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因為最近要選舉了，大隊的動力都被調動起來了，平時下工計算工分的時間結束以後，還有一大堆人在地裏忙活著。

  　　自然也包括曲家人

  　　能不能選上不好說，但是吧，這努力還是要努力一下。

  　　在一群辛苦勞動的人裏麵，身著白色襯衣的還保持整潔的宋行就很鶴立雞群了。

  　　“聽說你家宋行也參選了婦女主任？”

  　　“笑死個人了，他一個大男人，嘖嘖，可真是不要臉。”

  　　“小碗啊，宋行這樣子，你也不擔心？咱大隊上的寡婦可多著呢……”

  　　……

  　　田地上，說笑聲音不止，有純屬調笑的，也有帶著惡意不止的。

  　　而作為她們說話的中心人物，曲小碗一直拿著鋤頭在地裏忙活，不怎麽參與他們的話題，直到那些個故意挑事的人說話了，這才頓住動作，抬起頭來。

  　　一家四口裏麵，曲小碗算是最沒有存在感的一個人了。

  　　除了性子，那就是因為長相了，不過兩個孩子都長得好看，她怎麽可能長得醜？

  　　隻不過相比較宋行而言，她的五官沒有那麽精致，說起來，就是有些寡淡，每一個五官單看都好，但是連在一起，就會覺得平平無奇。

  　　但是，又是因為如此，曲小碗看上去極為年輕，在一群被生活磨礪的中年婦女當中

  　　她這個從小被家裏人寵著，不管是婚前還是婚後，都沒有吃過苦受過難的人，在一群人當中，看上去就像是差了一輩。

  　　也是因為如此，曲小碗在大隊上說得上話的人很少。

  　　年少時候的朋友多是遠嫁，大隊上的人各種摩擦，大媳婦和她說不上話，小媳婦對她又是各種排斥，她基本上也就是和家裏幾個嫂子一起的。

  　　她脾氣向來軟和，專心沉浸在自己的事情當中，但是這是在不惹到她的時候。

  　　很明顯，家人就是這個好脾氣女人的底線。

  　　她放下出鋤頭，走向那邊不懷好意的人，靜靜地盯著她。

  　　那人從一開始不懷好意到嗤笑，再然後，有些惱羞，“你看什麽？”

  　　“我在看你”曲小碗雙手抱胸，再次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那人

  　　是周家的媳婦，前些年嫁過來的，一直和曲小碗不對付，應該說是她單方麵不對付曲小碗

  　　一直試圖和曲小碗，比丈夫比家庭比孩子

  　　真要說起來，除了丈夫能幹一些，其他一個比得過來。

  　　不過，宋行雖然幹活是公認的不行，但是，他長得好也是公認了的。

  　　這要是結婚照這種人大家可不樂意，但是，這要是光看著嘛，或者當姘頭，那可又有不少人巴不得了。

  　　曲小碗對這些是心知肚明，但是自家丈夫自家了解，別看他整天偷懶耍滑，看起來花花的模樣，但是人又是最守禮的。

  　　問就是怕被占便宜

  　　很好，他長得這麽好，有這種擔憂曲小碗也覺得很是正常。

  　　她低頭看著周家媳婦，見她暗黃的皮膚，還有因為嫉妒而扭曲的臉龐，輕抬眼皮，扯了扯嘴角，漫不經心又侮辱十足。

  　　“太醜了，嫉妒得比山猴子還醜。”

  　　說完，曲小碗也不多說，拿起鋤頭就直接走人，動作可是瀟灑至極。

  　　也是，她隨時離開曲家可沒人會說，但是她們就不好說了，肯定會被家裏人責罵的。

  　　“她，她……”周家媳婦被氣得說不出話

  　　其他圍觀的人眉頭抬了抬，幾個女人家互相看了看，臉上都寫滿了。

  　　看不出來啊，曲小碗有點東西啊。

  　　今天這事給大家留下的印象還挺深的，畢竟，誰也沒想到這曲小碗平時默不作聲的，這氣起人來這麽厲害。

  　　聽說周家媳婦一回去就大發脾氣，和丈夫叫嚷著要去供銷社買東西，又是鬧了一晚上。

  　　這不是，等到第二天，這正是選舉的時候，大家可還在談論這件事情。

  　　那一個二個看過來的目光，曲家人可是一點都忽視不了的。

  　　小桃桃一開始以為他們在看自己，拉了拉自己的小揪揪，站直一些，沒一會，又仰起小腦袋。

  　　“我怎麽覺得，他們在看媽媽呀”

  　　“她們可不是就在看你媽嗎？”曲大嫂樂嗬嗬地，“你媽昨天可厲害了，把欺負她的人給說哭了呢。”

  　　那周家媳婦自曲小碗走後可不是就在默默流眼淚嘛

  　　這隨意罵人的話有傷害，但是傷害最高的，可不就是這話是真的了。

  　　“真，真噠？”小桃桃瞪大眼睛，“媽媽這麽厲害？”

  　　曲小碗臉紅了紅，抿了抿嘴，“也沒有，我就隨便說了一句。”

  　　話說那姿勢，她還是學的柿子平時訓人的模樣，不然她可罵不來人。

  　　“那哪裏是隨便的，那是媳婦你聰明啊，短短兩句話就解決掉一個人，可是厲害得很。”宋行嬉笑地摟了摟她的肩膀，再次表決。

  　　“媳婦你放心，我可是看都不看那些老娘們一眼，在我心裏啊，那可就隻有我媳婦一個人……”

  　　小桃桃吐了吐舌頭，小指頭摸了摸臉，“羞羞”

  　　其他人更是一早就翻了個白眼，默默離他們遠一點了。

  　　這宋行可真是……

  　　不過話是這麽說的，這心裏啊，看著宋行這樣，大家還是有些羨慕，默默地瞪了眼自家除了床上，那是屁話不吭一聲的丈夫。

  　　比不得，比不得

  　　而在幾人說話間，那邊，選舉正式開始了。

  　　他們大隊的選舉就很簡單，匿名選舉，這幾個候選人去前麵站一下，介紹一下自己，然後讓地下的人來投票就好了。

  　　這投票啊，之前幾個村委就已經做好了票，每個人都有，到時候把名單投進箱子裏再來數數就好了。

  　　先是大隊長，再是村支書，再是會計，巡邏隊長，婦女主任……

  　　雜七雜八，一個個上去又下來，左扯扯右擺擺，一輪下來，可算是到了婦女主任這邊了。

  　　小桃桃立馬精神了起來，讓柿子把她抱了起來。

  　　要知道，他們家，她爸，她媽，她奶，一二三四伯媽全部參選了！！！

  　　這一上去，浩浩蕩蕩一片，全是曲家人

  　　又在這一大堆人當中，宋行這唯一的男人，在女人對中都長得最好看的宋行，鶴立雞群。

  　　提前知道的不知道的，看到他真上去了，都忍不住跳了跳眼皮子。

  　　“這宋行，可真敢啊。”

  　　“小碗真放心讓她來選啊，這要是真選上了，天天女人堆的，嘖”

  　　“不過這曲家人，人也太多了吧……”

  　　這別說是下麵的人覺得多，就連武曼珠這幾個站上去的，聽到喊道自己名字的時候也是嘴角抽了抽

  　　宋行這死小子，還真的敢啊。

  　　看著下麵密密麻麻的一大堆人，武曼珠就算是平時彪悍一些，這頭一回站在前麵，也是頭都有點暈了。

  　　這和平時也不一樣啊

  　　她都這樣了，更別說是曲大嫂這幾個妯娌了，這要不是大隊長再三叫道，她們那是上都不想上來。

  　　羞死個人了，這等會說什麽？

  　　當然，這種想法也不隻是他們女人家，就算是剛才選大隊長村支書這些的時候，那男人上來一樣是結結巴巴緊張得不行的。

  　　大家啊，這都是半斤八兩。

  　　這個時候，宋行的厚臉皮再次發揮作用，像是個沒事人一樣，站了出來，就開始自我介紹了起來。

  　　“大家好啊，我今天就是來競選咱們大隊上的婦女主任的。”

  　　“不是，你剛才才選了大隊長的。”好多人很無語

  　　“哈哈哈，你一個男人，選這個幹嘛？”還有人跟著起哄

  　　宋行眼睛都不眨一下，繼續說道，“大隊上也沒說不能同時選兩個啊，再說了，也沒誰說男人就不能當婦女主任了？”

  　　“這要是女人家打起架來，我多好調節啊，再不濟還有我我家小碗，柿子，我娘，我嫂子一大堆人可以幫我咧。”

  　　“呸，你要是這樣說的話，大家選你幹嘛？幹脆選你家小碗了。”眾人紛紛無語

  　　“嘿，你們要是選我家小碗也行啊，我倆是夫妻，選誰不都一樣？”

  　　宋行嘿嘿一笑，“再說了，這婦女主任是調節的事情，就你們那話都不敢說的樣子，還能去公社接頭？”

  　　其他候選人包括武曼珠：……

  　　這怎麽覺得這小子意有所指啊

  　　“到時候上麵下個什麽任務的，你們識字？我好歹還是小學畢業，你們呢？當然，我家小碗是初中畢業，要論起來……”

  　　“反正你們選誰都不虧”

  　　嘰裏呱啦一大通，宋行把情緒都給調了起來，然後退了下去，下一個說話的就是曲小碗了。

  　　曲小碗就簡單很多了

  　　“嗯，該說的阿行都說了，你們看著選。”

  　　其他人：……

  　　“加油，加油，媽媽，爸爸，奶奶，大伯媽……”唯獨小桃桃，坐在柿子肩膀上，瘋狂拍掌加油喝彩。

  　　這話，還是藺清和教她的。

  　　支持誰就要給誰加油咧

  　　“加油。加油”奶聲奶氣，在曲小碗造成的安靜之中，顯眼得不得了，一下子就把所有人目光吸引了過來。

  　　“加油”小桃桃加油得更興奮了，就好像人已經選上了一樣。

  　　在小桃桃從頭到尾的加油聲音中，婦女主任的選舉總算是結束了。

  　　大隊長等人在上麵計算票數，不少人也跟著上去圍觀監督，這當然是包括了宋行。

  　　“一天天瞎積極”武曼珠擦了擦緊張的汗水，在那裏吐槽。

  　　“這別人家的東西可是沒白送的”

  　　反正怎樣輪，也輪不到他們家。

  　　“不過以前光知道這小子瞎嘚瑟，現在看來，瞎嘚瑟也有瞎嘚瑟的好，咱們大隊我看就沒誰別他更大膽更厚臉皮的了。”

  　　這光是站在上麵，他她們可都是緊張得不得了。

  　　“爸爸最棒，膽子最大，最勇敢。”曲桃桃自動提取好詞語，繼續誇誇。

  　　“你啊”武曼珠搖了搖頭，這小孫女啊，可不是就和宋行像了個十足十的。

  　　嬌氣嘴甜長得好

  　　不過嘛，小孩子這樣子才可愛嘛，武曼珠摸了摸小桃桃的腦袋，嗬嗬一笑。

  　　“怎麽可能？”

  　　“數錯了吧？”

  　　……

  　　說話間，那邊數數的人群中傳來一片片驚喝的聲音，一下子把眾人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去。

  　　曲桃桃他們不知道發生什麽，好奇地看著那邊，過了好一會，看到臉色鐵青的大隊長他們走了出來，咬牙切齒地公布下一任名單。

  　　大隊長宋行

  　　村支書 曲正義（曲大伯）

  　　會計 宣嬈

  　　巡邏隊長曲正嚴（隔房堂伯）

  　　婦女主任曲正碗

  　　？？？

  　　別說其他人了，就算是在底下的曲家人都是一臉懵

  　　不是，這是怎麽個情況？

  　　曲家不是來湊數的嗎？怎麽現在變成一網打盡了？

  　　咋地，曲家擱他們這來撿漏了？

  　　作者有話說：

  　　曲小碗：我隻是平平無奇沉沉默默模仿小天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