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恢複記憶

  　　聽到爺爺兩個字顧千苒的精神就高度緊繃，她瞪大雙眼看著依安娜，眼睛裏竟然滿是祈禱。

  　　老爺爺該不會……

  　　林梓戩重重的歎口氣臉色更加難看，依安娜拉著顧千苒到沙發上重新坐下。

  　　“就是昨天晚上，所有人都不知道老爺爺一個人站在他們家的樓頂跳下，他，他跳樓身亡，發現的時候就已經……”

  　　依安娜話音未落，一滴眼淚從臉頰滾落，砸在她的手背上。

  　　昨天下午三個人去送別老奶奶的時候，他們就看出老爺爺的精神狀態不對。

  　　他麵無表情甚至一言不發，那雙泛紅的眼睛一直盯著再也不可能醒過來的老奶奶，眼神當中似乎藏著別人讀不懂的故事。

  　　如果在細心一點，跟老人家談談，事情也許就不會……

  　　顧千苒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被風卷起的落葉，好久都沒有動，世事無常難道就是這樣殘酷嗎？

  　　長久的沉思當中顧千苒又開始羨慕這對老人，覺得老人家的決定也許隻有他一個人能懂。

  　　他們一起相扶相伴走過那麽多的日夜，老伴忽然間去世隻剩下垂暮的老人家自己，歲月的摧殘讓他的身體早就已經變得很差，各種病痛的折磨讓他再無法安眠一整夜。

  　　如果身邊連一個可以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連一個了解自己痛苦的人都沒有，這樣的堅持還有什麽意義呢！

  　　“千苒。”不知道過去多久，林梓戩的聲音又在她耳邊響起，她終於回過神來，轉頭就看到病床上依舊昏迷尚未醒過來的霍凜。

  　　“該吃點東西了，否則身體也熬不住。”依安娜把傭人轉成坐過來的午餐擺在桌子上，顧千苒起身過去，努力牽動嘴角衝她擠出一絲笑意。

  　　“你們的婚禮我也許去不成了。”她心中帶著一絲歉意。

  　　依安娜連忙搖頭，“我跟林梓戩都決定，把婚禮推遲，等霍凜醒過來，也等兩位老人家的事情處理完。”

  　　她聲音溫柔神色平靜，遠不像當初跟霍凜舉辦婚禮的時候那麽急不可耐。

  　　“對了，老人家的子女都趕過來為兩位老人準備後事，知道你當初奮不顧身地衝過去想要保護老人家，他們還想當麵謝謝你。”

  　　林梓戩把手中的兩個湯匙分給兩位女士，又動手幫他們剝蝦。

  　　“謝謝就不必了，畢竟我也沒能幫到他們，還是讓老奶奶……”顧千苒的聲音再度哽咽，視線也不由自主地又轉到霍凜身上。

  　　“不過我也想再見見他們，送兩位老人最後一程。”

  　　兩位老人家的子女也都已經是高壽老人，身體支撐不住，趕到醫院來處理相關事務的是他們的孫輩，不過即便是孫輩也比顧千苒年長。

  　　“多謝你們。”氣質超絕的女士拉著顧千苒和依安娜的手，臉色陰鬱，淚水奪眶而出。

  　　“我是跟爺爺奶奶長大的，好久之前我就想幫他們兩個人寫份傳記，講述他們幸福的一生，隻可惜，我……”

  　　她的聲音一度哽咽。

  　　顧千苒親親拍下她的手背，“我理解你的感受，我也是跟爺爺長大的，他很疼我，但他生病的事情我卻一直不知道，後來他病重住院，我自責不已。”

  　　她想起了顧老爺子，想起了先後離開她的很多人，更想到霍凜。

  　　好半天他們才漸漸止住悲傷，女人卻一直拉著兩人的手沒有放，“我看到了爺爺奶奶的視頻和照片，謝謝你們在最後的時候陪在他們身邊，聽他們講述他們的故事。”

  　　“失去之後我才越來越明白，所有的追逐最後都是空的，我們最應該做的還是珍惜身邊的親人，珍惜眼前人。”

  　　一句話如同醍醐灌頂讓顧千苒沉思好久，珍惜眼前人。

  　　回病房坐在霍凜身邊，她心思複雜，他們認識那麽久，經曆那麽多，為什麽卻不能修成正果呢？

  　　“霍凜，為什麽這麽長時間過去你都沒有醒來？是對我失望，對這個世界失望了嗎？”顧千苒低聲呢喃。

  　　轉眼又是一夜，天快亮的時候顧千苒趴在霍凜的床邊睡著，睡夢中她恍惚覺得霍凜寵溺地摸她的頭，像之前的很多次那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跟她說話，她猛地一下睜開眼睛，霍凜卻依舊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初生的暖陽照射在霍凜棱角分明的俊朗麵孔上，許多年過去，他的眼角也生出幾絲淡淡的眼紋。

  　　“你打算什麽時候醒過來？”顧千苒忍不住伸手，輕輕觸摸他濃密的劍眉。

  　　兩天兩夜，他睡得那麽沉，仿佛再也不會醒過來一樣，顧千苒一次次在心中祈禱，隻希望他能夠平安。

  　　太陽西沉天色變暗，病房裏的燈光亮起霍凜總算睜開眼睛就看到顧千苒，她安靜的坐在他旁邊，握著她的手，清澈的目光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千苒。”他聲音低沉，顧千苒終於轉頭看他，見他的確睜開雙眼卻還是不敢相信似的一直看著他。

  　　旁邊的林梓戩和依安娜倒是聽見聲音連忙過來，一臉喜悅，“醒了，終於醒過來了，這就好了。”

  　　依安娜的手輕輕搭在顧千苒的肩膀上，似乎是給她力量。

  　　林梓戩轉身連忙出去叫醫生進來。

  　　敏銳的霍凜已經注意到三個人的眼睛都已經哭腫，他眉心微蹙。

  　　“別怕，我沒事。”抬起手，他輕輕撫摸顧千苒流瀑一般柔順的長發，他那深邃的眸底劃過迷人暗芒。

  　　顧千苒終於回過神來又驚又喜，雙手握緊他的手，“你終於醒過來了，感覺怎麽樣，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林梓戩已經去叫醫生了，你先別動好好躺著等醫生過來幫你檢查。”

  　　“你不生我氣了？”霍凜勾唇詢問聲音低沉，嘴角浮現的梨渦卻格外迷人。

  　　顧千苒無奈搖頭，“這都什麽時候還說這些。”

  　　她以為霍凜所說的是簽合同的事情，但男人那雙寶石一般璀璨的墨色眸子卻盯著她不放，魅惑迷人。

  　　“這麽說，你已經原諒我之前的所有事情統統揭過不提了？”霍凜性感的聲音好像能蠱惑人心。

  　　林梓戩和依安娜都聽出不同，顧千苒更是愣住，片刻之後她忽然激動，“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