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小時候

  　　任明淵麵目表情地坐在那對母女對麵, 他拿起遙控器，把電視關了，整片空間瞬間安靜下來。

  　　心知闖禍了的小土狗不敢有異議，他看了看這邊, 又看了看那邊, 最後縮了縮腦袋, 跳上了任遙懷裏。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任明淵揉了揉眉心, 雖然盡量提醒自己冷靜, 中午的陽光透過天花板上的破洞，卻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情況有多荒唐。

  　　他以為女兒和狗打架的場麵已經夠凶悍了, 卻沒想到還有更厲害的, 別墅的天花板都破了, 他想破頭也想不到, 什麽東西有這麽大的威力！

  　　這個時候任遙是不會出聲的，她抱著狗，坐在沙發上假裝沉迷於手機，餘光卻瞟向親媽。

  　　關素心也不好解釋啊, 她試探著道：“明淵, 你知道靈狼這種生物嗎？”

  　　任明淵皺起了眉頭，敏銳地察覺到妻子心中的不安, 他立刻強行緩下了臉色：“那是什麽？”

  　　“一種從未有過報道的新物種, 它長得跟狗狗差不多, 非常聰明，不但會說話, 殺傷力也很強。”

  　　“……你的意思是, 這是你口中的靈狼破壞的？”任明淵抬頭, 眼睛又被陽光刺了下。

  　　“對的！”關素心神色認真, 一副我沒在開玩笑的樣子。

  　　任明淵閉了閉眼睛，又開始揉眉心：“我今天上午一直在開會，實在沒有精力跟你們玩……”

  　　關素心沒轍了，她看向任遙：“讓任遠親自跟你爸坦白好了。”

  　　任遙點頭，然後，一臉嚴肅地把懷裏的小土狗推了出去：“爸，任遠有事跟你說。”

  　　“別，我不通狗語。”任明淵心中認定是這個小鬼頭搞的事，她媽拗不過才一起扯謊騙他，所以又擺出一副嚴父的架勢：“阿遙，你老實交代，究竟是用什麽法子把屋頂捅出這麽大個洞的？”

  　　“不是我幹的。”不是她做的，任遙當然不會承認，“要我來，這屋頂早被掀翻了，能剩一片瓦算我輸！”

  　　這熊孩子！任明淵心頭一滯，都被她氣笑了：“還能耐上了？”

  　　任遙輕咳一聲，回歸正題：“真不是我幹的，是任遠幹的。”

  　　“喏，你自個兒聽他說好了。”任遙踹了下狗屁股，幽幽道：“你跟咱爸老實交代。”

  　　“任遙，你別欺負狗不會說話，就把罪名往他頭上推，做人要誠實……”任明淵對女兒直呼其名，說明他是真生氣了，任遙趕緊推了任遠一下。

  　　“是我幹的，我不是故意的，我錯了嗚嗚嗚……”小土狗在她威逼下，期期艾艾地開口認錯。

  　　任明淵話說到一半，立刻消音了，任遠的聲音明顯跟任遙不同，是稚嫩的男孩兒音。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隻剩任遠斷斷續續認錯的聲音，關素心看了眼任明淵，小心翼翼道：“任遠就是我剛剛跟你說的靈狼。”

  　　等任明淵徹底冷靜下來，已經是半個小時後的事了，他回過神來，換了個位置，坐在妻女旁邊，然後眼神緊緊地盯著任遠，小土狗半天才看懂他的意思，哼哼唧唧地蹲對麵去了。

  　　位置一轉，他坐在了三人對麵。不知為何，任遠突然覺得心裏很不舒服，也不心虛了：“不就是捅了個洞嘛，我給你們修好不就完了！”

  　　“哦，你會修？”任明淵往前坐了點，不動聲色地將任遙母女倆護在身後，順勢問道，一邊悄悄地摸出了手機。

  　　他第一時間想到了總令局，想到了任嘉垣，但他沒有任嘉垣的聯係方式，隻能先打電話給老宅……

  　　他一邊應付這個狗妖，一邊在盲按

  　　手機，很快，他找到了老宅的電話，然而，下一秒發生的事，讓他心頭一驚，立刻按滅了屏幕。

  　　隻見這狗妖站了起來，狗嘴微張，吐出一刻妖異的珠子，而後，屋頂上的破洞竟奇跡般地自動修補起來！

  　　半刻鍾後，任遠收回傳承靈珠，得意洋洋地看向任明淵：“這不就修好了嘛！”

  　　看著完好無損的天花板，任明淵沉默了。

  　　任遙適時為任遠求情：“爸，既然他修補好了，你就原諒他吧。”

  　　任明淵看了眼女兒，迅速冷靜下來：“阿遙，這就是你的秘密嗎？你之前在破坳山的經曆，現在可以告訴爸爸媽媽了嗎？”

  　　任遙著實有些驚訝，她爸這心理素質，不錯嘛！

  　　“對的，我現在可厲害了，就算有壞人找上門來，我也可以保護好你們。”她笑了笑，示意任遠過來：“爸，媽，我們比你們想象中更加強大，你們想做什麽就去做，不用顧慮我們的。”

  　　“你比這狗……任遠，還厲害嗎？”狗妖不是什麽好詞，事情沒有清楚之前，任明淵還是心存顧慮。

  　　“你們放心，哪回打架能打贏我？”任遙看出了他心中的顧慮，又解釋道：“任遠是我親兄弟，我們是一家人啊。”

  　　聞言，任明淵多少鬆了口氣，任遠跟他們相處了這麽長時間，雖然是以寵物的身份，但他的性格，他還是多少感覺得出來，不太像是那種會濫殺無辜，殘害生靈的妖怪。

  　　他沒聽出任遙的言外之意，但也正常，普通人哪裏想得到換魂這種天方夜譚的事。

  　　之後，關素心又朝他“科普”了一些靈狼一族的相關信息，都是在車上任遠這個大嘴巴自己說的，關素心三言兩語，就把這“新物種”的特點總結了一遍。

  　　現在好了，兩人都認為任遠是靈狼了，任遙又開始頭疼起來。

  　　“我知道。”聽完妻子的“科普”，任明淵微微頷首，然後轉頭看向任遠，努力把他當成一個人看待：“之前我們不知道你的身份，平常可能有冒犯的地方，希望你別放在心裏去。”

  　　聞言，小土狗瞪大眼睛，有些懵，他扭頭看向任遙，明顯是不知所措了。

  　　見狀，任明淵又接著道：“我相信我女兒的眼光，既然她把你當家人，那你以後也是我們的家人了，你想要什麽，想做什麽，都可以跟我們說，我們會力所能及地滿足你。”

  　　說完，他看向關素心，眼神詢問，關素心立刻附和道：“我也是這個意思。”

  　　之前滔滔不絕的任遠，此刻卻沒吱聲，他跳上任遙的懷裏，心中突然湧上一股莫名的感覺，有些難受，又有些舒服，他不知道這叫什麽。

  　　任遙感受到他的情緒波動，拍了拍他的腦袋，抬起頭，有意無意地感歎道：“這傻狗以前吃過很多苦，我遇到他時，他過得很慘！”

  　　關素心看向任遠的眼神頓時多了幾分憐惜，她從剛見麵那會兒就很喜歡任遠，覺得他哪哪都可愛，如今更是覺得要好好對他。

  　　任明淵雖然不怎麽喜歡狗，但也相處了這麽久，感情還是有的，聽說他之前過得不好，心裏也有些難受。

  　　任遙對這個結果非常滿意，要不是怕這倆人衝動之下，做出什麽可能後悔的決定，她早就跟他們坦白任遠的身份了，他們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啊！

  　　一陣莫名溫馨的氣氛過後，任明淵麵色一肅，朝任遙道：“任遠的情況我們了解了，你的呢？”

  　　任遙麵色一滯，想了半天，不知道該從哪兒說起。

  　　“那個收養你的老人，不是普通人？”見狀，任明淵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當然，這不是他憑空猜出來的，當初接回孩子後，他便讓人著手調查破坳山的一切，從未聽人說過有這麽一個老人存在，這世上沒有他的任何痕跡，但是，他相信任遙不會騙他們。

  　　而且，三年前，也就是任遙九歲那年，他們夫妻倆以死相逼，逼得任嘉莘讓了一步，他答應去問孩子本人，願不願意回到親生爸媽身邊。

  　　結果是令人悲痛的，但他前段時間，終於查到了任嘉莘那天的行蹤，他去了破坳山，據村人所說，進村後，便徒步往深山密林去了。

  　　再結合眼下發生的事，不難得出這個結論，那個女兒口中的老人，估計是位世外高人。

  　　任遙很快證實了他的猜測：“他是個修仙者。”

  　　聞言，任明淵心頭湧起了一股複雜的情緒，他終於明白了，老宅那邊為什麽執意把孩子往深山老林裏送。

  　　修仙者啊，一聽就是超凡脫俗之人，女兒跟著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比跟著他們更有出息。

  　　思及此，任明淵握了握拳，他閉了閉眼，朝妻子苦笑一聲，關素心跟他一樣，也想到了這點。

  　　夫妻倆心中同時湧起一陣無力，就因為他們是凡人，所以沒有資格撫養女兒嗎？

  　　感受到他們的想法，任遙有些無措，她沒想到這層，作為整件事獲益最大的那個，她不管說什麽，都好像顯得輕浮。

  　　她隻能輕聲道：“至少此時此刻，我們一家人是在一起的。”

  　　“師父對我很好，他是個麵冷心熱的老頭子，小時候我性子有些跳脫，老是想跟他對著幹，不是打翻他的魚缸就剪掉他養的花，但是他從來沒有對我急眼。”

  　　關素心和任明淵仿佛看到了一個小團子，整天調皮搗蛋的樣子，心裏頭不禁湧起萬分酸澀，忍不住想，如果孩子在他們身邊長大……

  　　“後來，九歲那年，有人送信過來，問我願不願意回到爸媽身邊，去大城市生活，我舍不得老頭兒，就拒絕了，當時我想，留他一個孤寡老人，一個人在山裏生活，太可憐了。”

  　　聽到這兒，關素心眼下一酸，如果那會兒女兒狠心一點，他們是不是不用再熬三年？

  　　“拒絕那天，他沒笑，但是我知道他心裏可高興了，當天晚上就引我入道，成了我師父，教我修仙。”

  　　說著說著，任遙也傷感起來，任青雲把她養大，師徒倆的感情自是非同尋常，不知不覺間，他離開此界已經有小半年了，也不知道他在異界過得好不好。

  　　氣氛沉默下來，良久，任明淵才回過神來，關素心也抹了抹眼角，抬起頭來，兩人相視一笑，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

  　　“之後呢？”關素心摸了摸女兒柔軟的頭發，他們錯過了她的成長，心裏頭總是遺憾的。

  　　作者有話說：

  　　明天盡量雙更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