“政委，那團長，周副團。”

  　　宋政委輕咳一聲，“嗯！”

  　　“這誰破壞誰的軍婚？”婦女主任問道。

  　　宋政委要怎麽說？

  　　難道說他們部隊已婚的隊花，被人看上了？

  　　這會，黎麗梅已經不耐煩了，她氣勢洶洶的。

  　　“都什麽時候了，你們還在敘舊啊，先抓人啊，抓完人你們怎麽敘舊都行啊，我舉報的時候不是說得清清楚楚的嗎？

  　　這位黎族長試圖破壞軍婚，破壞誰的？

  　　就是薑舒蘭和周中鋒的，對了，還有我，黎族長打算讓我去插足他們兩人的婚姻，我不同意——”

  　　她舉起手，“你們要抓，把我也抓走吧，我可以配合你們審問了，能不能不要這麽磨磨唧唧了？”

  　　她一口氣逃了幾公裏，請人過來，不是為了看他們敘舊啊！

  　　是為了看他們做正事，抓她爹啊！

  　　就她這暴脾氣，分分鍾都受不了。

  　　這——

  　　婦女主任楊菊香輕咳一聲，“我們都知曉了，現在是個什麽情況？對方破壞軍婚成功了嗎？”

  　　“沒——”

  　　這下不用黎麗梅解釋，黎族長就站了出來，他立馬解釋。

  　　“沒有，現在各自都安好，我隻是這樣提議，讓周中鋒娶了我閨女黎麗梅，這樣我們族內就會給部隊讓步橡膠林，連帶著橡膠林外的老弱婦孺也可以跟著撤出來，隻是，這個提議剛提出來，就被周副團給拒絕了，所以，我這不算是破壞軍婚！”

  　　“怎麽不算？你這不止是破壞軍婚，你還加上威脅，這是罪加一等。”

  　　黎麗梅瞪眼，“阿爹，你休想再狡辯了。”

  　　接著，她朝著身後的楊菊香道，“抓他！”

  　　就——

  　　這真的是親生女兒嗎？

  　　黎族長差點沒被氣死，恨不得上去把黎麗梅給掐死。

  　　怎麽就生了這種叉燒女兒。

  　　上輩子他這是做了什麽孽啊！

  　　婦女主任楊菊香下意識看向宋政委和周中鋒，“政委，副團，這？”

  　　他們要是抓了黎族長，回去會不會被算是破壞部隊和當地人合作啊？

  　　這橡膠林這麽大的事情，要是被他們給破壞了，他們豈不是部隊的罪人了？

  　　這下，大家都在遲疑。

  　　黎麗梅急得抓頭發，“你們快做決定啊，抓個人怎麽就這麽麻煩啊？”

  　　她指著黎族長，還有小六和虎牙，“你們把他們三個都抓起來，橡膠林外麵的老弱婦孺我替你們解決，還有橡膠林歸屬權我也替你們解決。”

  　　“沒了老族長，我就是少族長，族內一切事物都聽我的。”

  　　“當然，我會看在我舒蘭姐姐的麵子上，和你們部隊合作的，但是合作的好壞，要看你們對我舒蘭姐姐的好壞，你們要是對我舒蘭姐姐不好，嗬嗬——”

  　　此刻彈幕。

  　　[臥槽，不愧是搞大事的女人，一上來就準備幹掉老皇帝，自己當皇帝。]

  　　[原來搞大事的人，在幼年期也會有征兆，現在的黎麗梅才多少歲啊？虛歲十八？實際才十七歲？想想看，我十七歲在幹嘛？我還是個普通的高中生，在為挨媽媽罵而苦惱。]

  　　[終究是我不配，大佬的世界，我不懂。]

  　　[隻有我覺得好蘇嗎？你們不覺得黎麗梅好霸氣嗎？你聽聽那語氣，我會看在舒蘭姐姐的麵子上和你們合作，但是合作的好壞，要看你們對我舒蘭姐姐的好壞，你們要是對我舒蘭姐姐不好，嗬嗬——]

  　　[我不行了，就是重新重複一邊台詞，我還是覺得好蘇啊啊，這女人該死的霸氣，啊啊啊啊，好好磕。]

  　　[我決定了，以後就磕梅蘭cp！]

  　　薑舒蘭，“……？”

  　　盡管她知道黎麗梅未來成就極高，但是當她說出這種話的時候，還是有些震驚的。

  　　十七八歲的年紀，直接就挾天子以令諸侯。

  　　這種覺悟，薑舒蘭自認，這是她達不到的高度。

  　　黎麗梅這一招，直接是把現場的人都給打懵了。

  　　饒是，周中鋒和宋政委他們也有些回不過神。

  　　這是打算還了老族長？

  　　她自己上位？

  　　然後在跟他們談合作？

  　　仔細想下去，倒也不是不行。

  　　隻是，這合作怎麽又和薑舒蘭扯上關係了？

  　　大家齊刷刷地看向薑舒蘭？

  　　什麽時候薑舒蘭和黎麗梅關係這麽好了？

  　　要知道，這兩人原本的關係可是情敵啊？怎麽感覺現在這種關係，倒像是周中鋒和黎麗梅是情敵？

  　　關係變了。

  　　周中鋒顯然也察覺到一絲怪異，他看了一眼薑舒蘭和黎麗梅，總覺得哪裏不太對？

  　　在大家陷入沉思的時候。

  　　旁邊的黎族長這個當事人反而被忽略了個徹底。

  　　他聽完閨女的話，血脈突突地往天靈蓋衝，衝得他整個人都氣得哆嗦，朝著女兒咆哮道，“黎麗梅，你這是要做什麽？你要上天嗎？”

  　　怎麽？

  　　打算讓他被抓了，當女兒的直接坐上他這個位置？

  　　這是當人子女的嗎？

  　　黎麗梅走到黎族長麵前，替他整理了下衣領子。

  　　“阿爹，我這哪裏是上天啊？這不就是你當初教我的，從爺爺手裏搶過老族長的位置？”

  　　她一點點整理好了黎族長的衣服領子，然後滿意地笑了笑。

  　　“阿爹，你放心的跟著部隊走吧，你放心，族內的事物我會處理的。當然，我不會像阿爹這樣喪心病狂，讓你去娶一個結過婚的老男人。”

  　　“這一點，嚴格意義來說，女兒比你做得好呢。”

  　　笑容甜美，但是聲音卻帶著幾分魔音。

  　　黎族長真的是被氣得發抖。

  　　黎麗梅才不管他是什麽表情。

  　　她又轉身走到周中鋒宋政委他們身邊，還是笑著的。

  　　但是明顯感覺到，和之前那個憤怒的嘰嘰喳喳的女孩子不一樣了。

  　　反而帶著幾分淩厲和果決。

  　　“怎麽樣？我說的，你們考慮好了？”

  　　黎麗梅纖細的手遙遙一指，指著黎族長，“抓了老族長，換我上位，你們不虧哦？”

  　　“畢竟，你們手裏可是有一張王牌。”

  　　“什麽王牌？”

  　　有人下意識地問道。

  　　黎麗梅咯咯咯笑了笑，小跑著到了薑舒蘭麵前，牽著她的手，笑的恣意張揚。

  　　“這不是嗎？我舒蘭姐姐在你們手裏，你們可不就是握著一張王牌，我舒蘭姐姐過得好，我上位後，自然就和部隊親，你們部隊讓我向東我絕對不向西，我舒蘭姐姐過得不好——“

  　　剩下的話，她沒說完，但是大家都是聰明人，也都明白。

  　　看著黎麗梅握著薑舒蘭的小手，兩人牽在一起的親密樣子。

  　　大家的神色有些微妙。

  　　兩人都是美人兒，黎麗梅是那種古靈精怪，活潑開朗，而薑舒蘭則更溫婉雅致，綽約動人。

  　　明明，兩個美人兒站在一起該更養眼的，但是看著那牽手，不知道為什麽覺得怪怪的。

  　　周中鋒下意識地皺眉，自己的媳婦被別人牽著，心裏不舒服。

  　　偏偏，薑舒蘭還用一種極為寵溺的語氣，“好了，麗梅，別調皮。”

  　　“談正事。”

  　　黎麗梅吐了吐舌頭，“好好好，都聽舒蘭姐姐的。”

  　　“那我們就談正事。”她收了笑容，看著周中鋒以及宋政委那團長他們，“給你們三分鍾考慮時間。”

  　　“抓了他，讓我上位，再或者，你們放了他，自己在跟他談。”

  　　黎麗梅挑眉，眼珠子一轉，“別怪我沒提醒你們哦，我這個阿爹，可比你們想象中的更為利益熏心。”

  　　“是不是啊，阿爹？”

  　　這一聲阿爹喊得有多甜蜜，黎族長這會就有多憤怒。

  　　黎族長被氣得說不出話了，臉部肌肉在顫抖，嘴唇發紫，“你個不孝女，虧得我最疼你。”

  　　黎麗梅臉上的笑容也一下子淡了。

  　　“你以前也疼大姐，你把大姐嫁給了隔壁苗族少族長，我大姐光挨打，掉了三個孩子。

  　　你疼我二姐，讓我二姐嫁給你政敵的兒子，對方在外麵花天酒地，二姐回來告狀，你怎麽說的？你說哪個男人不這樣？可憐我二姐才二十六，看起來比四十六還老。

  　　你也疼我，你要把我嫁給一個結過婚的二婚老男人，這還不止，還要我去破壞人家婚姻。”

  　　黎麗梅上前一步，輕輕地捧著黎族長的老臉，語氣天真無邪。

  　　“阿爹，你是疼我們，但是你的疼都是有代價的。”

  　　“你的眼裏，女人是牲口，是可以交易的物品，你疼我，疼的是我嗎？

  　　我不過是你眼中一個長得比較好的物品，能夠讓你帶出去有麵子，臉上有光的物品。

  　　好了，我們的父女情深，到這裏為止好嗎？”

  　　黎麗梅語氣一收，所有的天真無邪盡褪，有的隻是一片冷酷。

  　　“阿爹，你祈禱我坐上這個位置，我坐上這個位置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族內的老弱婦孺接回來，他們不是你利用的工具，老人孩子是我們族內的希望。

  　　第二件事，我會把橡膠林交出去，部隊是真心對老百姓好。阿爹，你不是沒有看見，隻是你選擇忽視。

  　　第三件事，就是趕走你那些小老婆，把大姐二姐接回來，讓她們過上好日子。

  　　阿爹，你老了，就讓年輕人上位，好不好？”

  　　黎族長嘴唇哆嗦，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個女兒，看起來天真無邪，人來瘋，實際她是族內最清醒第一個，甚至，清醒到冷酷。

  　　在他還沒下位的時候，就已經算計好了所有的事情。

  　　黎麗梅說完了這話，算是全了父女之情。

  　　她站了起來，看向周中鋒他們，挑眉道，“三分鍾到了，你們的選擇是什麽？”

  　　之前的那些話，她可不止是對老父親一個人說的。

  　　也是在向部隊的人展示她的實力。

  　　扶她上位，他們不虧。

  　　周中鋒他們對視了一眼。

  　　這種時候，薑舒蘭這個外人，可比黎麗梅緊張多了。

  　　她突然道，“麗梅很好的，真的很好，很善良，也很有能力，選她真的不虧。”

  　　就彈幕所透露的，麗梅這輩子後麵的高度，可不是一個小小的族長。

  　　要知道，她站在了全球女性的頂端，或者是前沿。

  　　這麽一個有思想有抱負有能力的人，不選她上位，多虧啊！

  　　黎麗梅一聽這話，忍不住笑，她的舒蘭姐姐，永遠都是在支持她。

  　　看著兩人對視的笑容。

  　　這話一說，周中鋒莫名的就有些酸，明明，他心裏已經思考過的，想扶黎麗梅上位了。

  　　但是——

  　　經過這麽一遭，他反而多了幾分危機感。

  　　但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了。

  　　他拒絕了黎族長的聯姻，先前好幾次幾乎快要和對方動手，他和黎族長之間已經不可調和了。

  　　更何況，黎族長還那般算計他，破壞他婚姻，瞧不起舒蘭。

  　　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

  　　他們雙方都不可能在繼續合作下去。

  　　倒是不如按照黎麗梅的提議，換個親和部隊的族長，扶持上去。

  　　隻是——

  　　眼見著周中鋒他們開始偏向黎麗梅，旁邊的黎族長頓時坐不住了，梗著脖子，也顧不得父女情麵了。

  　　“你們別忘記了，黎麗梅是女兒身，一個女兒身，怎麽能做族長？一個女兒身，又怎麽能挑起擔子和部隊合作？”

  　　不得不說，就是黎族長是疼黎麗梅這個閨女。

  　　但是，在某一種時候，骨子裏麵帶著的瞧不起女人。

  　　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他一邊承認自己的女兒黎麗梅有能力，一邊又否認，黎麗梅是女兒身，女兒身的人，怎麽能成事嗎？

  　　骨子裏麵的蔑視，永遠改變不了。

  　　這話一落。

  　　黎麗梅冷笑一聲，雙手抱胸，不再言語，隻是靜靜地等著周中鋒他們的答案。

  　　不多會。

  　　周中鋒和宋政委交換了一個眼色，然後吩咐下去，“黎族長破壞軍婚，把他給帶走。”

  　　黎麗梅鬆了一口氣。

  　　黎族長則是憤怒道，“你們不能抓我，你們不能抓我！”

  　　“我破壞軍婚未遂，這個理由不成立，你們不能抓我。”

  　　黎麗梅掐著手指，漫不經心，“那如果加上貪汙受賄，草菅人命，養小老婆，並且以私人名義鼓動族內的人，去和部隊作對呢？不知道這些罪名夠不夠？”

  　　這話一落。

  　　從外麵推門進來的黎母，臉色發白，聲音淒厲，“麗梅，他是親生父親啊？”

  　　見到是母親進來了，黎麗梅臉上的冷淡本來少了幾分，但是聽完這話，她臉上的冷意再次浮現。

  　　“阿娘，我知道，我阿爹讓我去嫁給二婚的老男人，去破壞人家婚姻，這件事，你知道嗎？”

  　　她眼睛清亮地看著母親。

  　　黎母眼神閃躲了下，她低著頭，囁嚅，“麗梅，天底下無不是的父母，你阿爹的心思，終究是好的，他是為了讓你尋得一個如意郎君。”

  　　女兒每天把自己不想結婚，也不想嫁人掛在嘴邊。

  　　當母親的哪裏能不擔憂呢！

  　　一聽丈夫要給女兒介紹對象，別說是二婚的，隻要是個男人，能把女兒嫁出去就行。

  　　畢竟，哪有女人不嫁人的啊！

  　　那不是另類和怪胎啊！

  　　黎麗梅眼裏的光亮，逐漸黯淡下去，她扭頭，不再去看母親，隻是冷冷地留下一句話。

  　　“阿娘，你怕是忘記了，阿爹打你的時候，是誰護著你。”

  　　每一次阿爹對阿娘拳打腳踢的時候，隻有她敢衝在前麵，和阿爹反抗。

  　　黎母一下子說不話來了，半晌，她呐呐道，“哪有不打老婆的男人？”

  　　黎母的思想，代表著他們族內很多女人的思想。

  　　她們陳舊，迂腐，她們逆來順受，她們不懂反抗。

  　　她們隻能一再受苦。

  　　母親的到來，越發堅定了黎麗梅想要上位的心思。

  　　她直接朝著周中鋒他們道，“我黎麗梅實名舉報黎雄諸多個人問題，並願意對所說的話負責，一力承擔後果。”

  　　“另外，黎雄的賬本在竹床下麵的暗格裏麵！”

  　　“黎雄的小老婆和我那不同父異母的弟弟，在我們族內的第三間茅草屋裏麵。”

  　　“黎雄草菅人命的證據，你們去找我們族內的瞎子爺爺，自然能了解到全部情況。”

  　　她的語速越來越快，聲音越來越果決。

  　　帶著殺伐果斷。

  　　“如果這些，還不夠判他，在加上賣女兒這一項，我親自去告他。”

  　　這話一落。

  　　不大的茅草屋瞬間安靜了下來。

  　　這一刻，黎麗梅不再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她身上已經有了身為將領，或者是頭領的潛質。

  　　她有勇有謀，殺伐果斷。

  　　這些證據，絕對不是她信口拈來，而是在往日一朝一夕的情況下，一點點收集到的。

  　　然後終於等到今日，派上用處。

  　　所有的鋪墊和隱忍，都在今天而爆發。

  　　薑舒蘭滿是心疼。

  　　周中鋒他們一臉複雜。

  　　而黎母卻一屁股癱在地上，哭嚎起來，“黎麗梅，你要死啊，你要死啊，好好的一個家，都被你作散了，他是誰？他是爹啊，你這樣整你爹，你不怕遭報應嗎？”

  　　黎麗梅逐漸冷靜，她發現隻要自己不在乎對方，對方在狠的話，都無法傷害她分毫。

  　　“家不是早都散了嗎？阿爹徹夜不歸，阿娘，你該不會不知道，阿爹去哪裏了吧？”

  　　“族內的俏寡婦，他丈夫是怎麽死的，阿娘也該不會也不知道吧？”

  　　“俏寡婦那長相和阿爹像了七八成的兒子，阿娘，你該也不會不知道吧？”

  　　黎麗梅蹲下去，扶著黎母站了起來，“阿娘，不要在自欺欺人了。”

  　　黎母實在是忍不住，一巴掌扇在了黎麗梅臉上。

  　　黎麗梅本來可以躲開的，但是她生生的接了下去。

  　　然後，她語氣冷靜，“虎牙，把我阿娘帶下去，關起來。”

  　　虎牙沒動，他喜歡了好多年的麗梅，他從來不知道，麗梅還有這般一麵。

  　　心狠手辣。

  　　黎麗梅看他，“如果你不想被部隊的人一起抓走的話，我建議你，還是把我阿娘關到柴房去。”

  　　虎牙猛地回神，這會麗梅已經得到了部隊的支持。

  　　他們這些人擰不過大腿。

  　　虎牙迅速反應過來，說了一聲是，然後朝著黎母說了一聲抱歉，“唐突了。”

  　　然後，抓著黎母就離開了。

  　　黎母在罵，她的汙言穢語極為難聽，她在用這個世界上最惡毒的話，來詛咒她的女兒。

  　　她不像是一位母親。

  　　更像是一位仇人。

  　　黎麗梅的仇人。

  　　薑舒蘭有些擔憂，她上前握著黎麗梅的手，她的手徹骨冰冷，她也沒有外表看著的那般平靜。

  　　說起來，黎麗梅也才十八歲而已。

  　　她自己都還是一個孩子。

  　　黎麗梅擠出一抹下笑，“我沒事，舒蘭姐姐。”

  　　接著，她又打起精神，等待周中鋒他們的搜尋。

  　　半個小時後。

  　　周中鋒他們的人拿著賬本，帶著小寡婦，以及一個五歲大的小男孩。

  　　在整個族內的老弱婦孺，都去了橡膠林時，這個孩子是唯一的例外。

  　　以及一個瞎子老爺子。

  　　當這些人和物都全部集齊後。

  　　黎族長臉色徹底白了下去，他一屁股癱在地上，抬手指著黎麗梅，“你——你早就有絆倒我的打算？”

  　　這些證據，根本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做到的。

  　　黎麗梅平靜地笑，“不早，三年前而已。”

  　　“阿爹，你看這些人，夠絆倒你嗎？”

  　　平靜到極致，反而讓人害怕。

  　　黎族長冷笑一聲，“倒是我看走眼了，我一直認為你這個女兒是最聰明的，但是到底是個女兒身，成不了事，到時我看走眼了！”

  　　這一句話，他重複了兩次。

  　　可想而知，黎麗梅給他帶來的震撼。

  　　十八年了，他像是第一次認識。

  　　這個打小兒會趴在他腿上撒嬌，會頂著太陽，摘一籃子樹莓回來給他，會在他生日，給他做一個最漂亮的花環的女兒。

  　　會在他被政敵欺負的時候，她像是一個小獸一樣撲上去，咬著政敵的腿。

  　　就為了給他這個父親報仇。

  　　父女的往日之間的畫麵，一一在黎族長的腦海裏麵顯現。

  　　最後，定格為現在麵前這一長，冷酷平靜的臉。

  　　他的小女兒，終於是長大了。

  　　長大到，可以噬父的地步。

  　　“我一直都是我，我也從來都沒有變過，這些準備的東西，我也從來沒打算用。”

  　　黎麗梅看著兩鬢白發的父親，她聲音沉重，“隻是，阿爹，你一路親手把女兒推到這個地步。”

  　　她閉了閉眼。

  　　然後朝著周中鋒他們，“帶走。”

  　　“三天，給我三天時間，我一定拿下黎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