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大家順手看了過去

  　　？？？

  　　“小桃桃？”

  　　“柿子？”

  　　“老七？”

  　　說完，大家又紛紛搖頭。

  　　“宣老師說笑了，這幾個孩子那裏懂這些，就隻知道玩。”

  　　宣嬈手再偏了一些，指著少年白淨的側臉，笑眯眯說道，“我說的是我的兒子”

  　　“哎？”

  　　看出大家不信任的目光，宣嬈解釋，“你們別看阿和年紀小，也不是我自誇，這孩子從小聰明，自小就是在學校圖書館裏泡著，各種書都看過一些。”

  　　“你們看他做飯，就是自己做飯學的，他還自己動手做個肥皂，做過電子玩具，養過花草，養過雞鴨兔子蟲子……”

  　　“反正就各種東西都會，不說都精通，但是基本上能做出來”

  　　“真，真的？”大家夥震驚，再看向那邊藺清和的目光都變了

  　　這，這還是個小天才？

  　　“兒子，你過來？”宣嬈衝著那邊藺清和揮揮手

  　　他們幾桌的位置有些距離

  　　藺清和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叫他，但是還是很快放下筷子，一步步走了過來，神態沉穩清和。

  　　“媽，怎麽了？”

  　　“來，小子，過來坐這裏。”宋行往旁邊推了推，給他留出位置。

  　　？

  　　藺清和有些不解，這一個個看他的目光，怎麽看上去有些不對勁呢？

  　　“阿和啊，聽說你會做肥皂？”宋行雙眼發光

  　　剛才一通話中，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能做肥皂了，肥皂哎，肥皂哎

  　　“能是能做”

  　　藺清和秒懂宋行的想法，直接打碎他的夢，“但是大隊開肥皂作坊不現實，這東西需要肥油，隊上根本拿不到。”

  　　“小打小鬧，也弄不成規模。”

  　　肉聯廠的肉要票，大隊上的肉又要上交又要分，一家都分不到幾斤的，哪裏有多的可以用來開作坊。

  　　“那要是開個養豬場……”

  　　“小型養豬場大隊上現在不是就有？至於大型的，生產投入都太大了，其中的風險也很大，養豬越多，消耗的糧食也越多，算下來其實不劃算。”

  　　被肥皂衝昏頭腦的宋行也算是冷靜下來了，揉了揉腦袋。

  　　“也是，這事不能急”

  　　“不過嗎，這一年下來，我倒是覺得大隊上還是大有發展的。”

  　　“？”

  　　這叫什麽？柳暗花明又一村？

  　　“你小子有話就直說，別在這逗叔，再逗，下次就不讓你帶小桃桃了。”宋行挑釁

  　　“……”曲家人無奈閉眼

  　　這德行，可真是沒眼看

  　　藺清和帶著些貪玩地笑了一下，也不開玩笑了，說道。

  　　“大隊上盛產紅薯，紅薯可以加工成澱粉，再製作成粉絲，到時候直接找各廠合作，他們肯定會要的。”

  　　真要說起來，大隊上每年多餘的紅薯也是有人過來收的，但是數量有限，價格也不高，隻能賺些辛苦錢。

  　　每斤隻能賣個兩三分錢，一千斤也才二三十塊錢，可賺不到什麽錢。

  　　大家賺不到錢，這積極性也就不高，開墾荒地的也少。

  　　“一斤紅薯外麵過來收購貴的時候三分錢，便宜的時候一分錢，大家根本掙不到幾個錢，還不如哪來喂豬。”

  　　“但是如果做成粉條，三毛錢一斤，打六斤產一斤粉條，成本也就一毛多，中途損耗去掉，淨賺一毛多，大隊上每年紅薯產量幾十萬斤。”

  　　剩下的，都不用多算，這都是一筆不小的錢，尤其是，如果這樣的話，大隊還可以繼續擴大紅薯種植麵積，甚至把紅薯種植比例擴大。

  　　要知道，他們這會雖然上麵對於種的糧食有要求，但是各大隊也可以在此基礎上在隻有分配一些。

  　　總而言之，若是這樣子看來的話，他們大隊上小作坊大有前途啊。

  　　一年糧食兩收，一次幾十萬斤，去掉上交的以後，可還有大幾十萬斤紅薯。

  　　一年就是好幾萬

  　　算明白這個賬以後，曲家人都不由捂了捂胸口，一個個都受到了巨大衝擊。

  　　這可是好幾萬啊

  　　不是幾十幾百幾千而是好幾萬，要知道他們大隊的賬上往年別說是幾萬了，能夠不拖欠大家工分，那就是很好的情況了。

  　　“這，這真能弄出來？”武曼珠有些恍惚

  　　這怎麽光是聽起來就跟做夢一樣呢

  　　對於這個問題，宣嬈就沒讓自家兒子說了，她笑眯眯地推讓。

  　　“這個就不好說了，但是大隊上如果想要發展，就必須有點魄力冒點險，不過這些都得看宋隊長的意見了。”

  　　“我家阿和也就是多讀了些書，書麵上懂了，實際上還是一竅不通，這真有什麽問題，大家就把他當做字典，沒事看一看可以。”

  　　“但是做決定肯定和他沒有關係了”

  　　再怎麽聰慧，她家崽也是才八歲呢，若不是大隊上隊委都換上了曲家人，若不是想要更加穩固她們在大隊上的地位，宣嬈也是不願意讓自家崽出這種大風頭的。

  　　這年頭，還是低調些比較好。

  　　“這個道理我知道”

  　　宋行收了收震驚的神情，有些驚異地看向藺清和白白淨淨的小模樣

  　　這果然是大城市來的，就連小孩子都懂得比他們多。

  　　果然，還是得多讀書啊，宋行想了想，把目光看向那邊走家兩個閨女頭上，下定決心。

  　　兩個崽都得給他多讀書

  　　柿子：？

  　　桃桃：？

  　　_______

  　　藺清和給的建議雖好，但是實施起來卻不是那麽簡單的，其中需要耽擱的人手，材料，銷售，風險，地盤……

  　　這些不確定性因素太大了，肯定不是宋行說弄就弄的，和大隊上扯皮都得糾纏好段時間

  　　更別說宋行這才剛上任了，位置都不穩的，想這些也沒有用，一步步走著來才是。

  　　這不僅僅是對於宋行一個人來說，對於這一次上任的所有人都是這樣的。

  　　不過，這剛上任沒多久，所有的隊委就麵臨上了一個巨大的挑戰

  　　大隊上的玉米熟了！！

  　　大隊的玉米熟了意味著什麽？

  　　大家可以吃上新鮮玉米？

  　　不不不

  　　他們大隊上的玉米慣常都是要等待著老了變成幹玉米以後，到時候收起來上交自留的。

  　　像是那種剛成熟的嫩玉米，那是沒有人可以留下來吃的

  　　畢竟，嫩玉米可沒有老玉米實用，又可以留種，又可以磨粉做玉米餅，還能混著糠喂豬……

  　　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種時候，那放在地裏的玉米，看著不就是像那在地裏的大白菜，就等著豬去拱呢

  　　往常，宋行也是這群豬的一員，甚至是裏麵最機靈的豬，悄無聲息的，總能給自家帶回來好多嫩玉米不被發現。

  　　但是今年

  　　在自家有了一堆隊委之後，這種行為可就是不行了。

  　　“唉”宋行抱著自家白白嫩嫩的小閨女，捏捏她的小臉蛋。

  　　“桃桃今年沒有玉米吃了”

  　　小桃桃立馬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真噠？”

  　　沒有軟軟糯糯，也沒有甜滋滋的新鮮玉米啦？小家夥立馬肉眼可見的就焉了起來

  　　宋行立馬跟著心疼

  　　柿子眉頭一跳，立馬上前把小家夥抱走，看向宋行。

  　　“爸，你現在可是大隊長。”可別再幹那些傻事

  　　這被發現了可是不劃算的

  　　“我知道”宋行眼睛轉了轉，然後看著柿子

  　　？柿子眼皮子一跳

  　　“走，跟爹來。”

  　　然後宋行就抱著個閨女，手上拉著一個，就往旁邊的藺家走去

  　　“宣老師”

  　　現在放假，要是按照往常的時候，宣嬈是會在地裏忙活，但是現在當上了會計，她相當於是兩份工分，也有保障一些，也就沒在地裏忙活，整理大隊上以前的賬本。

  　　“宋隊長，怎麽了？”宣嬈笑眯眯帶著賬本走到院子裏，也把兒子拉上。

  　　“我想問一下前些年大隊上每年玉米的損耗”

  　　這個損耗，就是指的是被‘偷’走的嫩玉米了

  　　誰讓袁隊長以前那麽坑，那是一個新鮮玉米不給發，本來就蠢蠢欲動的家夥，可不是就暗戳戳搞事情，一套一套的讓他管不住。

  　　“剛好整理到這個”

  　　“按照前兩年大隊的情況來看，大隊每年的玉米產量是三十萬斤左右，損耗的話不是很詳細。”

  　　“但是我大體推測了一下，除了被鳥雀糟蹋的一千斤左右，還有就是莫名丟失的也大約兩千斤左右，每年收獲的時候損耗也有個上千斤”

  　　這數據隻是個大概，但是真算下來其實也不小了。

  　　但是卻是之前一直沒有解決的

  　　“宣老師，像城裏麵你們平時買嫩玉米和玉米麵分別是什麽價錢？”

  　　宣嬈想了一下，說道，“玉米麵的話基本上在一毛五的樣子，新鮮玉米很少，一般兩毛錢一斤，還是帶棒子的。”

  　　宋行聽得眼睛一亮，要是按照這樣子算的話，這新鮮玉米甚至比麵玉米麵還要劃算了。

  　　他們這邊，人家上來收玉米麵，一般可是不到一毛錢的，新鮮玉米還沒人收。

  　　“我知道了，謝謝宣老師。”說著，宋行又高高興興抱上正和藺清和一起看連環畫的小桃桃，拉著柿子往家裏跑。

  　　兩閨女：？

  　　不是哎，讓他們自己玩啊。

  　　___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大家沒想到，這宋行新上任，可就是相當於直接把山給他們燒了。

  　　“你說什麽？給大家分嫩玉米？”

  　　“胡鬧”袁隊長第一個站出來反對，“嫩玉米不經吃，現在吃是好了，等到玩意年底收成不行，這可是救命的糧食。”

  　　“糧食是很重要，但是這兩年地裏收成可都還行，不說都發下去，每家人發這麽幾斤那是完全沒問題的。”宋行據理力爭

  　　“不行，幾斤在危難時候那就是救命糧食，可以吃半個月了。”

  　　袁隊長很堅持，與他一起的，還有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一輩人。

  　　經曆過多種磨難的他們，隻求穩。

  　　“但是每年大家後麵賣出去的糧食還少了嗎？再說，說到底，這玉米不分下去，這偷偷摸摸少了的，每年還不是上千斤。”

  　　他們大隊那麽多人呢，那裏防得過來，再加上本來因為沒有發玉米，他們也是睜一隻眼閉一眼的。

  　　這算下來，還不如直接發。

  　　“你還好意思說？那不就是你幹得好事”袁隊長氣急

  　　這剛剛下台，這宋行就改他定下的規矩，這在他看來，是真的□□裸的挑釁。

  　　“大家都不缺這點糧食，每年收成的紅薯大米玉米完全夠大家吃了，所以我建議今年的玉米留出來一部分，就按照今年到現在的工分算，兩百個工分一斤玉米。”

  　　他們大隊上總共有七十來戶人家，今年半年功夫，大部分人家都有個一兩千工分，算下來就是五到十斤，整個分下來也不足一千斤。

  　　這個建議一下來，雖說也有不少人反對，但是這兩年大家日子都好過不少，相比較一年到頭吃些糙玉米，吃嫩玉米多好啊。

  　　毫無疑問的，宋行的提議得到通過。

  　　就算是袁隊長這些人氣得要死，也是無濟於事。

  　　在這樣的情況下，宋行又擺了擺手。

  　　“順便，我想要給咱麽公社成立一個合作社，以後有事情方便些。”

  　　在玉米的誘惑之下，合作社這種對於大家來說聽著好聽沒什麽用的東西，大家也就沒人反對。

  　　一舉雙標的宋行回家以後，喜滋滋地抱著自家小閨女。

  　　“閨女，咱們可以進城去了。”

  　　其他人：？？？

  　　不是，他們是漏了哪一步嗎？這怎麽就跳到進城去了？

  　　作者有話說：

  　　宋行：自由分配嫩玉米=有玉米，合作社成立=可以賣玉米=進城賣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