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繼父16

  　　源頭

  　　蕭誌銘尖銳地控訴著, 還一把掀翻了桌子。

  　　他的生父是武器，他這個武器的孩子自然也是武器，隻要能獲取情報, 沒有什麽事是他們不能做的。

  　　自他有記憶開始, 就要在間諜科接受訓練。學的不是武器和格鬥，反而是示弱，裝傻, 吸引和利用同齡人，將聯盟的幼童誘騙到間諜科……

  　　當看到那些被誘騙來的孩子不服從就會被殺死, 蕭誌銘十分害怕, 可是他身邊的人, 包括他的父親都不會安慰他。好在那人還有點淡薄的父愛，怕他小小年紀也被訓練成用身、體執行任務的間諜，就將他偽裝成alpha。

  　　他們一直在監控下生活，為聯邦入侵聯盟收集盡可能多的情報。

  　　蕭誌銘不理解自己為何要過那樣的生活, 他哭泣就會被毒打電擊, 間諜科的上司說這樣能練出對疼痛的抗性。

  　　一年又一年，這麽多年裏，隻有一個顧弈暘會在他躲起來哭泣的時候給他擦眼淚, 會笨拙地安慰他。

  　　那時候的顧弈暘多像是上天派來拯救他的天使啊，精致的外貌, 優雅的舉止, 看似高冷實則很溫柔，朝夕相處下, 蕭誌銘就將對方當成了唯一的救贖。

  　　這種愛慕不能訴諸於口, 便逐漸扭曲變態, 當顧弈暘有了未婚妻後, 他便強忍著憤怒和嫉妒，勾引了那個天真的少女，讓顧弈暘被背叛拋棄。

  　　既然他得不到，他就不會允許任何人得到顧弈暘，所有的情敵，他都會親手將之送到死神身邊。

  　　“我的名字是假的，我的身份是假的，我的婚姻是假的，連我的性別也是假的，可是我對你的心比任何人都真！顧弈暘，我愛你，求你了，你出來見見我，我隻要你啊！”

  　　聽到蕭誌銘居然承認了，透過監控畫麵看著審訊室的眾人全都啞口無言，他們同情地看向顧弈暘。

  　　顧弈暘本人更是差點碎裂開來。

  　　“那時候我才多大，愛？艸，蕭誌銘，世界上怎麽會有你這麽惡心的人！”

  　　聽到顧弈暘忍無可忍的怒罵，被結合熱折磨的蕭誌銘也完全失控。

  　　他衝到牆邊，對著隱藏的攝像頭嘶吼道：“顧弈暘，你出來！你以為我想這樣嗎，我也不想！隻有你一個覺得我惡心嗎，我自己也覺得惡心，我為什麽會是個omega！”

  　　“可我能怎麽辦，誰叫你對我那麽溫柔，還從顧鑫那個妒夫手裏一次次護住我，是你先招惹我的！我壓製住本能偽裝成alpha，裝了二十多年，還得忍著惡心去勾引另一個omega，和她接吻親密！我都要以為我真的是alpha了，為什麽你的信息素又要注入我的腺體，我越來越離不開你，顧弈暘，是你欠我的！”

  　　“我什麽時候用信息素……是那次！”

  　　顧弈暘猛地想起來，他的確觸碰到過蕭誌銘的腺體。

  　　唯一的一次。

  　　那次蕭誌銘來軍校找茬，又從他口中得知父親逝世的消息，在蕭誌銘故意挑釁下，顧弈暘情緒失控和他打了一架，那時候他可不知道蕭誌銘是個omega，所以打架絲毫沒留手。

  　　就是那麽湊巧，顧弈暘剛有了分化的預兆，信息素無法收放自如。

  　　打架的時候蕭誌銘抱著腦袋蜷縮成一團，他就碰到了對方後頸腺體處。

  　　此前顧弈暘訓練劃傷了手，打架的時候傷口撕裂，血落到了蕭誌銘腺體的傷口處，血液含著信息素，信息素也從傷口滲入了蕭誌銘的omega腺體。

  　　“等審訊結束，我會親手擊斃你。”顧弈暘看著發瘋的蕭誌銘冷聲道。

  　　就算和蕭大明沒有多少父子親情，但知道是蕭誌銘害死了父親，連自己無辜的小青梅也因蕭誌銘的變態占有欲而死，顧弈暘恨不得當場淩遲了這個瘋狗。

  　　蕭誌銘聞言狂笑。

  　　“你要殺了我？我都死了一回，你以為我怕死嗎，我是回來看你的。顧弈暘，即使我死了，你也得記住，我是為你死的！不管你以後會愛上誰，那個人身上都會有我的影子，我會成為你一輩子無法掙脫的夢靨，不管什麽時候你都會想起我，想到我愛你愛到願意為你去死。”

  　　他癡迷又狂熱地盯著鏡頭，通過監控器看著對麵的顧弈暘。

  　　顧弈暘和其他人：“……”

  　　這就是聯邦培養的間諜，病得這麽嚴重還放出來執行任務？

  　　對所有活物來說，死亡從來不是獎勵，對人類而言那更是最嚴厲的懲罰，所以從有文明開始，人類刑罰的終點便是死亡。

  　　惡人才是該死的，他們犯下的罪行越深重，他們就越該死。

  　　何況，人是最現實的動物，非親非故的人，哪怕是受盡屈辱死在麵前，被看到了最多說一句「他死的好慘啊」，死者化為枯骨，活著的人很快就會忘掉前塵，繼續過自己的日子。

  　　偶爾心情不好的時候猛地想起死者，若那死者還是仇家，大部分人便免不了罵一聲「晦氣」，甚至得念上幾句佛號驅邪。

  　　也不知道蕭誌銘為什麽會認為，活著的時候顧弈暘想殺了他，等他死了，顧弈暘就突然精神失常，會愛他愛到悔不當初非君不可呢？

  　　秦牧野也沉默了，考慮到信息素泄露會讓其他alpha出現結合熱，他取出抑製劑注入了蕭誌銘的側頸。

  　　剛將抑製劑注入，這位名義上的亡夫就餓狼一樣看過來。

  　　顧弈暘罵他惡心，根本不想標記他，他又被結合熱折磨的快要發瘋，為了自救，蕭誌銘沒有絲毫猶豫，蛇一樣纏過來。

  　　“秦牧野，你過來，我好難受。”

  　　“有抑製劑。”秦牧野退開。

  　　“沒用的，你知道那種藥麽，第一帝國用來折磨罪犯的藥，用了藥後，結合熱發作就不會停止，顧弈暘不想要我，你來標記我吧，你忘了嗎，你也是我的丈夫。”

  　　像是沒有自我意誌的動物，蕭誌銘攀附著秦牧野的身軀，大力扯開自己的衣服，將蒼白的胸膛貼過來。

  　　顧弈暘從監控中看到這一幕，當即目眥欲裂。

  　　秦牧野忘了他是個alpha麽，居然和omega如此接近。

  　　但隨即便想起來——秦牧野是蕭誌銘名義上的丈夫。

  　　那個人明明是頭狼，卻偽裝成無害的綿羊和蕭誌銘結了婚，顯然，秦牧野是喜歡蕭誌銘的，此時麵對變成omega還不斷釋放信息素的蕭誌銘，他一定會被引出結合熱。

  　　但哪怕秦牧野是自願的，顧弈暘也不會讓蕭誌銘得手。

  　　他咬牙切齒道：“秦牧野，你出來，我也需要你，聽到了嗎？離蕭誌銘遠點。”

  　　蕭誌銘聞言渾身一震，他看向秦牧野，越發放肆地釋放著信息素。

  　　室內的紅酒味簡直嗆人。

  　　被纏住的秦牧野沒動，隻是在蕭誌銘的手碰到他的心口時，他抬手，快如閃電地將蕭誌銘的手反折回去。

  　　寒光一閃，一道黑色的小針憑空出現，直接沒入了蕭誌銘的心口。

  　　要是秦牧野動作再慢一秒，那根針就會刺入他的心髒，被自己發射出的武器擊中的蕭誌銘死死盯著秦牧野的麵孔，他慘笑道：“原來，他真的不會愛上我。”

  　　原來，顧弈暘喜歡秦牧野。

  　　從小就倔強且冷傲的那縷陽光，竟落到了人間，在所有人麵前說他需要秦牧野。

  　　他輸了，但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輸給秦牧野。

  　　蕭誌銘垂下頭，很快就沒了氣息。

  　　“秦牧野，你怎麽樣？”

  　　顧弈暘衝了進來，他握住秦牧野的手，看到秦牧野毫發無傷，便下意識抬手幫秦牧野整理了一下被扯亂的衣服。

  　　秦牧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顧弈暘動作，顧弈暘羽睫微顫，但他並沒收回手，把秦牧野的衣服褶皺撫平後，才將手收回背在身後，故作平靜道：“他死了。”

  　　蕭誌銘的屍體呈現出中毒的症狀，已經沒了一絲氣息，毒素發作的實在太快，如果這種毒應用於戰場，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秦牧野知道顧弈暘的顧慮，他搖搖頭：“沒死透，被他逃了。這種毒素很特殊，不可能批量生產，而且刺入心髒才有作用，不可能被應用於戰爭中。”

  　　蕭誌銘身上並沒發射毒針的武器，顯然，他的毒針是係統攜帶的物品。

  　　他本人則拋棄了新軀殼，借助噬屍蟲轉移逃走。

  　　秦牧野將鬼工球版殺蟲劑分發給所有被救的omega，很快就聽到了係統提示。

  　　【叮，噬屍蟲蟲卵已經清除幹淨，現存噬屍蟲1，請守序者盡快找到源頭徹底清除！】

  　　處理完這一批噬屍蟲卵後，秦牧野沒看到顧弈暘的身影，他去詢問隨行的軍官，對方的表情當即變得有些古怪。

  　　他打量秦牧野一陣，沒有說顧弈暘去了哪裏，反倒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秦先生，您和少將是情侶嗎？”

  　　秦牧野聞言眉峰一皺。

  　　“現在還不是，你們少將是不是因為蕭誌銘的信息素出現了結合熱，抑製劑沒用嗎？”

  　　現在還不是，那想必以後就是了。

  　　“沒用。”年長的軍官頓悟，他長歎一聲，“那個間諜就是為了謀害少將來的，他的信息素和少將的匹配度高達100%，軍備物資裏的抑製劑可沒多少用哇。”

  　　要是抑製劑有用，聯盟也不會出台政策建議信息素匹配度100%的alpha和omega結婚，要是不結婚，匹配度100%的AO就要強行隔離，一輩子不能相見，就是防止信息素作用下有意外發生。

  　　秦牧野快步朝醫務室走去，走了兩步就跑起來。

  　　“唉，秦先生，您去哪裏？不是那邊，少將沒在醫務室，他在隔離室，您等等，再抱一床幹淨被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