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什麽人的過去才會完全空白？

  　　c市某豪宅。

  　　顧川拿著一張單薄的A4紙, 放在宋墨麵前的茶幾上，清了清嗓子，道：“你讓我找人查秦朗的背景。”

  　　宋墨拿起紙張, 掃了眼上麵寥寥幾行字, 一言難盡地看向自己的經紀人, 木著臉道：“大川，你要是不想再給我做事，就直接說, 咱們好聚好散。沒必要把我當傻子來敷衍。”

  　　顧川苦著臉道：“我竇娥冤啊，你回來讓我幫你查這個人，我立馬找了各方麵的關係，但收到的真就這麽多，我再三跟他們確定過，確實是查不到任何信息。我要真敷衍你，也不會這麽蠢吧？把你當傻子，是把自己當傻子好嗎？”

  　　宋墨皺眉看了眼紙上的資料, 除了姓名年齡身高以及他已知的兩部戲參演經曆，和現在這檔正在錄製的綜藝，其他一片空白。

  　　“學曆家人都沒有？”

  　　顧川道：“是真查不到，我想著涅槃文化簽藝人, 肯定會有詳細資料, 但我跟那邊打聽過，隻說是父母雙亡，好像有兩個哥哥，身份不清楚。至於學曆, 應該是沒上過大學, 因為那邊沒有記錄。”

  　　宋墨問：“我讓你去影視城打聽過去幾年替身和特技演員呢？”

  　　顧川一臉崩潰道：“Boss, 這才是最離奇的。你不是說他之前是做替身和特技的麽？影視城那邊管這塊的，我全打聽過了，沒有一個認識他。他第一次出現就是今年八月份。而且影視城群演不是都有資料登記，持證上崗的麽？我讓人調查了資料庫，也沒有這個人。”

  　　宋墨眉頭皺得更深：“當真？”

  　　“千真萬確，你要覺得我誆你，你可以親自去查。”說著，顧川歎了口氣，“說實話，我跟你說這些，連我自己都覺得是在誆你。”

  　　宋墨當然不會懷疑顧大經紀人辦事不力，但手裏這點資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他看了眼滿臉崩潰的顧川：“現在信息社會，一個人怎麽可能查不到任何資料？”

  　　顧川道：“我也覺得奇怪啊，而且我收到這些信息後，用我高超的人肉技能，在網上搜索了一夜。按常理來說，一個人走紅，尤其是剛剛走紅時，一定會有所謂的同學親人朋友冒出來，他完全沒有，唯一兩個自稱朋友的，經過我判斷還是為蹭熱度假冒。就好像，這個人在簽約入行之前，沒有任何社會關係。”說著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我為這事一夜沒睡。你也說了，現在是信息社會，一個人不可能沒有任何資料。所以我思來想去，隻有兩個可能。”

  　　宋墨撩起眼皮看他，等他繼續說下去。

  　　顧川舉起一根手指：“第一個可能，這人之前一直生活在與世隔絕的大山裏，最近才出來。”

  　　宋墨毫不客氣地送他一個白眼。

  　　“好吧，我也覺得很扯。”顧川趕緊又道，“第二個可能，他現在的身份是假的，而且還改頭換麵整了容，所以他上熱搜時，才沒有以前認識他的人跳出來。”

  　　宋墨更是一臉看白癡一樣看向他。

  　　顧川確實想靈光乍現一般，抓住他的手臂道：“沒錯，肯定是這樣，他以前要麽很醜，要麽就是有前科，不然不可能把自己過往全抹去。”

  　　宋墨將手抽出來，沒好氣道：“你看小說看多了吧？”

  　　顧川道：“那你告訴我有什麽原因會讓一個人的背景和過去一片空白？再說了，你讓我查他，難道不是因為覺得他有問題？”

  　　宋墨不置可否看他一眼，片刻後，才淡聲道：“我會自己查清楚的。”

  　　顧川擺擺手：“我打聽說邱月簽他是因為看到他在影視城救人那個視頻，也就是說邱月對他背景也不清楚。膽子夠大的，隨便什麽的人都敢簽，真是吃一塹還不長一智，之前被鍾鳴坑了一把還不長記性。這回也不知道簽了個人還是鬼？”

  　　宋墨皺眉：“真有什麽問題，人家敢來幹這行？”

  　　“誰知道呢？你別不信，這可是有過新聞報道的，什麽通緝犯整容搖身一變成網紅。”

  　　宋墨自然不會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隻是……

  　　他看著手中可憐巴巴的A4紙。

  　　什麽人的過去才會完全空白？

  　　他想不通，將紙張放下，揉了揉疲憊的眉心。

  　　回來這幾日，沒一晚睡好的，自然是無比懷念之前那幾個好覺，忍不住低聲抱怨：“節目組效率真夠低的，一休息就休息七八天。”

  　　顧川：“人節目組要時間準備下一場啊！”

  　　秦家三兄弟，還不知道自家穿越來的大哥，正在被人調查背景。

  　　這檔綜藝說是錄製兩個月，實則每錄製完一場，就會休息七八天，留時間給劇組為下一場做準備，真正錄製時間不過十幾天。

  　　要不說，多少藝人往綜藝裏鑽，實在是這錢太好賺。

  　　說起來，節目組效率還是很高的。

  　　在第二場出發的前一天晚上八點，官博放出了一則長達五分鍾的超長預告片。

  　　秦朗提前收到消息，跟兩個弟弟隨口提了一嘴，當天雙胞胎準時下班到家，一家人吃了飯，便坐在沙發早早抱著手機等候。

  　　“來了，來了！”

  　　幾大平台的官博同時放出預告，秦家也第一時間將這則預告投屏，以供一家人一起欣賞。

  　　五分鍾預告片要說長那肯定算得上長，但十個嘉賓，光是亮相，就去掉一分多鍾。秦朗亮相時，秦曉星興奮地指著電視屏幕大叫：「大伯大伯！」，”

  　　子麒子麟也是正襟危坐，兩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生怕錯過大哥的畫麵。

  　　接下來三分多鍾，十個嘉賓的鏡頭時長，自然不盡相同，第一主咖宋墨鏡頭毫無疑問是最多的，而自己這個新人，因為和宋墨一組，算是占便宜順帶被剪了幾個一掃而過的鏡頭。自己為主的鏡頭，則隻有一段，就是和朱聰聰在沙坑那會兒。多謝朱聰聰的誇張反應，讓這段頗有看點。不做人的的節目組不僅將朱聰聰的嚎哭剪成表情包，他利落翻身爬出沙坑，再將朱聰聰拎著領子提上來的畫麵，也被剪進去當了預告。

  　　秦曉星笑得樂不可支：“朱聰聰看著也太傻了，還是大伯你牛逼！”

  　　最後一個鏡頭，是他的飛車，但隻剪了車子飛在空中的酷炫畫麵，看不出開車的人是誰，算是留的一個噱頭，讓人猜是誰？

  　　他還沒說是自己，子麟已經開口道：“大哥，這飛車是你吧？”

  　　秦朗笑著點頭：“對啊，你怎麽知道？”

  　　子麟笑道：“現在的明星日子過得多好，你們這行人，除了你誰還會飛車啊？”

  　　秦曉星睜大眼睛激動道：“是嗎是嗎？飛車的是大伯？大伯你太厲害了，你現在就是我偶像，回頭教我。”

  　　他爹秦子麒瞪他一眼：“你離考駕照都還差三年，老老實實騎你自行車，少想些有的沒的”

  　　秦曉星悄悄齜牙咧嘴表示不滿。

  　　子麒又道：“老三，再放一遍吧，剛都沒怎麽看清楚大哥。”

  　　不消他吩咐，子麟已經重放。

  　　雙胞胎心裏都很激動，少時大哥在影視城做替身，每回他參演過的電視劇播放，兩兄弟都會擠在電視前認真辨認大哥的身影。

  　　那時大哥其實在電視裏出現過很多次，隻是從未露過臉，除了他們兄弟，沒人會在電視裏認出他，他隻是一個連名字都不會出現在演職員表的小替身。

  　　而現在，他終於光明正大正麵出現在屏幕裏，和影帝大咖同台，以自己的名字和身份。

  　　這簡直比他們創業賺到百億身家還令人高興。

  　　雖然遲到了十八年，好在大哥依舊是風華正茂的二十三歲，所以也並不算遲。

  　　隔日，秦朗再次背著包出發。

  　　這次是內蒙大草原，他就更期待了。

  　　還是跟上次一樣，節目組在機場接應，隻不過這回不是單獨越野車，而是開進草原的旅遊觀光大巴。

  　　因為都已經認識，所以這回秦朗從A市機場出發，有了幾位同行夥伴。幾個人抵達時，其他城市出發的嘉賓，剛前腳上了大巴。

  　　朱聰聰一見到秦朗，就興奮地從座椅彈起，朝他飛撲過來抱住他：“小秦，你可想死我了！”

  　　秦朗笑著拍拍他道：“聰聰，你的表情包火啦！”

  　　昨晚節目預告片出來後，當即上了幾個熱搜，其中最火的自然就是朱聰聰哭得完全走樣的醜樣子，已經作為表情包風靡全網。

  　　朱聰聰佯裝崩潰道：“別說了，我的形象全給節目組毀了，回頭我一定要找導演討公道。”說著又道，“你那飛車才厲害呢？到時候正片出來，不知道會吸引多少迷妹？”

  　　秦朗好笑地搖搖頭。

  　　朱聰聰拉著他往後走：“來來來，你趕緊找位子吧！”

  　　秦朗掃了眼，已經坐下的嘉賓，都是兩兩坐好，唯獨宋墨旁邊空了位子，他自然而然走過去，放好包坐下，笑眯眯跟人打招呼：“墨哥，又見麵了。”

  　　宋墨麵無表情點點頭，神色莫測定定看著他。

  　　“怎麽了？”秦朗見狀奇怪問。

  　　宋墨眯眼往他臉前湊了湊。

  　　在這個圈子近十年，整容這事他不算陌生，再高超的整容技術，隻要動過刀，一定會有痕跡。麵前這青年，眉目英俊，鼻梁高挺，每一處都堪稱教科書般的標誌，但確實看不出一點整容痕跡。

  　　他有點不信邪，雙手捧住對方的臉，用力揉搓了兩下，自言自語低聲咕噥：“好像是沒整。”

  　　嘴巴鼻子都被擠成一團的秦朗，將自己的俊臉從對方雙手解放出來，道：“墨哥，你幹嗎？”

  　　“你沒整過容？”

  　　秦朗道：“？？”

  　　宋影帝這是抽什麽風，剛一見麵就問自己整沒整容？難道是因為自己太過英俊，讓影帝懷疑起自己的原裝性？

  　　思及此，秦朗揉了揉眼睛，又用力扯扯鼻子，義正言辭道：“我知道我帥得人神共憤，但臉真是爹媽給的。”

  　　宋墨：“……”

  　　他瞥了對方一眼，淡聲道：“知道了。”

  　　前天跟顧川討論後，他左思右想，也隻能得出一個結論，除非是改頭換麵換身份名字，才可能查不到任何過往。

  　　所以他剛剛一看到這人，就忍不住動手檢查。

  　　事實證明，這家夥確實沒整容，天生就是這麽英俊。

  　　他不動聲色看了眼旁邊還在做鬼臉力證自己原裝的青年。

  　　作為一個方法派演員，他研究過表情學，基本上能從一個人的外表判斷此人的性格。認識這麽久，他已經很確定，秦朗就是一個坦蕩爽朗胸腹城府的青年，絕不像是藏著什麽驚天秘密的人。

  　　那麽，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也許要找機會親口問一問。

  　　實際上，帶著這個疑問的，並不止宋墨，在秦朗上車時，默默打量他的鍾鳴也在想這件事。

  　　前幾天他讓人調查秦朗背景和黑料。

  　　結果讓他驚呆了，別說是黑料一個沒找出來，更不可思議的是，竟然沒查到對方任何背景和經曆。

  　　在信息時代，一個什麽樣的人，會查不到任何過往？

  　　他幾乎是百分百確定，這是邱月在背後做了手腳，就像當年為了包裝自己編造虛假經曆立人設一樣。

  　　不管這個人是什麽來曆，但他看出對方絕非一般。撇去無可挑剔的外形，還會飛車，而且他注意到，宋墨這種一向不混圈抱團的清高影帝，竟然對這新人態度非同一般。

  　　不出意外，這個人一定會一飛衝天。

  　　如果邱月倒時想他來打壓自己報複自己，自己恐怕會很難應對。

  　　所以，當務之急，是想辦法防爆，絕不能讓這個人火起來。

  　　秦朗全新沉浸在這趟旅行，自然不知道，自己即將被人防爆。

  　　相對於無人區，這趟草原之行，顯然輕鬆太多。從機場到拍攝的草原牧場，也不過三個多鍾頭。

  　　天空晴朗，萬裏無雲，十一月的草原雖然已經開始泛黃，仍舊美不勝收。

  　　下車後，入眼之處，是一個個嶄新的蒙古包，和身穿民族盛裝早已經等候多時的牧民。

  　　熱情的牧民們，給貴客們獻上哈達。

  　　與此同時，一個中年蒙古漢子，約莫是這個牧場的牧場主。他圓盤子一樣的臉，堆著喜慶的笑容，揮揮手，一隊蒙古族姑娘，端著托盤來到幾個人麵前，上麵是一杯馬奶酒和一盤白花花的羊油。

  　　原來蒙古族待客除了馬奶酒還有吞羊油的傳統習俗。

  　　導演魔音穿腦的聲音響起：“誰先喝完馬奶酒吞下羊油，誰先獲得挑選蒙古包的機會，隻有兩個蒙古包有衛生間。”

  　　朱聰聰崩潰大叫：“No，我拒絕！”

  　　作者有話說：

  　　宋墨：為什麽你查不到任何經曆？

  　　大哥：實不相瞞，因為我以前是個特工。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