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作者:聽金坎      更新:2022-08-11 12:53      字數:2336
  第9章

    江雲康簡單說了書硯遇到地痞的事,再問林氏,“母親去顧家,談得怎麽樣了?”

    “顧家自然不肯和離。”林氏坐下給自己也倒了一盞茶,輕哼道,“顧赫之出了這樣的醜聞,他自個在軍營裏連個千戶都沒混出來,若是和離,往後京城有頭有臉的人都不會把女兒許配給他。顧家深諳這個道理,聽跟去的大嫂說,顧夫人都快給母親跪下了。”

    “那結果呢?”江雲康更關心結果。

    “我聽大嫂說顧夫人要跪下時,心都提到嗓子眼,就怕母親一時心軟。”林氏眉飛色舞地道,“不過我忘了咱們母親是何等厲害的人,不管顧家人怎麽哭鬧,她都不動聲色地說完江家的訴求。隻說明兒個派人去顧家清點嫁妝,若是有什麽缺漏,讓顧家顧及下往後臉麵。”

    孟氏出身世家大族,自小就是按當家主母來培養,手段心計都不差。對付起身份地位差多了的顧家,可謂是得心應手。

    而且孟氏本就不情願為江芸出頭,即使和顧家鬧個沒臉,她也不在意,反正她自個的麵子兜住了,也就不願管其他。

    江雲康想到嫡母那張自帶威嚴的臉,不由替顧家人打了個寒顫,“顧家人若是聰明點,就該及時放手,不要再鬧出事來,不然他們顧家真要在京城立不住腳了。”

    林氏點頭說是,長睫下的雙眸映著明亮的燭光,餘光羞澀地往江雲康那撇了撇。

    江雲康心裏卻記掛著書硯的傷,去看了看後,便習慣性地回書房住了。

    之後和顧家的事,就沒什麽意外了。

    盡管顧赫之被打得走不了,還是由顧家下人背來給江芸賠罪,可孟氏沒給他好臉色,還是派人去顧家清點嫁妝。

    事情都到這個地步,顧家人看實在挽回不了,隻能憋著氣辦了和離。

    前後一共花了五天時間,自此兩家人沒了姻親關係,也成了半個仇家。

    而江芸拿到和離書後,顫抖地哭了好一會兒,再跪到父親和嫡母跟前,說願意去帶發修行。

    承安侯雖然對江芸這個女兒疼愛一般,可看江芸哭著感謝自個,心裏也有點過意不去,便拿目光去詢問夫人。

    孟氏對於庶子庶女向來是漠視的態度,隻要不到她跟前蹦躂,倒也不會刻意刁難,故而江芸說要去修行,她便懶得操心。

    不過,安和郡主得知是自家大爺勸的爹娘後,覺得大爺還是比較在意家中的弟弟妹妹,就笑著提議,說修行這個事也不必去什麽庵裏,隻要有心,在哪裏都一樣。

    安和郡主說當初給江芸陪嫁了好幾處農莊,有處僻靜且離京城不遠,一日的腳程就能跑個來回。倒不如讓江芸去莊子裏修行,自個的莊子住著舒服些,對外也能有個好名聲。

    孟氏聽了,是越發滿意安和郡主這個長媳,當即同意就這麽定了。

    江芸聽到能去自己的莊子,對嫡母和安和郡主是千恩萬謝,等回屋後,才撫著胸口,長吸了好幾口氣。

    翠喜端著茶進來,主子能有個好結果,她也為主子高興,濕著眼道,“姑娘可別流淚了,能脫離顧家那樣的苦海,該高興才是。幸好夫人和大奶奶願意幫您,不然顧家也沒那麽容易鬆嘴,咱們應當好好謝謝她們。”

    “是該高興。”江芸看著清亮的茶湯,卻沒喝,“不過你說錯了,我最該感謝的還是三弟和三弟妹。若不是三弟特意去求了大哥,母親怎麽會願意去顧家。”

    “翠喜啊,我在顧家忍氣吞聲過了五年,雖不是個聰明的,卻也懂看人臉色。母親眼中的不耐煩,大嫂的算計,我都看得清。隻有三弟夫婦待我是真心,他們自個都不容易,還要來幫我。這份恩情,我得記一輩子。”

    幫江芸的忙,江雲康自然不是為了要回報,隻是作為一個弟弟,姐姐遇到這種事情,若放任不管,會違背他的良心,讓他於心不安。

    所以聽說江芸的事有了結果,他很是高興。

    江芸出發去莊子的前一晚,林氏帶了一疊銀票去見她。

    江芸看到銀票後,立馬搖頭說不要。

    林氏卻堅持要江芸收下,“二姐別嫌棄,我出身商賈,嫁到侯府後,大家都嫌棄我一身銅臭味。可我幼時曾跟著爹娘走過商路,知道出門在外,有錢是多重要。”

    “雖說你在自己的莊子住,可也有要用錢的時候。存點錢在身上,也能用來收買人心。到了自個的地盤,也別苦了自己,把莊子的人都管住,你想過什麽日子都可以。”

    林氏是個務實的人,既然江芸都脫離顧家的苦海,幹嘛不對自己好一點。

    江芸最後哭著收下了銀票,兩人說了好一會兒話,林氏才依依不舍地回去。

    次日天剛蒙蒙亮,江芸便出發去了莊子。

    江雲康送完江芸出門,再去族學。

    再有天分的人,讀書也要下苦功夫,才能有好成績。

    族學裏的人都知道江家三郎是個極其用功的,不過卻沒幾個人看好他,因為江雲康已經兩次沒中秀才,就算日後能中,也是勉強考中,更不要說中舉的事情。

    故而沒什麽人來結交江雲康,反倒給江雲康更多讀書的時間。

    這幾日書硯傷還沒好,江雲康都將就吃族學的食堂。

    族學裏的飯菜隻能說可以下咽,連普通味道都說不上。

    “三哥,你今日怎麽又吃這些?”江雲傑提著食盒過來,坐在江雲康對麵,左右轉頭看了看,“我好幾日沒見到書硯了,他人呢,怎麽沒來給你送飯?”

    江雲康吃著不太好吃的東西,心情本就不太好,聽到江雲傑故意提到書硯,墨色的濃眉飛快地擰了下,隨後夾起江雲傑剛擺出來的大雞腿,大口咬下,“這是酒樓裏的鹽焗雞腿吧,不愧是四弟,連府裏的飯菜都不吃了,竟要去酒樓買!”

    江雲傑看三哥那麽不客氣,當即放下臉,但很快又勉強笑了下,“三哥說什麽呢,我和你都是一樣的例銀,不過是我的書童勤快一點,不會偷懶。”

    “四弟誤會了,書硯可不是偷懶,他前些日子被幾個地痞打傷了,如今正在家養著。”

    江雲康說話時,一邊吃雞腿,一邊打量著江雲傑的表情,看江雲傑神色有些不自然後,故意湊近道,“四弟也要小心點才是,書硯是在族學附近受的傷,四弟又穿得這樣好。若是被地痞盯上,傷了手腳落個殘疾,往後就功名無望了哦。”

    身體有缺的人,是不能考科舉的。

    江雲傑不知為何,三哥的這些話說得他心裏毛毛的,隨便扒拉兩口,就找借口走了,反倒是給江雲康留了一桌子的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