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作者:怡米      更新:2022-08-11 15:01      字數:7015
  第90章

    滿月宴上, 馮姬守在大寶兒身邊,臉上溢滿笑。

    駱嵐雯坐在角落,心不在焉地應付著各路人,等筵席快要結束, 她慢吞吞走到馮姬身邊, 遞給他一個果子, “喏!”

    馮姬搖搖頭,溫和道:“小奴不吃。”

    “甜的, 吃吧。”

    “小奴不配吃。”

    這叫什麽話啊?恪守本分也不能妄自菲薄啊!駱嵐雯啃了一口果子,負氣的樣子逗笑了搖籃裏的大寶兒。

    胖嘟嘟的小家夥笑起來特別討喜, 駱嵐雯皺皺鼻子, 鼻尖又酸又澀, 氣哼哼去找陳呦鳴喝酒。

    宮裏的女子中,也就陳呦鳴跟她興趣相投, 偶爾能一起小酌幾杯。

    待筵席徹底結束, 她醉醺醺拽過時刻護在大寶兒身邊的馮姬, 問道:“你, 有沒有,一點點,”

    馮姬猜到她要說什麽,打斷道:“大小姐何必為了小奴愁苦, 不值得。”

    “何為值得?”酒氣作祟,她抱住廊下的朱漆柱子, 吸了一口夜裏的涼風,“我很早就注意到你了, 那會兒你在我府上守門, 比現在率性多了。”

    她嘟囔著說了大段大段的話, 沒去看馮姬的反應, 猜也能猜到,他不會給予任何反應。

    與之越相處,就越會發現這人挺狠心的,決定後的事,不會給自己留餘地。

    “馮姬,你不想想以後麽?”

    “小奴會一直努力呆在宮裏,直至老去。”

    馮姬沒有直麵拒絕一個捧出真心的女子,卻也以最溫和的方式傷了她的心。

    駱嵐雯離開後,馮姬沒了帶孩子的興致,僵愣在嬰兒床旁,有一下沒一下翻轉著撥浪鼓。

    大寶兒盯著他手裏咚咚作響的撥浪鼓,使勁兒“哈”了一聲。

    馮姬將撥浪鼓插在後腰上,笑著逗起大寶兒,小小的私心裏,想把大寶兒當作自己的女兒,填補身心的欠缺,可他知道,大寶兒是他的小主子,他要以命相護。

    **

    經曆了多日的相處,大寶兒不再排斥自己的老父親,見老父親伸了手,還會咧嘴笑一笑。

    陳述白心裏發軟,把大寶兒裹進大氅裏,也不在意大臣們的目光,抱著大寶兒在殿前漫步,讓她自己感受風、霜和湛藍的天空。

    大寶兒在大氅裏露出個腦袋,很像小袋鼠躲在母親的育兒袋裏看世間,隻不過,裝著她的是父親。

    然而,父女二人的溫馨相處,常常被一個人打擾,那便是元栩。

    每次元栩一出現在大寶兒麵前,大寶兒就咧開嘴假哭,肉粉的舌凹出個坑,自小就有戲精的天分。

    可剛滿月的孩子不會認人,大寶兒怎麽一見到舅舅就會嫌棄爹爹?

    這讓陳述白鬱悶不已。

    **

    幾日後,太後站在慈寧宮的月門前,與駱嵐雯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駱雯嵐是來辭別的,上一次入京,得到太後的熱情款待,沒來得及作別就去奔喪,這一次臨別,怎麽也要表示表示。

    太後沒有看她,心如死灰,訥訥道:“不嫉妒?”

    駱嵐雯聳聳肩,“為何要嫉妒?陛下喜歡的人是殊麗,他們情投意合,作為旁觀者又是外人,該祝福才是。陛下是個癡情種,很久以後會成為佳話,為人們津津樂道。”

    太後笑歎,“是啊,哀家生了個癡情種,又生了個浪子,實在是匪夷所思。有時候,哀家會幻想,他們要是對調一下也不錯。”

    兩個兒子走了情與愛的極端,一個鍾情一人,一個流連花叢,太匪夷所思了。

    駱嵐雯寬慰道:“每個人從出生就不一樣,還望太後寬心,別再糾結。”

    太後扭過頭,“你是個通透的,有無心上人?”

    通透的人也未必時時通透,就像她惦念一個人,明知無法廝守,卻還是念念不忘,不過這些話,她沒必要同太後講,就算講了,以太後功利的性子,也未必能理解。

    相由心生,就看太後那張愈發瘦削的臉,就知她被自己的心思所累,再不複從前的美貌。

    與太後作別後,駱雯嵐找到馮姬,與他作別。

    來的時候是冬季,離去亦是,馮姬站在城門前送別,嘴角掛笑,“祝大小姐前程似錦。”

    她是翱翔天際的鷹,不該困於這方渟淵。不能給予她想要的,是他此生遺憾,願來世重逢,你我盡歡顏。

    不遠處,殊麗和木桃靜靜伴在馮姬身後,目送駱雯嵐離去,又看著馮姬黯然轉身。

    殊麗溫聲道:“你要想跟她離開,現在就走吧,我會跟陛下解釋的。”

    馮姬露出靜好的笑顏,“小奴還有抱負沒有實現,不想離開。”

    半真半假,誰又能挖開他的心瞧一瞧,殊麗點點頭,望了一眼駱嵐雯縱馬消失的方向,“回宮吧。”

    “好。”

    大雪飄落,覆蓋了官道上的馬蹄,也覆蓋了若即若離的情絲。

    官道旁有不少擺攤的商販,車隊行了一段路,殊麗想停下來喝口熱茶。

    馮姬扶著殊麗下了馬車,來到一個茶攤前落座。

    點了幾碗茶後,殊麗看向馮姬,將自己的帷帽遞給他,“借你。”

    “這是何用?”

    “想哭就哭吧,我們看不見。”

    馮姬失笑,可笑著笑著,鼻尖就酸了,像是丟了一顆能點燃熱情的火種,爿爿心田再長不出一根麥苗。

    看著強忍澀意的年輕宦官,殊麗也跟著不好受起來,回到燕寢,都忘記陪大寶兒了。

    陳述白回來時,聽殊麗說起馮姬和駱嵐雯的事,搖了搖頭,他何嚐不知兩人情投意合,可想要打破枷鎖,心無芥蒂地在一起,是需要極大的勇氣,不隻關乎他二人的感情,還關於整個鎮國公府的臉麵。

    “夾雜的利益多了,感情會變成負擔。”

    摟過殊麗的肩,陳述白帶著她站在飄起雪花的窗前,仰頭歎出一口薄霧。

    殊麗依偎在他肩上,喃喃道:“可我們不也一樣,天子和宮人,一個在雲端,一個陷泥潭,不也搭夥過日子了?”

    嫌她比喻的不恰當,陳述白用指骨敲了敲她的額頭,怕她生氣,又捋了捋她散開的長發,“好了,別替旁人糾結了,各自有各自的姻緣,日子還長,隨他們自己吧。”

    殊麗悶悶地點頭,還是想要幫一幫他們,至少幫他們消除障礙,讓他們心與心貼近一次,若是還不能在一起,也不算留有遺憾了。

    陳述白拍著懷中女子的肩頭,陷入回憶,那次與她賭氣,當眾宣布選秀,曾找過駱雯嵐“從中作梗”,雖然後來不了了之,但也是欠了她一個人情,作為交換,他答應要與她的父親交談一番,可老國公已逝,此事也就耽擱了。

    但欠下的人情,還是要還的,若是可以,他願意為他們牽線搭橋一次。

    相擁的二人不謀而合,想要拿起紅線的一頭。

    入夜,殊麗換下珠翠和羅綺,看向手持育兒經的男人,略帶笑意:“忙了一整日,不累?”

    自從殊麗不再想著出宮,陳述□□力旺盛不少,看了一眼素麵朝天的小女人,他勾住她的裙帶,將人拽至身邊,“想把精力勻給你些。”

    越來越悶壞了,殊麗捏了一下他的臉,皮膚堪比軟玉,細膩有光澤,“大寶兒還太小,你看嬰兒的書籍,又實踐不了。”

    陳述白任她捏著臉,蘊藉中透著縱容,郎豔獨絕的男子,再配上一身溫和氣息,確實能讓人很快消氣。

    殊麗都不知,自己原諒了他,跟他這副好皮囊有沒有一點兒關係。

    “我在看如何能讓孩子親近自己。”

    “也許,孩子天生跟舅舅、姑姑親近。”

    陳述白輕嗤一聲,“又不是親舅舅。”

    大寶兒的醋也吃上了,還真是小氣,殊麗靠在他懷裏,跟著一起學起來。

    有些難懂的地方,陳述白還會摟著殊麗一同研究,像極了尋常人家初為人母人父的小夫妻。

    陳述白指著一行話,淡笑道:“按著這些手法撫觸嬰兒,能增進母子、父子感情,明兒試試。”

    殊麗看他翻了頁,伸過手翻了回來,折了個角,“也不記一下,能學會?”

    陳述白窩在她頸間悶笑,笑聲醇朗,清潤不夾雜算計,“過目不忘行不行?”

    不愧是天子,的確有過人之處,殊麗扁扁嘴,認真學習起上麵的方法,沒察覺一側衣襟滑落肩頭。

    雪瑩的膚色,在燈火下透著暖柔的光,陳述白偶一瞧見,就覺喉嚨發幹,氣息也開始淩亂。

    “麗麗,”他放下書籍,替她攏好衣襟,實則是想大力撕碎,但又怕她沒恢複好身子,還容易擊垮好不容易修複的感情,隻能當回君子,再博些好感,以求水到渠成,得到她的“憐憫”和“施舍”。

    殊麗裝作不懂他的難耐,拿過書籍自己翻看起來,還有滋有味,就是想要好好磨磨他的棱角。如今身子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卻不想輕易被征服。

    陳述白一忍再忍,真的當了一晚的君子。

    另一邊,為陳斯年清除了十幾日的毒,謝紹辰索性搬進了獄中,在陳斯年的隔壁擺放了一張床、一副桌椅和一盞燭台,每日除了必要的叮囑,再沒多餘的話。

    連陳斯年這個囚犯都嫌他悶,奈何,人家每日都有小娘子來送膳食。

    看著擺滿桌子的小吃,謝紹辰放下醫書,疏離而不失禮貌道:“葉娘子不必麻煩,我吃牢中的飯菜就可。”

    葉茉盈為他倒了蛋花湯,柔笑道:“我吃不慣牢裏的飯,便想著帶幾樣來,世子全當借光了。”

    因著要做助手,葉茉盈每日都要往大牢裏跑,自然要考慮一日三餐。

    謝紹辰並不想借這個光,但她是恩師的女兒,也算半個同門師妹,也就沒再推拒。

    推來推去,挺假惺的,他最厭虛偽。

    隔壁牢房,聞到飯香的陳斯年嘖一聲,慢悠悠地喝著苦到心裏的湯藥,頗為揶揄。

    所謂旁觀者清,大抵如此,那女子的心意,隔著牢房的柱子都能感受到,可惜這位一心鑽研醫術的謝世子完全不知。

    聽見一聲“嘖”,謝紹辰看過來,麵無表情地問道:“可是身體不舒服?”

    “心裏不舒服。”陳斯年似笑非笑地指了指牢房裏唯一的女子,“在說她。”

    謝紹辰看向對麵的女子,見她低下頭一副赧然,沒有多問,繼續默默用膳。

    完全是妾有情,郎無意。

    陳斯年笑歎世間的感情之事,不知要曆經幾世的輪回苦戀,才能換回一世的情投意合。

    那女子與陳述白有了孩子,是否也是苦戀了幾百年?

    想起殊麗,心中還會不甘,卻也隻是不甘,沒了覬覦和掠奪的心思,如今,逍遙一人,也挺好。

    當謝紹辰再次行針時,陳斯年忍著疼,費力道:“能幫我個忙嗎?”

    “請講。”

    “我想見兩個孩子。”

    當謝紹辰將陳斯年的訴求告知給元栩,又通過元栩告知給陳呦鳴後,陳呦鳴在公主府的書房坐了一晚,於次日早朝後去往禦書房,稟告了此事。

    聞言,陳述白冷目,“讓他注意分寸,朕為他清毒,已是仁至義盡。”

    想見他的寶貝女兒,讓他做夢吧,夢裏什麽都有。

    陳呦鳴撓撓額角,轉頭去了燕寢,尋到殊麗。

    殊麗沉默良久,最終將大寶兒裹進紅綢被裏,交給了陳呦鳴。

    陳呦鳴帶著林斐和大寶兒走進天牢時,正趕上謝紹辰為陳斯年行最後一副針。她沒有抱著大寶兒走進去,而是選擇了穩妥,站在了牢房外。

    陳斯年先是看向了淚眼汪汪的林斐,將手探出牢房,揉了揉他的腦袋,“阿斐乖,以後跟著儀寧公主學本事,當個好人。”

    “我要跟著舅舅!”

    陳斯年搖搖頭,“舅舅不是好人。”

    林斐握住拳頭,一臉倔強,“舅舅是好人。”

    陳斯年忽然發覺,二十來年裏,自己唯一做過的好事就是收養林斐,也是唯一有所回報的富含意義的事。

    陳呦鳴從不去界定好人和壞人,她隻知道,陳斯年是個混球,“阿斐交給我,你不必擔心,這孩子聰慧又勤奮,日後會出人頭地的。”

    “我信你。”

    陳呦鳴撇撇嘴,顛了顛懷裏的大寶兒,“懶乖乖,來看看你那鋃鐺入獄的四叔。”

    大寶兒顧著吃手手,沒給半點反應。

    陳斯年看著這個與陳述白有些相像,卻更像殊麗的孩子,哼笑一聲,“像她,我就放心了。”

    “孩子像誰,關你什麽事?”

    “怎麽說,我對孩子也有幾日的‘養育’之恩,怎麽不關我的事?”

    陳呦鳴懶得理他,卻也發現他比從前話多了,人也沒那麽偏激陰鷙了。

    從天牢出來,林斐攥著陳呦鳴的衣角,紅著眼睛問道:“公主殿下,我還能見到舅舅嗎?”

    陳呦鳴抱著大寶兒彎下腰,用額頭抵了抵林斐,“以後阿斐想見他,就跟我講,我會幫你的,但不要太勤,容易讓禦書房那位反感。”

    林斐這才破涕為笑,看向了還在吃手手的大寶兒,問道:“小公主叫什麽?”

    陳呦鳴笑出了聲,親了親大寶兒的臉蛋,“咱們小公主還沒名字呢。”

    “為何?”

    “天子腹中墨水多,取了不少好聽的名字,挑花了眼。”

    林斐忽然很羨慕這個自小就有那麽多人疼愛的小公主,卻又覺得自己也很幸運,遇見了命中的貴人,在流落街頭時,握住了一雙溫熱的手,從此不再風餐露宿,到處乞討。

    別人眼裏的大壞蛋,是他最親的人。

    **

    殊麗的身子恢複的很好,除了胸圍增了一圈,其他地方都恢複到了懷孕前的狀態,細腰圓臀,柔媚更甚。不少官員在大殿中見到這位準皇後時,都忍不住感歎天子豔福是上輩子修來的。

    陳述白不介意外臣們偷偷打量殊麗,畢竟,即便覬覦在心底,也奪不走。

    六部衙門已被大換血,多了很多年輕官員,元栩成了六部的老人,在大寶兒滿三個月時,升任了兵部和禮部尚書。

    大寶兒很喜歡元栩,一見舅舅過來,就握著小拳頭使勁兒蹬腿,別人誰都沒有這個待遇,包括陳述白。

    為此,陳述白吃了幾次悶醋。

    有時候,殊麗會笑他小氣,有時候竟也要跟他一起吃悶醋,大寶兒實在是太喜歡元栩,不管哭得多厲害,隻要是元栩來抱她,她就立馬笑彎一雙眼。

    偶爾,元栩會抱著大寶兒暗暗挑釁陳述白,換來的是陳述白的嗤笑,兩人誰也不服誰,就像初遇時的少年們。

    入夜,殊麗哄睡了大寶兒,準備去沐浴更衣,卻被醉酒回來的陳述白摁在了落地罩上。

    落地罩的漏刻圖文有些硌腦袋,殊麗“唔唔”兩聲,推開他,“大寶兒在屋裏。”

    陳述白攬住她的腰不放,將她翻個麵壓於上麵,大手流連在那截不盈一握的腰上,“大寶兒睡得沉,咱們輕點。”

    為了循序漸進,他整整素了三個月,即便她出了月子,也沒敢越雷池,隻想等她慢慢接受他,可今夜酒意上頭,他有些把持不住,或是不想再把持了。

    後襟一涼,布帛裂開,露出雪白的肌,上麵傳來微涼的觸感,是陳述白在吻女子的背。

    雙膝發軟,殊麗扣住落地罩的鏤空,默許了他的掠奪。

    可這場掠奪持續太久,久到她站立不穩,倒在地上。

    陳述白就那麽又要了一次,強勢霸道,哪還有一點兒在妻主麵前的示弱樣子。

    在這事兒上,他向來霸道。

    殊麗仰在白絨毯裏,被襯得更為白皙,用絕美動人已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韻味。

    縷縷濕發貼在麵頰上,呈現出破碎淩亂的美,直擊陳述白的心房。

    陳述白扣住她的雙手舉過頭頂,與她相吻,久久不願放開。

    殊麗處於下風,想起做妻主時的威風,一咬牙翻身壓過男子,輕哼一聲,坐在他的腰上。

    陳述白順勢曲起單膝,攤開雙臂,意味明顯,任由她宰割。

    殊麗附身咬住他耳朵,牙齒來回磨了磨,沒聽他吭聲,沒有成就感,朝著他的唇使勁咬了下去。

    血鏽味在唇齒間蔓延,兩人唇舌交織,不分彼此。

    殊麗單手撐在陳述白的頭側,拔下了自己的發釵,示意他張口。

    陳述白不明所以,張開薄唇,被要求咬住發釵。

    照著做後,他就後悔了,腰上的女子化身妖精,慢慢遊弋而下。

    衝破頭皮的酥麻感源源不斷地襲來,陳述白咬住朱釵,壓抑而難耐,眼尾迅速飆紅,呈現出了另一種韻味。

    大手抓皺了錦衾被,泛起青筋。

    發釵從薄唇掉落,滾到了床邊,陳述白大口呼吸,額頭溢汗,“麗麗,做我的皇後吧。”

    殊麗動作一頓,倒在他身上,側臉貼在他心口,靜默不作聲。

    陳述白攬著她的腰,一下下安撫她的情緒,三個月來,他偶爾會問她一句,但從來不逼迫,哪怕內閣和宗人府施壓,也沒有跟她透露過自己的壓力。

    殊麗在他衣襟上畫了幾個圈圈,用指骨狠狠戳了下,“你若能答應我幾個條件,我就答應做你的皇後。”

    “好。”

    沒有猶豫,有的是無限的縱容和期待。

    殊麗想了會兒,握住他的手,掰開一根手指,“你不能限製我的出行,哪怕我做錯事,也不許像之前那樣將我囚在密室,更不能是冷宮。”

    “永遠都不會了。”他知道自己過分,可那時是嫉妒心驅策,擊潰了理智,才給他們險些劃開一道無法修補的裂痕。

    掰開他第二根手指,殊麗道:“我不會因為朝臣的非議就不斷生孩子,我不是個生孩子的器件。”

    意思是,她想生就生,不想生誰也不能左右。

    陳述白毫不猶豫,“我不會讓你陷入那樣境地,咱們不需要他們指使,我也不希望你再生。”

    聽說了她生產時的艱難,他怎舍得再讓她涉險。在皇位繼承上,他想得通透,大寶兒同樣可以做女皇,若實在不合適,還有陳誠然和陳呦鳴的孩子。

    掰開他第三根手指,殊麗道:“你不許納妃,不許有其他女人。”

    這是一個悍妻才會講出來的話,可她還是講了,經曆了這麽多,她忍受不了與旁的女子爭寵,更忍不了別人享用她的丈夫。若他不願意,她不勉強,身處帝王位,很多時候身不由己,隻是,她再也不會陪在他身邊了。

    陳述白撐起身子吻了一下她的發頂,“不納,沒有別人。”

    殊麗徹底紅了眼眶,掰了掰他的第四根手指,“若你日後厭煩我,就磊落講出,我會離開這裏,離開你的視線,而不是等著被別人敲醒。”

    陳述白心裏隱痛,翻身將她按住,狠狠攫取了她的呼吸,攻占她的口腔,喘著粗氣兒道:“沒有那麽一日,但,若你有一日厭倦了宮廷,我會放你離開,可你不要走太遠,等我從皇位下來,就去找你,咱們離開繁華,去尋找質樸,過你想過的生活。”

    “真的……不是在哄我開心?”

    “若我騙你,天打雷劈。”

    殊麗再也抑製不住酸澀的淚,摟住他的肩膀哽咽道:“好,陳述白,我答應做你的皇後。”

    兩人用力相擁,將隔閡、欺騙、芥蒂統統拋開,此刻,他們隻有彼此,也隻容得下彼此。

    陳述白從不知自己會如此情深於一人,可此刻他領略到了風月的曼妙,也感悟到了真心的可貴,明白了愛一個人,不是囚禁,而是放手。

    但兩情相悅、心意相通,即便放手,也會在某個角落重遇,以彼此最好的狀態。

    前提是,時光願意給他們機會。

    所幸,他們沒有經曆太多的坎坷。

    作者有話說:

    狗子他超甜!

    恭喜中獎的寶寶,沒中獎的寶寶得到狗子一枚!

    陳述白: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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