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二更】
作者:瀠影      更新:2022-08-06 12:30      字數:2930
  第73章 【二更】

  北大物理係施教授病重的消息, 在期末考試結束後,傳到了包惜惜和沈子清耳中。

  得知這個消息,包惜惜除了有些意外, 沒太多情緒。

  那日在病房得聽了謝翠芝那番訴說後,她對施懷誠這個人沒半點好感。哪怕她知道,他和謝老師之所以會是那樣的結局,主要還是因為那個時代動蕩。可一想到謝老師聽說他的噩耗仍執著於貨要見人死要見屍, 而他在以為謝老師遇難後,一邊悲痛一邊不妨礙他再娶。

  嗬嗬, 所以說有的男人為什麽叫狗男人,怕就是那份愛連狗都比不上。

  謝老師已經和這個男人互不相幹,以後有關他的任何事, 是死是活,她也不會再糾結要不要告訴謝老師。

  然包惜惜沒想到,病重中的施懷誠會點名要見她。

  想了想,她還是去了。

  她以為施懷誠應該是想懇求她勸勸謝老師, 緩和一下兩人的關係。但勸的確是勸,原因卻是因為其他。

  施懷誠被查出得了癌症,怕是沒多少日子。他在學校負責著一個項目, 一直卡在關鍵地方遲遲不能有進展。他不怕死,隻是擔心這個國家和學校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的項目廢了。

  他向學校推薦了謝翠芝,校領導聽了他的意見, 開會討論後同意了。可他也知道, 如果他來開口,謝翠芝一定會拒絕了。他希望這事包惜惜能出麵, 幫著勸說謝翠芝。

  施懷誠一字一字告訴包惜惜:“你不知道, 她在物理方麵多有天賦, 遠在我之上……”

  雖然她剛開始基礎很差,靠他輔導。但是她的悟性卻遠在他之上,甚至到後來,那些難題反過來是她來給他講解。

  她一直以為是他故意的,故意裝不明白,想看她如何破解。其實是他真的悟性不如她,每每他卡在死角尋不到突破口,她已經興奮告訴他,她知道怎麽解了。

  包惜惜從醫院出來,麵色沉沉。腦海裏不斷回響著施懷誠的那句話,‘隻要翠芝願意,她所能達到的成就將是我都難以想象的’。

  這話讓她耿耿於懷,因為這個耿耿於懷,在外頭走了半天後,她去沈子清商量,放假想去海島找謝老師。

  她不是想幫施懷誠勸說,而是心痛謝老師,如此才華不該因為那些苦難自我埋沒。

  謝老師應該走出來,在真正屬於她的舞台發光發亮。她應該走出海島,去看看更廣闊的世界。

  對於包惜惜這提議,沈子清當然沒意見,且他本來也有次想法。

  他知道今天包惜惜去看了施懷誠,他想知道她這麽堅決要去看謝老師,是不是和這個有關。

  包惜惜點了點頭,簡單把施懷誠在病房和她說的告訴他,道:“你知道嗎,我的心快憋屈死了。”

  她既恨施懷誠意誌不堅定,誤了謝老師半輩子。也惱謝老師不爭氣,為什麽要自我封閉在海島二十多年。

  可不管是恨還是惱,都沒辦法徹徹底底。

  謝老師的悲劇,實在也是有太多太多巧合的客觀因素。

  但不管了,以前的一切就讓它過去,現在,以後,還是來得及把握的。

  施懷誠在感情方麵算不上是好俺男人,但在學術上卻是稱得上專業的。他能這樣評價謝老師,她相信的確是因為謝老師就是這麽優秀。

  這麽優秀的人,應該有自己的舞台。

  謝老師前半輩子太可憐了,後半輩子不能還是這樣的。

  兩人決定好,學校一放假便買了去往海島的火車票。一路奔波,再次來到了在那段苦難歲月裏讓他們得以平安生活的海島。

  對於他們的突然到來,傅衛國和沈倩瑤很是意外和驚喜。

  然他們一路奔波,屁股都還沒坐熱就急著去找謝翠芝,讓他們心裏酸溜溜的。

  看著兩個孩子離去的背影,沈倩瑤對丈夫說:“哎,我這心裏怎麽那麽吃醋呢。”

  傅衛國安慰妻子:“別醋,謝老師畢竟輔導了他們一年,兩個孩子惦記,說明他們是懂得感恩的人。再說,有什麽好醋的,晚上還不是回來我們家住。”

  “也是。”沈倩瑤被安慰到了,繼續曬自己的鹹魚。

  她一個曾經舞台上的主角,有一天竟然會在這天涯海角曬鹹魚,這誰能想到,然她卻是真的愛上了這樣的生活。

  ,

  謝翠芝沒想到包惜惜和沈子清放假後真來了海島,感動的一時不知道說什麽。

  說起來也不算太久沒見,包惜惜打量著她,發現謝老師不僅麵色好了許多,整個人的精神狀態也有了不同。

  包惜惜算是鬆了口氣,偶遇回施懷誠的那幾天,於她而言也算是重生前的最後一道劫難吧。

  因為放假,時間還很充足,兩人也不急著勸說謝翠芝。

  重逢的第一天,師生三人隻是聊了下日常,大部分是包惜惜和沈子清說自己的大學生活日常。

  待了幾天後,包惜惜尋了個時機,終於和謝翠芝說了施懷誠的病,以及他向學校推薦她到北大任教的事。

  當然了,包惜惜並沒有一開始就直接說施懷誠得的是絕症,她怕這話衝擊太大。

  故而謝翠芝在聽了之後,開口第一句是:“他得了什麽病?”

  開口問了,包惜惜自然不能不說清楚。

  好在謝翠芝聽後並沒太大反應,轉而帶了幾自嘲笑道:“他莫不是知道自己不久人世,想把未完成的爛攤子丟給我?”

  包惜惜挪了挪位置,走到她旁邊坐下,把自己的想法直接和她說:“老師,這項目不是教授一個人的。它是學校、是國家,還有那十幾教授幾年的心血。你有這樣的才華,不如把握這次機會。”

  謝翠芝想笑:“我能有什麽才華。”

  “你有。”包惜惜很肯定告訴她。

  除了施懷誠的肯定,更是自己被她輔導的時候,就已經覺得她很棒很厲害很博學。

  謝翠芝無法和包惜惜真誠又炙熱的目光對視,轉過頭,說:“那天在醫院我說的很清楚,與他有關的,我都不想參與。”

  包惜惜知道要說服一個人改變很難,更知道自己不能去要謝老師怎麽做,勸說應該是的底線,而這底線就是把自己的想法說給對方。至於最後怎麽決定,還是要交給謝老師自己想清想楚。

  有時候人啊,往往很容易再‘我是為了你好’中忘記了自己的底線,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別人,逼迫著別人按自己認為好的方麵去選擇。包惜惜知道這個道理的,所以時刻提醒自己不可以越界。

  因為還要回家,他們在海島待了半個月後依依不舍離開。

  臨離開前,包惜惜握著她的手,一臉誠懇說:“老師,你明明比任何人都要明媚亮眼,為什麽要困於過往?問問自己,最想做的是什麽。”

  其實包惜惜很是可惜,她覺得謝老師應該是越不過施懷誠這一關。

  其實也能理解,換做是她,隻怕會更恨。

  不過她不會像老師那麽善良,選擇一個人舔傷。

  也許發現狗男人再娶時她不會出現,但轉身後她一定會找個更好的男人,努力過得幸福美滿,然後再出現在狗男人麵前,讓他下半輩子懊悔痛苦去。

  回家過完最後的假期,包惜惜和沈子清回到了學校。

  他們怎麽都沒想到,謝翠芝竟然來了。

  她接受了北大的聘任,以第二負責人的身份參與到施懷誠負責的那個項目中。

  包惜惜沒有問她怎麽想明白了,隻是很赤、裸表達了自己的激動。

  謝翠芝這樣一個可以說沒有半點資曆的人憑空而降,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滿,但是她很快用實力證明了自己。僅用半個月就攻克了他們卡了他們半年的一道難題。

  包惜惜真替她開心,也為她驕傲。

  謝翠芝這邊一切向好時,施懷誠那邊傳來噩耗。

  他的病已藥石無醫,人已處於油盡燈枯狀態。

  在生命即將到盡頭之時,他回了一趟學校,交代自己的工作。

  不過包惜惜覺得,他應該是想最後再見一見謝翠芝。

  因為後來在他病逝後,謝翠芝告訴她,施懷誠在回學校那一次,曾和她單獨談過一次話。

  “他問我能不能原諒他,如果有下輩子,還願不願意跟他在一起。”謝翠芝說出這些的時候很平靜,問包惜惜:“你覺得我會怎麽回答?”

  包惜惜搖了搖頭,麵對健康的施懷誠謝老師會恨,但她真不麵對一個病重的施懷誠謝老師會如何。

  謝翠芝笑了笑,語氣淡淡告訴包惜惜:“我很認真想了想,拒絕了。”

  “惜惜,在那一瞬,我確定自己不愛他了。”

  雖然花了二十多年,但她終於不愛這個男人了。

  作者有話說:

  太困了,難產的【二更】遲到但終還是到了~睡醒繼續,爭取大肥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