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作者:龔心文      更新:2022-08-13 21:59      字數:2636
  第28章

  程千葉沮喪的發現自己褪下了主公的光環之後, 其實是一個挺無能的人。

  此刻的她們轉移到一個隱蔽的山坳處。

  程千葉蹲在一堆的木材前忙活了很久, 搞得滿頭滿臉的黑灰, 失敗了無數次之後,終於點燃了一個小小的火苗。

  她趕緊把手上的火折子一丟,趴在地上,雙手護住那好不容易點燃的珍貴火焰。

  她小心翼翼的把一些幹草、枯枝等易燃物一點點添加進去, 直到火焰穩定了,才一根根地架上幹樹枝。

  看著火終於升起來了,程千葉一屁股坐在地上,長籲了一口氣。

  對著躺在一旁想起身又不敢的墨橋生道:“沒事,你放心躺著, 你看這不是燒好了嗎?你主公我也不是那麽沒用的。”

  程千葉話說得很滿, 其實心裏很虛。

  她看著身旁那一尾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到的活魚, 真想掩著臉去哭一哭。

  這吃魚她會,煮魚也勉強可以試試, 但這殺魚要怎麽弄?

  連菜市場都沒進去過幾次的程千葉感到一籌莫展。

  那隻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活魚躺在地上, 活潑地甩著尾巴, 口中唧唧的吐著泡泡, 好似正向著程千葉示威一般。

  程千葉心中發狠,刷一聲抽出匕首。

  哼,反正弄死了就能吃!

  半個時辰之後,程千葉無奈的從火堆上取下那隻烤得黑漆漆,既沒刮鱗片,也沒剖內髒的魚。

  把燒焦了的部位掰掉, 勉強露出能吃的魚肉,嚐了一口,既老又腥還帶著一股糊味。

  程千葉尷尬的把魚折成兩半,將多的那一部分遞給墨橋生。

  “吃嗎?隻有這個了。”

  墨橋生接過魚,雙捧著在額頭前輕輕碰了一下,方才托在懷中小心翼翼的吃了起來。

  他吃得很珍惜,一點都不舍得浪費,好像在吃並不是一塌糊塗的烤魚,而是什麽珍饈佳肴一般。

  程千葉看他吃的那麽開心,也來了胃口,盤腿和他並坐分食。

  空山寂靜,鳥語蟲鳴。

  那難吃的烤魚似乎也變得不是那麽糟糕了。

  從昨夜到今日,程千葉四處奔波,各種折騰,總共就在早上吃了半個水果。早就饑腸轆轆,餓得前胸貼後背了,這一點點的魚肉進了肚子,非但不頂用,反而讓她感覺餓得更慌了。

  但她此刻又累又困,實在不太想動。

  她靠著墨橋生躺在地上,閉上眼睛休息。

  空泛的肚子咕嚕咕嚕響起來,程千葉蜷縮起了身體。

  休息一會,再去找點吃的,橋生流了那麽多血,不能讓他餓著。

  朦朦朧朧中,有一雙寬大的手掌,似乎輕輕摟了一下她的肩頭。讓她感到舒適又安心。

  她不知不覺陷入了睡眠中去。

  ……

  程千葉是被一陣香味喚醒的。

  她睜開眼睛,首先看見的是在篝火邊忙碌的墨橋生。

  那個年輕的男人,穿著一身黑衣,挽起袖子,露出修長而結實的小臂,額頭微微冒著汗,專注而認真的用一根樹枝撥動著火堆。

  程千葉坐起身來。

  她的手邊擺了一大捧洗得幹幹淨淨,還掛著水珠的野果,那些小小的棕褐色果子長得歪歪扭扭,其貌不揚。

  她試著撿了一個放入口中,一咬,發現竟然味甜多漿,略帶甘澀,十分的好吃。

  程千葉如獲至寶,一麵往口中塞一麵招呼墨橋生:“橋生,別忙了,快來吃,這個可好吃。”

  墨橋生見到她醒來,提起插在篝火邊上的一節竹筒,從裏麵倒出水來,淋濕程千葉之前覆蓋在他額頭上的手帕。單膝跪在程千葉身側,雙手捧上手絹。

  程千葉接過來,擦了一把頭臉,隻見幹淨的手絹頃刻被染得烏黑,可想而知之前她燒火烤魚,是把自己搞得多狼狽。

  墨橋生侍立一旁,倒出竹筒中的水,讓程千葉潔麵淨手,那水溫恰到好處的溫熱,洗起來十分舒服。

  伺候完程千葉洗手,墨橋生熄滅了篝火,撥開柴禾,從土中滾出一個冒著煙的黑泥團。

  他掰開那燒得堅硬的泥塊,剝下一層棕褐色的樹葉,露出了裏麵白嫩嫩的雞肉來,空氣中頓時彌漫著一股奇香。

  程千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接過那燙呼呼的冒著白煙的野雞,扯下兩隻雞腿,硬塞了一隻進墨橋生的手中,拉著墨橋生和自己並肩而坐。

  那雞肉鮮嫩多汁,好吃得讓她差點連舌頭都吞了下去。

  “橋生,你也太能幹了。”程千葉嘴裏塞滿了東西,含混不清的沒口子誇讚,她想起自己那不堪入目的烤魚,感到十分汗顏。

  “你怎麽什麽都會,武藝又好,廚藝又好,字還比我寫得好。”她用手肘捅了捅身邊的墨橋生,“以後不打戰了,你天天煮飯給我吃,行不行?”

  墨橋生微微低頭,滿眼盛的都是笑意。

  但他的笑意突然凝固了。

  “有人來了。”他說。

  他拉起程千葉的手,準備離開這裏。

  山腰上出現了一隊甲士,人數多達三四十人,正好堵住了他們的去路。

  這隊軍士並不是犬戎人,但也不是晉國士兵,他們穿著一身奇怪的黑色緊身皮甲,手持長矛背負弓箭。

  是常年於水上作戰的樓船士的裝扮。

  為首的一位將領,見著兩人,二話不說將手一揮:“拿下!”

  墨橋生抽出腰刀,上身前傾,將程千葉護在身後。

  “橋生。”程千葉握住他的手臂,搖了搖頭。

  對方人數太多了,墨橋生又重傷在身,程千葉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送掉性命。

  她上前一步,抱拳行禮,對著那位將領道:“將軍可是衛國衛恒公麾下將士?在下乃是晉軍中人,昨日我部遭遇犬戎突襲,故流散於此。你我二國乃是共抗犬戎的友軍。”

  那人道:“我不管什麽友軍不友軍,搜他們的身,捆起來,押回去再說。”

  他身後走出兩個士兵,十分粗魯的一邊推挪程千葉,一麵取出麻繩,就要將程千葉捆束起來。

  墨橋生怒氣上湧,忍不住出手抵抗,十來個士兵一擁而上,最終還是將他按倒在地。

  他的衣領在拉扯間散開,露出了後肩的奴印。

  那領隊之人看著他冷冷道:“原來是個奴隸,殺掉他。”

  “等一下,不要殺他。”程千葉擋在麵前,“我是晉越侯程千羽,帶我見你家主公。”

  雖然說出身份十分被動,但如果不說,一旦被搜身,後果不堪設想。而且橋生做一個普通的奴隸,很有可能就這樣被隨便的殺掉。

  “你是晉越侯?”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遍程千葉,見她衣著華貴,配飾精美,倒也不敢懈怠。最終勉強向她行了個禮,隻將她和墨橋生的雙手捆束起來,一路押下山,來到渦河河畔。

  那河麵上停著數艘高大的戰船,船上招展著衛國的旗號。

  程千葉和墨橋生被押上了戰船,一路沿著濟水順流而下。

  船行了一日夜,進入了一個巨大的湖泊水係,方才停靠了下來。程千葉估摸著他們抵達了衛國境內的大野澤。

  一路上,船上的士兵,既不和他們說話,也不詢問她什麽。上了岸以後,她被關押進一個簡陋的屋舍內,屋內倒也有著床褥恭桶等生活必須用品,甚至還有一些書籍筆墨和一架古箏等休閑器具。

  但窗戶上攔著一根根粗壯的欄杆,結實的大門緊鎖著。門下開有一小口,一日三餐準時有人從那口中送入。顯然是將她當做囚犯關押了起來。

  程千葉抓著窗戶的欄杆望出去,恰好看到不遠處的馬廄。

  墨橋生雙手吊起,被栓在馬廄上的一根柱子上,既不能躺下,也不能坐,隻能勉強靠著柱子站在那裏。

  程千葉的飲食雖然不是很精致,但好歹一日三餐都有保證。但自從被關進來兩日,她從未見人給墨橋生送過哪怕粗糙的食物。

  作者有話要說:每天晚上正常九點更新。萬一三次元忙不完。會提前說。感謝厚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