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病弱貴公子8

  　　落井下石

  　　渣攻醋壇子打翻，對太子殿下占有欲十足，感情線發展正常，秦牧野完成任務下線的時間還會久遠嗎？

  　　不會！

  　　渣攻的威脅那能叫威脅嗎？

  　　那是男配即將功成身退，過上美好生活的嘹亮號角啊！

  　　唯一的小問題是——

  　　蕭執月的怒意太不掩飾了些，沒一點城府，難怪惹得皇帝疑心病發作，特意指示秦牧野狠狠折騰蕭執月。

  　　冷冷瞥了蕭執月一眼，秦牧野拂袖：“我既已是兩位殿下的夫子，便先考校二位皇子才學一番。二位殿下需作詩賦一首，關於秋日，題材不限。待明日晨間我檢查後，再與陛下商議往後教習內容。”

  　　蕭毓風聞言行了一禮：“諾。”

  　　蕭執月盯著秦牧野一陣，兩人對視，互不相讓，足足數息之後，蕭執月才漫不經心道：“好。”

  　　布置完作業，蕭毓風告知秦牧野，明日早間就有內侍來接他入宮，讓秦牧野準備好，這才依依不舍地告辭。

  　　蕭執月緊隨其後，隻他不是直接離開，依舊站在牆頭，居高臨下俯視著秦牧野，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擲給秦牧野：“還給你，若破了相，可別為了護你的太子殿下，栽贓到我的頭上來。”

  　　秦牧野接住玉瓶，再抬頭，蕭執月就像是一隻藏在夜色中的大貓一樣，輕盈地躍下高牆，消失不見。

  　　看看回到自己手裏的東西，秦牧野笑道：“這人，當真是個混世魔王胚子。”

  　　抬手解開額上的絲帶，秦牧野將藥膏抹開，敷到眉心處。

  　　第二天，秦牧野早早地被接到了宮中，蕭毓風特意囑咐過，接人的轎子寬敞且平穩，到了皇宮，為秦牧野收拾出來的偏殿還就在東宮一角，昭示著太子對太傅的敬慕和信任。

  　　這和原文不符，想到那日蕭毓風那句「稚遠哥」，秦牧野心裏一凜，知曉自己犯了大忌。

  　　他不該安慰蕭毓風，讓對方產生敬慕影響到劇情，看來，日後得好生疏遠著些皇太子。

  　　正好，他也得好好整治蕭執月，便以給蕭執月輔導為名躲著些蕭毓風吧，等太子繼位之後，需要走其他劇情再說。

  　　兩三年，足夠不深的感情徹底冷下來。

  　　隔牆還有個小院落，種著兩棵樹，樹枝探到秦牧野的院子，秦牧野抬頭思索著種種，看起來便似凝神打量著那兩棵樹。

  　　秦牧野看得太出神，係統忍不住道：“宿主，您在看什麽？”

  　　“看樹枝上那隻蝸牛，史萊姆，你看到了嗎，它在咬左邊這棵樹上剩下的葉子。生命當真頑強，我都不知道這樣一隻小蝸牛是如何爬到高處枝丫的。”

  　　係統也來了興致，它看著樹上那隻蝸牛大膽猜測道：“是啊，那麽小一隻，說不定它殼裏藏著一雙翅膀，等沒人看見的時候就悄悄飛上去啦。”

  　　“史萊姆。”

  　　【宿主，怎麽了？】

  　　“蝸牛不會長出翅膀，所以，它們不會飛。”

  　　【宿主，你不會思考嗎，有的星球……】

  　　“現在我知道了，有的星球蝸牛長著翅膀，是會飛的。”

  　　【不止呢，它們的翅膀還有各種顏色，要是你看到過，就不會覺得蝸牛能飛到樹頂奇怪啦！】

  　　秦牧野捏捏眉心，發現自己和這坨史萊姆的確有嚴重的代溝。

  　　他本想給史萊姆科普一下地球生物常識，一片陰影投下，遮住了麵前的陽光，秦牧野順著方向看去，就見一個熟悉的人影躍上牆頭，翹著二郎腿俯視著他。

  　　蕭執月穿著一身黑衣，顯然是剛練完功，額頭沁著汗水，眼神警惕地掃過來，看到秦牧野後。

  　　視線顫了顫，抬手擦掉額上汗珠兒，依舊用那種陰陽怪氣的調子道：“秦太傅這是在看什麽，看得這麽認真？”

  　　秦牧野與蕭執月對視，微微一笑：“看樹。”

  　　晨光中，年輕的太傅俊美無儔的麵容像是籠著一層柔和的霧，襯得這人宛如墮塵的謫仙，蕭執月下意識想回以微笑。

  　　但對上那雙沁涼疏離的眸子，他立時反應過來，皺眉惡狠狠道：“嗤，看樹，樹有什麽好看的？”

  　　秦牧野依舊微笑以對：“你看這兩棵樹——”

  　　“我院子裏的樹怎麽了？”蕭執月下意識回頭打量院子裏的兩棵樹。

  　　“一棵是楓樹。”秦牧野負手而立，衣袂飄飄，“另一棵，也是楓樹。”

  　　蕭執月：“……”

  　　好像很對，但是又有哪裏不對的樣子。

  　　然還沒思忖清廢話文學的奧秘，就聽秦太傅聲音轉沉，帶上一種陌生的壓迫感：“大皇子的秋日詩賦可曾做好？交上來吧。”

  　　蕭執月撇嘴：“你讓我交我就交麽，我可不是蕭毓風，能拉下臉麵討好你，想教導蕭某，你還差的遠呢！”

  　　活脫脫一個目無尊長的中二病，也難怪原作中的秦太傅那麽討厭蕭執月，皇帝一示意，就狠命地調、教他。

  　　秦牧野麵色不動，轉身緩緩離去，聲音溫和：“既然大皇子不願秦某做你的師傅，我自可請示陛下，為大皇子另請高明。”

  　　眼看得秦牧野當真喚來內侍要準備轎子去覲見成昭帝，蕭執月腳下一滑，驚道：“喂，你回來！我不是那個意思！”

  　　然秦牧野不搭理他，蕭執月不得已從牆上跳下，三步並作兩步趕緊上前拉住人，從懷裏掏出揉得皺皺巴巴的詩賦：“我做了功課，你這病秧子真是不講道理，不許去求陛下給我換人！”

  　　手裏被硬塞了一遝紙，秦牧野垂目，看著字跡潦草的一篇文章。

  　　也不知對方是花了幾分鍾糊弄出的東西，揉成一團不說，字跡還被水漬暈開，簡直是——

  　　“朽木不可雕也！”

  　　秦牧野擰眉，直接將這亂七八糟的詩賦丟到了地上，“大皇子若是對本太傅有意見，大可不必如此，耽誤功課，近墨者黑教壞了太子，還有礙本太傅的好名聲，大皇子果真還是另請高明吧。”

  　　蕭執月張張嘴，看著被丟開的詩賦，垂目，掩去眼底一瞬閃過的委屈神色。

  　　即使秦牧野不相信，但是，那的確是他花了一夜功夫認真寫好修改的《秋辭》。

  　　昨日秦牧野態度很是惡劣，可蕭執月何其聰明，一琢磨秦牧野再見時陌生的表情，就知道贈藥時秦牧野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

  　　是他誤會了秦牧野，挑釁惹怒了對方，便想著將功補過，讓新太傅能對他另眼相看。

  　　整整一夜，一次次修改，措辭，查看典籍，好不容易寫得比平日好很多。

  　　但思及秦牧野對他和蕭毓風差別對待又覺如此鄭重丟了麵子，不願秦牧野發現他其實很期待，便故意將紙張揉皺了些。

  　　他是真的很歡喜元嵐國第一才子能教導自己，哪怕對方比自己還小一些。

  　　幼時教導蕭執月讀書的一直是他的娘親，等娘親歿了，蕭執月覺得新夫子愚鈍，不喜歡那人教導，哪裏知道，那惹人厭的夫子是成昭帝特意為他尋來的。

  　　蕭執月那時還將成昭帝當成親生父親，哭鬧撒嬌要娘親回來，一下惹惱了成昭帝，直接不再指派任何夫子教導蕭執月。

  　　及至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親祖父命人悄悄教導他，蕭執月已經錯過了讀書的最好年紀，就算勤學，奈何時間有限，他也隻能寫出一筆不盡如人意的字體。

  　　加之今日他滿心期待早日見到太傅，練武時小心翼翼地將課業放在了衣服裏，貼著心口，不了兩個時辰下來，汗水竟打濕了作業，使得他認真所做的辭賦像是一團垃圾。

  　　他昨夜的癡心和今日的歡喜，也都成了個笑話。

  　　蕭執月咬緊牙關，直咬得口中都有一股血腥味，才狠狠一腳將自己熬了一夜寫出的東西碾到土裏，低咒道：“嗬，太傅本就偏心，隻想教導太子殿下，旁人課業做了也入不得太傅之眼，我自然就隨便寫寫。但又有何幹係，對太傅來說，世上不是隻有一個蕭毓風就夠了麽！”

  　　說完，蕭執月拂袖轉身離開，眼底一片猩紅。

  　　他本就是所有人口中的頑劣不堪，沒了親爹親娘，被成昭帝當做蕭毓風的磨刀石，連親祖父都說他被養歪了，眼下不過是被第一才子看不起，再正常不過。

  　　可是，不甘心。

  　　初見時，他明明待自己那般親切。

  　　看著蕭執月怒氣衝衝但依舊能看出蕭瑟之意的背影，秦牧野挑眉。

  　　【叮，渣攻黑化值升高，“那時年少”任務助攻值增加10點，累積10積分。】

  　　秦牧野理了理衣袖：“隻要打擊蕭執月就能助攻？係列任務倒是簡單。”

  　　係統唏噓道：“宿主，任務是要您持之以恒的打擊他呀！原文中渣攻好慘喔，他明明也認真做了課業，字跡工整，也沒揉皺，卻被滿懷偏見的男配斥責朽木不可雕也，怪不得他那麽恨男配。

  　　但沒辦法，這是劇情中渣攻成長的必經之路，沒有打擊，他如何有動力怒而奪取蕭家江山呢？”

  　　今天渣攻不知怎麽的，對秦牧野很敷衍，把紙揉皺了，還用水打濕，一看就是因為昨天吵架生出了怨氣。

  　　嘖嘖，宿主說的沒錯，他和渣攻果真天性相斥，自己完全不用擔心渣攻會對宿主生出好感啦！

  　　蕭執月前期並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卻被一次次辜負戲弄，最後終是走上了黑化報社的不歸路。

  　　但被報複的人中，除渣皇帝之外，就屬秦太傅最不無辜，也難怪他下場最慘。

  　　想到自己短命的未來，秦牧野更滿意了，再熬幾年就能功成身退，當真可喜可賀！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