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他四歲。

  蘇琪和夜天成把他交給一個野戰員，轉身就離開了。

  他從記事起就是一直一個人睡，進山的前一晚上蘇琪卻摟著他睡了一晚。

  那時他就察覺到不對。

  蘇琪和夜天成對他要求嚴苛，他從小接觸的事物都超越了他那個年齡階段所接觸的。

  但他不抱怨，沒怨念，他知道，父母是在用另一種方式保護他，也是讓他強大。

  進山訓練，他幾乎每年都要一次。

  進山會選擇季節，一定要每個季節都要得到訓練。

  嚴寒酷暑、春風秋霜。

  “我記得那次我和帶我的野戰員走散了，那是晚上，茂密的枝丫遮住月光，我打著手電筒，但不知什麽絆了一跤，手電筒摔在地上，不再能照明，腳也疼的厲害，遠處這時傳來狼嚎，一聲一聲的瘮人的厲害？”

  一個四歲的孩子，在漆黑的樹林中，聽著狼嚎，唐佳不敢想象那種場景。

  她伸手環住夜墨霖，抱住他。

  夜墨霖低頭看她一眼，繼續道：“真的就像訓練我的膽量一樣，一抹幽綠的光朝我走來，我知道那是狼，我不敢動，我腳上出了血，是血腥味引來的狼。”

  “好在就在那頭狼撲過來的時候野戰員來了，手刃了那狼，當晚我們吃的狼肉。”

  “那狼還是我剝的皮，那血腥味……”

  夜墨霖現在回憶那血腥味也覺得難忘，他搖頭道，“成年後我又進過幾次山，佳佳，你知道那會兒我想過什麽嗎？”

  “想過什麽？”

  唐佳仰頭看他。

  夜墨霖唇覆到她耳邊，“我想我將來一定不讓我的兒子進山受訓。”

  他揚唇，唐佳也笑了笑，“才多大，想的好早。”

  夜墨霖抱著她緊了緊，唐佳問，“夜墨霖，我記得你說過，我無論做什麽你都會支持我的？”

  “嗯。”

  夜墨霖點頭。

  唐佳咬咬唇，“我想進山受訓。”

  夜墨霖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我說我想進山受訓。”唐佳鄭重的看他，“你說第一次進山受訓才四歲，我這會兒已經……”

  “我不同意。”

  夜墨霖直接打斷她。

  “為什麽？”

  唐佳從他懷裏出來，坐起身看他。

  “進山不是遊玩，會吃很多苦，有野獸，隨時會血流有生命危險。”

  “可四歲的你都能出來，我都二十了，還不能嗎？”

  “不能。”

  “為什麽？”

  “不為什麽，就是不能。”

  夜墨霖翻身下床，“如果你是因為喬安，我可以解決。”

  唐佳默了默，承認，“是，你是可以解決，但你解決了這次那下次呢？沒了喬安還有別人，夜墨霖，我不想成為你的拖累。”

  唐佳過去到他身邊牽住他的手。

  夜墨霖鬆開她，“有一個我解決一個，唐佳你沒聽我剛才說什麽嗎？我連我們今後的兒子都舍不得讓進山，你覺得我舍得讓你進？”

  那苦不是她可以想象到的，並且，進山會立下遺書，那說明什麽，說明隨時會丟命。

  唐佳又拉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