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京城，杜家。

  　　老太太司徒氏剛從外麵一回來，大兒媳顧氏就是笑得跟一個彌勒佛似的來報喜。

  　　“娘，天降喜事到咱家。”大太太顧氏此刻是笑的見眉不見眼，她心中的歡喜簡直是要從胸口裏滿溢出來。

  　　老太太司徒氏是招呼情緒過於激動的大兒媳顧氏落坐。

  　　“你先不著急，把氣喘均勻。你慢慢說，老婆子有耐心聽你講明白。”老太太在丫鬟送上茶果點心後，她是端起茶盞細細的飲一小口。

  　　“呼……”大太太顧氏落坐後，她是調整呼吸。在大太太顧氏把自個兒的氣息調均勻後，她說道：“今個兒娘剛離開，到盤山寺祈福的赦哥兒、貞貞，這一對兄妹就寄回一封家書。我打開一看，原來是赦哥兒好人有好報。”

  　　大太太顧氏的話說到這兒時，微微停頓一下。她琢磨一下措辭後，才又道：“昨天赦哥兒在盤山寺的山腳蓮池中救下一位落水姑娘，那一位姑娘是京城裏傳得有鼻子有眼兒的全姑娘。全姑娘有一份最得體麵，最夠份量的嫁妝。就是當今皇上賞的恩典，全姑娘生下的兒子中能過繼一人，去繼承娘家的正六品繡衣衛世襲百戶官職。”

  　　這消息隨著家書一送回京城，大太太顧氏的心頭有太多的歡喜，她恨不能在熟人跟前好好的炫耀一回。奈何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大太太顧氏沒跟杜大老爺商量，沒跟老太太司徒氏匯報，她到底有一份分寸，在自己萬般的壓抑中，大太太顧氏是忍耐下蠢蠢欲動的暴發戶情緒。

  　　“救一位落水姑娘，救著出身繡衣衛世襲百戶的全家千金。”老太太琢磨著這一位全姑娘的家世背景，她說道：“這是赦哥兒的福份。隻是李家那邊……”

  　　老太太司徒氏停頓一下到嘴邊的話，她感慨一回，才又道：“老大媳婦，你得跟老大再好好商量一下後續的解決法子，一定要妥善。最好不要傷著兩家和氣。”

  　　“與人為善，一團和氣。這乃是咱們杜家的立身根本。”老太太點醒自家的大兒媳。大太太顧氏一聽這話後，她的狂喜之色是消減不少。

  　　大太太顧氏的嘴上回道：“娘放心，我一定跟老爺好好商量，一定想一個妥善的法子。”打心眼裏，大太太顧氏覺得李家一定會識趣的，李家會明白私下與杜家解除婚約是最優解。

  　　因為大太太顧氏最懂一個道理，民不與官鬥。

  　　在追逐利益的商人眼中，利益與得失很重要，一切都是可以談判的籌碼。

  　　“那就先這樣，你等老大回家後，你們夫妻先商量好一個法子。夕食後，咱們一家人坐一塊兒，再一起議一議這一件事情。”老太太把事情的解決答案留到晚餐後。

  　　老太太司徒氏今天去唐家拜訪，她給唐家太太賠禮道歉。

  　　在唐家的時候，老太太是一門心思的巴結唐家太太。每每說話之前，老太太司徒氏都要把說的話在喉頭轉三圈，一翻思量後，再是講出來。

  　　在唐家待的時間不算長，卻是非常的消耗老太太司徒氏的精神。她老人家上了年歲，這會子想歇一歇，解一解心頭上的乏。

  　　大太太顧氏瞧著老太太拿定主意，就是一口應下來。爾後，大太太顧氏告退。

  　　大太太顧氏這一邊從老太太處離開，她回到自己住的院子。

  　　大太太顧氏是越想越覺得不能繼續擔擱下去，這不是浪費時間嘛。於是大太太跟身邊的陪嫁顧嬤嬤尋問道：“老爺那邊差人去稟過消息，可有什麽回話？”

  　　顧嬤嬤忙回道：“太太，暫時沒得著老爺那邊的回信。”

  　　“也不知道老爺在忙碌什麽，赦哥兒的婚事這般重要，老爺都不夠重視。”大太太顧氏有點不滿意，她對兒子杜赦的婚事是掛念得很。結果赦哥兒他爹的做為，擱大太太顧氏的眼中純粹是在拖後腿。

  　　“嬤嬤，我琢磨著給全姑娘的見麵禮不能太寒酸。這會兒天色早著，我想去銀樓裏挑幾套又漂亮又貴重的頭麵手飾。咱們杜家待全姑娘的重視，一定得讓全家一眼就能瞧出來。”大太太顧氏現在的態度一拿來，就是表現的有點患得患失。

  　　當然，擱著大太太的身上，她是非常重視全姑娘這麽一個未來的兒媳。不為別的，大太太隻要想一想未來的孫子一生下來，就注定有一個正六品的世襲官帽子，大太太心頭跟喝足一斤蜜一樣的甜滋滋。

  　　“太太這般重視未來的兒媳婦，太太真是一等一的好婆母。全姑娘能嫁給大爺也是一個有福之人。等得全姑娘一進門，太太立馬吃上媳婦茶。奴婢瞧著啊，有太太這般和善的好婆母，很快全姑娘就會報出喜訊。太太等著做祖母，到時候三年抱倆，太太一定抱上跟菩薩座下小金童一樣惹人愛的大胖孫子。”顧嬤嬤撿著好話講。

  　　顧嬤嬤一邊說，一邊比劃著左手抱一個，右手抱一個的模樣。

  　　大太太顧氏一瞧，她就是樂了。

  　　哪怕知道顧嬤嬤說的討喜話，大太太顧氏還是非常受用，她似乎是三伏天吃一塊冰鎮大西瓜一樣的舒爽。

  　　得著顧嬤嬤的趣話，大太太顧氏心頭是拿定主意，她準備行動起來。

  　　大太太顧氏要坐馬車出門，這一個消息一出來。杜家東跨院，杜綿綿得著奶娘的匯報。

  　　“大伯娘要出門啊，倒是巧了。”杜綿綿嘴裏說著巧。在杜綿綿的心裏卻明白一旦出現過份巧合的事情，隻要仔細的推敲一下，大多數都是人為製造。

  　　“嬤嬤，一切都妥當嗎？”杜綿綿想著奶娘之前來回話，說是人手尋到。一切隻是等待著一場精心包裝過的戲碼上演。

  　　“姑娘您放心，一切已經安排好。”奶娘給出一個肯定的答複。在奶娘瞧來，又不是幹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這等讓人動一動嘴皮子功夫的小事，隻要銀子給足就一定能辦成。

  　　事情跟奶娘預料的差不離，奶娘丈夫沒花上多少功夫就在京城街頭尋著一個拿錢辦事的老道士。老道士在這一行有些口碑，老道士本人長得也是一幅仙風道骨的老神仙模樣，瞧上去很能唬人。

  　　“那咱們就等一等結果。”杜綿綿把自己能做的安排都已經部署下去。畢竟做事情嘛，是七分靠打拚，剩下來的是三分天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