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和強盜有什麽分別？

  　　第二天。

  　　楊雪琴借口去鎮上賣帕子，拖著村民的兩個婦人一起，三人賣完帕子，楊雪琴又借口請兩個婦人吃糖炒栗子。

  　　昨天楊雪琴拿出來的時候，給大家看了一圈，旁人愣是沒嚐到一口。

  　　本來大家私底下還討論楊雪琴小氣巴拉來著，誰知道她今天竟然主動提出去買糖炒栗子請客，便都跟著她興衝衝地去了。

  　　幾人一路打聽過去，等到攤子幾步遠，果然看見顧家人還有錢氏正忙碌地收錢打包。

  　　楊雪琴感覺自己最後一根稻草落了下來，咬牙切齒地看著對麵。

  　　怪不得昨天懷瑾和子瑜對她的栗子不屑一顧，原來這東西真的是他們家想出來的？

  　　但是這栗子是從哪裏來的？

  　　另外兩個婦人一看，竟然是同村的顧家在幹那麽火爆的營生，不禁也紛紛酸了起來。

  　　楊雪琴故意拱火道，“沒想到這麽精貴的玩意竟然是顧家賣的？他們家可是瞞的夠嚴實的，也不知道這栗子是從哪裏搞來的？”

  　　“哼，肯定是後麵的大青山，之前我就看見顧家幾個弟兄天天往大青山跑，我還以為他們是去上山打獵，沒想到是去撿栗子。”

  　　“是啊，這大青山是咱們梨花村的，他們怎麽能隻顧著自己撿來賣？反倒讓村裏人餓肚子？”楊雪琴引導道。

  　　“就是，咱們趕緊回去和村裏人商量一下，一定要讓顧家人說出是在什麽位置撿的，他們能撿咱們也能撿。”

  　　“好。”

  　　過了午時，顧家人又有條不紊地收了攤，準備往家走。

  　　剛走到東市口，錢氏遠遠地瞧見宋大叔的牛車，欲言又止。

  　　許氏側臉瞪了她一眼，“怎麽？今天又肚子疼？”

  　　這幾日許氏見家裏地裏都被家人們安排地很好，自己便不放心地跟來鎮上。

  　　錢氏求救地朝著顧二勇看了一眼，顧二勇硬著頭皮無奈道，“娘，昨天小妹不都說了嗎？讓你一定要坐牛車回去，要是你不願意坐，她知道的話鐵定不會讓你再來了。”

  　　錢氏想了想，臉上的表情轉眼舒緩了下來，“那是心玥孝順我，罷了，今天咱們都坐牛車回村。”

  　　四人興高采烈地坐了牛車回村，剛下車走到村口。

  　　就看見烏泱泱一大群村民圍在路口。

  　　“你們看，顧家人從鎮上回來了，這是收攤了？”

  　　“是啊，你們看他們拎著這麽多家夥什，怪不得，原來是有掙大錢的營生呢！”

  　　許氏一看情形不對，心底一慌，隨後就看見從人群中擠過來的老頭子。

  　　以及跟在身後的顧大山三口，顧心玥四口人。

  　　於是，心稍稍安了安。

  　　昂頭挺胸地走了過來，“喲，這麽多人堵在這裏，是來接我老婆子呢？”

  　　蹲在一旁的村長慢慢站起身，“顧當家的，正好你也過來了，我們聽說你們家最近在鎮上做起了賣糖炒栗子的生意，大家夥也沒別的意思，就是這秋收損失慘重，大家夥都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你若能把這栗子長的地方和大家夥說說，也算是咱們村的救命恩人了。”

  　　顧老頭緊抿著嘴沉思著，一言不發。

  　　許氏卻忍不住，“村長，你看你這話說的，我們顧家人之前過得是什麽日子，你們難道不知道？心玥剛成婚就被淨身分了出來，家裏連一口糧都沒有，所以這才豁出命上山找到了這些栗子，這大青山就豎在那裏，沒人攔著大家去上山。”

  　　眾人見狀，紛紛叫嚷了起來，“都是一個村的，你們怎麽能隻顧自己，不顧別人的死活！”

  　　“就是，再說我們又不會和你們搶生意，難道撿了自己吃都不行嗎？”

  　　“憑什麽？這山上東西都是大家夥的，你們撿到的也不能私藏。”

  　　“就是就是！”

  　　“夠了，都給我消停一會。”村長氣得直跺腳，這才把眾人鎮住。

  　　眼下，再否認也是不可能的了。

  　　許氏剛想破口大罵，便被一旁的顧心玥給拉住了，“村長，這栗子確實是在大青山裏撿到的，但是我們現在告訴大家也無濟於事，因為我們也隻找到幾顆栗子樹，已經被撿完了，你們若是不信，我們可以帶你們過去看，但是這大青山的東西，一直都是誰撿了就是誰的，什麽時候變成私藏了？那要是這麽說，下次大家都在山下蹲守著好了，看見誰從山上下來就直接分東西，那和強盜有什麽區別？”

  　　村長被問得一噎，本以為心玥是個好說話的，沒想到比她娘更精明。

  　　但是這事說白了，確實是他們理虧。

  　　他也是實在沒辦法，被大家夥拉著過來，硬著頭皮勸道，“心玥啊，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大家好歹都是一個村裏的，不能見死不救啊。”

  　　顧心玥蹙起眉頭，一時語塞。

  　　一旁的宋熠握了握她的手，淡淡地出聲道，“村長，我們不是見死不救，實在大青山太過凶險，否則早就被大家都踏遍了，再則，我們當初撿栗子的時候正值家裏沒有口糧，無奈之下才鋌而走險上山，多虧了二哥對山裏熟悉才沒有受傷。”

  　　“但凡家裏有口糧誰也不願意去冒險，誰能想到後麵秋收會變成這樣？當初你們若是肯聽我嶽父一句勸，這會也不用為了這點野食鋌而走險了。”

  　　眾人被說得有些悻然。

  　　村裏一直流傳著大青山有野人的說法。

  　　若是秋收不出這檔子事，誰也不願意為了點栗子，鑽到深山老林裏去拿命換。

  　　但，口糧麵前，哪裏有道理可言？

  　　“既然你們說可以帶我們上山，那我們就去看看何妨？反正都要餓死了，誰在乎什麽凶險不凶險？”

  　　“就是，我們大家夥一起，就算真的有野人也不怕！”

  　　顧二勇沉思片刻，開口道，“這路隻有我一個人認識，你們逼我家人也沒用，我明早可以把你們帶過去，但是你們要記清楚了，到了山上找不到栗子你們就趕緊原路返回，切忌不可往深處跑，就算沒有野人，指不定也會有什麽野獸。”

  　　眾人商議好接頭的時間地點，這才肯散去。

  　　許氏環顧一圈，視線落在錢氏身上，“我們在鎮上賣栗子是不是你說的？否則我們擺攤的地方村裏人平時根本不會過去。”

  　　錢氏連忙心虛地低了下頭，支支吾吾道，“我真沒說，這斷自己家財路的事，我沒那麽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