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作者:華卿晴      更新:2022-08-02 15:49      字數:10690
  第59章

    杜宅的大奶奶全寶珠生下杜家的長房長孫, 這等消息自然要報信兒給親戚們。杜綿綿等一眾的外嫁女也是在親戚的名單中。

    京都外城,李宅。

    李家二奶奶杜貞貞得著娘家的消息,一來就是兩條喜訊。她在聽著丫鬟報喜後,她是差人趕緊的打賞來報信的杜宅小廝。然後自然是遞消息回娘家, 娘家的侄兒洗三宴, 杜貞貞一定回一趟娘家。

    丫鬟去給杜宅的小廝報信兒,順道送上杜貞貞的賞賜。

    小廝得著賞, 又得著杜貞貞這一位出嫁姑奶奶的回複, 然後就是告辭離開。

    李宅內,杜貞貞去跟婆母李家太太遞話。

    “娘, 我娘家大嫂今個兒生下一個哥兒。洗三宴杜宅一定會舉辦,娘瞧瞧,我這回娘家合適嗎?”杜貞貞對李家太太問話道。

    “你娘家有喜事,你回娘家一趟哪有什麽不合適的。”李家太太沒覺得兒媳杜氏回娘家有什麽不妥當。

    如果是兒媳的娘家一幅窮酸勁兒,婆家肯定不樂意兒媳帶著禮物回娘家,畢竟挖婆家牆角的事兒, 哪個當婆母的都不樂意。

    可若是兒媳的娘家比著婆家更是高一個台階兒。婆家的婆母自然就不敢真的壓一頭兒媳。同時會是盼著兒媳多回娘家去給兒子走一走門路,多為婆家掙一些好處。

    杜貞貞如今在李宅的地位, 自然就是倚仗著娘家的勢力,那是穩壓著一頭。

    “娘真好,我這便是去準備給大侄兒的洗三禮。”杜貞貞說完這一話後,她又是停一下話頭。

    “對了, 我還忘記一件事情。我妹妹生下一對龍鳳胎, 我這做姐姐的怎麽也要給外甥和外甥女添一回禮。”杜貞貞又提一話。

    “侯府的四奶奶生了一對龍鳳胎。”李家太太試探的問一句。

    “對,就是高嫁侯府的二妹妹, 她生下一對龍鳳胎。姐兒是昨天的生辰, 哥兒是今天的生辰。就是妹妹給娘家遞著消息, 因為侯府的侯爺和夫人在守著長寧郡王的孝期,如今怕是不能給一對龍鳳胎舉辦洗三宴、滿月宴。我一琢磨就覺得挺是可惜,這太不湊巧了。”杜貞貞把這一件事情擱在後麵講,這當然是有原由的。

    李氏一族是商賈人家,能鑽營時不會計較財物上的付出。杜貞貞真給娘家送禮是掏自己的腰包哪成。她可不是那等掏空自己填補娘家的女子。

    同時杜貞貞也不想自己送出去的禮物太寒酸。這能打主意地方,自然就是擱著婆家的頭上。

    光是杜宅的大奶奶全寶珠這兒添一份禮物,李宅的當家太太當然不樂意添重禮。可若是重點講一講侯府的四奶奶,那情況又不同。

    狐假虎威的道理,杜貞貞還是懂得。

    “一下子備三份賀禮,你這手頭哪能不吃緊。還是家中給備上吧,也代表李家的一點子心意。”李家太太又不傻,她當然聽懂兒媳未出口的話裏代表什麽意思。

    李家太太順水推舟。李宅的當家男人們都在盼著巴結上忠勇侯府。如今有機會的時候,那當然就要巴結一下。

    “這合適嗎?”杜貞貞假意的問一回。真是李家太太備賀禮,那就是公中出錢。杜貞貞當然最樂意,她就是虛偽的問一回。

    “這有什麽不合適的。我瞧著挺合適。”李家太太肯定的回話。

    “娘覺得合適,我就全聽娘的。”杜貞貞在婆母跟前笑臉盈盈。她對於能送著厚禮,在婆家和高嫁的妹妹杜綿綿跟前不丟臉,她當然滿意。她更高興的是自己不用掏私房銀錢。

    京都內城,忠勇侯府。

    杜綿綿得著杜宅的消息,她又是睡一覺醒來時。這般生產後,她覺得整個人有些乏。這便是少吃多餐,然後多睡覺當補眠。

    “四奶奶,杜宅傳來喜訊,赦大奶奶生下一個哥兒,今個晌後生的。”奶娘在杜綿綿一醒來後,就馬上跟她報上這樣一個喜訊。

    “大嫂嫂生下大侄兒。這真是喜訊。這孩子讓大房盼著太久。”杜綿綿笑著說道:“如今大侄兒一出生,想是大伯和大伯娘一定開心壞了。便是祖母那兒也一定很欣慰。誰讓我這一個大侄兒有福氣,一出生就有一頂官帽子等著繼承。”

    “嬤嬤,你按著早前咱們商量好的禮單子備上賀禮。我大侄兒的洗三禮,我是不能去參加。到時候就得讓你家四爺去一趟杜宅。”杜綿綿跟奶娘吩咐話。

    “哦,對了,還得讓人給杜宅傳一個消息,告知一聲四爺去參加洗三宴的事情。”杜綿綿又跟奶娘交代一話。

    “四奶奶放心,奴婢馬上去辦妥當您的吩咐。”奶娘這兒立馬是應下差事。

    奶娘離開時,朱弘光進屋裏。

    “我親自去廚房吩咐的,這是給你備上的藥膳。你嚐嚐,可是合著胃口。”朱弘光進屋時,他是提著食盒。

    朱弘光把食盒打開,把裏麵的藥膳拿出來。杜綿綿一瞧後,她笑道:“四物燉雞湯,我瞧著,我這剛生下孩子就是吃著兩隻整雞。”

    杜綿綿一算雞腿,她吃了四個大雞腿。這可不就要兩隻整雞。

    “你是嫌棄雞湯喝多了膩味嗎?”朱弘光問一回,他道:“我跟廚房吩咐一聲,再喚新的方子。”

    “成。”杜綿綿不拒絕。她笑說道:“都嚐一個新鮮。我喝雞湯,你也一起喝雞湯。咱們都補補。”

    “那我是沾你一回光。”朱弘光笑著說一句,他沒拒絕。主要是媳婦兒都說一起吃飯最香。一個人吃飯的心情不甚舒服。

    朱弘光這等體貼媳婦兒的人,那當然就是馬上給媳婦兒分憂解難,他決定這等藥膳嘛,一大碗的端進屋。然後再分成兩碗,媳婦兒一碗,他自己一碗。

    朱弘光這時候手頭的動作就分湯。

    一個盛著三分的大碗四物燉雞湯,一個七分滿的小碗四物燉雞湯。小碗是自己的,大碗是媳婦兒的。主要是大碗裏有一個肥美的大雞腿。

    朱弘光知道他家媳婦兒就愛吃雞腿,可不愛雞身上的其它肉。哪怕是雞翅都覺得吃著沒味,沒勁兒。

    “來,你先嚐一嚐墊一墊肚子,等著夕食後我再去廚房讓廚子換一味藥膳。”朱弘光把小茶幾是擺到榻上,然後再把吃食與勺子遞到媳婦兒的跟前。

    杜綿綿在醒來時由著嬤嬤在後背墊上靠枕,這會兒是半靠著。她瞧著麵前的吃食,她笑道:“嗯,我得嚐嚐。你花著功夫盯著廚房子做的,我可得好好領一領你這一份心意。”

    杜綿綿拿起勺子舀起一小勺子的湯,湯入口後,杜綿綿一飲下,她讚一句,道:“真香。”

    朱弘光心情很好,他是陪著妻子一起用一用四物燉雞湯。

    等著一碗雞湯下肚,一切自然有丫鬟收拾一翻,然後再是得著丫鬟的侍候,杜綿綿又是漱一漱口。

    這般簡單的用完飯後,杜綿綿心情不錯。她與丈夫談一談話。

    “我得著消息,我娘家嫂嫂今個兒生下大哥的長子。杜宅肯定要辦洗三宴,我這一邊是不方便參加。這一回就要四郎能者多勞,替我回一趟娘家賀喜。”杜綿綿把得著的杜宅喜訊一講出來。朱弘光笑道:“大舅兄得著長子,這倒是大喜事,這一樁喜酒我去喝一杯,我哪有不樂意的。”

    “成,這事情說好,四郎你去一趟。你去杜宅賀喜,我沒有不放心的道理。我是把這事情擱下。”杜綿綿說道:“賀禮我讓嬤嬤去備好。四郎你再瞧一瞧禮單子,你若有不滿意就讓嬤嬤改一改。”

    “好。”朱弘光把這一件事情應下來。

    “就是可惜了。”朱弘光又是感慨一回。杜綿綿問道:“可惜什麽?”

    “你娘家侄兒能辦洗三宴,咱家的七姐兒、七哥兒卻是沒法子辦一回洗三宴。他們的洗三隻能是默默無聞。我哪有不替孩子們可惜的道理,一輩子就一回。”當爹了,朱弘光當然就想給自家娃最好的。

    奈何時運不濟,這是遇上事情。這實在沒法子,朱弘光當然就會覺得有一點點的遺憾。

    “洗三宴,滿月宴辦不辦的,我覺得無所謂。隻要七姐兒、七哥兒平平安安的長大,我就是心滿意足。旁的在我眼中全是小事兒。”杜綿綿真這般認為的。孩子平平安安比什麽都重要。她不攀比。

    當然主要是孩子太小,想攀比著,杜綿綿怕折著孩子的福氣。所以她壓抑著自己對於小孩兒的一顆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心情。

    想著當爹娘,都是新手上路。此時的杜綿綿能理解為何後世有那般多的虎爸虎媽。可能是遺憾吧,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想在孩子身上了結遺憾。

    “我們做爹娘的自然更想他們平平安安。隻是哪怕在侯府內,那也是分一個眉眼高低的。有些事情不是做給自己看,是做給別人看。”朱弘光說著實在話。

    打小在忠勇侯府裏長大,仆人之間都分一個一二三等的。那等眉眼官司裏瞧的就是一個得寵與不得寵。

    “你的意思是……”杜綿綿沉默一下後,她尋著一個合適的說法,她說道:“不是東風壓著西風,就是西風壓著東風。”

    “就是如此。”朱弘光肯定的回一話。他的目光在此時是落到兩個小搖籃處。那兒是睡得鄉甜的兩個小嬰兒。他們還是皺巴巴的,他們還是醜醜的。

    可在朱弘光這一個親爹的眼中,他們就是天下間最可愛的娃,他就想巴巴的捧在手心裏疼。

    “我就是怕啊,我怕將來讓孩子受委屈。”朱弘光說得認真,他道:“我就一個白身,我拿什麽去給孩子們撐腰。”

    朱弘光這時候的臉上有些不開心的神情。杜綿綿瞧出來,她問道:“出什麽事情。”

    “你有什麽煩心的事情與我說說。”杜綿綿馬上伸手,她是握住離著床榻不遠處丈夫的手。

    朱弘光的目光落在小搖籃處,他沒有收回視線,他繼續說道:“我瞧著三哥那裏怕是沒什麽心氣兒。我就是不甘心,我不想自己一輩子是一個白身,也覺得讓你在一眾的妯娌裏沒一個依仗。”

    “可能也是我自己不甘心。”最後朱弘光的聲音變低。他小聲的說道:“最近外頭的風聲不太對。父親和大哥、二哥那一邊多有發火,前院的仆人最近日子不好過。我們稻香軒這兒免不得就被怠慢兩分。”

    妻子在做月子呢,朱弘光瞧著這光景,他哪能不生氣。

    “我瞧著一切還是挺好的。許是你心氣兒不順,你一時瞧著眉眼高低的不順眼。”杜綿綿安慰話。

    杜綿綿心頭卻是清楚著,一定有人給麵前的丈夫一些暗虧吃。總之小心眼兒的丈夫記一筆。

    當然擱杜綿綿身上,杜綿綿一定也會記一筆,她也不是什麽心眼兒寬廣的人物。

    “其實我一直有一個想法,原來不提是覺得不合適。畢竟三哥那兒有光明大道。如今三哥都不成,我就琢磨著也許我的法子可以試一試,就是不知道成或不成。”杜綿綿講出來自己的一點子打算。

    “你有法子,快,綿綿你說說。”朱弘光的眼神亮了。

    “要花很多時間,也要花很多功夫,還不一定成的。”杜綿綿卻是用不太確定的語氣,她對著丈夫說道:“隻能算是曲線救國的道路,不是什麽正途。便是成功的話,可能也沒什麽大作為。”

    “你確定也要試一試,如果沒成的話,你會大受打擊的。”杜綿綿對丈夫說著實話。

    “總要試一試。我不怕難,就怕看不見前途。”朱弘光說的肯定。他回握妻子的手,他說道:“我想試一試。”

    杜綿綿說道:“東宮是侯府的靠山,是慶暉堂母親的靠山,可……這等榮耀太高,咱們注定靠不上。”

    杜綿綿先說一波府中的情況,她又道:“一旦等著父親母親百年之後,四房總要分出去。四郎,我琢磨著府上的恩蔭沾不上,就是另辟小徑。”

    杜綿綿說道:“我娘家是商賈人家,我的法子還是落在商賈一道上。”杜綿綿在琢磨自己的用詞,她一邊說,一邊理著思緒。她在丈夫目光灼灼的眼神中,她是繼續說道:“皇上聖明,皇上冊封塞王在北地就藩,以此免於北地的百姓受到胡人南下的兵災。”總之說到皇帝誇一誇,立場得站穩,誰讓忠勇侯府是勳貴一係的人馬。

    “我琢磨著這些塞王哪怕就藩,可年年打擊北地的胡人,總歸養兵一事上最消耗錢糧。咱們能鑽營的空子就是從藩鎮上著落。”杜綿綿的目光沒在京城。誰讓這裏的貴人太多,惹不起。

    主要是京城這兒有東宮鎮著,有定國公府鎮著,有忠勇侯府的侯夫人鎮著。稻香軒是庶子一係,這上頭壓著熬不出頭。

    “咱們給天下一等一的貴人送錢財,送到對方樂意賞一個官位。哪怕是從九品的小官,隻要是官就能往上爬。”杜綿綿說出她的想法。隻有一等一的貴人,這等龍子龍孫的人物才可能讓忠勇侯府的侯夫人忌憚。

    藩鎮的王府一辦事,侯夫人對於庶子想壓一頭,她依著婆家娘家的餘蔭就是壓不住。

    至於朱侯爺嗎?

    杜綿綿覺得這一位丈夫的親爹多半就是袖手旁觀。庶子出頭不出頭的,隻要不占著家族裏的資源,這一位也樂得多一個庶子出人頭地。

    “就藩的王爺是何等尊貴。咱們哪有那等的錢財去砸開口子。”朱弘光沒自信。

    權壓天下,錢能通神。

    權與錢,這是一對孿生的兄弟。可以說權有了,錢自然不會缺。錢多到通神,那時候就不會缺著權勢。因為沒權勢是不可能護住金山銀海的財富。

    “我無意中掏到一個方子,以前在娘家時我不敢漏半句口風,我怕給杜氏一族招災。”杜綿綿借口尋一個。這方子是前世看到的。今世哪可能尋得到。

    當然話中有真的大實話。以著杜家的體量,真是有大富貴都守不住。權勢才能護住財富。沒權有錢就是大肥豬,被人宰了吃肉才是這一個時代的法則。

    “如今這一個方子咱們不是自己享受,而是要獻給就藩的王爺,咱們就是一個小卒子,哪怕是潑天的富貴,隻要夠謹慎就不會招來禍事。”杜綿綿握一握丈夫的手,她說道:“四郎,這等獻上大財的機會,若是一般的人去做容易被人貪墨掉功勞。可你不同,你是忠勇侯府的子孫,沒人有哪個膽子真敢在王爺的跟前貪掉你的功勞。”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當年在娘家時,杜綿綿有法子她不敢提。她怕給娘家招災。哪怕娘家把好法子遞上去,這中間也可能出問題的。

    利益太大,一旦被人貪墨了,沒利害的背景就隻能認栽。更可怕的是被人倒打一耙的栽贓。

    如今杜綿綿的丈夫就不同。哪怕朱弘光在忠勇侯府裏是一個吃閑飯的主兒。可擱著外頭,他就是頂著忠勇侯府的金字招牌。

    “如何不獻給東宮。”朱弘光問一回。

    “東宮的名聲太好。”杜綿綿說道:“東宮是要愛惜羽毛的。藩王不同,藩王一個貪財的名聲未必是壞事。最主要還是錦上添花,哪如雪中送碳。”

    給不缺錢的送錢,那沒什麽功勞。給缺錢的送錢,那才是媚上。

    “是這麽一個道理。”朱弘光同意妻子的話。

    “你的方子是什麽,真可行?”朱弘光有一點小小的不敢相信啊。杜綿綿說道:“人為法子養珍珠。”

    “滄海明珠,藍田玉暖。有道是玉為君子,珍珠無價。這兩者都是寶物。一旦咱們能養珠成功,這就是天大的一樁財源。獻給哪一位藩王,求一個王府裏的小官,九成九是有把握能成功。”杜綿綿沒貪心,她就想著給丈夫一個起點。

    至於選擇哪一個藩王去投資,那是事情做成後才能考慮的問題。

    “至於去藩地做官,我覺得其時也不錯。”杜綿綿的目光裏全是真誠,她說道:“離開京城,海闊天空。”

    在忠勇侯府的日子,杜綿綿瞧著丈夫當一個吃閑飯的人,她都替他心慌慌。

    主要是丈夫若是一個真躺平的人,她覺得這等小日子也不錯。可問題是忠勇侯府的頭上有一劫沒過。丈夫的心底又不是真甘心躺平,他是把忍字壓頭上。

    “如今法子有了,就看這養珠之法成與不成。”杜綿綿說道:“這等賭,那是要豁得出去。四郎,你要賭一回嗎?”

    朱弘光沉默片刻後,他說道:“賭一回。”他說的肯定。

    “那成,方子我給你。至於尋著養珠之地,我們的老家江南就不錯。最主要還是那兒忠勇侯府有根基在,杜氏一族也能幫襯上一些小忙。”無論是忠勇侯府,還是杜氏一族,最初的起源都是江南。

    “你想讓你娘家的長輩幫襯一回嗎?”朱弘光問道。

    “杜家是商賈,這時候幫襯最合適。”杜綿綿說道:“尋著珠場,在江南隱瞞一些秘密,杜家能幫忙。可真是沉下心去養珠,這等事情就得四郎你來抓。事情沒成之前一點消息都不能泄露的。不然的話咱們就是前功盡棄,更可能還會落一個在府裏沒法收場的結局。”

    吃裏爬外,有好處不想著家族,光想著自個兒的小家。給自己一房謀福利。這等事情一旦泄露,確實是會給稻香軒惹來大麻煩的。

    朱弘光哪會不懂這一個道理。

    “先不急,再緩緩,我再慮考一下,總要尋著妥當的法子。去江南不是容易的事情。”朱弘光說著大實話。

    “我就是提供一個方子,這養珠成不成的都不是容易的事情。我跟四郎一個想法,如今都是不著急於一時。且緩緩,我們一定尋一個妥當的法子。”杜綿綿跟丈夫一條心。

    他夫妻二人的想法一樣,都覺得不急於一時。總要謀定而後動。

    “我眼下說給你聽,就是想定一定你的心神。也讓你莫要為三哥的事情就是折了自己的誌向。”杜綿綿目的就是這般的簡單。

    “我不會沉淪的。”朱弘光說的肯定。

    看到前途,他當然要奮力一搏。

    “遠離東宮,遠離京城,我覺得沒什麽不好的。去藩地瞧瞧,去見識一下北方的風情,我覺得一切都挺好。”朱弘光此時的心間生起一股子豪情來。

    “綿綿,你的情義我記在心上,此生你我不相負。”朱弘光一時間有一點想表達一下自己的心情。

    “都說修得百年福報成夫妻,咱們當然要白頭到老,恩愛不離。”杜綿綿也是說著討巧的話。她想跟丈夫經營好婚姻,對方想談情說愛,她當然不會不識趣。

    “哇哇哇……”就在杜綿綿跟丈夫是談的氣氛正好時。小搖籃裏的小嬰兒睜開眼睛,然後是哇哇的哭喊起來。

    龍鳳胎,這是一個小嬰兒哭起來,另一個跟著哼嘰嘰。屋子裏一時間響起雙重奏。

    朱弘光瞧著這情況一個頭兩個大,他是對著妻子苦笑一聲。他說道:“我去喚奶娘來。”

    杜綿綿當然是同意的。她是鬆開與丈夫相握的手,她說道:“去吧,讓奶娘趕緊來,咱們這兩個孩子都是有鬧騰勁兒的小人兒。”

    小嬰兒餓了哭,尿了哭,總之哪一點舒坦,他們一定哭。哭就是他們解決問題的法子。

    杜綿綿在丈夫起身去外麵喚人時,她是瞧著搖籃裏哭得哇哇哇,像是小可憐一樣的兩個醜巴巴的小嬰兒。她是輕輕的笑一聲。

    杜綿綿目光是盯著孩子,她是盯得一個仔細。一直到奶娘來了,四個奶娘,分成兩組,兩人侍候著一個小嬰兒。

    “四奶奶,七哥兒是尿了,奴婢這給小主子換新的。”奶娘此時是要抱著小嬰兒去換新的小包裹。當然還要先稟明一下情況。

    “去吧,沒得讓孩子遭罪。”杜綿綿同意一回。奶娘抱著孩子去隔間的廂房,去換著新的包裹。七哥兒這兒是換包裹,七姐兒這兒就是要奶娘喂一回孩子。

    “四奶奶,七姐兒是餓了。”侍候著七姐兒的奶娘來回話。杜綿綿回話道:“那去喂姐兒,莫讓孩子餓著。”

    奶娘應下話,然後奶娘是同樣抱著姐兒去隔間的廂房喂奶。

    屋子裏,杜綿綿瞧著剩下來的丈夫。杜綿綿說道:“咱家姐兒是一個胃口好的。”

    “能吃是福。”朱弘光回這樣一句話。

    “有理,能吃確實是福氣。”杜綿綿同意這一話。小孩兒能吃能睡就能長得壯。這一個時代裏壯實的孩子身體好。小孩兒少生病,少吃藥,快快樂樂的長大是好事兒。

    稻香軒,杜綿綿和朱弘光自然是夫妻恩愛,有著孩子當情趣,他們更得著一個談話的閑資,更能談起給孩子一個美好未來的暢想。

    當天晚,侯夫人魏氏未歇前,朱侯爺從前院來一趟慶暉堂。

    打從守孝後,朱侯爺很少這般晚上的來正院。侯夫人魏氏還挺驚訝的。

    “侯爺,您這般時候來,可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怨不得侯夫人會懷疑朱侯爺的來意。實在是守孝期間的夫妻,那是沒法子做一些夫妻之間的美妙事兒。

    不談性趣,能光談感情嗎?那就不是夫妻。

    朱侯爺和侯夫人魏氏多年夫妻,這除著府務外,最多談到的就是兒女們的事情。偏偏朱侯爺對府務是不管的,一切全由侯夫人做主。

    於是此時的朱侯爺一來,侯夫人心頭生起一些憂慮來。侯夫人擔憂有什麽麻煩又鬧出來。

    朱侯爺沒急著回話,他揮手,讓屋中侍候的仆人全退下去。

    待得屋中沒旁人,朱侯爺招呼著侯夫人落坐後,朱侯爺才開口,他說道:“朝堂上關於請立皇太孫的事情,皇上在朝會上發作好些人。這事情瞧著讓皇上壓下去。可我總覺得裏麵有文章。”

    “舅兄在守孝,朝堂上的消息不算靈通。如今就怕是這事情會影響到東宮的太子妃和大皇孫。”朱侯爺有一點擔憂。至於太子那兒,太子在監國,太子如今還是穩如泰山的模樣,這好歹讓朱侯爺是有一些底氣。

    若不然的話,他哪能坐得住。

    “背後還沒查出來誰在搗鬼嗎?”侯夫人問道。

    “繡衣衛都在查,現在沒查出問題。隻是一些堅持正統的小禦史在上奏章請立皇太孫。”朱侯爺隻是直覺裏,覺得有問題。

    可真是查,還真沒有查出問題來。隻是這等沒問題,有時候就是最大的問題。本著誰得利,誰做法的原則,這一口黑鍋很可能會落到定國公府的頭上。

    定國公府落一口大黑鍋,做為姻親的忠勇侯府也難逃幹係。這才是朱侯爺的擔憂。

    “老三前頭惹出麻煩來,我讓皇上連降三級的官職。我如今瞧著風頭不太對。京城裏起風對侯府不是好事兒。我已經拿定主意,我會上奏章請戰。來年我打算去北方一趟,去草原上掙一份功勳來。”朱侯爺是被逼的。

    連降三級的官職,這升上去不容易,如今降下來是涮涮的。朱侯爺差點被氣的吐血。這三兒子哪是親兒子,這是大坑啊。

    “侯爺去北邊。”侯夫人魏氏嚇唬一跳,她說道:“北邊一直在打仗,這太凶險。不成,不成。侯爺您再考慮考慮。”

    “北邊年年在打仗,藩鎮少不了用兵的時候。我去一趟不求大功,就求一個苦勞,也好洗涮一下在皇上眼中的壞印象。主要是我打算獻上一批糧食,算是出一回血,以此向朝廷表一份忠心。這一切全是做給皇上看的。”朱侯爺指著皇宮的方向。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我得讓皇上知道,皇上的懲罰,侯府不光是認下,還是一片赤膽忠心不減半分,侯府依然是盼著為君分憂。”朱侯爺算不得他爹一般的人物。可他有自己的處事法子。

    媚上,這等媚上的法子,那是拿自己當棋子,再是獻一大筆的家底出來,不是誰都願意大出血。為的就是讓皇帝順順氣,別再小本本上記自家一筆。

    “你放心,我這去一趟沒危險,就是去表明一下侯府對皇上的忠心態度。”這是一場侯府的政治秀。也是朱侯爺的政治秀。這是做給上頭皇帝看的。

    侯夫人魏氏聽懂朱侯爺的意思。她說道:“侯爺放心,您赤膽忠心,又是一心為國,我這裏肯定不拖您的後腿。府庫裏擠一擠,要獻出去的糧食肯定是你說一個數,我這兒不會打半個折。”

    “夫人體貼。”朱侯爺很滿意侯夫人魏氏的態度。

    “我聽著侯爺一講京城的情況,我真覺得侯爺的法子好。避一避京城的風頭也好。”侯夫人魏氏沒可能反駁朱侯爺的態度。

    隻是這事情一旦要辦,那不是一下子就能辦成的。想獻糧草,這自然要買糧。忠勇侯府要表忠心,那自然就得拿出態度來。

    於是庫房裏一些東西得典當一下,然後換著銀錢去購糧草。這要獻一筆糧草,這自然要提前上書一回給皇帝表一個態度。

    朱侯爺的奏章當然是遞給東宮的。這時候忠勇侯府站在太子這一邊的態度,那肯定要堅決,再堅決。

    朱侯爺寫過奏章,世子朱弘曄就是向父親求一話。

    “父親,您去北地,兒子當隨行。”世子朱弘曄自然是一幅孝子模樣,他說道:“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兒子想與父親成就一段佳話。”

    “北地的日子太苦,為父去是向朝廷,向皇上表明侯府的認錯態度。你去做甚,你去一趟侯府裏誰來做主理事。”朱侯爺不同意長子的請求。

    “二弟理事就挺好。”世子朱弘曄把弟弟推出來。

    朱弘曄當然有一顆想立功的心,他的世子之位,他的官職都是武勳這一邊的。沒一點子軍功,那是腰杆挺不太直溜。

    “兒子不怕苦,父親一心為家族計較,兒子自然是效仿父親。”朱弘曄的態度是表達得明明白白。

    對於兒子的孝心,朱侯爺有一點感動。他想一想來年的北地之行確實就是一場做秀,好像真沒多大的危險。吃一點苦頭,那不算什麽。想做官,哪有不受苦的道理。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這一個道理朱侯爺還是認的。於是朱侯爺點頭同意,他說道:“成,你既然有一翻孝心,為父豈有不同意的道理。”

    朱侯爺同意兒子的話,這奏章自然再是改一改。

    朱弘曄得著父親的話,他待當日回朝明閣後,他把事情跟世子夫人程氏一提。

    程氏是驚訝。程氏說道:“夫君何苦去吃這一翻苦頭。您一去,府上就由著二弟做主的話,這……”程氏總覺得不妥當。

    “我這一去,其一是孝順父親,父子一心。其二也是想躲一躲京城的麻煩。”朱弘曄解釋話,他說道:“請立皇太孫的事情沒那麽容易的過去。去北地一趟可以把麻煩扔出去。”

    “再有便是二弟是秦王府的長史,二弟的身份可比我更容易脫身。沒誰會不長眼睛的去招惹秦王府。”世子朱弘曄得承認一個道理,一般人更怕惡人。

    在許多朝廷官員的眼中,秦王就是一個挺凶惡的人。

    秦王在藩鎮的名聲不太好,貪財好色,這對於龍子龍孫來說都是小事情。可在藩鎮裏秦王兼並田地,打壓異己,總之秦王幹的事情全靠頭上有一個親爹是皇帝,有個好兄長是太子。

    親爹一罰,太子兄長一求情,秦王拍拍屁股是一點事情也沒有。

    口頭認錯,就是知錯不改。這便是秦王給官員們的印象。

    擱這等情況下,不是吃著雄心豹子膽的人,哪會真的去招惹秦王。這樣一來,被秦王庇護的朱弘明這一位秦王府的長史,這小日子還是不錯的。

    “京城的風波會牽連到侯府。”世子夫人程氏臉上有擔憂。

    “如今定國公府才成主角兒,請立皇太孫的事情是鬧得沸沸揚揚。如今瞧著不知道誰在背後打主意。我聽父親講,這事情跟定國公府沒關係。這一瞧背後就有黑手啊。”朱弘曄感慨一回。

    “那你去一趟北地避一避風頭也好。”世子夫人程氏一聽丈夫這麽一講話,她當然沒反駁的道理。

    “我去北地一趟,府中一切就要靠你,辛苦你一回。”世子朱弘曄是握著妻子的手,自然是安慰一回話。

    “我哪有什麽辛苦的,夫君去北地才是真辛苦。”世子夫人程氏又是與丈夫談一回心。

    這一對夫妻自然是談著北地一行的事情。

    聽雨軒。

    二爺朱弘明也在與妻子明二奶奶馮氏說話。朱弘明說道:“來年晉王、寧王要回北方藩鎮,這是皇上的意思。秦王卻是要留下來。”

    “這是好事兒,你就不必去北邊。”明二奶奶馮氏是巴不得丈夫留在京城。

    要知道一旦丈夫隨著秦王離開京城,明二奶奶馮氏得孝順公爹與婆母,她得留在忠勇侯府。彼時丈夫這一去北邊,這身邊不能缺著侍候的人手。到時候就不知道又要便宜哪一個小妖精。

    二房的子嗣不老少。這哪來的。自然就是這些隨去北邊的姨娘,那是離著遠,得著明二爺的寵幸後就是懷上孩子。

    做為賢妻的明二奶奶馮氏,她就隻能當一個庶子庶女的好嫡母。

    明二奶奶常年守在侯府,她其時很多時候也替自個兒委屈的。奈何這當官後,自然是一切以官帽子為重。

    “我得著父親的話,父親和兄長來年要去北邊一趟。”朱弘明繼續說道:“到時候我就是暫代著兄長先前的一些責任來。”

    明二奶奶馮氏一聽後,她心頭一喜。當然她麵上沒表現出來。

    “父親如何還帶著大哥一起去?”她嘴上說著好奇的話,當然也是真好奇。

    “父親、兄長是想向皇上表明侯府的認錯態度。三弟惹的事情,總要讓父親和兄長來平息皇家的怒火。”朱弘明解釋一回話。這時候的他對於三弟這一個禍頭子,他是有些不滿的。

    隻是兄弟之間,哪怕不滿,他也不可能真的如何。隻能說怒其不爭,哀其不幸。

    “三弟那兒,算了,不提也罷。”朱弘明不想提這一個弟弟。主要是賭檔那一回事情太難堪。這對於忠勇侯府而言就是一個汙點。沾上了洗不白。

    在小民眼裏這事情當然是平息掉。可擱朝堂上,皇帝的怒火,做為臣子的就得想法子認錯,還得認得漂亮。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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