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蓁進去看謝無雙，本來以為謝無雙是真的瘋了，她進去之後，腦海裏的芯片並沒有給任何的提示。

  而且。

  謝無雙雖然是披頭散發的，手裏抱著一張薄薄的包被，嘴裏還哭哭笑笑的喊著什麽，看起來很像是瘋了。

  她看到謝蓁之後，眼底卻有一閃而過的痛恨。

  謝無雙的確是裝瘋，謝蓁讓宮女去門外候著。

  宮女一走了，偏殿內就冷寂得可怕。

  謝無雙抱著包被的姿勢活像是在抱她的孩子，她連衣衫都沒係好，大冷天為了演戲，還光著腳站在地上。

  謝蓁審視她。

  謝無雙的臉色蒼白如鬼，雙眼的紅血絲很多，而且眼袋也很嚴重，是那麽的虛弱憔悴。

  兩人在開始對視，謝無雙見這裏也沒外人了，她的神色居然開始清明了，不再是剛才那麽癲狂的模樣。

  隻是，她依舊恨謝蓁，她恨得掐斷了手指甲，臉上滿是憤恨，妒忌，還有潑天的狂怒。

  “謝蓁。”

  謝無雙的神色是那麽的駭人，說是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也差不多。

  她全身都在劇烈的顫抖，看向謝蓁的眼神，恨不得把謝蓁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謝蓁就那麽平靜地站著，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她篤定道：“謝無雙，好久不見。”

  “我還以為你真的瘋了，沒想到你在裝瘋。”

  謝蓁覺得挺沒意思的，她又不是害謝無雙失去孩子的仇人，關她什麽事？謝無雙至於這麽恨她嗎？相反的，要不是她當初救了謝無雙，謝無雙現在還有命裝瘋嗎？

  謝無雙咬牙切齒地低吼，眼眶裏溢出了滾燙的淚水，她緩不過氣了，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刺激，瘋狂地朝謝蓁衝過去，恨不得帶著謝蓁一起墜落無邊的地獄裏。

  謝蓁連躲都沒躲，謝無雙的腿一軟，就栽倒在了地上，還磕頭了下巴，當場就血流不止。

  她如同瘋婦，對著謝蓁在撕心裂肺地哭喊：“是你是不是？謝蓁，是你要害死我的孩子，是你害死了它，你就是妒忌我，妒忌我有孩子，而你什麽都沒有，你要害我死了孩子。謝蓁，你還我孩子，還給我啊！”

  謝無雙聲聲泣血，眼睛赤紅欲裂。

  謝蓁看著她的狼狽，眼底波瀾不驚。

  她輕移蓮步，一步一步的走到謝無雙的麵前，輕笑了一聲。

  “謝無雙。”她的聲音放得很溫柔，卻有一種鋪天蓋地的冷漠。

  “潑髒水也不是你這麽潑的，你的孩子是怎麽死的，你心裏就不清楚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一切都是你的報應，要不是你不知天高地厚，想要算計別人，又怎麽會被別人給算計了？你今日還有能耐衝我吼，是我救了你。否則，你早就死了。但我救你，不是我願意，而是皇命難違！”

  謝無雙淚流滿麵，死死的瞪大了眼睛，卻掩不住眼淚的衝湧。

  她瘋狂地捶打著地，手指頭全是鮮血。

  她像是走火入魔了一樣，固執地攀咬道：“是你，就是你。分明就是你，你早就知道我要做什麽了……所以你故意要害我，謝蓁，我不會放過你的。我謝無雙隻要還有一口氣在，我就不會放過你！”

  來來回回，她也就隻會像個瘋子一樣哭吼，除此之外，她什麽別的話都說不出來。

  謝無雙這個時候已經被仇恨和痛苦給衝昏了頭腦。

  她不僅失去了孩子。

  而且太子還被廢了。

  她之前一直想要踩在謝蓁的頭上，現在她自己卻先失去了這一切，成為了喪家之犬。

  她還想生下孩子，做太子妃，做皇後，做以後的太後……

  一夕之間，美夢破碎了。

  她什麽都沒有了，孩子沒有了，還要去淒苦的皇陵，跟著一個廢太子過完一輩子！

  不。

  她怎麽願意呢？

  她不想。

  她喜歡太子是真，喜歡榮華富貴，錦衣玉食的生活更是真。

  若是兩者相比，那必定是榮華富貴啊。

  她為什麽會喜歡太子，不就是因為太子以後是大周之主嗎？可以給她女人最尊貴的位置和榮耀。

  現在他是廢太子了，他什麽都不能給她了。

  她為他賠上了一個兒子已經很不錯了，還要讓她去皇陵守著他？

  不。

  她過不了那樣淒苦的生活，她寧願在宮裏裝瘋賣傻。

  謝無雙對謝蓁說的那些話，對謝蓁的殺傷力可以說是為零。

  她行得正，坐得端，怎麽會怕人的詛咒？

  謝蓁緩緩地一字一句道：“看來你是沒瘋，你裝瘋就是為了不被送去皇陵吧。沒想到，都到了這個地步了，你還是放不下這些不屬於你的東西。”

  謝無雙呆愣在原地，心裏一陣後怕。

  謝蓁慢慢地走近她，低下she

  ，手指捏住了謝無雙的下巴。

  “你現在就是作繭自縛，活該。”

  “你想要裝瘋賣傻留在京城？好啊，我可以幫你。我可以讓你變成真正的瘋子，你就不用去皇陵了，你自己選吧。”

  謝蓁可不會留她在京城繼續蹦躂，要知道小鬼難纏啊。

  謝無雙最好的歸宿，就是去守皇陵。

  而且謝無雙也非去不可啊，廢太子就算是廢了，謝無雙是他的側妃，必須是要去伺候的。

  謝無雙身體劇烈的哆嗦，反應過來之後，瘋了一般的扭動身體，掙紮著。

  她想反撲謝蓁，嘴裏怒罵道。

  “賤人，你這個賤人，你害死我的兒子還不夠，你還要害死我。我一定要去所有人的麵前揭發你的真麵目，你害我，害了太子，還害了我的孩子，要是皇上知道了，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你給我滾出去，滾，你聽到了沒——”

  她這點力氣，在謝蓁眼裏就和弱雞一樣。

  謝蓁捏緊她的下巴，眸色冷厲，厲聲道：“謝無雙，你去說啊，你最好現在就去說。你的腦子，保不住你的孩子是你的命。你敢不敢和我打賭，你說這些話之後，下一次來的人可能就是太醫院的人了，即便是你沒瘋，也會把你弄瘋。”

  “不可能！”謝無雙大喊。

  她肚子裏的孩子是皇家的子孫啊，他們的確是無辜的。

  她說出真相，怎麽還會被人當成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