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他沒有來，他有要事在身，讓我過來陪你。”謝蓁快人快語。

  謝清秋盈盈水眸裏露出幾分失望，“王爺很忙嗎？”

  “你還不知道嗎？”謝蓁把南宮胤午時就要和大漠人談判的事都說了出來。

  謝清秋眉梢眼角爬上了喜色，“真的？王爺有希望被救回來嗎？真的……有希望嗎？”

  這大概是謝清秋來黃河郡這麽久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她日盼夜盼啊。

  謝蓁咳嗽一聲，“我們還是先進去說話吧，我得好好問問你，真是看不出來你膽子這麽大。”

  “好，進去。”

  謝清秋連忙引她進去坐。

  謝清秋親自給謝蓁倒茶，謝蓁都顧不上喝，她實在是很想八卦啊。

  謝清秋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想要問我什麽，你不要急，我可以都告訴你的。”

  “你就這麽來了，京城裏的人知道不知道？”謝蓁問。

  按照三夫人的性格，是不可能讓謝清秋一個人出遠門的，更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還讓謝清秋一個黃花大閨女和端王扯上任何的關係。

  如果端王爺依舊是戰功彪炳的戰神，依舊是那位尊貴瀟灑的端王。

  三夫人可是盼著謝清秋做端王妃。

  但今時不同往日了，端王再也回不到過去那樣的高度了。

  成為俘虜的人，就算活著回來也隻是一個恥辱。

  三夫人精明又勢利，怎麽能忍心看著謝清秋往火坑裏跳？

  所以謝清秋又是通過什麽辦法來的呢？

  “我娘他們都不知道，沒有誰知道我來邊關找王爺了。”謝清秋麵上的神色變了。

  “那你還……”謝蓁重重的歎息一聲。

  謝清秋紅著眼睛，她克製著情緒，低啞道，“我……知道我這麽做，或許連你都覺得匪夷所思。但我真的就這麽做了，與其讓我在京城裏等著，我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邊關來。我知道我人微言輕，我的力量很微弱，我改變不什麽，我也救不了他。”

  “可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怎麽了，在京城的時候，得知他主動投降被俘虜，我心如刀絞。日夜擔心，輾轉難眠。我就是想著我要為他做些什麽，即便不能做一點什麽，我也想在他最脆弱的時候陪在他身邊，不讓他一個人。”

  “我也不知道……啊，但我就是很擔心他。我甚至一想到他會回不來了，我好像……就像失去了生命裏最重要的東西，這所有的一切都對我失去了誘惑力。”

  謝清秋不擅長言辭，這段話也是說得語無倫次的。

  可是同為女人的謝蓁卻明白了她的心思。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因為喜歡吧。

  所以才敢冒著這樣的風險來邊關找端王。

  謝清秋知道她的行為是意味著什麽嗎？

  一旦傳出了，謝清秋的名節不保，人言可畏。

  怕是所有人都會恥笑她，為了一個男人連女子的貞潔都不要了，千裏迢迢的跑去邊關。

  當然，謝蓁卻不會那麽覺得，謝清秋本就是深受宗教禮儀和道德枷鎖的古代女人，她可以勇敢的衝破那層枷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這真的是一種很大的勇氣。

  她知道會麵臨什麽結果，但依舊是義無反顧的來了。

  倘若端王心裏有她，還會娶她。

  那她就是值得。

  但如果端王心裏沒她，也不會娶她，那她以後又要怎麽辦？

  謝清秋平日裏是那麽的通透理智，怎麽這會卻昏了頭了呢？連所有的後果都沒想過，就這麽急匆匆地來了。

  不計後果，不問前程。

  謝蓁握住她的手，低聲安慰道，“既然已經決定這麽做了，那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相信端王是不會辜負你的這份情意的，我們一起在這裏等著他們平安的回來。你說好不好？”

  “你……真的是這麽覺得的嗎？”謝清秋臉色慘白，顫抖道，“你不會覺得我不知羞恥，我不要臉嗎？”

  謝清秋大概知道，有很多人會用各種不堪入耳的話來形容她，罵她。

  她怕。

  她也真的很怕。

  她把一切都拋棄了，把自己的所有都壓在了端王的身上，壓在了他的情意和玉扳指上！

  她相信。

  他不會讓她失望。

  可他，會好好的，對嗎？會平安回來的，是吧？

  謝蓁言之鑿鑿，“當然！我才不會這麽覺得，我覺得我佩服你，那麽柔弱的你卻有這樣強大的勇氣敢和禮教世俗做對。”

  “喜歡沒什麽錯，愛更不是什麽羞恥。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更不是不要臉。這都是勇氣，這些都需要莫大的勇氣。你做了很多人不敢做的事。”

  隨著謝蓁的話語落下，謝清秋通紅地眼底閃爍著晶亮的淚光。

  她笑著落下淚來，抽噎著。

  “謝蓁。”

  “謝謝你，謝謝你還願意說這些話來安慰我。”

  “我以為……所有人都不會支持我的。”

  謝清秋眼底一片猩紅，“可我也很明白，就算沒有人支持我。我也要這麽做，比起被人罵，我更無法承擔和麵對的是他……再也回不來的消息。”

  “他給我送信，送我玉扳指……”

  “告訴我，如果他可以活著回來，他就來娶我。”

  她哽咽了，“我總覺得我要做些什麽來回應他。”

  所以。

  是羞恥也好。

  是喜歡也好。

  謝清秋想嫁南宮臨。

  她都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