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聽到這麽一聲嗬斥，喬非晚醍醐灌頂。

  對，求夜司寰！

  不管什麽事，先求夜司寰放一馬好了！

  “夜司寰！”喬非晚已分不清自己的思路被帶到哪裏，踉蹌著站起來，往夜司寰那裏走，“拜托你能不能先……”

  “你先別碰我。”夜司寰沒讓她靠近，抬手攔了一把。

  喬非晚頓時心都涼了。

  夜司寰不讓她碰……連碰都不讓她碰……

  徹底變成她陌生的那一麵了嗎？

  這個認知，讓喬非晚本就泛紅的眼眶，開始泛酸、變得模糊。

  夜司寰站起身來。

  他比她高，在離她很近的對麵站著，充滿壓迫力。

  “景煜的意思你聽明白了？”夜司寰開口，“我查到了他，必須從他身上問出我想要的，不然就讓他死在這裏。畢竟，我有這方麵的前科。”

  頓了頓，“但也許說了，我也不會放過他。”

  用簡介凝練的語言，他把剛才景煜的暗示明示，都概括了一遍。

  喬非晚以為後麵會加上放人的條件，沒想到夜司寰說完，卻問她：“你怕我嗎？”

  “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喬非晚想解釋，開了口，才發現自己不爭氣地帶了鼻音。

  夜司寰已經上了手，用左手擦拭她的眼睛。

  明明剛剛還說“你別碰到我”，這回又主動伸手，摟她入懷。

  喬非晚沒掙紮，這讓夜司寰不由釋然一笑。

  “我給你的糖好吃嗎？”他旁若無人，跳出話題突然問了一句。

  “糖？”喬非晚沒跟上節奏。

  “你看看這是什麽。”夜司寰這才抬起右手，讓喬非晚看自己的虎口——

  那裏還殘留著糖粉的唇印。

  淺淺的一層糖粉，卻保存得極好，連點手汗都沒出，壓根沒被破壞。

  “嗯？”喬非晚抹了抹眼睛，主動拿起夜司寰的手看，心裏已意識到什麽。

  夜司寰則是直接答了：“想保存這個，不能被別人碰到，也不能有大幅度的動作。有這個，我想刑訊逼供，怕是有點難。”

  就算換了左手逼供，也沒辦法保證不出汗。

  他壓根就沒動彈！

  這種事情，本來口說無憑，但現在有了喬非晚自己的唇印，就是最好的證據。

  “再說我帶的這些人……”夜司寰換了個話題，拍手示意了一下。

  那些人竟一致蹲下來，處理景煜的傷口，替他做簡單的處理和包紮。從對話來看，那些人都是海城的醫生，隸屬於一個團隊，臨時請過來的。

  “？”喬非晚看傻了。

  夜司寰再來重磅一擊：“景煜剛才一直在暗示，現場的人對他不利，現在我證明了，現場沒有對他不利的人。”

  他轉回景煜那裏，多問一句，“景煜，你是不是要說我的人打完你，把你扔在這裏，然後我又換了一批人？”

  景煜的臉色是慘白的。

  不知道是疼的，還是被揭穿以後難堪的？

  他當然不會這麽說，太牽強了，沒人會信的！

  喬非晚很錯愕：“那景煜的這身傷……”她在電話裏聽到的，聽到景煜被人打，被人強行帶走。

  不對，她隻是聽到而已。

  夜司寰回答她：“栽贓嫁禍。”他問景煜，“你對自己還挺狠？”

  景煜的臉色更白了。

  他的嘴唇微微顫動，喃喃地出聲：“你怎麽會……知道？”

  他想不明白，夜司寰怎麽會搶在他之前，做一係列的安排？這不合理！沒人知道他的計劃是什麽……

  “因為我會用腦子。”夜司寰冷下來，“你真當海城山高路遠，我的手伸不過來？你真以為，我是在你故意泄露行蹤時，才發現的你？”

  他早發現了。

  早在昨晚景煜去山村，留下了一堆鞋印的時候，他就從另外的渠道，得知了景煜的身份。

  再之後的就簡單了，觀察一下，推算一下，也能猜。

  “你……”景煜說不出話來。

  他這身的打是真挨的，為了夠逼真夠慘，他受的傷還不輕。現在看來，每一次疼，都好像是在嘲諷他的自作聰明一樣。

  “真要為了景家賭一把，就應該問問景霆雲的意見。”夜司寰剛剛忍著不說話，現在不介意把景煜的話都懟回去——

  “景家能安身立命的根本，就是別惹我！不是除掉我！”

  “三年了，這早不是打打殺殺的時代了，你以為我還會用膚淺的方式，對待敵人？”

  ……

  說到最後，最嚴厲的一句：“你在我眼前演戲沒關係，想混淆視聽、伺機而動，都可以。但是，想跟我搶家裏人，不行。”

  他用“家裏人”，形容的喬非晚。

  因為夜司寰同樣明白，這個騙局一旦成功，有多難收場——

  喬非晚會和他生疏，會害怕他，而景煜則可以利用表麵的弱勢，利用喬非晚的愧疚，紮根在喬非晚心裏。

  想想都生氣！

  “嗬。”景煜輕笑，終於是不裝了。

  可他太疼了，連一聲冷笑，都笑得抽了口涼氣：“所以現在呢？揭穿了我，然後扣押我，再問你想知道的名單？”

  景煜率先表態：“我什麽都不會告訴你的。”

  “你可以走了。”夜司寰卻說，說完想到什麽，“暫時不能開車是吧？你可以叫你的人來接。”

  說完還把景家的座機推過去，任他使用。景家雖然搬遷，座機還是能用的。

  拿起來，能聽到忙音。

  ·

  醫生處理好傷口，便完成任務離開。

  夜司寰也沒有久留。

  他來這邊，就好像是看一場戲而已。

  “走了。”他甚至不想跟景煜告別說再見，隻是牽上喬非晚。

  走到門口，夜司寰才想起來補充：“你可以什麽都不告訴我。但你毫發無損從我手上出去，與你合作的那些人……會怎麽想你？”

  景煜猛然抬頭。

  他這才發現，夜司寰的反擊原來在這裏。

  夜司寰淡然笑了笑，不介意把話說得更明顯一點：“他們的人應該也在附近監視吧？畢竟你一開始假裝落在我手上，還指望那些人救你出去，不是嗎？”

  可惜了，現在沒機會了。

  接下來怎麽走，都是穩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