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作者:桃花白茶      更新:2022-08-09 12:06      字數:8026
  第158章

    別說權傾朝野了,甚至還手握重兵,丁家軍的威力在十幾年後也不容小覷。

    甚至就是因為他們的名聲,所以現在外敵不敢來犯。

    而丁家軍對丁家唯一的血脈後人謝沛,定然隻聽他的。

    這甚至是謝沛起家的原因之一。

    蘇菀在謝沛身邊也隻窺探到十分之一而已。

    雖然更多的事謝沛都放她手邊了,她也不想窺探。

    可怎麽也跟小可憐扯不上關係吧?

    那時候就是自己剛到這個時空,腦子還不太清醒吧?

    等到送葬隊伍到最後一公裏的時候,謝沛又試圖拉著蘇菀下車,但蘇菀不去,反而把他推出去。

    好在眾目睽睽之下,謝沛下車穩住身形,謝沛無奈往車上看一眼,這才整理衣冠去送聖人最後一程。

    馬車則按著隊伍慢慢從正門進去。

    蘇菀這才察覺不對,隻有謝沛這輛馬車是從東郊祭祀宮殿的正門走,其他隻能走側門。

    雖然謝沛不在車上,但車馬儀駕就代表他的尊貴跟體麵,身為太子,身為年後就要登基的皇上,他肯定要從正門走的啊。

    蘇菀忽然有點騎虎難下,總不好這會下車?

    也不好坐著進門?

    甚至開個簾子都不敢!

    謝沛肯定知道!

    怪不得他半句話都不說!

    蘇菀咬牙,硬著頭皮坐在車上,隻等到車馬處的時候偷偷溜下來。

    也好在她在宮裏認識的人多,這次送葬隊伍不少官員都認識,隨便找個借口都能糊弄一下她為什麽在這。

    眼看車馬處剛剛停好,蘇菀從側邊溜出來,誰知道剛抬頭正好被一個也從車馬上下來的小姑娘看到。

    這小姑娘蘇菀雖然隻見過一次,但七八歲的小孩,也就是天祥國的四公主了。

    四公主帶了些驚訝,不過很快甜甜一笑,然後朝蘇菀客氣道:“你是替皇兄整理車廂的人嗎?”

    這?

    竟然直接給她找了個理由?

    不過畢竟年紀小,說話的語氣太過客氣,反而顯得刻意。

    蘇菀自然承這個情,稍稍屈膝:“回公主,是的。”

    四公主被後麵下來的三公主摟住,警惕看了蘇菀一眼。

    皇家的皇子跟公主排序都是各自來排,彼此之間沒有聯係。

    這三公主又稱為安公主,她明顯比四公主更為忌憚她人,就連太子身邊的公主也是畏懼的。

    可見她們在宮裏的處境。

    蘇菀並未多說,隻是稍稍行禮便離開此處。

    隻是走的時候明顯感覺四公主在看她。

    管她呢,說句不好聽的,她這身份遲早暴露,以前都在外宮還好,謝沛還擔心聖人薑貴妃他們會不會找她麻煩。

    現在顧忌全無,讓她跟著送葬,坐著車馬進正門的事都能做到,還有什麽不能做的。

    甚至太子儀駕上麵一個人也沒有?不就等著她自己偷偷走嗎。

    隻是不巧被四公主瞧見,這也是早晚的事。

    蘇菀自是不怕的。

    寬慰完自己是寬慰了,但謝沛的動作讓她當天中午親自做了頓飯。

    這大冬天的,還有什麽比吃個麻辣羊肉,麻辣鍋子更舒服?

    不對,現在服喪期間,吃個雞蛋還行,吃肉就算了。

    至少要等聖人下葬之後再說,可惜。

    既然麻辣羊肉,麻辣鍋子做不成,那其他總可以吧。

    現在正是冬天,做道香辣脆口還開胃的油辣冬筍心,這總可以吧。

    蘇菀回尚食司隊伍的時候,就開始準備這道菜。

    冬筍隻要上麵的尖尖,用刀背稍微拍一拍,然後再切成滾刀塊,焯水去土腥晾在一旁。

    取湘地特有的小米辣洗幹淨,切成一個個小圓圈,蔥薑蒜也備好,調料備好,焯好水的冬筍已經控幹水分了。

    接著冬筍尖先炸再炒,最後放小米辣跟蔥薑蒜,冬筍炒透之後加些鮮湯燜煮,快出鍋的時候放醬油等調料。

    做出來的冬筍尖跟小米辣大概是二比一的量,看著就下飯,除了太辣之外,別的都挺好。

    反正擺到謝沛桌子上的時候,謝沛感覺看著就牙疼,肯定是辣的。

    謝沛確實不能吃辣,可蘇菀做了,他肯定吃完,以至於下午安排聖人棺木的時候,顯得眼淚汪汪的。

    接下來就是停靈兩天,十二月十五正式下葬,也什麽好說的,也是葬禮的第五個步驟,葬。

    不過這五個步驟說起來其實簡化不少,其中還有不少禮節一點都不能出錯。

    甚至四方外夷來哀悼的使臣都還沒到,路途遙遠,這點就要到年後去了。

    現在著重是下葬,下葬不僅棺木很重要,陪葬品也尤為珍貴,但害怕盜墓賊,所以放陪葬品的時候非常低調。

    先有太子取頭一件放下去,然後是大皇子,接著是還沒出嫁的兩個公主,薑貴妃,幾位美人。

    大家也都是意思意思,不用真的動手。

    剩下則有守靈的內侍們動手,這些守靈內侍都是當年聖人心腹,聖人不在,他們自然要在這守靈。

    流水般的飲食起居,刀槍劍戟,以及各種名貴玉石,一個人需要的所有物件,都被陪葬到墓室當中。

    聖人對自己死後的事,安排得確實明明白白。

    這棺材外麵,還有三層槨,就是為了保護棺材的,在棺材外麵的。

    因為是最後一次奢華,謝沛也好,跟著的大學士們也好,也算是不在意,誰讓這是聖人自己的私房錢,唯獨戶部看著東西窮得齜牙,隻能心裏默念最後一次最後一次。

    這一下葬,諡號自然也出了。

    像謝沛的祖父,就是天元宗,聽著好像修仙一樣,其實不然,就是天祥國元宗。

    元這個字極好,行義悅民曰元,這意思就是誇讚,證明他的生前的貢獻。

    比較好的諡號還有文宗,景宗等等。

    既然有好的諡號,那就有壞的,比如說亂而不損曰靈,那就是靈宗,實際意思就是罵昏庸昏君的。

    到聖人這邊,他給自己選的是照臨四方曰明,同樣是好意頭,可哪有自己給自己選的。

    他倒是暗示過不少人,可惜現在做主的是謝沛。

    謝沛讓禮部跟司天監商議,最後定了懷字,慈仁短折為懷。

    不好不壞,算是同情之意。

    謝沛還覺得好笑,這還慈仁短折?

    不過想想他在任的時候也沒犯過天大的錯,至少表麵上沒有,以前又信佛,給個懷字也可以。

    謝沛抬了手,下麵才好辦差。

    長長的祭文讀完,基本寫了天懷宗的生平,看起來無功無過,但學如逆水行舟,國家也是如此。

    所以祭文難免帶了點情緒,好讓後人判奪。

    十二月十五晚上下葬,太子帶著文武百官又在皇陵三天,期間薑貴妃等人哭得幾乎要暈過去。

    大皇子也沒了之前那股輕慢勁,好像終於發現天變了,一切都變了。

    但在守皇陵跟回京都之間,他還是選擇回京都,皇陵太荒涼了,活人在這都能變成活死人。

    薑貴妃不知道在想什麽,她跟大皇子回去之後還要繼續禁足,畢竟事情還沒過去,如果謝沛逼得緊一些,完全可以說他們是還是懷宗的殺人凶手。

    反正他們已經翻不了身了。

    十二月十八清早,車馬回京都。

    現在已經到了深冬,路上車馬走得也慢,但眾人的心情卻極好。

    總感覺放下一件大事。

    而懷宗的年號,也在天則十五年畫上句號。

    懷宗走得極快,認真算起來,從事發到現在,也就一個多月。

    但天祥國局勢已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等謝沛回到京都,更多人認識到這個事實。

    距離過年還有十天左右,不少人還在觀望,一個是年後要不要開個恩科,新皇登基,一般都要加開。

    可謝沛還沒登基,如今又是太子。

    既如此,太子什麽時候登基這事,立刻提上日程。

    等到明年太子登基,肯定是要改元的。

    司天監跟禮部忙得暈頭轉向,最近這一年多來,他們可太忙了。

    先是立太子,然後許許多多的事情,但什麽都沒有登基改元重要。

    好在太子最近心情不錯,隻說年後再辦也不遲,反正他不著急。

    這讓不少人想到懷宗剛登基那會,那叫一個迫不及待。

    也是,懷宗登基是找了空子才登上皇位的,這位可不用找空子,天下局勢已然盡在掌握。

    蘇菀自從回到外宮尚膳監就一直聽這些消息,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這個時候謝沛還小宋護衛過來遞書信,問她過年的時候有沒有空,今年璧廣山比往年還要熱鬧,要不要去滑雪。

    又是滑雪,蘇菀直接拒絕,今年就不去了,她要回家陪陪姨娘。

    更要安撫一下蘇家,最近這段時間她做了不少事,就算是再遲鈍的人也察覺到不同。

    特別是蘇老爺,已經明裏暗裏在問,她是不是升職了。

    雖說對那家感情不深,但為了姨娘也要回去的,她畢竟是蘇家的姨娘,現在也不能搬出去。

    維持現狀是最好的,維持不成,那就再看其他的。

    今年過年,蘇菀可以正大光明回家裏三天時間,也沒人有什麽意見。

    如果不是聖人駕崩這事,其實她在年前就應該升職的,隻是懷宗一死,很多事情耽擱起來。

    十二月二十九晚上,蘇菀收拾行李回蘇家,門口還是謝沛的馬車等著,幸虧這馬車低調認識的人少,否則東安裏門的護衛們都要戰戰兢兢。

    蘇菀上了馬車,見謝沛還是奏章不離手,開口道:“你初四回來嗎?到時候我去接你。”

    蘇菀指指他手裏的東西:“你還是先忙這些吧,”

    “那抽個時間出來還是行的。”謝沛道,“真不去滑雪?也就初六當天,上午滑雪,下午看雪上足球。”

    蘇菀還是搖頭:“算了,璧廣山人肯定特別多。”

    上次那會,還都是丁家人。

    不對,去年那會她不知道什麽情況,才誤入了,要早知道全是謝沛的人,全是丁家軍,她說什麽都不貪玩的。

    謝沛隻好點頭:“好。”

    等馬車到蘇家門口,謝沛又拉了下蘇菀,原本以為他要說什麽誰知道隻是笑笑,從懷裏拿出一個紫檀木盒子出來,直接塞她手裏。

    “新年禮物。”

    蘇菀看看盒子,又看看謝沛,還是放到旁邊位置上,但等她提著東西進蘇家門的時候,木盒還是在一堆物件裏麵。

    你練武功就是做這個的嗎?

    但很快,蘇菀被蘇家人轉移注意力。

    主要還是蘇老爺,蘇老爺現在看著蘇菀,表情十分奇怪,簡直可以說三分熱情,三分怯懦,三分不敢置信,還有些說不清的嫉妒情緒。

    之前蘇老爺就奇怪,但對蘇菀總體來說還是尊敬的。

    現在還有尊敬,更有嫉妒跟欣喜。

    欣喜是知道蘇家好像能出個女官了,嫉妒是蘇菀在宮裏竟然做得那樣好。

    要不是清風樓老板人脈廣,他都不知道自己女兒竟然幫著操持京都有名的甜食店

    那甜食店一天盈利上千兩,很多果子點心還要排隊購買。

    他甚至都去甜食店學做了蛋撻,味道還不錯。

    蘇老爺還為這件事高興過,但等從老板那知道,自己女兒還跟著甜食司做事,雖然不知道具體在做什麽,可她明顯跟那邊關係很熟。

    這種情況下,她竟然一聲招呼也不打?還讓自己在人群裏跟著學?

    清風樓老板跟他時候這件事的時候,他的臉都不知道往哪擱。

    蘇菀聽姨娘跟井菊說了此事,心裏已經大概有數。

    蘇菀問姨娘道:“他沒有為難你吧?”

    “沒有,他對你還是怕的,畢竟他能在清風樓繼續做事,也是靠你。”姨娘道。

    這確實是實話。

    至今的小蘇打都沒斷過,讓清風樓那幾樣點心一直十分穩定,帶來不少好聲譽。

    但這畢竟是個隱患,妒忌就會生出怨恨,從而帶來一係列不理智的操作。

    再想想以後可能會麵對的事,今日隻知道她跟甜食店關係不錯,就能有嫉妒的情緒,那以後呢?

    而且蘇菀如今已經有了想法,她在蘇家,她姨娘在蘇家必然待不長久。

    主要是姨娘去給她做宵夜的時候,井菊小聲道:“近些日子,咱們家主母跟二姨娘掙得厲害。”

    “主母唯一的女兒嫁人,事情也就清閑了,反而二姨娘為她一兒一女操持婚事,特別忙。”

    “兩方就拌起嘴,二姨娘要辦兩樁婚事,所以手裏有些不寬裕,看樣子想要問三姨娘要。”

    三姨娘就是蘇菀姨娘。

    至於蘇家正妻跟二姨娘鬥不是一次兩次了。

    她進宮的契機,不就是這兩個相爭,反而姨娘跟原身被送到宮裏了。

    所以要想讓蘇菀對她們感官多好,那不可能。

    不打擊報複都是看在她進宮前,蘇家三女兒送的銅板。

    可這事也給蘇菀警醒。

    現在這兩樁婚事還沒結束呢就如此,到時候大家更閑,二姨娘又有了兒媳婦,豈不是更能壓著蘇正妻,畢竟她們人多,總是好的,她兒子還是蘇家唯一的男丁,以蘇老爺的性格,肯定也會有所偏向。

    一切都表明一個問題,那就是蘇家是非之地,最好早點遠離。

    怎麽遠離很麻煩。

    姨娘是妾室,想要跟蘇家脫離關係不算難。

    但她是女兒,誰都覺得她流著蘇家血脈,一輩子都分不開。

    要想個什麽辦法,好合情合理地離開,最好趕在當女官之前。

    否則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

    蘇菀不多時便道:“井菊,你想跟著我姨娘做事,還是想留在蘇家。”

    “自然跟著姨娘!”井菊立刻道。

    原因也不多說,這幾個主子裏,蘇菀姨娘脾氣最好,還帶著她賺錢,若跟著了蘇家,那才是暗無天日的日子。

    “那你幫我一件事,若做好了,以後無論恢複自由身,還是留在姨娘身邊都可以。”蘇菀低聲道,說話輕柔,卻帶著十足誘惑力,“你就這麽做。”

    等蘇菀去找廚房的姨娘,姨娘還道:“你歇著吧,在宮裏肯定很累,聽說聖人駕崩,嚇得我擔心得很,隻怕連累你。”

    蘇菀笑:“我就是個小宮女,有什麽好連累的。”

    說著,幫姨娘一起端菜盛飯。

    等她們把飯菜擺桌子上,井菊也回來了,悄悄朝蘇菀點頭,明顯已經把交代的事情辦妥。

    蘇菀讓井菊辦的事很簡單,就是跟門房小廝偷偷“八卦”,說四姑娘蘇菀帶回來的東西多麽奢華,她多麽得宮裏重用,說不定以後能當女官呢。

    隻是當女官要求很多,估計到時候還會到家裏問一問情況,是必須要走的流程。

    家裏的評價,很可能會影響四姑娘蘇菀能不能當女官呢。

    這消息放出去,有心人自然會找法子。

    蘇菀等著魚上鉤就行。

    飯桌上井菊也跟著一起坐下,她平日裏照顧姨娘不錯,還緊守炸貨鋪的秘密,也算陪著姨娘了,所以自然沒什麽。

    井菊其實心裏有些愧疚,她確實死守秘密,究其原因,還是因為她也拿著炸貨鋪的月錢,若被其他蘇家人知道炸貨鋪是三姨娘的,必定想辦法要求,肯定也不會給她月錢,就算給也不會太多,誰讓她是買來的奴婢。

    說起來蘇家這種情況,還有個丫鬟,有個門房。

    既因為蘇家是之前不錯,現在落敗,所以有些家底,同樣因為皇宮奢靡無度,宮人數以萬計,臣子們效仿,也喜歡嬌妻美婢,奴仆成群。

    這種京都裏的人戶也跟著如此。

    一切看起來畸形的事,基本都能追查到原因。

    蘇菀她們開開心心在偏院加餐,做的飯食香得厲害,一聞就是大魚大肉。

    謝沛從璧廣山帶來的食材能不好嗎。

    甚至還有冬日裏捕上來的大魚,魚肉尤其細嫩。

    偏院的飯菜香味,甚至超過主院的。

    也不是三姨娘不謹慎,而是女兒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就算她知道這樣會得罪人,她也想讓女兒吃好些,她頂多被說幾句而已,沒什麽的。

    主院這邊原本覺得過年期間吃得還可以了,但聞聞那邊的味道,差別還是太大。

    蘇家大兒子竟然道:“我過去蹭飯算了,反正她們也吃不完。”

    “坐下。”蘇老爺立刻道,“忘記我怎麽交代你的嗎?”

    蘇家大兒子嘟囔:“不就是給了點東西嗎,她那麽厲害,怎麽不多弄點,還要我們限量。”

    “看看她錦衣玉食,也不知道幫家裏。”

    蘇家三女兒,也就是二姨娘的親女兒道:“可那是小四掙的。”

    “你蠢嗎,要是你進宮,你不是也能跟她一樣?”蘇家大兒子又道,“怎麽我親妹妹都沒那麽厲害。”

    兩人眼看要吵起來,二姨娘則看著自己兒子,好像抓到一些重要信息。

    等到吃過飯,蘇家庶長子被他生母拉到房間裏仔細問了許久。

    這才問出來小蘇打的事。

    蘇老爺跟蘇家大兒子都在清風樓,別說酒樓裏不少人似乎都知道一點,他兒子更是清楚。

    畢竟長年累月在那裏做事,大家每日在做什麽,其實心裏都有數的。

    在蘇家大兒子嘴裏就是:“四丫頭好像拿了宮裏特有的調料,加到麵粉裏麵之後,讓點心特別好吃,隻是每個月拿得不能太多。”

    “不過聽說她在宮裏十分厲害,要我看,她就能再多多取用的。”

    別說蘇家二姨娘在打聽,蘇正妻也在問蘇老爺這件事的詳細情況。

    其實蘇家人都是隱隱約約知道什麽,原本以為蘇菀給的是什麽方子,現在才知道,哪是方子啊,分明就是秘製食材!

    肯定是宮裏的獨門秘方!

    蘇正妻第一想法是,反正蘇菀那麽厲害,就讓她多給點。

    那蘇老爺在清風樓可以多做些點心,就可以多掙點錢,他們家裏會更富裕。

    現在井菊跟著三姨娘,她都忍了,難道不能再給她這個正妻買個丫鬟回來?

    而蘇家二姨娘想得更多。

    她看著給兒子備的聘禮,給女兒備的嫁妝,總覺得不夠。

    雖說聖人死了,但到三月就能正常嫁娶,她兒子婚事在四月,女兒婚事在六月,什麽都不耽誤。

    要說不對,那就是東西不夠豐厚。

    若能從蘇菀那邊弄點出來自然最好。

    可蘇菀如今看著不同,也不能直接要,她肯定不給。

    要錢這個想法不是頭一天有的,但這次情況不同,蘇菀也有把柄落在她的手裏,她想要好前程,就要用銀子來買。

    一家人各懷心思,蘇菀隻當沒看到。

    要是以前的三姨娘肯定也察覺不出來,但她做了也有一兩年生意,見過的人多,接觸的東西也多,大年三十在主屋吃年夜飯的時候,自然感覺到什麽。

    但三姨娘隻想息事寧人,等女兒回宮就好了,回宮就沒人敢傷害她。

    蘇老爺看看蘇正妻,看看蘇二姨娘,隻覺得頭疼。

    從昨天蘇菀回來,院子裏飄了次飯菜的香味,她倆心思就活絡起來。

    應該說早就活絡了,這次更明顯而已。

    但兩個人的訴求各有不同,蘇正妻想讓蘇菀多拿點小蘇打出來,可蘇二姨娘的想法是,多拿小蘇打,然後自己開店。

    反正他們手裏還有個酒樓,大不了把酒樓要回來不租了。

    隻要手裏有充足小蘇打,完全可以自己開店啊,肯定比跟別人打工強。

    再說那可是蘇家的祖產,難道蘇老爺你不想要回來嗎?不想重新開設嗎?

    甚至還能打著蘇菀在尚食司的名號,肯定有很多客人衝著尚食司來。

    蘇二姨娘在大年三十中午加下午,足足跟蘇老爺說了近三個時辰。

    但不得不講,若不是說到蘇老爺心坎上,他也不會聽那麽詳細。

    蘇老爺也覺得,如果蘇菀真的那麽厲害,肯定能弄來更多小蘇打,說什麽怎麽做這東西都能弄出來,雖然從宮裏拿東西有些風險,可誰讓她厲害呢。

    清風樓老板都在暗中打聽,還說蘇菀是不是要做女官。

    如此厲害的身份,還能弄不來更多小蘇打?反正蘇老爺不信。

    以前這些念頭一閃而過,現在被蘇二姨娘說得心動。

    重新開店,多好啊。

    井菊在蘇菀耳邊小聲又說了什麽,隻有蘇菀聽到。

    大意是她確定什麽自己開酒樓最好,反正蘇家也有個鋪麵的消息時候了幾句,那邊肯定記住了。

    不然飯桌上不會是這個表情。

    蘇菀笑笑,她們倆這一互動,直接讓蘇正妻打開僵局:“你們主仆兩個說什麽那麽開心呢,還不講出來聽聽。”

    蘇菀道:“井菊說我之前穿過的一個料子不錯,問我能不能賞她,這種小事自然可以。”

    說罷,蘇菀對井菊笑著道:“回頭拿著布料送到大時雍坊趙家鋪子那,報我的名字讓他給你裁衣,裁衣的錢也算我賬上。”

    “隻是他家也緊俏,估計隻能穿夏衫了。”

    井菊趕緊驚喜道:“夏衫也可以的,那料子適宜的,趙家鋪子,是極有名的那家嗎?”

    “大時雍坊的,也就她家了。”

    看著蘇菀跟井菊談笑間就送件價值不菲,還要排隊才能做得夏衫,那可是趙家鋪子的手藝!

    還能寄到蘇菀賬上,這說明她經常去?

    這會再看看她身上穿的,她姨娘身上穿的,瞧著低調,但仔細看能看到羊皮褂子,帶了些妝緞的感覺。

    還有蘇菀頭上那個如意簪子,垂下來的尾碎珠實在漂亮。

    乍一看,還以為她是哪個大家小姐。

    方才大家各有各的心思,根本沒功夫打量,這會聽到她們說起漂亮料子,再看看蘇菀身上穿的頭上戴的,腳上踩的,那小靴是不是也鑲著珠子?

    蘇正妻跟蘇二姨娘已經吃不下年夜飯了,隻覺得心裏慪得慌。

    反而蘇老爺眼睛發亮。

    好事啊!

    蘇菀這麽厲害,肯定能幫他重新盤下自己店麵?隻要小蘇打給的夠,那他家肯定能在京都點心鋪子站穩的。

    現在京都點心鋪子變著花樣的出,京都人也愛吃這東西,肯定能賣得很好。

    蘇菀以前默默無聞的時候,都能從宮裏“取”出小蘇打,現在肯定也可以,還能取得更多。

    至於危險,她能有什麽危險?

    一頓年夜飯下來,除了蘇菀之外,其他人都沒吃好。

    等各自回去,眼看蘇正妻,蘇二姨娘都要一起開小會,三姨娘自然無比擔憂。

    但蘇菀笑著跟三姨娘回房間,小聲道:“魚已經上鉤,咱們等著收網吧。”

    隻是收網之前,還有件事想跟三姨娘聊。

    三姨娘的態度,也決定她這次做到什麽地步。

    等到回了小院子,蘇菀打發井菊去休息,這才鄭重其事地問三姨娘道:“姨娘,您想離開蘇家嗎?”

    三姨娘楞下:“離開蘇家?”

    “嗯,十幾年前,您是想離開蘇家的對嗎?隻是當時情況突變,您沒能走。”

    “現在呢?現在若有機會,您願意離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