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小修)
作者:素染芳華      更新:2022-08-15 13:37      字數:4739
  第54章 (小修)

    李雲璧滿心歡喜而來, 卻初初一見麵,還沒說上兩句話就迎頭聽到陸承驍已在議親的消息,且他連多看她一眼也沒有, 就為另一個女子行色匆匆離開了。

    在安宜縣最好的客棧安置下來,李仲玨把陸承宗送走了,回到房裏見李雲璧還是失魂落魄的模樣。

    李仲玨心下一歎,妹妹的心思藏得並不高明,可到底從來不曾言之於口,他連勸說也不好勸說什麽,隻能假作不知, 望她自己能想明白。

    而同一時間,柳家村那邊,文氏在自己屋裏低聲交待柳三郎:“你悄悄去鎮上一趟, 找到陸家,私下裏和那位陸太太說一說漁兒昨晚回來過的事,別細說,隻說是有捕快同來的, 如果陸家想找漁兒的話,去縣衙找捕快打聽打聽。”

    柳三郎給他媳婦這想一出又一出的嚇了一跳, “為什麽,爹說昨晚的事不準往外漏。”

    文氏睨他一眼:“又沒叫你細說, 隻是給人指個方向罷了, 再說你就是想細說你能說出個什麽?”

    柳三郎一想還真是,他們到現在還稀裏糊塗的, 隻是有些猶疑:“你是想賣陸家的好?我看昨晚那群人來勢洶洶的, 爹娘也一點不敢反抗, 村正都來了, 真能說啊?別回頭招來什麽禍事。”

    文氏倒不覺得,她說:“真有禍事昨晚就有了,既然昨晚上揭過去了,爹隻說叫我們對外說大妹妹被掠賣了,以後看到大妹妹也繞著走,你這是找陸家去,又不是找大妹妹,怕什麽。”

    “可這圖什麽啊。”柳三郎不明白。

    “圖什麽。”文氏教夫:“圖大妹妹以後是個富貴的,圖陸家是有能耐的人家,可這些咱都攀不上,不過我就知道一個道理,與人為善總是沒錯的,你現在是沾不上,一輩子那麽長,你能知道以後都沾不上?順帶手的善為什麽不行?”

    陸家人瞧著不錯,也著緊柳漁,文氏私心裏還是不願柳漁錯過這樣的好人家,雖不知她到底是被賣了還是怎麽回事,可把消息遞給了陸家總歸對柳漁來說不會有什麽壞處,如果不是被賣了自然好,如果是,有陸家出麵或許有轉機。

    而文氏也確實如她自己所言,她就是想賣個好給陸家,給柳漁。

    靠不靠得上,賣這個好也不費自己什麽本錢。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做了不一定有好處,可你不去做的話,卻一定沒有天上白掉下來的好處。

    柳家一團亂的時候,柳三郎從後門摸出去了,一路打聽著找到陸家,見到了陸太太後把文氏交待的話轉述了。

    陳氏一再謝過,親送了人出去,之後就忙去了布鋪,請周掌櫃喚了個夥計,賃了個騾車,急趕著往安宜縣報信去了。

    陸洵收到消息大喜,當即就讓八寶在縣裏車行賃一匹快馬追陸承驍,自己又忙往縣衙打探消息,隻是到了縣衙花了點銀錢找人一問,才知天不亮的時候縣衙臨時接了樁大案,今兒一個早皂班、快班、壯班的衙役全撒了出去,現在衙門裏除了等消息的縣太爺和守門、看大獄的,就沒剩一個人。

    聽說竟是連給縣太爺站班的皂班衙役都撒了出去,更是出動了壯班,陸洵也知道確實是大事了,這一下卻是再沒處打聽去,也隻能回去等著,一日兩回的叫長子承宗往這邊來探探那些捕快回了沒有,這一探就是三天,三天,縣衙裏倒是偶爾有一兩個捕快回來複命,可那也是行色匆匆,回個話就又走了,陸家父子竟一直不得機會打探柳漁之事。

    再說仰山村柳家,因著柳晏清在縣裏當值,日常是住縣裏的,隻有逢假期才回村仰山村,所以柳晏清這一趟連日在外辦案,柳家眾人是一無所知。

    柳漁滿以為大堂兄早已經把口信給她帶到陸豐布鋪去了,壓根不知道陸承驍此時滿世界尋她。

    而衛氏尋回了柳漁,除卻祭祖,還帶著柳漁熟悉族裏各家,因著柳漁與已故的柳老太太年輕時委實太像,族裏年歲略大些的長輩都頗傷懷,又想起柳懷遇來,不止衛氏開席請了一回族人,各家也都輪番請了柳漁到家裏認親。

    所以一連三日,衛氏帶著柳漁也是忙得脫不開身,連給柳漁買布置衣都不曾排上日程。

    此皆後話。

    ~

    卻說八寶追著陸承驍去,怕誤了事,一路曉奔夜行,原本快馬也要三日整的行程,他硬是在第二日半夜就到了袁州城城門外,可就是這樣,也沒能追上陸承驍。

    可見陸承驍和他一般,是星夜奔行,因比八寶早半日,約莫是趕著城門關閉前進了袁州城。

    八寶心急如焚,可看著緊閉的城門,也隻能在城外幹等。

    寅時五刻,晨鍾一響,城門開啟,八寶第一個牽馬入城,也是陪著陸承驍在袁州呆了幾年的人,倒知道往哪裏尋人,旁的地方都沒去,快馬直奔主仆倆呆了幾年的袁州書院。

    陸承驍與讀書做學問這一道並不十分擅長,興趣也不在那上頭,學了幾年,於去歲冬就離了書院,可幾年來與書院裏一幹同窗結交下的情誼卻是不虛,八寶蹲城門外琢磨了半晚上,料定相比一個人在偌大一個袁州城打聽,自家三少爺指定是要尋援手的。

    貓有貓路,鼠有鼠路,陸承驍在袁州書院裏結交下一幫同窗好友,八寶陪讀幾年,自然也相交了一幫陪讀小廝,這不,到書院來一打聽,果真就知道了陸承驍消息。

    原來素日裏與陸承驍性情頗相投的學子中,有一位姓楊名存煦,是個衙內,其父不是旁人,正是這一任袁州同知。

    陸承驍昨夜趕到書院,正是直接尋楊存煦幫忙來了,有楊存煦相幫,借了楊同知的勢,一夜裏把城中牙婆的底都調了出來,輕易尋到了那位剛到袁州才兩日的周牙婆。

    若柳漁不曾重生一世,再不過四五日,她確實是要落到這位周牙婆手中的,過程她不知,前世那藥不是浸帕子捂在口鼻,而是直接摻進了甜湯裏喝了下去,人醒來時早已經出了袁州地界。

    然而這一世,這位周牙婆委實還不知道柳漁是誰,半夜被一群官差尋上,似她這樣做人口買賣的,哪裏真的全然幹淨呢,冷汗浸透了一背,口中直道:“這是怎麽說的,怎招來這許多官爺,老婆子做的都是正經營生,手裏的人口都是官府裏過了契的。”

    楊存煦是個橫的,哪聽她那些虛頭巴腦場麵話,下頜一抬就讓底下一幫官差把院子裏裏外外搜了一圈,院裏的人不管醒的昏的全弄出來叫陸承驍去認。

    然而沒有,看遍了都沒有。

    最後一點希望破滅,支撐著陸承驍的最後一點信念也搖搖欲墜。

    楊存煦見他神色不對,也肅了眉眼:“沒有你要找的人嗎?”

    陸承驍未搖頭,一雙赤紅的眼中卻分明是絕望。

    楊存煦從沒見過他這般模樣,忙道:“別急,這裏沒有咱們別處再翻,今天把這些牙婆手裏都翻一遍,定能找到的。”

    一聽全城牙婆都要翻一遍,周牙婆更是膽寒,隻盼著這群瘟神趕緊別家翻騰去,卻不想陸承驍想找的人沒找到,倒是這群官差裏帶頭的那個,楊同知的心腹,對著人堆裏一個人事不省的七八歲小兒看了又看,還特意過去把那小兒的亂發拂開,不一會兒湊到楊存煦身邊耳語去了。

    周牙婆膝蓋一軟,臉上已是慘無人色。

    楊存煦聽了那官差的話,揚眉:“當真像?”

    那官差點頭:“與畫像上有七八分相似,幾處特征都對得上。”

    這話一落,楊存煦便點了點頭,那官差會意,抬手一招,要把院裏這些人連帶那牙婆全部帶走。

    周牙婆嚇得屁滾尿流,一口一聲喊冤也沒人理會了,直接被其中一個衙役把嘴一堵了事。

    這邊楊存煦留了一半人手,仍陪著陸承驍尋人,一直翻騰到天大亮了,隻剩最後兩家還沒走,陸承驍也越來越絕望時,楊存煦的小廝領著八寶匆匆到了。

    ~

    “你說柳漁此前夜裏還回過一次柳家村?”

    這真是峰回路轉,絕境逢生。

    八寶猛點頭:“正是,是柳姑娘的三哥悄悄來找的太太,不知有什麽內情,這事他們不敢張揚,具體的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說是那晚一家子老小被趕到了屋外,帶走柳姑娘的人是與三個縣衙裏的捕快同行的。”

    “柳姑娘那三哥說,少爺要打聽柳姑娘去處,還是往縣衙打聽去。”

    “好!”陸承驍整個人都活了過來,麵上也終於不是那副天將塌下的模樣了,轉頭把楊存煦,在他肩背上狠拍兩回:“存煦,這次多謝你,我這卻是即刻要往回趕了,等把人找到了,下回我再來請你醉仙樓痛飲一番。”

    楊存煦也笑了起來,拍拍陸承驍肩膀道:“行,找到人了就從驛站給我遞個信,後麵如果有需要我相幫的也不用客氣。”

    想了想又道:“安宜縣縣衙那邊,你拿一張我爹的帖子去,要好行事些。”

    這東西今日跟著他出這趟差事的那位楊同知心腹手中還真有備著,楊存煦話落他便將帖子呈了過來。

    “我便不與你客氣了。”陸承驍接過,與楊存煦一抱拳,當即領了八寶策馬折返。

    四月十六,巳正時分,二人在安宜縣縣衙門口下馬,八寶在外牽馬候著,陸承驍遞了楊同知名帖求見安宜縣縣令。

    隻是得到的消息和候了幾天的陸承宗無異,衙門裏捕快全散布到全縣各處協助追輯一個人犯去了,至今未歸,而陸承驍不知那日去柳家的是哪幾個捕快,這個忙縣令便是想賣楊同知的麵子要幫他,一時也無從幫起,隻能等有捕快回來回話,他代為問一聲,屆時若問到了再通知陸承驍。

    倒是親送了陸承驍幾步,道:“小友也放心,若真是與縣裏的捕快同去,必不是作奸犯科的,想來你要找的人安全無虞。”

    陸承驍哪裏真放得下心來,但一縣父母官這般勸慰,隻能言謝。

    出來縣衙,卻碰上了同來探消息的陸承宗,與陸承宗同行的,還有李仲玨兄妹二人。

    三人一見陸承驍皆是大喜,快步就迎了上來。

    “承驍。”

    “承驍。”

    “陸三哥。”

    陸承宗關心柳漁情況,先就問道:“怎樣,可查到柳姑娘消息?我在這縣衙候了幾日了,也不知這幾日出了什麽大案,三班捕快全出動了,壓根尋不到人打聽,你進到衙門,可是問著了?”

    陸承驍搖頭:“等消息吧。”

    問陸承宗:“伍金有消息嗎?”

    這個陸承宗還真知道:“你走之後,這幾天爹在縣裏多方打聽,說是四天前的下午,就在離咱家布鋪半條街的地方,倒是見到了捕快拿人,不過那伍金平日裏不在這附近活躍,不確定拿的是誰,但有說當日似乎有個極貌美的姑娘。”

    陸承驍心頭一跳,問陸承宗:“是哪裏問到的?”

    “咱們那條街的茶樓夥計,也就無意間看到一眼。”

    陸承驍聞言,抬腳就走。

    李雲璧從一照麵視線就沒從陸承驍臉上離開,此時見他又要往茶樓去,一時急了,小跑著追道:“陸三哥,你四天三夜就從袁州打了個折返,是一刻也沒合眼吧,縣衙這邊不是讓等消息了嗎,不若先回布鋪歇一歇再去茶樓問消息吧。”

    陸承宗一聽四天三夜不曾合眼,也勸:“先回去歇一歇吧,哪怕先歇半天都好。”

    “我不累。”

    陸承驍卻是隻撂下這麽三個字,連腳步都沒緩一緩,袍腳帶風的一路快走。

    他身高腿長,李雲璧一個十五歲的姑娘哪裏追得上,縱使她盡力快走,不過十幾步還是拉開了距離。

    李仲玨無奈,想說什麽,又無從說起,隻能陪著李雲璧一起。

    轉到陸豐布鋪所在的那條街上時,陸承驍已與李家兄妹拉開三四丈遠。

    他腳步匆匆,正要往茶樓去時,視線卻被茶樓前方小攤邊一道身影定住了,不見了茶樓,沒有了攤販,更再無旁人,聲音、顏色、光,整個世界從他視線裏退去,陸承驍眼裏隻剩了那一道身影。

    仍是那一身半舊不新的裙裳,站在小攤邊正拿著什麽瞧,一個眉目溫婉的側顏,卻叫陸承驍那一瞬間眼眶潮熱,幾欲落下淚來。

    他頓住好一會兒,才敢向她行去,目光不敢稍移,更不敢走得急了重了,直怕那道身影隻是他熬了三夜未眠衍生出來的一個幻覺。

    柳漁覺察到被人注視時,側頭看去,還未瞧清是誰盯著她看,人已經被人攬入懷中。

    心下一驚,正要掙開,聽到發頂帶著些微顫的聲音。

    “柳漁。”

    是陸承驍。

    作者有話說:

    謝謝大家,最近這邊疫情,去醫院有點麻煩,我先鍛煉結合食療,再增加睡眠時間,這樣觀察一周,如果還不舒服就馬上去醫院。昨天頭昏沉思考不了,今天小修了一下,主要內容沒變,隻是修了行文和一點細節。感謝在2022,04,11 21:16:21~2022,04,12 21:11:3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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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