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秋驚愕的瞪大眼睛，一口氣沒上來，臉也被憋得通紅。

  她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喉嚨像是被東西堵住了。

  她不知道端王的意思是什麽意思，但是她絕對不是那個意思啊。

  什麽叫，她沒有不想看到他，那就是想要看到他了？

  是這麽理解的嗎？

  這好像不對吧。

  謝清秋一時間無法接受，以前那個那麽嚴肅板正的端王，居然會和她開起這些玩笑。

  可她又不知道應該怎麽解釋，隻怕到時候會越描愈黑。

  索性，謝清秋也就什麽都不說了。

  她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王爺，能否讓開一下？我真的要走。”

  “你還沒有告訴本王，你是不是想見到本王，你回答了，本王便放你走。”端王也覺得自己的舉動很無禮。

  但是，很難得的可以在謝清秋清冷的眼眸裏看到這麽精彩的目光，他仿佛被取悅到了，所以很想戲弄一下她。

  而且，他還沒聽到她的答案呢。

  她聽說他被賜婚了，她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呢？

  謝清秋低垂著頭，幾乎不敢看他，他寬闊的胸膛逼近在眼前，隻要再近一點，就可以挨到她的身體。

  她提心吊膽的，說是害怕，但又似乎不全是害怕，還有一種情緒叫做羞澀。

  幸好這裏的燈光不是那麽的亮，他看不到她早已經紅透的耳根子，看不到她眼底的慌亂和心動。

  他什麽都看不到。

  最好也是什麽都不要看到。

  謝清秋仿佛陷入了為難，她鼻尖全部都是男人的氣息，她的呼吸也在變亂，心跳更快了，臉也飛快的燒了起來。

  “那……王爺就當作臣女是想見到王爺吧。”

  謝清秋實在是太想離開這裏了，所以隻能閉著眼睛說出了這句話。

  她說得不情不願。

  端王卻沒看到她的臉色，他後退一步，果真是放開了她。

  這樣一來，她的呼吸也就順暢了。

  但是心跳還是很快，她柔弱的身軀似乎無法承受這過快的心跳。

  她的身體也有些脫力，哪怕是端王放開她了，給她讓出了路，她沒有力氣抬起腳。

  端王的眸色幽深，若有所思的道：“謝四小姐，你覺得……謝滿願如何？”

  “臣女……”謝清秋的聲音很低，“臣女的姐姐自然是好的。”

  謝清秋不明白他為什麽會問自己，但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其實她和謝滿願接觸得也很少，她雖說也是嫡女，但是她的父親就是庶出的，怎麽可能和謝滿願接觸很多呢？

  謝滿願是什麽人，她不了解，但也不能詆毀。

  但想來，左貴妃可以親自請文帝下旨賜婚，這樣應該是很好的，否則哪裏有被賜婚的福分呢？

  端王眯起狹長的眼眸，“謝滿願當真很好？”

  “當真。”她抬起頭，波瀾不驚的答。

  一時間，兩人之間的空氣又沉默了下去。

  沒過一會，謝清秋又行禮道：“說了這麽久的話，臣女還未曾恭喜王爺，現在先恭喜王爺了。”

  端王的神色一冷，口吻意味不明，“你要恭喜本王？你覺得這婚事值得恭喜？”

  這確實是值得恭喜的。

  方才已經有那麽多人敬酒恭喜他了，他隻覺得心裏不舒服，很不痛快，也沒像現在這樣直接就冷下臉來了。

  那為什麽謝清秋恭喜他的時候，他會很難受？

  說不上來有多難受，甚至心也沒疼一下，就是有些喘不過氣，腦子一下就變得很空虛。

  方才壓抑在心間的不快，在此時麵對謝清秋的時候，全部都發泄了出來。

  就像是爆發的洪水，衝垮了堤壩，肆意的淩虐大地。

  空氣有些冷凝。

  端王的話問得很奇怪，謝清秋也不明白他為什麽會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是他不高興這門婚事嗎？

  可他有什麽不高興的？

  謝滿願配不上他嗎？

  配得上的。

  而且，如果他心裏真的不喜歡，那……

  謝清秋也不做聲了。

  她怎麽忘記了呢？這是皇上賜婚，端王喜歡還是不喜歡，這有什麽意義嗎？沒有，沒有絲毫的意義。

  正是因為端王知道哪怕是不喜歡，反抗也沒有用，所以才接受了。

  他可能是誤會她說恭喜的意思了，現在正朝她發火呢。

  謝清秋想明白了這一點，她也不生氣了。

  相反，她用一種清澈的眼神凝視著他。

  迷離的燈火之下，君子無雙，端正如玉。

  他的臉龐弧線緊繃著，往日那一雙漆黑帶笑的眼睛，現在隻剩下了灼灼的鋒芒。

  那鋒芒讓謝清秋幾乎被灼傷，不敢逼視。

  這就是戰神的氣場。

  他正等著謝清秋的回答。

  “王爺，都是這牢籠裏的鳥兒，我知道您縱然是心裏不痛快，可又何必衝我生氣呢？我不和王爺您一樣嗎？都是身不由己的籠中鳥。”謝清秋淡淡地道，語氣裏帶著遮天蔽地的悲愴。

  她的語調柔和淺，瞬間就擊中了端王那一顆剛硬如鐵的內心。

  端王征戰沙場多年，他不懼受傷，也不害怕流血，因為肉體上的疼痛已經沒辦法摧殘到他。

  可此時此刻，她這麽感同身受的說出來這些話。

  端王有一種……找到了知音的錯覺。

  仿佛，她懂他。

  他，找到了懂她的人。

  如果說以前他以前對她的印象停留在有好感，和她溫柔聽話這裏，那麽現在，謝清秋的在他的位置上升了一個高度。

  她如輕柔清涼的細雨，溫柔委婉。

  她的心裏，其實都明白著呢。

  端王也按耐住了自己的情緒，他多看了她一眼。

  此時謝清秋正低垂著眉眼，像是含羞草一般。

  他喉嚨一動，竟是低沉道：“對不住。”

  “本王無禮了。”

  “你不要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