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不可攻略13

  　　變化

  　　秦牧野回到屋舍, 打開門便看到蕭雪樓在看一本遊記。

  　　以人類的模樣，穿著精明幹練的玄衣，正倚在藤椅上安靜地看著書。

  　　聽到聲音, 蕭雪樓翻了一頁書, 沒有抬頭道：“你回來的真快，給我找的果子呢？”

  　　換了個形態，蕭雪樓的性子也成熟了很多, 風雪氤氳在他身邊，讓秦牧野的心神迅速恢複安寧。

  　　摸了摸衣袖, 秦牧野用積分從係統空間兌換了蕭雪樓最喜歡的水果, 放在桌上：“這是人間界的水果, 你嚐嚐看。”

  　　“有勞了。”蕭雪樓捏起一枚荔枝就要放入口中，秦牧野趕忙握住他的手。

  　　蕭雪樓身軀一瞬繃緊，但很快就鬆懈下來，他側頭看著桌子上的硯台道：“怎麽了？”

  　　“吃荔枝要剝皮。”秦牧野將荔枝皮剝開, 將果肉遞到蕭雪樓唇邊。

  　　蕭雪樓垂目看著秦牧野手中晶瑩剔透的果實, 張開嘴，將荔枝吞了下去。

  　　他有些緊張，咬住荔枝就扭過頭不看秦牧野, 秦牧野卻麵色古怪地低下頭，輕聲道：“雪樓。”

  　　“嗯？”蕭雪樓含著荔枝, 隻顧著將目光放在硯台上, 用牙齒碾磨一陣，好一陣也沒嚐出味道。

  　　秦牧野無奈提醒道：“雪樓, 你咬著的, 是我的手。”

  　　——

  　　熙熙攘攘的集市上, 手頭拮據的底層修士們正在售賣物品。有賣靈植仙草的, 也有賣法器丹藥的，吆喝聲此起彼伏，甚至街道上還有不少凡人在售賣吃食。

  　　在最角落有一方攤位，攤主是個麵目普通的青年，唯一不普通的，是青年懷裏抱著一隻白毛團子。

  　　毛團子體型圓潤，戴著毛茸茸的獸耳帽，腦袋塞到攤主胸口，要不是九條尾巴愜意地搭在攤主腿上，時不時甩一下，路過的修士幾乎以為那是個造型奇特的披肩。

  　　攤主懸腕畫著符篆，不吆喝也不說話，神色極為冷漠，擺放在桌子上售賣的物品多是一些雕刻，山水畫這些對修者沒有任何用處的小玩意兒。

  　　偶爾有修士眼神注意到攤主懷裏的白毛團子上，但神識探出搜尋一陣，發覺白毛團子沒有任何靈力，修士們以為這是沒開靈智的靈寵，道一聲可惜後就從小攤邊離開。

  　　扒在秦牧野懷裏的蕭雪樓打個哈欠：“牧野，我們還要等著嗎？我困了。”

  　　秦牧野捏了捏蕭雪樓的耳朵：“還要再等一陣，魏老鬼說他會來，你先睡一會兒，等他到了我叫你。”

  　　“喔。”蕭雪樓懶洋洋地動了動尾巴，窩在秦牧野懷裏很快就睡了過去。

  　　秦牧野低頭看著，眼中現出擔憂。

  　　眨眼間，他重生已有五年。

  　　這五年他一直閉關修行，煉體術終於到了中階。

  　　煉體術入門之後，秦牧野周身720個穴位打通了十分之一，72個大穴很快被鍛造完成。構成靈力循環後，72個大穴都自動形成了靈力漩渦，呼吸之間，靈力就會源源不斷的匯聚入秦牧野的軀殼。

  　　除此之外，秦牧野用來遏製神魔之血的道骨也初步煉製完成。

  　　道骨分四肢，軀幹，頭顱三部分，四肢煉製最為容易，隻需收集強大的靈獸骨頭，按照配比融入金屬，讓柔韌性和硬度皆達到最佳，輔以血液和靈力，以煉器手法鍛造，四肢就可煉製完成。

  　　重生前秦牧野給自己煉製過道骨，技術已經徹底成熟，不過在上一個世界看到羅勒改造手法後，他對煉器一道有了新的見解，便重新畫了圖紙，將煉製的道骨又提升了兩個品階。

  　　煉製完最簡單的四肢，秦牧野又在係統空間兌換了一些特殊材料，煉製出了軀幹，一起融入了身軀。

  　　融合了四肢和軀幹的道骨，再有煉體術加持，秦牧野的丹田兩年前就完全複原，而今他以旁人難以想象的速度在鯨吞轉化靈力，修行便一日千裏。

  　　破丹成嬰，也隻需最後一步，而從毫無資質的凡人到元嬰修士，他隻用了短短五年。

  　　然，秦牧野並不準備先突破，他得完成煉製道骨的最後一步——頭顱。

  　　頭部道骨會和識海融合，稍有不慎就會功虧一簣，前生秦牧野對煉器並不精通，加之找不到合用的材料，謹慎起見，他並未煉製道骨中的頭顱。

  　　他那時隻想複仇，想最快的擁有與天門宗對抗的實力，何況，秦氏百年之後身死道消也是事實，秦牧野幹脆放棄煉製道骨的最後一部分，以最快的速度懲戒了天門宗，而後聯合龍垣，用幾十年時間重構了整個三界的秩序。

  　　雖然最終他的目的達成了，但缺少頭部道骨，秦牧野的實力有了瓶頸。

  　　秦牧野煉製的道骨能借由煉體術不斷淬煉升級，因此到了最後，秦牧野已經突破了秦氏血脈限製，在百年之後他甚至能操控天道獲得真正的長生。

  　　但是，因為道骨缺少了頭顱部分，精神力受到限製，最終秦牧野被天道丟出小世界，而後被聯合起來的攻略者暗算成功。

  　　這一次，秦牧野沒有被仇恨衝昏頭腦，他深思之後，決定動手煉製道骨。

  　　但在這之前，他得找到魏北玄。

  　　魏北玄是第一個煉製出體外道骨的神魔。

  　　當年魏北玄被砍了四肢，又耗盡了全身修為，處於洪荒混亂神魔互相吞噬的時候，他的情況比秦牧野糟的多，但是最後，魏北玄活了下來，還成為了神魔之戰的最後贏家。

  　　在古神和聖人們被天道驅逐不得不另辟世界之時，唯有魏北玄能在修真界自由來往，而這一切的關鍵，就在魏北玄煉製的道骨上。

  　　帶著蕭雪樓下山之前，秦牧野還沒找到魏北玄，就想到了更嚴重的問題。

  　　蕭雪樓的狀態不對勁。

  　　他早該從半龍崽蛻變成白龍了。

  　　蕭雪樓換了個方向繼續美美的窩著，一抬頭，就看到秦牧野眸底生出的憂慮。

  　　他頓了一下，伸出戴著貓爪手套的龍爪，拍了拍秦牧野的手背：“是不是我吃得太多，你沒錢了？我跟你說喔，我在雪山裏挖了好多靈石，你不要擔心，娘子，我真的是個顧家的好夫君！”

  　　秦牧野好笑道：“我有錢，很多很多錢。你挖到的靈石品階很高，還是雕成小像拿著把玩最好。雪樓，現在還想吃東西嗎？”

  　　蕭雪樓看著一貫溫柔的秦牧野，怔怔地看了好一陣，他眨眨眼，剛想用爪子勾住秦牧野的衣襟。

  　　但是撓了一下撓空後，蕭雪樓才想起來，爪子上套著的貓爪手套根本勾不住衣料。

  　　蕭雪樓把腦袋擱在秦牧野肩上，金色的眼眸看了不遠處一眼，甕聲甕氣道：“不想，我突然不想買東西了，我想和你回家，回我們兩個的家，隻有我們。”

  　　“再等一等。”秦牧野聽到蕭雪樓語氣悶悶的，不明白之前還興高采烈的龍崽怎麽突然就不高興了。

  　　難道青春期的小龍也會鬧別扭？

  　　曆經五年，成功從戀人蛻變成老父親的秦牧野更擔心了。

  　　上一世相遇兩年後，山神已經成年，無論心性還是本體都是成年態。

  　　當蕭雪樓駕著風雪飛過雪山之時，雪白的龍身遮天蔽日，半透明的鱗片折射著山頂耀眼的陽光，那些透著淡粉色的鱗片便也熠熠生輝。

  　　山神所到之處，梨花處處開放，荒原也瞬間化為花圃，山神禦風飛舞的情景，曾是秦牧野見過最美的畫麵。

  　　他想，那才是真正的神祇該有的姿態——聖潔，美麗，又帶著對世間萬物的憐憫。

  　　然而，重生之後，和秦牧野在一道的蕭雪樓除了長胖了兩圈，皮毛越發光滑之外，眼瞅著離成熟穩重越來越遠。

  　　他沒有去人世曆練的想法，最喜歡的是纏著秦牧野給他洗澡，還惡趣味的喜歡用尾巴釣魚，要是鯉魚真咬了他，他就紅著眼圈去找秦牧野告狀。

  　　這樣的山神，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秦牧野甚至一度以為自己找錯了神。

  　　事實上，重生後細節上的確發生了很多變化。

  　　山神的本體早該完成蛻變，秦牧野越來越擔心，深刻懷疑是自己養龍崽的方式不對，把山神給養成了隻真毛團。

  　　他問過蕭雪樓，但蕭雪樓自己一點都不擔心，隻說時機未到。

  　　就這樣風平浪靜的過了五年，在人間遊蕩的魏北玄傳來口信，要秦牧野下山來尋他，秦牧野便在山下擺了個小攤，等著魏北玄出現。

  　　這一等就是大半天，秦牧野將集市上的食物買了個遍，讓蕭雪樓挨個嚐過，眼看得日頭傾斜，魏北玄還沒出現。

  　　秦牧野將畫好的符篆點燃，無奈道：“魏老鬼，酒喝完了麽，若是你不來，我就走了。”

  　　符篆徐徐燃燒，女子的笑聲混合吱吱呀呀的絲竹聲，等了足足幾息，那邊才傳了一個聲音：“嗝兒，是我徒弟啊，是了，我有個徒弟，唉，麻煩！”

  　　“那我先走了。”清楚知道師徒感情有多塑料的秦牧野準備收拾攤子。

  　　“混賬小子，也不曉得跟師傅我服個軟，你等著，我就來，就來！”

  　　符篆化為灰燼，秦牧野將飛灰拂開，動筆剛要挑朱砂，一含笑的聲音傳過來：“這位公子，我在樓上看了你半晌，你竟是一個物件都沒賣出去，還得本小姐來給你給你個冤家幫襯一二呢，嗯，讓我看看要買點什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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