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作者:聽金坎      更新:2022-08-11 12:53      字數:4142
  第111章

    江雲康得知林氏快到, 這才想到這段日子太忙,連宅院都忘了買,趕忙找了莊宅牙人看房。

    好在他和白輕舟在新餘積累的官聲不錯, 莊宅牙人聽說是他要賃房,都很熱情地給他介紹。

    等林氏到了新餘,帶來的人也會多。

    屋子不能太闊氣, 但也不能太簡陋,還得同時要兩間相鄰的, 因為徐放也要一間。

    城南新修了一批房舍,還有新建的, 江雲康看來看去,想著要安靜,又不能離府衙太遠,最後在東南方向賃了兩間宅院。每間都是三進的小院,因為修繕過,屋裏陳設都很新,但是沒啥家具, 全要新買過。

    想著林氏和張月英還有兩三日就到,全部置辦好已不可能, 江雲康便讓人先置辦了廚具還有床,其餘的,等林氏來了再說。不然他的眼光, 不一定得林氏她們的喜歡。

    想著馬上能見到妻兒, 江雲康便很興奮。

    許久沒見,也不知道安兒還記不記得他。

    白輕舟看江雲康每天笑眯眯的, 每次都要打趣兩句。

    而林氏也是同樣期待。

    她幼時跟著爹娘跑過商, 故而跋山涉水那麽久, 人也還好,除了有些疲憊,人也沒瘦。

    安兒倒是瘦了一些,不過安兒身體壯實,瘦了一點也還是白胖可愛。

    張月英就連續水土不服,麵頰小了一圈,每日都吃不下什麽東西,後來還是林氏弄了點開胃的吃食,張月英才舒服一點。

    因為這個,兩個人關係又親近一些。

    要到新餘這日,林氏起來時,聽彩萍說張月英天沒亮就起來,不由笑道,“她是新婚沒幾天就分開,自然想念徐世子,怕是昨兒一晚都沒睡。”

    “您就不想三爺?”彩萍打趣道。

    “死丫頭,你說什麽呢?”林氏詳裝生氣,不甚用力地拍了下彩萍。同時心裏也歎氣,哪能不想呢。

    今兒林氏特意上了妝,出門時,瞧見張月英也是精心打扮過,兩人不約而同地笑了。

    “妹妹今日好似格外嬌豔呢。”林氏抿唇笑道。

    張月英低頭不語,等林氏走到身邊後,才小聲道,“姐姐可別打趣我,你也一樣。”

    兩人從二樓下去,停在一樓等馬車,彩萍牽著安兒在玩。

    安兒每日起來都要念叨一句順順,不過小孩兒忘性大,加上這段日子張月英總有小玩意給他,便有點纏張月英起來,見到張月英就甜甜地喊嬸嬸,去牽人。

    等書硯說都準備好了,林氏一行才往外走。

    但林氏剛到客棧外,就看到一個少年,拖著一方破竹席,身上的孝衣看著也是撿來的,她於心不忍,讓書硯送了五兩銀子過去。

    書硯看了眼少年,卻猶豫道,“三奶奶,那人小的認識,他兄長和三爺可不對付啊。三爺剛到新餘時,此人兄長就給三爺下馬威。不過這錢家二哥兒和他兄長關係不好,但錢家被抄,他們淪落至此,咱們是不是別沾惹的比較好?”

    一旁的張月英聽了插話道,“既然關係不好,眼下人都死了,給點銀錢幫忙安葬也沒什麽。”

    林氏看錢明宇身形消瘦,卻還是拖著破竹席,身後一人都沒有,歎氣道,“找個麵生的,給他送去吧,別說我們身份就好。”

    說完,林氏和張月英就牽著安兒往馬車上走,書硯則是另外找人去送錢。

    錢家被抄,錢明宇母親出身風塵,沒有舅家投奔,其他人都棄之而去,隻留下兩個老仆和父親。

    但他們年紀大了,加上父親腿又不行,沒幾日便病了。如今身上的孝衣,還是他從死人堆裏扒出來的。

    聽有人喊他,錢明宇還當是錯覺,直到對方跑來,才愣愣停下。

    “小哥兒,我家夫人看你一片孝心,這點銀錢給你拿去買過的棺材,剩下的你留著投親去吧。”小廝見錢明宇遲遲沒動,便主動把銀子放錢明宇兜裏。

    等錢明宇回過神時,小廝已經走遠,轉身時,隻看到兩位年輕婦人在上馬車。

    他眼眶酸澀,跪下給婦人方向磕頭,心想這份恩情,若是有來日,必定要回報。

    隻是等他起來時,卻發現自個忘記問恩人姓名,而馬車已經走遠,隻好去驛站打聽。

    林氏和張月英並沒有把錢明宇的事放心上,她們現在,最期待的,就是快點到新餘。

    往日張月英上了馬車就難受,今兒個倒是精神,一直往木窗看去。

    “我家三爺說,徐世子拖他在新餘賃房,想來三爺會把我們兩家安排到一處。”林氏笑著道,安兒已經睡著,一隻手抓著她的手指,“若是在一塊,咱們往後也有個照應。妹妹第一回 出遠門,有什麽不習慣的盡管來找我們。”

    張月英現在一心想著快些見到徐放,林氏說的話也沒聽清,直到林氏拍了下她,才愣愣回神,“林姐姐,你方才說了什麽嗎?”

    看著張月英錯愕的模樣,林氏逗得哈哈笑起來,擺手道,“沒什麽,我這會說什麽,你也聽不進去,還是等到新餘再說吧。”

    馬車搖搖晃晃,大家的心情都很迫切。

    申時剛到,書硯就隔著簾布和馬車裏道,“三奶奶,徐夫人,再有一刻鍾左右,便能看到新餘城牆了。”

    聽到這話,林氏和張月英趕忙伸頭往外看去。

    新餘多少,和京城的景致很不一樣。

    馬車穿過一片峽穀,視野漸漸開闊,不一會兒,就看到新餘和京城差不多高的城牆。

    張月英驚歎道,“新餘不愧是兵家重地,這裏的城牆,都快有京城的高了。”

    話音剛落,她就聽到脆脆的一聲“娘子”,抬眼望去,便瞧見徐放騎馬而來。

    “刷”地,張月英就紅了臉。

    特別是城門附近候著的其他人,聽到徐放喊娘子,紛紛打趣笑了起來。

    張月英立馬縮回馬車。

    林姝倒是沒那麽害羞,大方地和徐放揮手,喊“世子”。

    徐放縱馬到馬車邊上,彎腰朝馬車裏看去,瞧見自個娘子,笑出一排白牙,“娘子,你怎麽瘦了?我想你了都,你怎麽不看我?”

    “我!”張月英哪裏見過這種陣仗,羞得不知道該怎麽辦,看徐放一直在笑,薄唇咬得鮮紅,“你……你快別喊了,行嗎?”

    徐放這才意識到自家娘子臉皮薄,他自個是在軍營裏聽多了葷話,但自家娘子出身書香門第,趕忙搖頭說不喊了,再去和林氏打招呼。

    林姝拉著半睡半醒的安兒和徐放打招呼,安兒睡得迷迷糊糊,這會被吵醒還不大情願,揮揮小胖手,又賴著要躺下。

    沒過多久,馬車便停下。

    江雲康方才看徐放去追人,都吊著腳跟去看,這會瞧到馬車停下,趕忙小跑過去。

    “娘子。”他停在木窗邊,他喊得娘子,便比徐放要含蓄很多。

    林姝倒是沒害羞,隻是許久沒見夫君,如今再見,不由哽咽想哭,“你怎麽也黑了?”

    “還好呢。”江雲康欣喜道,“先別在這裏待著,我已讓人準備了熱水和飯菜,快些回家去。等洗漱完,咱們邊吃邊聊。”

    徐放也跟著點頭說是。

    一行人去了江雲康準備的宅院,到門口,便各自分開。

    等徐放待著張月英走了,江雲康才牽住林氏的手,“我如今官位不高,不敢太過高調,便先賃了個三進的宅院。裏頭的擺設大多還沒弄,等娘子休息好了,再派人去采買。”

    林氏被江雲康牽著,這才有些不好意思,她淺笑著道,“也行,你們男人也弄不來那些。”

    夫婦倆手牽著手走進宅院,安兒還在睡,被奶娘抱進屋後,聞到飯菜香,才醒來要吃東西。

    隔壁院子的徐放,許久沒見到自家娘子,自是一番溫存。

    直到書硯來敲門喊吃飯,徐放才牽著娘子過去。

    安兒早就吃過,小孩兒到了新的地方,看什麽都新鮮,拉著奶娘到處逛。

    用飯時,便隻有江雲康四個大人。

    兩家夫婦都是久別重逢,徐放告了兩天的假,今晚便多喝了兩杯。

    江雲康也喝了個微醺,他們雖不是兄弟,卻也勝是兄弟,一塊坐下喝酒,倒是快活。

    酒過三巡,徐放有些醉了,突然歎氣道,“就是可惜,木疆不能接來家人,不然咱們可都聚齊了。”

    “木須先生留在京城還有事,我二姐也剛生完孩子沒多久,實在不宜長途跋涉。”江雲康也想看木疆能家人團聚,但可惜,現在還不是時候。

    大家喝完酒,便坐著閑聊。

    不過林氏他們頭一日到新餘,大家都很累,便沒拖太久,早早地就各自去歇著。

    江雲康來新餘許久,夜裏歇下時,才覺得有娘子好。

    兩人一番溫存後,還是緊緊抱著。

    “從你來新餘後,我夜裏睡得總是不踏實,擔心你會不會有什麽危險,又害怕你做不好。”林氏躺在江雲康懷中,柔聲說完,有抬頭去看江雲康,摸著江雲康粗糙的胡茬,又笑道,“聽書硯說,你之前都住在府衙的小房子裏,難怪今日瞧著你衣裳都舊了,你吃了不少苦吧?”

    “其實都還好,現在也過去了。”江雲康笑道,“現在好就好,娘子來了新餘,便是我最開心的事。”

    “咱們一家人能在一塊,我也開心。”林氏想到往後看不到嫡母和二嫂,在這裏能自個當家做主,對以後的日子越發期待,“就是安兒真的大了,馬上三周歲,你該想著找個啟蒙先生。”

    夫君有了前程,林氏便操心起兒子的讀書。她最怕兒子一直調皮,若是學了弟弟林源的性子,做夢都會發愁。

    “那也還沒到三周歲嘛。”江雲康真覺得不用急,小孩有小孩的天性,這麽早就拘束著,往後都沒童年快樂可以回憶,“啟蒙先生等明年再說,現在我教他認字就好。雖說我公務忙,但教他認字的時間還是有的。”

    “那也行。”林氏張張嘴,最想說的事已經說完,便想睡了。

    一覺好眠到天亮,江雲康帶著林氏出門采買,本著初來乍到低調一些,林氏不敢多買,隻買了一部分家具。

    有林氏在,江雲康在新餘才有家的感覺,不然之前都是隨便住、隨便睡,常常忘了天黑要回家。

    不過新餘事多,休息兩日,江雲康又忙碌起來。

    如今錢家被抄,空出來的生意,有許多落在齊家那。

    但江雲康之前就和白輕舟說過,不能讓一家獨大,便又扶持四戶人家,至於誰能起來,便各憑本事了。

    六月過完,剛到七月時,白輕舟還帶著人在西山修路,京城來了嘉獎,說新餘產的鹽好。

    旨意到新餘,皇上除了口頭表揚,還賜下一些財物。

    雖然一百兩銀子對江雲康來說不算什麽,但皇上賞賜,便是一種榮譽,往後能寫到他的功績中,對下次升遷也有幫助。

    不過這麽一來,大家都知道新餘產的鹽好,但西山的路還沒修完。

    西山原本進山的路,隻能容兩個人並排經過,而且還陡峭難走。現在要修平坦,還要容車馬經過,一時半會還不能完工。

    可需求卻立馬變大,皇上的賞賜並不是百給,往後每年,新餘都要進貢千斤細鹽。除了上供的細鹽,還有周邊一些王爺,也派人來要賣鹽。

    路沒修完,鹽井附近的建設也沒弄好,現在能產的細鹽並不多,根本拿不出那麽多細鹽供應給所有人,隻能緊著上供的細鹽,和新餘本地的販賣。

    現在是不愁銷路,壓力卻也大了。

    好在回報也豐厚,新餘的稅銀肉眼可見地變多,修繕府衙的進度也變快了。

    這日江雲康去府衙時,白輕舟正好從西山回來,把江雲康單獨叫進屋裏。

    “三郎,有個事我想和你商量下。”白輕舟說話時,雙眸亮晶晶的,搓著手道,“咱們現在有了點錢,是不是該幹點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