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打架(第七更)
作者:月夜天行      更新:2022-08-02 15:16      字數:9703
  第25章 打架(第七更)

    第二天清晨, 林桃跟李麗紅打了聲招呼,讓她幫忙請假,然後自己就騎著自行車出門去縣城。

    陳采花昨兒個上了縣城,因為路上耽擱了不少時間, 因此留在縣城, 根本沒回去。

    她手上又沒有介紹信, 沒辦法住招待所,也舍不得冤枉錢住招待所。

    因此在派出所的長椅上湊活過了一夜。

    心裏拔涼的陳采花, 哪兒睡得著覺。

    就那麽翻來覆去了一個晚上, 即使怨恨背後寫舉報信的人, 又怨恨陳小荷母子兩個,甚至連大隊長姚青山都給恨上了。

    如果不是這些人, 她兒子怎麽會被公安抓,現在被關在派出所裏出都出不來。

    都是那些人害的!

    陳采花心中怨恨不已,胸中怒火熊熊燃燒,她不敢跟公安放肆, 於是隻能把怒氣撒到那幾個軟柿子身上。

    在派出所熬了一天, 陳采花還是沒能如願見到的姚天賜。

    第二天終於打探到了一點點消息,說證據確鑿,隻等著宣判。

    得知這一消息, 陳采花隻覺得天旋地轉, 眼前一黑, 然後暈倒在地。

    她的兒子啊, 她最愛的兒子!

    怎會如此。

    想到兒子未來好多年都要在邊疆農場接受勞動改造, 陳采花的心如刀絞。

    起先她還覺得大隊裏那些流言都是假的, 可是的了公安這邊的話, 即便是她再不想相信, 也隻能接受這個說法。

    陳采花思來想去,想救自己的兒子,還得從陳小荷那邊入手。

    隻要陳小荷那邊不再追究兒子,那麽她兒子罪責會減輕很多,甚至還有可能不用改造。

    不得不時說,陳采花這人想得倒是挺美。

    她兒子姚天賜,在見識過公安手裏的木倉時,就已經下破了膽子。

    他隻是一個農村的二流子,哪裏見過這種場麵,沒當場嚇尿就已經是膽子大。

    而他被抓進去之後,是要多老實就多老實。

    為了能夠爭取坦白從寬,把犯罪過程以及原因全都交代了個幹淨。

    總之,姚天賜的罪名已經是板上釘釘,絕無更改可能。

    因此,陳采花隻有回去求陳小荷母子兩個這一條路可以走。

    當天傍晚,陳小荷家的大門就被拍響了。

    自家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陳小荷根本沒有上工的心思,也沒讓兒子出去,而是拘著兒子在家休息。

    家中大門被拍響的那一刻,陳小荷正在收拾屋子。

    既然已經打算把房子賣掉搬走,那就得提前收拾起來。順便把屋子大掃除一遍,打掃得幹淨立整些。

    由於兒子在家中差點被拐賣,哪怕在白天,陳小荷也把自家院門關得嚴嚴實實,生怕一個萬一,孩子就不見了。

    聽到有人拍門,陳小荷出門去看。

    結果才踏進院子,就聽見了陳采花的聲音。

    “小荷,小荷,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陳采花這時間點也是挑過的。

    傍晚時分,大家夥都下工了。

    她就不相信這麽多人看著,陳小荷能狠得下心。

    陳小荷轉身就回屋。

    壓根不想搭理陳采花,昨日裏陳采花才那樣說過,她才不信陳采花找她能有什麽好事兒。

    不用猜就知道想讓她去派出所那邊替姚天賜求情。

    惡人自有惡報,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陳小荷可幹不出這種事情來。

    再說,他姚天賜前腳能賣了她的兒子,後腳就能把她賣了!

    這種人給他求情?

    當她是傻子嗎?

    反正陳小荷是沒搭理門口的陳采花。

    門口的陳采花在外麵拍了許久的門,卻沒有來開門,心中知道肯定是陳小荷那個賤人不敢出來。

    她心裏恨極,但也知道目的還沒達成,不是翻臉的時候。

    眼瞅著天色漸漸黑下來,再耽擱下去大家夥都回家去了,因此陳采花一咬牙一狠心。

    直接跪在了陳小荷家門口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小荷妹子,都是嬸子我豬油蒙了心啊!我昨兒個不應該那麽說你的。我知道錯了,我這是來給你賠禮道歉的。你就出來吧。”

    “我真的知道錯了,嬸子給你跪下了,你快出來吧。”

    陳采花這一番唱念做打,很快就吸引了下工回來隊員的主意。

    紛紛停下腳步,圍觀看熱鬧。

    “哎呀,陳采花都跪在門前了,這陳小荷怎麽也不出來吱個聲?”

    “就是,人都行了這麽大的禮了,甭管原諒不原諒,好歹出來說一聲話。人陳采花年紀可比陳小荷大得多,就這麽讓陳采花跪著,也不怕折壽!”

    “陳小荷,陳小荷?你快出來,你嬸子上你家來道歉了。”有好事者幫忙喊人。

    “裏麵沒人?”

    “應該有人吧,陳小荷跟她兒子,今天都沒上工,應該在家才是。”

    “難道出門去縣城了?”

    “沒有,我剛才還看見她在院子裏轉悠呢,人在。”

    “看來是故意不出來了。這陳小荷也真是的……”

    隨著陳采花跪著的時間越久,圍觀群眾對陳小荷的意見也就越大。

    有什麽事兒,出來大家當麵說多好。

    “陳小荷,你快出來,再不出來,我們就爬院牆啦。”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朝著裏頭喊道。

    屋裏的陳小荷臉色十分難看。

    “媽,現在怎麽辦,咱們要不要出去?”姚福神色緊張地詢問他媽。

    陳小荷定了定神,“阿福,等會兒不論發生什麽事情,你都不能出來知道嗎?”

    陳采花突然來這一套也不知道打的什麽鬼主意。

    她可不相信陳采花是真心實意來道歉。

    八成還是想用人言可畏逼迫她就範。

    陳小荷是真的不想出去。

    一旦出去就是落入了對方的全套。

    可是她一直不出去,同樣也是落入了對方的算計中。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還不如痛快地去戰鬥。

    “哐當”一聲,陳寡婦家的院門被打開。

    “陳采花,我們兩家是死敵,我家不歡迎你,你趕緊走吧。”陳寡婦麵如寒霜,一臉冷漠。

    “小荷,昨天的事兒是嬸子對不起你,嬸子嘴欠,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吧。”

    “我知道是我家天賜不好,他也是一時鬼迷心竅,你大人有大量,看在孩子沒事兒的分上,就饒了我家天賜吧。”

    “我家天賜人真的不壞,隻是一時想岔了。”

    “天賜這孩子是我生的,他雖然好吃懶做了些,但絕對不會胡亂幹出這種事兒,我想肯定也是你先惹著天賜了……要不然天賜絕對不會……”

    “求求你放了天賜!”

    “求求你原諒天賜……”

    “天賜再不有不好,也是我這個當媽的不好,他做了錯事,我這個當媽的替他道歉……”

    陳采花跪在地上,可算是豁出去老臉。

    她就不信她都這樣了,陳小荷還無動於衷。

    果不其然,圍觀的群眾就有站在陳采花這邊的。

    “陳寡婦,你嬸子都這樣了,你就原諒她吧。”

    “是啊,天賜那孩子也不算太壞,他就是一時想岔了。”

    “你說陳寡婦是不是先前就惹著姚天賜了,要不然無緣無故的,姚天賜怎麽別人都不拐,單拐人家姚福,我看這其中肯定有事兒。”

    陳小荷聽著眾人說的話,如墜冰窟。

    這就是同她一個村子的人,這些人不站在她這個受害者身邊,反而站在陳采花這個加害者親媽那邊。

    這世道,嗬嗬。

    陳小荷見這些嘴巴嘚吧嘚嘚吧嘚地說個沒完,心中對去世丈夫家鄉的一點不舍,全都消散。

    就這樣的大隊,就這群是非不分的人,能離多遠就離多遠。

    裏頭湊巧就有那麽一兩個跟陳寡婦有關係的,倒是為陳寡婦說話。

    “你們這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家孩子要是差點被拐賣,你能樂意原諒人家。怕不是早拿著大掃把打到人家家裏去了。”

    “人姚天賜是被公安抓走的,你們倒是跟人家公安去說啊,看人家搭不搭理你們!”

    這話讓大家夥一靜,公安那是按照法律法規辦事,求情有用個屁。

    他們還不是覺得陳寡婦是個外村的,是個寡婦好欺負的才這樣對人家陳寡婦。

    再說誰都不想自家大隊裏出現一個拐賣親戚家的人販子。

    這無疑會給大隊產生巨大的影響,還是非常惡劣的那種。

    所以,絕大多數人都再戰了陳采花那邊,覺得陳小荷兒子沒出事,沒必要這麽計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好。

    你好我好的大家好。

    陳小荷可不這麽覺得,她此時已經怒到了幾點!

    轉頭回院子,抄起一根大木棍,直接往剛才說風涼話說的最爽快的人身上揮!

    “你們這些老混蛋老賤人!既然覺得孩子被拐賣不是什麽大事兒,那我祝你們家孩子全被拐賣!以後永遠找不到!”

    “孩子的孩子還被拐賣!”

    “你們就去原諒人販子去吧!”

    “你們這些狗東西,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們這麽心疼姚天賜,姚天賜是你們兒子嗎?用得著你們心疼?還說是你們跟陳采花有一腿,所以才幫著陳采花說話?”

    “我瞧你們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去死!”

    陳小荷大木棒舞得虎虎生威,那些個站在最前頭替陳采花說話的人立馬被波及。

    一個個哎喲哎呦交換著往後退。

    “陳寡婦你瘋啦!”

    “陳小荷要殺人啦!”

    “救命啊!快去找大隊長!”

    陳小荷手上動作沒停,“你們要是還敢提陳采花說話,我詛咒你們生的兒子孫子重孫子全都沒□□!女的是娼婦,男的被拐賣!我讓你們替陳采花說話,四六不懂的狗東西!”

    陳小荷這詛咒不可謂不毒。

    那些逃走的人都敢再回來。

    “都給我滾!老娘家的事情,用不著你們這些傻子管!老娘樂意怎麽著就怎麽著?你們要是還想張嘴,我不介意把木棍換成菜刀,到時候可就別怪我一刀一個,送你們上西天了!”

    眾人紛紛縮了縮脖子,仿佛看見陳小荷手裏拎著菜刀砍上他們家。

    頓時沒人再替陳采花說話。

    “嗬嗬,我家飯好了,我得回家做吃飯去。”

    “我家沒人燒飯,我得回去了。”

    “我也回去了,要不然婆娘等下要找我。”

    “走走走,回家去,你們下工不累啊,都回自己家去。”

    眾人一哄而散,很快隻剩下零零落落尤其愛看熱鬧的幾人。

    心說陳小荷這寡婦平時看著柔柔弱弱的,沒想到關鍵時候也能化身潑婦大展神威。

    溜了溜了,反正不是自家的事情,愛咋咋地。

    “怎麽?你們幾個留下的,想要生兒子沒□□,還是說以後想自家孩子被人拐賣?”

    剩下幾人:“……”

    落荒而逃。

    得了,惹不起瘋子還躲不起麽。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人就走了個幹淨。

    陳采花都懵逼了。

    “哎,不是,你們別走啊,快回來。”陳采花鬧這麽大,為的就是把人吸引過來。

    就那種道德綁架的意思,想然陳小荷在輿論的壓力下不得不做出讓步。

    本來她信誓旦旦,陳小荷那賤人娘家早已經斷了關係,除了姚家灣她又能上哪裏去。

    為了能繼續在姚家灣生活下去,為了不得罪姚家灣所有人,她也隻能打落牙齒往肚裏咽。

    哪曾想到陳小荷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也根本不顧會不會得罪姚家灣所有人。

    竟然直接拿著的大棒子揮舞,根本不管以後如何。

    陳采花起先還沾沾自喜,覺得陳小荷沒有遠見,隻顧著生氣都不顧以後在大隊裏會如何難過。

    可轉瞬就反應過來,陳小荷死活都不願意替她家天賜說話,那豈不是她家天賜就要倒黴了?

    意識到這個,陳采花又氣又怒。

    就憑這賤人剛才的那番話,陳采花就知道根本不可能說服這賤人跟公安求情。

    “小荷,你就看在嬸子已經跪下跟你求情的份上,你就原諒嬸子原諒天賜吧,好歹天賜也是你相好,你不念著他好,但也不能把他往絕路上逼啊!往日子天賜對你可不錯,你們都做了這麽久的夫妻,鬧點矛盾很正常。”

    “夫妻之間哪有不吵架的,床頭打架床尾和……”

    陳小荷見陳采花越說越不是人話,趕緊打斷,“你少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我跟姚天賜那個二流子沒關係!無論你說什麽,我都不會替拐賣我兒子的人販子求情!”

    她要真求情了,那她兒子情何以堪。

    姚天賜一來沒跟她結婚,二來也不是阿福的父親。

    就這路貨色,她能原諒他,替他求情?

    大白天的做什麽夢!

    總之,求情是不可能求情的,她反而會要求公安那邊從重處理。

    她就不信了,她離開姚家灣還能過不下去。

    且她跟兒子在姚家灣的生活又沒過得多好。

    不待也罷。

    “你!”陳采花麵紅耳赤,顯然已經怒極。

    但她還是壓抑了自己的怒氣說道,“天賜好歹跟你做了兩年夫妻,你真的要這麽絕情?”

    陳小荷不知道陳采花是怎麽知道自己跟姚天賜攪和在一起的,或許是陳采花自己發現,也或許是姚天賜跟陳采花說的。

    這些她都不關心,不在乎。

    她隻在乎她的兒子。

    “陳采花,你別惺惺作態了,我知道你心裏指不定怎麽罵我。我勸你別浪費口舌,姚天賜我是不會原諒,你就是跪下來磕頭,把頭磕破了,跪死在我家麵前,我都不會放過姚天賜!”

    陳小荷這話,陳彩和徹底爆發。

    既然如此。

    人都已經走光,她也沒必要裝了。

    “你個小賤人,要是我家天賜有個萬一,看我不弄死你!”

    “都說最毒婦人心,我看說的就是你!天賜好歹跟你做了這麽久的夫妻,你竟然連幫天賜一把都不肯。怪不得你死了男人,就你這樣的毒婦,你男人不死誰死?”

    陳采花口不擇言,嘴裏難聽的話如同毒蛇的汁液一道道噴射而出。

    “我看你男人就是知道你不守婦道,發現你跟別的男人通奸,你一氣之下就把你男人弄死……”

    眼瞅著陳采花嘴裏的話越說越難聽,陳小荷也顧不上什麽鬧不鬧出人命的。

    直接抄起大棒子就往陳采花身上招呼!

    “我打死你這個爛嘴的老妖婆!”

    “你個臭不要臉的老怪物!”陳小荷男人是意外死的,別說她那時候還是個安分的小媳婦,跟丈夫雖然感情一般,但也沒做過對不起丈夫的事情。

    陳采花此時卻把屎盆子往她頭上扣,這陳小荷不能忍。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陳小荷拿著大棒子左右招呼,使出了洪荒之力。

    陳采花被陳小荷攆到處亂竄。

    她雖然手裏一把子力氣,但她畢竟年紀大了,伸手不如年輕人靈活。

    左躲右閃的,身上挨了好幾下。

    不遠處。

    陳采花的兒子兒媳在角落裏說話,“當家的,咱們不過去嗎?”

    說話的是陳采花的大兒媳。

    陳采花一共有三子二女,女兒都嫁出去了,才在別的生產大隊。

    兒子這是留在身邊。

    其中老大家的心思活絡,老二家的老實巴交,老三也就是姚天賜是個老來子,被陳采花寵壞了不說,還成了大隊裏有名的二流子。

    “怎麽先看看,不過去。”老大對養著姚天賜這個二十來歲的大侄子早就有怨言。

    本來還以為隻要養到對方說親結婚,接可以把姚天賜甩脫,結果姚天賜前後好幾年還說不上親。

    分家的事兒遙不可及。

    現在鬧出這事情,老大覺得是個突破口,必須抓住這個機會一口氣分家。

    要不然自家人都要被姚天賜拖死!

    他兒子已經長大,馬上要說親,女兒也到了妙齡,過不了兩年就要相看。

    絕對不能讓姚天賜這顆老鼠屎壞了家裏一鍋好粥。

    分家,勢在必行。

    老大媳婦一聽這話頭,就知道男人心裏在盤算什麽。

    “當家的,分家的事兒,要不趁著這個機會。”

    老大姚金帶輕輕點頭。

    姚金媳婦立馬露出一個微笑。

    這可真是太好了,她家男人終於下定了決心要分家。

    雖說分家了之後陳采花作為婆婆,還是要跟他們一起生活。

    可那也比一大家子都在一起住著好。

    分了家,家裏的東西都是自己的,不用上交不用被人看著,以後都是分開吃飯。

    再也不用養那個比自家孩子大不了幾歲的小叔子,也不需要花他們的錢去給小叔子張羅娶媳婦。

    一時之間,姚金媳婦都不知道自己該感謝小叔子好,還是怨恨小叔子敗壞了家裏以及整個大隊的名聲。

    不過在她看來,小叔子既然犯了法,那就得接受法律的製裁。

    她可以理解婆婆救子心切,但若是她而兒子被小叔子拐賣,她能當即抄起菜刀跟小叔子跟婆婆拚命。

    要是連男人都不站在自己這邊,那就連帶著男人一起砍。

    來一個砍一個,來一雙砍一對。

    就問他們怕怕不怕。

    這邊姚金夫妻兩個躲在角落觀望,那邊陳采花跟陳小荷兩個人打得如火如荼。

    陳采花畢竟多活了幾十年,又是姚家灣的一霸,除了起先沒反應過來身上挨了好幾下,後來就憑借著豐富的打架經驗。

    衝過去一把抓住陳小荷手中的木棍,想要搶過來。陳小荷哪能讓陳采花得手,死命攥緊不撒手。

    最後還是陳采花使了個陰招,一腳踩在了陳小荷的腳背上,陳小荷冷不防被來了這麽一下,手上一鬆,手中的木棍就落到了陳采花的手中。

    武器搶到手,陳采花猶如戰勝了的公雞,高昂著頭顱。

    “小賤人,看我不打斷你的腿!我讓你鬆褲腰帶,讓你鬆!”

    陳采花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陳小荷的頭上,她覺得要不是陳小荷勾引她家天賜,她家天賜又怎麽會走到這個地步。

    千錯萬錯都是陳小荷的錯!

    都是陳小荷這個小娼婦褲腰帶太鬆,要不男人怎麽會被她蠱惑帶壞!

    陳采花的怒火化為實質,大木棍虎虎生威,直往陳小荷的腿上打。

    好在陳小荷年輕瘦小很靈活,左躲右閃倒是沒有被打著。

    而陳采花看見陳小荷躲開自己的攻擊,心中更加憤恨。

    索性直接丟了大木棍,撲上去一把把陳小荷壓在身下,“啪啪”扇了兩個耳光。

    陳小荷臉上瞬間浮現出了五個手指印,可見陳采花的力道是多大。

    陳小荷腰上一個使勁,立馬把陳采花掀翻在地。

    然後兩人開始了你扯我頭發,我掐你脖子的農村婦女打架現場。

    “當家的,咱們要不要去幫忙?”不喜歡婆婆是一回事兒,但看婆婆挨打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要是讓婆婆知道他們兩個就這麽看著,不上去幫忙,吃虧的隻會是她。

    所以,哪怕是做做樣子,也是要的。

    姚金卻並不擔心,“放心著吧,這麽些年,我從來沒見咱媽打架輸過。咱們需要擔心的就是別鬧出人命來。陳寡婦確實是夠氣人的,被咱媽收拾也是活該。”

    姚金跟媳婦不同,他是站在自家這邊。幫親不辦理。

    他覺得他媽都這樣放下臉麵,跪下求陳小荷的原諒了。

    陳小荷的兒子又真的出事,輕拿輕放,原諒他弟弟又怎麽了?

    結果現在死咬著不放,也難怪他媽惱羞成怒,死命揍陳小荷,活幾把該。

    就該讓他媽好好出出氣,要不然這火氣非得撒在自家人身上不可。

    他可是要提分家的,此時不分散火力,更待何時。

    總是,姚金那小算盤是打得啪啪直響。

    姚金媳婦聽了沒再說話,陳寡婦是可憐,但她們家發生了這種事情,也不好過。

    陳寡婦家在村頭,知青點也在村頭,甚至知青點那邊早已得知了陳寡婦家發生的事情。

    剛才就有人過去看熱鬧,結果陳寡婦大發神威,幾個看熱鬧的怕波及到自己身上,立馬就撤退了。

    “你們說咱們要不要去幫一幫陳寡婦?”那邊打架的動靜傳過來,不禁擔心上了。

    知青點的老大石海洋卻搖了搖頭,“這件事情咱們最好別管,那陳寡婦作風有問題,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她的事情,咱們就當不知道。”

    村頭就住著陳寡婦一家還有知青點的知青們。

    剛來的時候,陳寡婦剛喪夫,大家夥還挺同情她的,遇見陳寡婦有困難,偶爾還會搭把手。

    可後來沒過幾個月石海洋就發現陳寡婦跟大隊裏的男人不清不楚,這事兒不是什麽好事兒,他就當自己不知道,沒伸張。

    可一來二去的,時間一久,知青點的其他知青就看見了陳寡婦跟別的男人夜會。

    這人嘴巴不是個緊的,很快就把這件事情告訴了知青點的小夥伴。

    當初這事兒沒有鬧得整個姚家灣生產大隊人盡皆知,還是因為石海洋出麵警告大家,讓大家別亂說,這才捂住。

    知青點的人也都知道陳寡婦跟姚天賜有一腿,姚天賜經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潛入陳寡婦家幽會。

    可以說,住在知青點的知青們,沒一個是喜歡成寡婦的。

    平日裏跟陳寡婦也就是點頭之交,麵子上過得去就行了。

    現在對方跟人打架,還真沒個幾個願意上去幫忙。

    隻有一個心軟的女知青李麗紅站出來替陳寡婦說話。

    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反對,李麗紅也不好再提什麽,隻能說道,“不管怎麽說,咱們還是多注意點兒,那邊要是一個不注意鬧出人命可就不好了,說不定還會牽連到咱們知青點。”

    要鬧出人命,他們知青點離得那麽近,人又多,結果連個勸架都不去,確實是說不過去。

    這點石海洋倒是讚同,“等會兒我過去看下,要是情況不好,再讓大家一起去拉架。這會兒她們打得正是起勁的時候,咱們過去隻會被誤傷,等他們打累了身上沒力氣了咱們再過去。”

    這個提議得到了大家一致同意。

    ******

    林桃一大早就騎著自行車去縣城采購東西。

    其實鎮上也有供銷社,但是鎮上的供銷社東西不全不說,還質量不好。

    因此林桃選擇了更遠些的縣城百貨商店。

    貴是貴了點兒,但好歹種類齊全,質量也好。

    中午在國營飯店美美地吃上一頓,又打包了好幾個肉菜給顧宴他們帶回去。

    除此之外她還去了一趟廢品收購站。

    廢品收購站是一個胡子拉碴,穿著破爛,年紀大約五十來歲的人在看管。

    見林桃過來挑揀東西,很好心地跟林桃說了哪塊兒有她需要的東西。

    就這樣,林桃買了一些舊碗碟,小方桌,還有兩個小凳子,另外還買了個樟木箱子。

    這些都是給顧宴他們準備的,不能太好,要不然林桃就直接買新的了。

    有新的,誰還稀罕用舊的。

    但顧宴他們身份有問題,隻能將就。

    林桃買的東西有點多,自行車前後都掛滿了東西。

    倒是引得路上許多行人注目。

    林桃不喜歡太多人關注她,因此一到了城外沒人處,就把東西收進了空間鈕裏。

    幸好四方桌夠小,要不然空間鈕裏還真塞不下。

    留著幾樣東西在外麵,林桃這才載著東西回生產隊。

    因為今天在外麵逗留的時間有些長,等她回去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

    到了村口,林桃便下了自行車,推著自行車往知青點走。

    然後就看見了打成一團的陳寡婦與姚天賜他媽。

    林桃不用猜就知道這兩人是為什麽打起來。

    不就是姚天賜那點破爛事兒。

    說起來她今天還去了一趟派出所,了解了相關情況,得知姚天賜極有可能被送往邊疆勞改之後,她可算是樂了。

    現在見這兩人打作一團,陳寡婦還處於下風。

    於是她立馬停好自行車過來“勸架”。

    “哎,你們兩個別打了,再打可就要出人命了哈。”

    “哎呀,讓你們兩個別打了,你們怎麽不聽?”

    林桃狀似很無奈的上前勸架,不過暗地裏瞅準機會對姚天賜他媽又掐又踹。

    陳采花冷不防守了幾下,發出了殺豬一樣的嚎叫!

    “你她媽的給我滾,我們的事情不用你管!”剛開始她還以為是因為有林桃的幹擾,所以被陳小荷的了手。

    緊接著她就發現不對了,陳小荷這會兒都竟沒什麽勁兒了,怎麽可能力道這麽大。

    於是她扭頭一看,就發現林桃正在掐她。

    林桃注意到陳采花再看她,眉毛一彎“哎呀,不好意思,嬸子我看錯了……”

    陳采花:“……”

    “哪兒來的小賤人,還不趕緊滾蛋,當你姑奶奶好欺負啊!你可等著,我先收拾了陳寡婦這個小賤人,馬上來收拾你!”

    從方才林桃那一笑中,陳采花已經可以確定,眼前這個麵生的知青,是故意掐她。

    她心裏納悶,自己什麽時候得罪過新來的知青。

    立馬又想到,她連這個知青的麵都沒見過機會,怎麽可能惹到對方。

    八成還是天賜那小子,不知道怎麽惹到這個知青了,否則她實在是找不出緣由來。

    林桃被人當場抓包,倒是沒好意思繼續。

    於是她懶洋洋地勸道,“我看你們兩得了啊,再打下去,可就得進醫院了。逞凶鬥狠算什麽英雄好漢,有本事就去派出所打去。到時候都抓起來吃牢飯,去農場改造,那才叫好呢。”

    陳采花:“……”

    陳小荷:“……”

    “你們要是再不停手,我可就去喊大隊長啦。又是連大隊長都勸不了你們,我就上派出所去……”

    不得不說,林桃的這番話,成功讓兩人停了手。

    陳采花現在就聽不得派出所三個字,一聽到林桃提起派出所,心中便是一個瑟縮。

    當下又□□了陳寡婦一把頭發,才罵罵咧咧地從陳寡婦身上爬起來。

    陳寡婦猛然間被擼下一把頭發,疼得淚花都出來了。

    她倒是還想跟陳采花這個老巫婆再打一架,一決高下。

    但她也知道自己不是經驗豐富的陳采花對手,因此生生忍住了衝上去的欲望。

    “就你這樣的,你還想讓我替姚天賜那個二流子人販子求情?大白天的,想做夢回家做去!”

    光這話還不夠,陳小荷又惡狠狠地道,“哪怕是死,我也不會放過姚天賜!姚天賜他這牢是坐定了!你放心吧,以後姚天賜會在邊疆農場過吃不飽穿不暖生不如死的日子!”

    “嗬嗬,最好再來一個意外,姚天賜變成一堆土,永遠留在邊疆!”

    陳寡婦這詛咒不可謂不毒。

    陳采花的黃牙咬得咯咯作響。

    “我今兒個不打死你個小娼婦,我就不姓陳!”陳采花飛撲上去,想直接了結陳采花。

    然而站在邊上的林桃又不是死的,當下伸出一隻腳在陳采花的必經之路上。

    然後,陳采花就那麽華麗地摔了個狗吃屎。

    連帶著門牙都磕掉了半顆。

    場麵一時間有些淒慘難看。

    林桃悻悻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說她可真不是故意的。她隻是想阻止凶狠地仿佛要殺了陳寡婦的陳采花而已。

    林桃腦子轉得也快,趁著四周沒人,立馬踢了一塊石頭過去。

    “哎呀,嬸子,你怎麽被石頭絆倒了?你不要緊吧?呀,怎麽磕掉了半顆,這可怎麽是好?用不用喊你們家的人來送你上衛生院?”

    “我還是去吧,我剛才就看見他們在那邊那顆大樹後麵,一直注意這你們這邊的情況呢。”

    “我馬上叫他們過來!”

    聞言,陳采花又氣又怒!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林桃跑過去的方向。

    該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