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作者:華卿晴      更新:2022-08-02 15:49      字數:2515
  第25章

    大晉朝立國時有一個胎中帶來的弱症,一個天生的短板,就是守護中原大地安危的燕雲十六州並不在大晉朝的治下,而由塞外的胡人管轄。

    於是在大晉朝統治著中原大地的末期,小冰河來到,北麵胡人為爭得生存空間是紛紛南下。那一翻兵貴神速的跟長驅直入沒差別。大晉朝被滅國的沒一點翻身之力。

    大晉國祚,滅。大魏國祚,興。

    大魏國祚並不長,大魏朝的皇族是胡人,其殘暴的統治讓中原百姓是全部起來反抗。

    各路烽煙,山河破碎。大周朝的開國帝王乾元帝是重拾舊山河,再造乾坤,立下大周朝的國祚社稷。

    乾元帝愛重與他一起從貧寒起家的元配發妻餘皇後,帝後二人共生下四位嫡出皇子,分別是嫡長子太子,嫡次子秦王,以及排序第五的嫡皇子晉王,排序第六的嫡皇子寧王。

    乾元帝除了元後所生嫡子外,還有庶出皇子十五位。這些在乾元帝後宮的嬪妃們,表麵上出身各有不同,但是在隱而不宣的背後,這些後宮的嬪妃們都有一個非常鮮明的特點,就是她們的背後各有依仗。

    哪怕是開國帝王,乾元帝在爭奪江山社稷之初,同時也是為著有效而快速的平衡麾下各方勢力。乾元帝廣納嬪妃,攏絡各方人心。說直白點就是聯姻,為了屁股下龍椅嘛,不寒磣。

    乾元十年,排序靠前的六位皇子,太子在乾元帝有意的培養之下開始擔起監國重任。其餘五位皇子分封為塞王,去鎮守大周朝的北疆。

    這五位塞王分別是秦王、晉王、寧王,以及排序第三的皇子代王,排序第四的皇子趙王。

    在今年,乾元十四年的春末,餘皇後重病一場。乾元帝召回北疆的幾個兒子返回京城,一是述職,二是讓餘皇後見一見兒子。

    至今幾位塞王沒有返回藩鎮封地,依然還居住在京城的王府。

    京城,杜家的花園子,清晨時分。

    “姨母,你再考慮考慮。”杜綿綿是遲疑的態度。與其說她在勸著楊楚楚,不妨說杜綿綿在猶豫不決。

    杜綿綿看過《簪花記》,她知道忠勇侯府未來會被奪爵抄家。其被奪爵抄家的根本原由不是什麽府下奴仆囂張犯過事情,更不是親眷廣結人脈摻合進官場腐敗。

    忠勇侯府會被奪爵抄家的根子在奪嫡之爭中,輸了。

    秦王是乾元帝的嫡次子,這一位王爺麾下的部屬,凡是在秦王的奪嫡之爭中搖旗納喊過,出錢出力過,有一個算一個的全被乾元帝清算得幹幹淨淨。

    唯有秦王是天潢貴胄,哪怕奪嫡之爭失敗依然得到父皇乾元帝的憐恤,那是拍拍屁股回藩鎮封地繼續花天酒地,繼續酒肉池林的美好生活。

    乾元帝起於微末,乾元帝是一個人打天下,他沒有親族。

    於是乾元帝一統天下後,乾元帝的血脈親人就他的兒子們。這樣一位帝王對於兒子是真的疼到骨子裏。

    在乾元帝的眼中,兒子沒錯,如果出錯,一定是身邊人的錯。

    《簪花記》中的忠勇侯府會被清算,有一方麵的原因就是乾元帝覺得秦王會摻合進奪嫡,一定是被下麵人給攛掇起來的,乾元帝舍不得狠狠的收拾掉親兒子,自然就要苦一苦那些不識好歹的,一門心思想當從龍功臣的人。

    當然更主要的原由,還是乾元帝在為新帝鋪路,一切舊時代的障礙都要被乾元帝給拔除掉。

    《簪花記》的本意,也有小卷詩雲,曰:

    小窗初雨來,大地妝新衣。

    牡丹為國色,簪發揚美名。

    摘得一日鮮,斜陽朱門裏。

    分明春風在,一花一凋零。

    在杜綿綿看來,忠勇侯府的立身之道是世襲的勳貴爵位,世襲二字道盡一個做為臣子的根腳,就是要與皇帝的立場一致。明明是世襲勳貴,如何還敢肖想從龍之功?

    本末倒置之下,失去立身根腳,再是繁華一場,再是喧囂一時,最後的結果是注定會凋零於帝王的雷霆之怒。

    “我意已決,再不悔改。”此時此刻的楊楚楚說得肯定。

    “二姑娘,您不妨再考慮考慮,我可以等的。”楊楚楚回一個笑容,爾後,她先離開。顯然楊楚楚讀懂杜綿綿的猶豫與動搖。

    朝食後,杜綿綿在陪著弟弟杜啟讀書。

    待得這一日杜啟的功課完成,杜綿綿發話,讓弟弟啟哥兒可以玩耍時,得著自由的啟哥兒跟撒歡的小狗子一樣的興奮跑出屋。那急烘烘的模樣是一息半刻也等不得。

    “看著啟哥兒臉上的快樂,真讓人覺得歡歡喜喜。”杜綿綿笑著說一句。

    “姑娘說過話,六爺也就這兩年能快活玩耍。等到進書院求學後,先生們一定是要嚴加管教的。”大丫鬟秋月在旁邊笑著回話。

    杜綿綿一聽就是捂嘴偷笑,她回道:“嗯,是這麽一個道理。”

    就是在這等歡快的時候,奶娘來稟話。

    杜綿綿在聽過奶娘的一翻詳細講述後,她是沉默良久。杜綿綿想壓下起伏的情緒,於是她坐到窗邊的小榻上,她閉上眼睛在思考。

    杜綿綿是想了又想,她再度睜開眼睛後,她語氣平淡的說道:“嬤嬤,大哥哥在通縣城外,在盤山寺山腳的蓮池裏救下一位落水的姑娘,那一位姓全的姑娘是官宦人家的千金。那一位姓全的姑娘還有一份了不得的嫁妝,那是一個能讓全姑娘的兒子世襲得正六品繡衣衛百戶官職。”

    杜綿綿重複著奶娘稟過一回的話。說到此,她停頓一下。稍後,杜綿綿的聲音裏不帶一分情感的,一字一字的清晰說道:“大哥哥真是好福氣,好福氣……”

    杜綿綿嘴裏讚著話,她的心頭已經給堂姐杜貞貞的身上釘下一個戳子,暗害手足同胞的惡姐姐一枚啊。

    杜綿綿算一算弟弟杜敦返回書院的日期,算一算弟弟杜敦返回書院的行程。在知道杜貞貞是一個重生女的情況下,杜綿綿把一切是全部想通。

    “嬤嬤,我要去一趟祖母的院子。”杜綿綿一邊說話,一邊起身。

    “姑娘,老太太去唐家拜訪唐家太太。您這會兒過去,老太太人不在。”奶娘提醒一句。

    “我知道。”杜綿綿清楚的很,她回道:“祖母不在,我就跟姨母說會子話。我這會兒挺想賞一賞祖母院中的那一株石榴樹,眼下石榴花開的正旺,開的最美。”

    杜綿綿出東跨院,她往老太太司徒氏的院子去。

    杜綿綿一路上神色淡淡,待見著開得火紅滿樹的石榴花時,她是嘴角含上一抹淺淺的笑容。在石榴樹下,還有一個杜綿綿熟悉背景的人,正是楊楚楚。

    “姨母,在賞石榴花。”杜綿綿遠遠的問候一聲。

    楊楚楚回身,一轉身時清風拂來,石榴花香滿院,楊楚楚的指間還是輕輕的捏著一枝開得豔麗的火紅石榴花。花美,襯著人更美。

    “二姑娘。”楊楚楚盈盈一笑,她聲音動聽,她身姿婀娜。讓杜綿綿這一刻懂得人太美,在沒有護花人時,也許憂慮多一些是應該的。

    杜綿綿覺得,人間自有真情在,她應該給姨母這一位親人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