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小夥子家境算是不錯, 補貼了林知青好一陣子才被他媽發現。

  　　這事鬧開後，小夥子說是跟林知青在搞對象，但生產隊大多數人都認為小夥子這是被騙了, 這林知青最喜歡說好話找人幫她幹活什麽的, 這次也就是為騙小夥子糧食, 才不會跟小夥子搞對象。

  　　小夥子媽當然也是這麽認為的, 高考恢複後，這些知青都是卯足了勁兒想考上大學回城，他們生產隊去年是沒有考上大學的，但是別的生產隊卻是有的。

  　　有那下鄉以來一直堅持沒結婚的，考上了便收拾包袱直接走人, 但也有那下鄉十來年的, 早就在村成家有了孩子，這些人有的拋下對象走了, 有的連對象帶孩子一起拋下走了。

  　　所以小夥子媽就說這林知青要是真跟她兒子搞對象那就結婚, 她料定對方不會同意才這麽說，也好讓自己兒子死心。

  　　不過卻沒想到那林知青居然同意了，小夥子的媽傻了眼，當即又反悔，生怕這林知青總有一天要回城, 他兒子以後沒著落了就。

  　　可惜當父母總鬧不過自己孩子，小夥子回家鬧絕食, 父母沒辦法總算同意了, 沒幾天就扯了證, 說是下個月辦婚事。

  　　羅樹琴聽了這事, 覺得有些奇怪, 那個林珍她也相處過一段時間, 是個心氣兒挺高的姑娘，在知青點的時候就沒少往家境好的知青身邊湊。

  　　那小夥子雖說家裏壯勞力多、有個會殺豬在公社養豬場幹活的爹，算是家境不錯的人家，但也分跟誰比，這在生產隊算是不錯的人家，但再不錯也是農村人，林珍家裏條件再不好也是省城戶口。

  　　想當初她剛結婚的時候，林珍還在背地裏笑話過她，現在她自己也嫁在農村了，可真是奇怪。

  　　晚上吃飯的時候閑聊，羅樹琴就把想不明白的這事跟杜向東念叨了一番。

  　　杜向東回想了下，原著中倒是提了一點知青點的事，不過也就一字半句的，他們生產隊這些知青夏天的時候會有一個考上了大學，也是個結了婚的，拋下對象就走了，以後就再也沒音訊了。

  　　不過也沒提是哪個知青，杜向東也就沒有提，隻是說估計這林知青自己日子實在不好過。

  　　羅樹琴點點頭，也覺得是這樣，不過這也跟他們沒大關係，又是說了點別的，“我今天還聽說，秀花姐帶孩子回娘家到現在也沒回來，崔大哥也過去了，現在也沒回來，也不知他們倆怎麽樣了？”

  　　杜向東笑道：“那估計應該還好。”

  　　羅樹琴不解，“他們倆的矛盾，可是常年累月積攢下來的，怎麽這麽快就好了？你怎麽知道的。”

  　　杜向東把頭湊近了說：“因為我給他出的主意，讓他就賴在嶽父家幹活了。你看他這也沒被人趕回來，這不就是還好？”

  　　羅樹琴深深看他一眼，“你怎麽那麽多鬼主意？”

  　　杜向東嘿嘿笑：“媳婦你放心，我主意都用在正道上。”

  　　羅樹琴白了他一眼。

  　　又過了一天，羅樹琴在家收拾屋子，杜向東就把家裏家夥什檢修一下，看著掃帚鬆散了就紮一下，看著簸箕漏了就找東西補一補。

  　　正忙活著呢，大隊長就讓人來喊杜向東中午去他家喝酒去，杜向東點頭應了。

  　　回頭就從缸裏拿了條鰱魚，剁了剁，加上點黃豆、小鹹菜，往鍋上一燉，貼上幾個小餑餑。

  　　中午的時候，魚香四溢，他盛出一大碗，還剩下大半鍋讓媳婦孩子就著餑餑吃，他就去找大隊長喝酒去了。

  　　臨出門前，羅樹琴就提醒他，“別喝醉了。”

  　　“喝酒就是一個說法，肯定是聊點啥事。再說自那次後，我哪喝醉過呀，你放心。”杜向東說著又朝兩個孩子笑笑。

  　　那次是指兩個孩子藏酒的事，他答應兩個孩子不再喝酒，不過其實也是少喝一點，他雖然不好酒，但少不得跟朋友什麽的酒兩口，但倒是都探製著量，還真沒醉過。

  　　羅樹琴倒也是知道的，就是那麽一說。

  　　兩個孩子自那之後，其實對杜向東也越來越親近，也早就不在意這些，聽他說出去喝酒，也沒有再說什麽。

  　　杜向東到了大隊長家，大隊長媳婦已經弄了花生米和炒雞蛋當下酒菜，見杜向東拿了魚過來，大隊長埋怨他兩句，又帶什麽東西就歡喜的把魚接過來放上桌，又去熱了個豬肉白菜燉粉條。

  　　菜上了桌，杜向東和大隊長邊聊些村裏事邊喝酒，大隊長媳婦就帶著兩個孩子一塊吃飯。

  　　他們三個沒一會兒吃完了，杜向東和大隊長的酒才喝了小半杯。

  　　大隊長這才說起正事，原來昨天他去公社了，除了說了一些開春種地的事，還又重新提了種樹的事，他們公糧老是交不夠，年年倒數第一也不是事。

  　　其實公社的領導也挺著急，畢竟也不能老讓他們生產大隊拖後腿，再搭上有個分管這塊的主任態度鬆動，幫著說了幾句，大隊長就趕緊哭起了窮，於是領導就鬆口同意撥點款給買些樹苗。

  　　大隊長本來就是習慣性哭了哭窮，沒想真能哭來錢來，當即喜出望外。

  　　不過回來的時候他盤算了下，撥下來的錢能買的樹苗有限，所以就找到了杜向東。

  　　杜向東聽到前麵還挺高興，他也不想看生產隊一直這麽窮下去，可聽到後麵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於是問道：“不太夠？那公社給批多少錢？”

  　　大隊長就右手伸出兩個手指。

  　　“二千？”

  　　杜向東盤算，兩千雖然買不了太多樹苗，但他之前打聽過，普通的蘋果梨桃樹這些，大概也就2分，2毛錢不等，不過要去隔壁縣買，再搭上點路費什麽的，搭配著買估計也能買個幾百棵，是少了些，但可以先種少一些積攢點經驗，第二年再接著種些就是了。

  　　可惜他想的挺好，大隊長卻搖了搖頭。

  　　杜向東瞪大眼睛，“兩百？”

  　　大隊長這才點頭。

  　　“這、這也太少了，這能幹啥？”

  　　“所以我才愁的慌，不過我跟公社說了，咱們可以跟社員集資，集資這部分給社員分成，剩下的一部分再換成公糧食交上去。”大隊長說完，定定的看著杜向東。

  　　杜向東指了指自己，“集資？你不會是說我吧？”

  　　大隊長又點點頭，“你回去好好想想，出的錢多，將來分了果子也能占大頭。”

  　　杜向東想拒絕來著，主要是他覺得這一兩天他應該會離開村子，或是等媳婦考上大學，她考哪去全家搬到那邊去，或是等再攢點錢，兩個孩子也到了上學年紀，就一直搬到J市去。

  　　到時候給兩個兒子找個重點小學送進去，將來也能考個重點中學，再上個重點大學，以後的人生也是穩了。

  　　所以他沒想在村裏有什麽投資。

  　　隻是回去他到底想了想，又跟媳婦說了這事，羅樹琴倒也沒什麽想法，就是聽到杜向東跟她與說等她考上大學可以跟她走，她臉紅的同時，又有些感動，但又覺得壓力好大。

  　　她現在看書也就是每天晚上看看，過年這些天一忙，有時候都忘了看，就她這學習態度，真能考上大學？

  　　要是她考不上，那她男人得多失望。

  　　杜向東當然不知媳婦此時在想什麽，隻是拿出自家錢數了數，家裏走前拿走四百，現在還剩六百，他空間裏之前拿了八百出來買賣東西，現在還剩不到一千，他覺得湊一點也能湊出來。

  　　羅樹琴見此就有些擔心下個月蓋房的事，這個杜向東倒是不急，“這還有一個月，等下個月就又有幾百進賬，而且磚是一批批拉給咱，商時不時好是下個月月底送到，到時錢就夠了。”

  　　既然如果羅樹琴就沒什麽意見了，她不懂種樹，但她也知道這是好事，而且又不是錢回不來了，那大隊長不是說給他家分成呢嘛。

  　　杜向東見媳婦也沒啥意見，第二天就又找了大隊長，同意集資的事，他也願意出大頭。

  　　大隊長十分高興，當天就大喇叭喊社員們到大隊來開大會，然後就把這事說了。

  　　社員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七嘴八舌的就說起來。

  　　那個朱老太看杜家人起的頭，還出了錢，就歪歪嘴說，“我家可沒人家有錢，土裏刨食攢下來仨瓜倆棗，吃飯還不夠呢。”

  　　提起錢朱老太心裏就窩火，自打分家後她跟二兒子一起住，一是為了臊臊大兒子的臉，讓他敢提分家，二也是比較疼二兒子，想跟他們家住。

  　　可誰知之後她卻想不到，二兒媳婦居然把家裏錢管了起來，說什麽幾個孩子還得上學，以後要蓋房娶媳婦，閨女要嫁人也得攢些嫁妝，所以她這個孩子親娘要收著，也好為他們攢些錢。

  　　哦，她這個奶奶就不會給他們攢錢，當即她鬧了一塊，誰曾想她二兒子居然幫著他媳婦，還說如果不願意跟他們住了，也可以送她去大哥那裏住，他們也沒意見。

  　　朱老太跟老大翻了臉，再次老大就帶著個丫頭，兩人都上工幹活，她要是真去了，不得洗衣服做飯，她哪裏肯，於是就隻好忍氣吞聲了。

  　　這事她越想越氣，就把杜家人給恨上了，尤其是這杜向東，聽說當初還是他們家幫著朱小丫偷跑到她媽那去的，她就更氣了。

  　　是以這時就第一個開口。

  　　她雖然在村裏沒什麽人緣，但她這一開口，有一部分覺得種樹就是瞎折騰的人就也開了口，“大隊長，咱們糧食種的好好的，坡地雖說收的少但也是糧食，種果子不當吃不當喝的，到時交公糧更是要少一大截，到時咱們生產隊不會被公社批評吧？”

  　　大隊長吸了口煙，吐出個煙圈才說，“那坡地能收幾個糧食，連塞牙縫都不夠，再說咱們山腳還一片山地沒開，種樹正好，就隻改一小部分，但到時收了果子，卻可以拿來換糧，咱們縣缺果子，剩下的要是賣出去，也能改善下大家生活，有什麽不好的。”

  　　“大隊長這麽一說，倒也占不子多少地，那山地空著不也是空著。”

  　　“說的輕巧，那倒時要是賣不出去呢？”

  　　“就是啊，賣不出去不得全爛了。”

  　　“種苗種下去，那要好幾年才長成，再說咱們也沒有種樹經驗，那要是不成不是白受累了。”

  　　大隊長氣的咳了起來，他抽煙太多，嗆著了。

  　　杜向東就在他旁邊，趕緊朝他後背拍了兩下，接過幫著說了兩句，“之前不是說了，出工去種樹，那也是給工分的，怎麽是白受累。”

  　　大家夥一聽給工分，好多人就歇了聲，多了塊山地種樹那就能多出幾天工，那還能多賺錢點工分，也是好事。

  　　大隊長見大家不再說啥，就又是說起了集資和分成的事。

  　　這下大家就更不出聲了，這出資有分成也是有另一個進項，不過回錢太慢，而且沒有定數，這年頭農村人家能攢幾個錢不容易，那都是要用到刀刃上的，出這個錢那都得是有點閑錢的。

  　　於是除了杜向東出了一千五百塊外，也就那四五戶條件不錯的人家出了錢，這家五十那家一百，最多的就是林珍對象他們家，出了二百塊，當然擬定好的分成也多些。

  　　再搭上公社撥的二百，這麽七七八八算下來，居然有兩千五百塊錢。

  　　大隊長對此也算滿意，出了錢的人家都拿了似定好的協議交錢簽字蓋戳的。

  　　全生產隊二百多戶人家，隻有這麽幾戶出，剩下的是大部分人，那些人回去時就議論這事還是不太靠譜，覺得還是幹活掙工分最穩妥。

  　　那朱老太更是跟同行的人笑出錢的是傻子，樹種下去要好幾年才收果子，到時還不知賣到哪去，簡直就是白費功夫。

  　　同行的人沒搭理她。

  　　還有好多人都有些驚訝，知道這杜老大去集上賣東西是掙了錢，可是沒想到他家居然能攢那麽些錢呐，聽說開春還要蓋房子，有些人家就蠢蠢欲動了，也想去集上賣東西。

  　　也有些之前就試過，覺得自己沒那本事，但挺羨慕羅樹琴的，開始大家都覺得她嫁了個混子，現在沒想到日子能過那麽好。

  　　當然也嫉妒的，林珍就是一個，她覺得羅樹琴就是運氣好而已，她除了長的還能看一點，其他的一無是處，就她那性格就算以後也運道也接不住，說不定杜向東混的再好點，就該嫌棄她懦弱無能，將來肯定得把她甩了。

  　　可惜她是等不到那天了，前陣子差點在知青點餓死了，這才好不容易尋摸著一個長的不錯，家裏條件又不錯的小夥子，她一咬牙隻能嫁了，雖說小夥子給她小好幾歲，但到底不用再餓肚子了。

  　　不過夏天的高考她還是要繼續考的，她是一定要回城的。

  　　想到此她就握緊了拳頭。

  　　而另一邊，齊翠娥可是嫉妒的眼睛都紅了，可是丟人的事她之前已經幹過一次了，那是讓人生生的給推開了，她可也沒臉再丟一次了，於是隻得恨恨的啐了一口回家去了。

  　　杜向東回家後就跟媳婦說：“家裏錢讓我花光了。”

  　　羅樹琴笑道：“花就花了，你不是說了嘛，錢掙來不就是花的。”

  　　杜向東挑眉：“”嘿，你以前可不是這麽說的嘛。

  　　羅樹琴就笑道：“我這不是都跟你學的。我覺得我都變的大手大腳了。”

  　　杜向東於是就跟羅樹琴保證發誓一番，以後這個樹會源源不斷給他家帶來錢財，而且他還會做果脯，以後等果子成熟，還可以給大隊長出主意做罐頭什麽的，現在這年頭什麽都缺，保證能賣出去。

  　　羅樹琴聽了兩眼這才放出光來了。

  　　夫妻兩個又說了會兒，就說要做晚飯呢，誰知這時候杜老太卻來喊他們回老屋去吃，說是杜向東妹子杜向紅帶著孩子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