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作者:華卿晴      更新:2022-08-02 15:49      字數:9612
  第113章

    乾元三十三年, 秋。

    朝廷秋闈。杜綿綿不太關注這事兒。她更關注的還是這一年的武舉。當然,如今武舉還沒有舉行。

    京都內城,司徒宅。

    杜綿綿本來瞧完一天的帳冊子。她的心情挺是不錯的。這等時候,她瞧著奶娘進屋來。杜綿綿問道:“可有什麽事情?”

    “太太, 朱家遞了貼子。”杜綿綿接過貼子一瞧。杜綿綿是愣在當場。

    貼子上的事情簡單的很。便是朱佑礽媳婦送來的。而不是朱家的太太馮氏送來的。如今的朱家應該是馮氏當家的。

    畢竟朱佑礽媳婦的膝下隻有一個十歲的大哥兒。而朱家除著朱佑礽媳婦母子外, 還有朱佑禧這一個和離過的秀才。今個春,朱佑禧考中秀才功名。

    這讓朱家已經有見著起色。

    馮氏這一個當娘的, 自然就是想著壓一壓, 待朱佑禧今朝秋闈若能考中舉功名。那麽,朱家的門楣就能挽回一些。馮氏的娘家那一邊也能多借一借力, 指定能給朱佑禧說上一門好親。

    至於朱佑禧下頭的朱蘭惜、朱蘭姿、朱佑祿。這三個妹妹和弟弟。朱蘭惜已經出嫁了,還是在出了朱家老太太魏氏的孝期後,朱佑禧一直不急著說親事。隻以朱家如今的情況,他不立業,不再成家。

    朱蘭惜的年紀不好繼續的擔擱下去。馮氏是舍了臉麵,回了一趟娘家。這才給朱蘭惜說上親, 把朱蘭惜說回馮氏的娘家。當然,說是庶房的庶子。

    好歹馮氏的娘家門楣高, 朱家如今一個破落戶。馮氏舍足臉麵,總算把這一個庶女嫁得還算風光。

    至少依著如今朱家的體麵,朱蘭惜算得嫁著風光。那嫁妝,朱家出一部分, 把聘禮折進去做一部分。再加上司徒家這一邊添一部分。

    倒不是司徒家多大方。而是司徒弘光琢磨著當初他過繼到司徒家。二哥朱弘明也沒有薄待於他。

    好歹朱蘭惜喚他一聲四叔。如今朱家的家底兒太少。司徒弘光這兒當然就得給朱蘭惜的嫁妝裏填補上一些。好歹讓朱蘭惜出嫁時, 也別是嫁妝太難堪。

    如今朱蘭惜的嫁妝勉強還能入得馮家人的眼。

    朱蘭惜是出嫁了。

    下頭的朱蘭姿、朱佑祿在馮氏這一個嫡母眼中,自然是婚事不著急。馮氏的注意力就挪到嫡子朱佑禧的身上。

    馮氏是回娘家求話, 好說歹說的把朱佑禧送進天下間有名的稷下書院。這一回求的是馮家的門路。朱佑禧進書院, 為的什麽?自然就是為著考一個功名。

    在乾元三十三的春。朱佑禧過縣試、府試、院試。一路連過, 考中秀才。

    區區一個秀才功名,若是忠勇侯府時,眼皮子都不帶夾一下的。可擱著如今的朱家而言,朱佑禧考□□名,這讓馮氏老大欣慰。

    馮氏就盼著兒子朱佑禧是再接再力,在今年秋闈裏闖出一條道兒。

    秋闈結果是出來了。

    朱佑禧不出意外的落榜。沒中。馮氏打從侯府被抄家後,一直身體不太舒坦。這些年是忍一忍。

    今年入秋後,馮氏更覺得渾身不舒坦。隻是她熬著,想熬到兒子朱佑禧的秋闈結果。結果出來不理想。

    馮氏這是沒再熬住。一下子病情加重。這一回便是人去了。

    馮氏一死,朱家自然就要守孝。

    做為朱家長媳,朱佑礽的媳婦就是給各家親戚送了貼子。這是白事貼子,告知馮氏去逝的消息。

    杜綿綿做為妯娌,她總要去一趟。

    對於馮氏的過逝,杜綿綿隻能感歎一回。她不知道馮氏這一位嫂嫂去逝時的心情若何?

    不過想一想,應該有些安慰。好歹朱佑禧這一個兒子考中秀才,朱家眼瞧著能慢慢的爬起來。畢竟朱佑礽的長子,朱家大哥兒據說在讀書上也有一些天份。

    在杜綿綿瞧來,人活著,子孫若爭氣,後頭總會熬出頭。隻可惜嫂嫂馮氏再也見不到。

    杜綿綿去朱家,去參加嫂嫂馮氏的身後事。代表著司徒家的態度。當然,朱家的小輩們也去了。

    隻有司徒弘光一個男子,他不好去。杜綿綿去朱家,她還遇上妯娌賈氏。

    二人也是相互歎息一回。都是對於嫂嫂馮氏的過逝,那是感慨良久。畢竟馮氏的年歲,擱著富貴人家裏,真不算年長。

    當然擱著民間百姓裏,也不算早喪。誰讓民間百姓裏,那平均壽數真不長。

    杜綿綿除著讓朱家的朱佑礽媳婦,還有朱佑禧、朱蘭姿、朱佑祿、朱家大哥兒等一眾小輩,那是節哀外。她也沒其它的話好安慰。

    朱家二房因為要守馮氏的孝期,還要送馮氏回江南的祖墳。這等事情自然就得朱佑禧這一個馮氏的嫡子來操辦。

    朱佑礽媳婦倒底是一個女眷,還是一個寡婦。總得避諱一些。

    朱家這一邊的事兒,杜綿綿這兒盡的綿薄之力。朱家的朱佑禧便是頂梁門戶之人。他得撐起朱家的門楣。

    朱家有男兒在,自然也不需要親戚們更多的插手。

    杜綿綿這兒的注意力,在後續的時間裏,更多的還是關注著長子司徒佑淇的武舉。

    京都十月。天氣宜人,秋菊成開。

    司徒宅的後院中,奶娘杜嬤嬤瞧著太太來回的修剪著盆栽,如今那一栽秋團菊兒已經被修得光禿禿的。奶娘杜嬤嬤幾度想開口,最後都是閉眼嘴巴。太太為何這般樣子,心事重重的。奶娘杜嬤嬤也能理解。畢竟家中的大爺參加武舉考試。

    杜綿綿這等情況,好歹沒持續幾天。

    待著司徒佑淇的考舉一結束後,她的關注就是收回來。

    這一日,杜綿綿剛是看完帳冊子,奶娘杜嬤嬤就是急慌慌的進屋。她一進屋,就是給杜綿綿福禮,道:“太太,大喜。去瞧榜的小廝回稟的最新消息,咱家大爺中了。”

    “中了。”杜綿綿一下子站起身來。她說道:“好。”

    “嬤嬤,應該給的賞錢可準備好。等會子衙門來報喜的人一到,可不能落下這事情。”杜綿綿對奶娘問一話。奶娘杜嬤嬤笑道:“太太放心,衙門報信兒的一來,一準備得著喜錢,這等喜事哪能不辦妥當。那不是打大爺的臉,打司徒家的體麵。”

    杜綿綿當然知道這事情一定會辦妥當。她就是問一問,解一解自己的緊張情緒。對於長子的實力,杜綿綿一直是相信的。

    杜綿綿如今這一問,更多的還是她覺得緊張。

    果不然,在杜家的小廝報喜訊,又不得著賞錢後不久。司徒家的大院門處,就是傳來鑼鼓的響聲。那是吹吹打打的好不熱鬧。

    “賀貴家喜,賀司徒家老爺,諱佑淇。乾元三十三年武舉,中得桂榜頭名解元郎。”杜綿綿帶著奶娘與丫鬟,一出著屋,一到前頭大院時。杜綿綿讓人直接開了大門。

    衙門報喜訊的差人就是大聲的喊出報喜之話。那是來著報了三遍。讓旁邊瞧熱鬧的人,也是聽一個清楚。

    “彩。”杜綿綿笑著回一話。

    “嬤嬤。”杜綿綿對奶娘喊一聲。奶娘走上前,對著衙門的報信差人福一禮,奶娘笑道:“辛辛苦各位差人。此是府上一點心意,請各位吃一盞茶水。莫嫌棄,同沾一回司徒家的喜慶。”

    奶娘遞上的是一包銀子。

    衙門差人收的利落。這等報喜訊的活計,可是肥差。這等時候拿著好處,自然又是道謝一回。再是送上衙門的喜報。

    奶娘接過喜報,忙是遞到杜綿綿的跟前。杜綿綿拿過來,她仔細看一遍後,更是高興極了。

    衙門這兒報信差役已經得過賞。這時候自然便是告辭離開。

    衙門的報信人是離開了。看熱鬧的人可沒急著離開,這會兒,都是對著司徒家又是道喜。別人道喜,司徒家也是遇上喜事,當然就是要同喜呈回。

    於是杜綿綿對奶娘吩咐一回。奶娘得著話,她去與旁邊的粗使婆子吩咐話。此時,粗使婆子二人抬著一個小箱子出來。

    小箱子一打開,裏麵就是解開的銅子。

    杜綿綿笑道:“此是司徒家的喜錢,望各位同沾喜慶。”奶娘得著杜綿綿的話後,便是抓起銅子。給在場道喜聽一人一把銅子兒。

    一直到人群三三兩兩的,都是得過銅錢。也是在小箱子的半箱銅錢都是散光後。杜綿綿就是帶著奶娘回宅第之中。

    回院中後,杜綿綿對奶娘說道:“嬤嬤,去家中傳消息,家中大爺中得武舉頭名,此是司徒家的大喜。家中仆人,人人得一個月的月例銀子賞錢。”

    “太太放心,奴婢馬上去傳話。”奶娘應下話來。

    人人賞一個月的月例銀子。得著這一個消息,家中的仆人,人人都是來正院磕了頭,謝了恩。自然讓杜綿綿又是聽一回喜訊兒。

    晚間,司徒弘光也是回家來。一家人都在,司徒佑淇自然便是主角兒。

    “你是如何想,淇兒,後頭的武舉可有多少把握?”司徒弘光問著兒子。司徒佑淇聽著父親的問話,他回道:“爹放心,憑著兒子如今的解元身份,武進士裏當有兒子一個名額。”

    司徒佑淇對於自己的信心,還是頗足的。

    “我已經寫信到寧王府,把你中舉的好消息告知你姐姐。至於咱家是否辦慶功宴,還是等一等。如今你全心備武舉,想考一個武進士的功名。家中自然不想消磨你的心思。”杜綿綿對兒子說道。

    “爹娘一切安排都妥當。兒子沒什麽異議。”司徒佑淇表示能理解。他一心都在武舉之上。

    乾元三十三年,冬。

    朱家人送馮氏的棺回江南。杜綿綿得著消息,朱家人已經再度返回京都。馮氏的身後事一切皆妥當。如今朱家二房人就是守孝中。

    要說這一年的冬,有什麽讓杜綿綿覺得像是嫂嫂馮氏的死一樣的讓人歎息。那便是杜綿綿得著餘家的消息。

    楚樂貞難產,生一子後,亡。

    這一個消息傳到杜綿綿耳中時。杜綿綿都覺得太荒唐,有些不敢相信。可事情就是如此。

    “餘家,我也得走一趟。”杜綿綿瞧著餘家的白事貼子。她的心情跟外頭的天氣一樣,都是涼嗖嗖的。

    楚樂貞在杜綿綿的印象裏,一直是一個好姑娘。她本以為一切已經改變。那會子剛出嫁時,楚樂貞在婆家的日子還太好過。一介孤女,忠勇侯府不扶持一二,楚樂貞在婆家讓人看低一二分。

    杜綿綿還是搭過幾回手,那是親近帶著楚樂貞在京都的人脈圈子裏多走動走動。

    哪怕司徒家不如當時的忠勇侯府風光。好歹還是有一點體麵。楚樂貞那會子與杜綿綿這一個舅母走的親近。

    後來還是因著司徒老太爺的孝期,杜綿綿才是與楚樂貞這兒走動的少了。

    等著出司徒老太爺的孝期後,就是忙碌起自家的事情。司徒弘光想補缺,杜綿綿自然也得在這等事情上花心思。這來來往往的,就是與楚樂貞那兒少一些聯係。

    可少一些聯係,不代表就不聯係。

    楚樂貞今年懷上孩子,這在杜綿綿看來是喜事。畢竟成婚這幾載,楚樂貞若是一直沒一個子嗣。她在婆家真立不穩腳跟。特別是當初楚樂貞能嫁進餘家,借的還是忠勇侯府的光彩。

    偏偏忠勇侯府被查抄了。

    想一想忠勇侯府被查抄後,杜綿綿與楚樂貞來往少了,除著司徒老太爺後來的孝期後。杜綿綿還是估摸出一些想法。那便是餘家人,也是掬著楚樂貞。對這一個兒媳婦有一些想法啊。

    餘家的事情,杜綿綿自然聽了幾耳朵。

    餘家人如今是眼睛抬到天上去。前有乾元帝待餘皇後一片深情,待餘家自然多有優待。如今餘家又出一位太孫妃。太孫妃的膝下可是育有一位皇太孫的嫡長子。

    餘家的將來指日可待。

    這般情況下,孤女出身的楚樂貞的境況,那真的不好,非常的不好。兩姓之好,方是齊眉。姻緣這回事兒,在餘家這等門戶裏,那也是看著對雙方的好處。

    忠勇侯府倒了。與它相幹係的人,人人都會落到不好的境地裏。楚樂貞自然也一樣。

    這一回楚樂貞難產。

    唉,杜綿綿隻能歎息一回。然後,她什麽不能為這一個外甥女。司徒家如今沒一個官麵上的官老爺。

    因著給司徒老太爺守孝,司徒弘光丁憂後,到現在還沒有補上官缺。還在跑門路呢。

    司徒佑淇這兒,隻是一個武舉人。還得來年備考武進士。所以,司徒家如今哪有什麽臉麵去餘家上替已經過逝的外甥女主持什麽公道。

    又有哪門子公道可主持。

    杜綿綿唯一替外甥女鬆一口氣的。便是楚樂貞生下的是一個兒子。哪怕是生而喪母。好歹比留下一個孤女好。

    這一個時代裏,男兒能自己搏一個前程。女子想搏前程,都沒有什麽門道和機會。

    杜綿綿還是去了一趟餘家。

    杜綿綿見過一眼楚樂貞生下的孩子,是一個長得還算胖乎的小胖子。小嬰兒健康的很。

    隻待杜綿綿去過一趟餘家。

    然後,她家來一位客人。她的侄兒朱佑禧來了一趟司徒家。

    對於這一個侄兒的到來,杜綿綿挺驚訝的。朱佑禧一來,就是拜會杜綿綿的。杜綿綿見了這一位侄兒。

    許久不見。再是見到這一位朱家的侄兒。杜綿綿發現朱佑禧整個人成熟穩重許多。

    “侄兒給嬸娘請安。”朱佑禧給杜綿綿行一禮。

    “佑禧,你不必多禮,快請起。”杜綿綿對於朱佑禧的行禮問安,她是虛扶一下。

    “佑禧,你來,可有什麽要事?若不急,且留家中吃一回夕食。夕食時,你叔父與兄弟們都會歸家。”杜綿綿自然留一回客人。

    “侄兒此來,隻是想問一問嬸娘,樂貞妹妹的身後事,一切可是已經妥當。”朱佑禧有些顧慮的樣子。最後,他還是問出心中關心的問題。

    楚樂貞的身後事。朱家去了人,隻是去的是朱佑礽的媳婦。是朱佑禧的嫂嫂。朱佑禧本人沒有親自去。

    這一回,朱佑禧來問杜綿綿。杜綿綿還是挺驚訝的。畢竟她在餘家時,可是見過朱佑礽媳婦,這一位朱佑禧的嫂嫂。

    “樂貞的身後事,餘家辦的妥當。便是樂貞留下來的孩子,也是安排撫養在其祖母跟前。佑禧,我知你與樂貞情同兄妹,你不必擔憂。餘家是慈善人家,這等關乎兒媳與孫兒的事情,一定會辦得妥帖的。”杜綿綿自然是撿著好話講。

    “小外甥養於祖母跟前,如此甚好。”在朱佑禧的眼中,楚樂貞生下的孩子自然便是他的外甥。

    “樂貞妹妹……唉。”朱佑禧一聲歎息。

    “如此我來打擾一回嬸娘,倒是我的不是。是我這人太小心眼兒。總是擔憂這,憂心那。”朱佑禧再向杜綿綿拜一禮。

    “都是自家人,佑禧,你不必如此多禮。”杜綿綿又不傻,她當然知道這一位待楚樂貞的不同之處。隻是楚樂貞人已經不在了。一切全成過往。

    朱佑禧最後還是沒有留在司徒家用夕食。他來匆匆,去匆匆。

    對於這一回事情,杜綿綿也沒有與旁人提。提了,她怕壞了楚樂貞的身後名。也怕擔擱朱佑禧的前程。

    朱佑禧是讀書人,讀書人的名聲最重要。

    乾元三十三年過去。迎來乾元三十四年。春。

    司徒佑淇參加武進士的考核。

    這一年,春,司徒弘光補是官缺。當然是女婿司馬睦給幫襯的一回。這一回司徒弘光還是官複原位。依然是光祿寺少卿。

    隻能說司徒弘光與光祿寺挺有緣分的。

    得著差事,還是老熟的門道。司徒弘光在衙門裏算是混的如魚得水。杜綿綿不再擔憂丈夫的差事,她擔憂起長子的考舉。

    春,杜綿綿連著去廟裏好幾趟。回回給神仙佛陀們上香,就是求一個心安。真不指望這些凡人塑的金身,就一定會顯靈。

    隻是求一個心安,杜綿綿晚間能睡一個踏實。

    一直等著司徒佑淇考中武進士的消息傳來時。杜綿綿的一顆心是落下來。

    司徒佑淇考中武進士。杜綿綿還去了一趟寧王府,她親自給女兒報喜。

    寧王府。

    母女二人相見後,司徒瀅瀅聽著親娘講了關於弟弟司徒佑淇考舉的那些事兒。她是在意的。司徒瀅瀅說道:“也是辛苦淇弟。”

    “娘,淇弟考中武進士。一等朝廷授官。淇弟也是有官身的人。淇弟的姻緣,女兒也是選中幾位合適的淑女。如今就要看娘是否挑得中。”司徒瀅瀅遞上一本小冊子。

    杜綿綿接過來,她是仔細的瞧了後。這人選都不錯,杜綿綿看過這些閨秀人本人的稟性與模樣,上頭都是寫的清清楚楚。這是女兒司徒瀅瀅摸過底的,可靠可信。

    這讓杜綿綿很滿意。特別是這些閨秀們的家世,頗是不錯。

    “這些人選,哪一個做我家長媳,我都是滿意的很。”杜綿綿合上看過一遍的小冊子。她對女兒司徒瀅瀅說道:“隻是當事人是你弟弟,這事情還得他滿意。娘不是一個強勢的人,你爹也一樣的心思,都是盼著兒女們有一樁好姻緣。”

    “此本小冊子我帶回去,也讓你弟弟過一回眼緣。他是相中哪一個,就定下來哪一樁姻緣。往後你弟妹嫁進司徒家,我一定領來給你瞧瞧,讓她敬你一盞謝媒茶。”杜綿綿執起女兒的手,她是笑著拍一拍。

    司徒瀅瀅一聽後,她是捂嘴笑道:“那我等著弟妹的一盞謝媒茶。”

    對於弟弟的婚事,司徒瀅瀅是在意的。若非是為著曾祖父的孝期,弟弟的婚事應該早成了。畢竟司徒佑淇年十九,在這一個時代裏,已經算得大齡青年。

    杜綿綿把兒子的姻緣事兒,那是擱一擱。畢竟,如今人選有了,就待兒子自己挑中眼緣兒。

    杜綿綿問道:“大哥兒呢。”杜綿綿這會兒沒瞧著大外孫。

    “大哥兒在花園子裏玩耍著。說是玩耍,也是世子今個兒在府上。他們你父子在一起騎騎馬。女兒這兒就不多管。難得他們父子培養一些默契來。”司徒瀅瀅說起兒子的去向。

    “等會子,娘留下來用飯。到時候你就能見著你的大外孫。”司徒瀅瀅已經吩咐過丫鬟,到時候自然是備一桌的席麵。

    司徒瀅瀅也想與親娘多親近親近。

    杜綿綿自然一口答應下來。與女兒說說話,又是聊一些京都的事兒。母女二人聊得還是挺開心。

    待著席麵擺上時,杜綿綿見著了大外孫。

    四歲的小兒擱著杜綿綿的前世,那算得年歲小。可擱著這一個時代裏,在皇家已經開始啟蒙。就杜綿綿從女兒這兒了解到的,如今的大哥兒已經識得好幾十字來。

    “孫兒給外祖母請安。”大哥兒已經能一本一眼兒的行完禮。那是一本正緊的讓杜綿綿心疼。真是一個長得俊的小公子。

    “快,大哥兒不必多禮。”杜綿綿親自攙扶一回。

    “兒子給母妃問安。”大哥兒給親娘又是見了禮。

    “好孩子。來,快坐。今個兒陪娘一起和你外祖母用飯。”司徒瀅瀅這會兒心情不錯,也是笑著回了話。

    就是三人準備用飯時。前頭又來人,是丫鬟前來。

    這丫鬟不光人來了,還是送幾道菜。隻道是世子知道嶽母來,又從嫡妻的口中知道嶽母的喜好。這不,差廚房再添幾道菜。隻望嶽母用得滿意。

    杜綿綿自然謝過話,還是賞了送菜的丫鬟們。

    前院的丫鬟把食盒一一擺好。

    杜綿綿瞧著桌上,這會子是擺得滿滿當當的。杜綿綿感慨一回,她道:“這般多,太奢侈了。”

    “娘難得來一回。若平日,我和世子都非是奢侈的人。”司徒瀅瀅解釋一回話。

    “我明白。”杜綿綿也能理解。女兒和女婿這一回都是給她做體麵的。

    這一餐飯,用得一個氣氛。更是用的一份體麵。

    在飯後,大哥兒就去前院,去親爹那兒。杜綿綿與女兒司徒瀅瀅又是一起談些話。司徒瀅瀅這會子就是說道:“寧藩的父王與母妃也是想念大哥兒。隻是世子與我得留在京都,大哥兒長這般大,也沒見著祖父、祖母。”

    “你有事兒,想為娘的商量商量。”杜綿綿瞧出女兒未盡之語。

    司徒瀅瀅點點頭,她道:“寧藩來信,父王讓世子把大哥兒送去寧藩。父王想親自教導大哥兒。世子對於這事情有些遲疑。”

    “世子應該想答應這事情。你呢,你什麽態度?”杜綿綿問著女兒。

    “大哥兒是女兒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女兒當然是舍不得。”司徒瀅瀅的態度不肖多講。她就不想同意。可偏偏寫信來的是寧藩的寧王,這一位是世子的親爹。

    “世子是不好拒絕。長孫承歡祖父、祖母的膝下。擱哪一家大戶,這都是規距。女兒不好開口拒絕。”司徒瀅瀅說的實話。

    擱在大戶人家裏,長子養在祖父、祖母跟前,那是當爹娘的孝心。

    這還真不是虛假的客套,這時代的規距就是這樣。大戶人家的長子長孫,真不一定就親爹親娘跟前長大的。

    “京都與寧藩的距離這般遠,這把孩子送去了,一眼都瞧不見。唉……”杜綿綿歎息一回。她替女兒頭疼。

    “你與世子再商量商量。這事情你們夫妻拿定主意後,就不好更改了。”杜綿綿要說出什麽主意,她是沒主意。

    既然是寧王的意思,做兒子的世子司馬睦肯定不敢拒絕。也沒法拒絕。當兒子的都不能拒絕,做兒媳的司徒瀅瀅自然更不能開口。

    “女兒發現,女兒不舍得大哥兒。李側妃倒是舍得二哥兒。世子與我提一話,說是李側妃先寫信去寧藩的,去跟母妃提議把二哥兒送到寧藩,養在親祖父、親祖母的跟前。”司徒瀅瀅說著事情的起因。

    杜綿綿一聽後,她是無語。世間居然還是當娘的能舍了兒子,去巴結上頭的長輩。隻能說一樣米養出百樣人。

    “李側妃求了話。寧藩那一邊就來信兒。父王和母妃當然不可能越過大哥兒,去抱養二哥兒。父王也講了,若是世子舍得,把大哥兒和二哥兒都送去寧藩。兄弟一起,也是將來好兄友弟恭。”司徒瀅瀅語氣挺平淡的。

    可杜綿綿卻是聽出女兒心頭的火氣。想必李側妃的做法,讓女兒不高興的很。

    “李側妃這做法,真是……”杜綿綿挺無語。

    “李側妃想把二哥兒送到寧藩,女兒是巴不得。二哥兒三天兩頭的就生病。女兒身為寧王府的主母,哪兒都得顧到。就怕著二哥兒出一點事兒。這嫡妻的位置坐著,女兒真是吃力還不討好。”司徒瀅瀅有自己的困境。

    她是巴不得二哥兒不在跟前。那樣二哥兒是好是歹,不用她這一個嫡母是用足心思。還讓李側妃總是懷疑這,懷疑那。

    司徒瀅瀅又不傻,世子司馬睦的膝下目前就二子。司徒瀅瀅肯定不希望二哥兒出一點問題。哪怕二哥兒的體弱是胎裏帶來的。

    可問題在於司徒瀅瀅是嫡妻。嫡妻不好當,賢妻更不好當。

    “二哥兒去寧藩,女兒往後輕省不少。李側妃再是蹦噠起來。女兒也有法子收拾她。一直以來任她囂張,也是怕著打老鼠傷玉瓶。二哥兒在那兒,女兒是不想做什麽讓世子想差的事兒。一旦二哥兒不在王府裏……”後頭的話,司徒瀅瀅不在講。杜綿綿全懂了。

    “既然二哥兒都要去寧藩,大哥兒不去也不成。”杜綿綿說出結果來。這一個結果,在眼下的困局裏,沒得更改。

    “是啊,所以世子這些日子在王府裏待得多,也是想多陪一陪兒子。”司徒瀅瀅說出大白天的,世子在王府的原由。

    “既然你有決斷,如何又騙為娘。你是拿不定主意。”杜綿綿對女兒問一話。

    “女兒還是舍不得。”司徒瀅瀅這時候眼框是紅起來。然後,她是仰了頭,她沒落淚。眼淚這玩意兒在皇家不值錢。

    司徒瀅瀅又是過片刻後,她是收住自己的哭意。

    杜綿綿瞧著這一切,她的心頭亦是不好受。

    乾元三十四年,春。

    司徒佑淇中武進士,在乾元帝殿試時,因著皇太孫司馬瞻的點名。司徒佑淇還是被點中三甲之列。

    也因著這一份武舉功名。在後續的賞賜中,司徒佑淇被上實缺。正六品的武官。

    當然,這一回司徒佑淇的官位,那是讓寧王府的世子司馬睦操作一回。也是求到東宮的皇太孫那兒。

    司徒佑淇被調往寧藩。去寧藩就任時,順道就是親自護送外甥,姐姐司徒瀅瀅生的長子,還有李側妃生的庶子,這二位王府的小郎君一起去寧藩。

    杜綿綿親自送一回兒子。司徒家人一起送一回。

    杜綿綿瞧見大女兒、大女婿,也是送行之列。這一回,司徒佑淇帶著任務去寧藩。倒是大哥兒、二哥兒,有著丫鬟奶娘陪著,他們倒是不怕的。

    當然,最後護送是司徒佑淇。一路同行的,還有大哥兒的生母到司徒瀅瀅,二哥兒的生母李側妃。

    這等一起去寧藩,把兒子親手送到寧王、寧王妃的手中。這可不是世子司馬睦的主意。這是司徒瀅瀅的主意。

    司徒瀅瀅和李側妃都不在,餘側妃自然就有機會了。

    對此,司徒瀅瀅是默認的。誰讓餘側妃一直沒懷上,餘家上也是著急的很。宮裏的皇太孫妃跟司徒瀅瀅這一個妯娌聊天時,也是暗示好些回。

    司徒瀅瀅也不想開罪宮裏的太孫妃。於是這一回,她是借著寧藩的書信,那是應下長輩的要求。順道給餘側妃機會。

    一舉多得,不開罪任何一方。就是把李側妃暗戳戳的得罪一回。

    李側妃自然尋的機會,想把兒子送到寧藩。如今讓司徒瀅瀅擺一道,李側妃是苦在心頭口難開。

    “世子爺,京都一切,就要讓世子操勞一回。”司徒瀅瀅當著外人的麵,她是行禮一回。

    “一切托給世子妃。”世子司馬睦也是慎重的很。對於大兒子、二兒子一起回寧藩,這一回的護衛隊,那是寧王府的好手。

    司徒佑淇這一個武官親自帶人護送。這是小舅子,世子司馬睦是相信的。他如此也是安心一些。隻是到底打小兒子長在身邊。一下子少著兩個兒子,嫡妃側妃也是離開二人。

    司馬睦還是有一點不習慣。

    隻是司徒瀅瀅去寧藩的意願,那是非常堅定。這一對夫妻也是商量後,才是做的這一般的決定。

    司徒瀅瀅此去,一是避開宮中的鋒芒。這得著司馬睦的認同。皇太孫與太孫妃,司馬睦和司徒瀅瀅這一對夫妻,哪一個都不想得罪。

    二便是想去寧藩,給寧王、寧王妃請安。把孩子親自送去,是當娘的心疼兒子。同時,未嚐不是因為司徒瀅瀅成婚後,隻給婆母磕過頭,遞過媳婦茶。

    寧王那兒,司徒瀅瀅還是缺一碗媳婦茶的。這一回親自去,司徒瀅瀅有心把姿態擺得更低。就是盼著得寧王、寧王妃的一分好感也成。

    當兒媳的,對於長輩的心思,總要多思量幾翻。當然,因著寧王世子不便出京都。夫妻一體,司徒瀅瀅前去,也是替丈夫去的,盡一份為人子的孝心。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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