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評委席上的人走後，陳美欣走到林音麵前，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跳得不錯，好好準備接下來的宣傳片。記住，你代表的是整個歌舞團，好好跳。”

  　　林音沒想到自己會被選中，最初她連名都沒報，誰知道中間殺出來一個謝呈，硬把她推上了台。

  　　原本勝券在握的周盼盼被兜頭潑了盆冷水，整個人都木了，滿臉通紅地站在原地，手指緊緊攥著舞蹈服，好一會都沒緩過神來。

  　　林音走到周盼盼麵前，想說點什麽安慰她，被周盼盼狠狠瞪了一眼。

  　　周盼盼擦了擦眼淚，大聲說道：“林音，你故意的是不是，你就是在等著看我笑話！”

  　　林音解釋道：“我沒有。”

  　　劉曉青過來解圍：“盼盼，林音不是故意的，剛才大家都看見了，是謝總讓她上去的。”

  　　一旁有人說道：“謝總的意思不是已經很明確了嗎，原本是一個都不滿意的，就算沒有林音你也上不了啊盼盼，想開點，以後機會還多著呢。”

  　　陳美欣也走了過來：“盼盼，不是我向著誰說話，你跳得很好，但是林音比你更適合那個角色。”

  　　周盼盼在氣頭上，什麽話都聽不進去，哭得越來越傷心，肩膀一抽一抽的：“你們都向著她！”

  　　說完滿眼怨氣地看了林音一眼，轉身跑出了舞蹈房。

  　　林音往前追了幾步，停下腳步。她現在不管說什麽都是在火上澆油，不如等周盼盼情緒穩定下來再說。

  　　林音走到窗邊，看見那輛黑色的勞斯萊斯還停在門口，說明謝呈沒走。

  　　她走出舞蹈房到處看了看，在走廊盡頭找到了謝呈。

  　　跟方才在評委席上西裝革履的精英總裁做派不同，他渾身跟沒骨頭似地靠在窗邊，手邊夾著一根燃了一半的煙，慵懶，又狂放不羈。

  　　聽見腳步聲，謝呈轉頭看向來人，熄滅煙頭，將半開的窗戶推開，神色冷傲，並沒有先開口的打算。

  　　林音走上前，站在窗戶的另一邊，一雙如煙如水的眸子輕輕蹙著：“剛才為什麽讓我上台？”

  　　男人的聲音透著公事公辦的冷硬：“我是個商人。”

  　　商人自然要考慮商業利益的最大化。

  　　謝呈單手插在口袋裏，微偏著頭：“你不願意跟我合作？”

  　　林音：“我那個同事跳得也很好，她很努力，悟性也很高，她比我更需要這次機會。”

  　　謝呈的眸子暗了暗，聲音低沉：“我不是做慈善的。”

  　　男人從窗邊起身，大約是嫌熱，冷白的手指解開襯衫領口，露出一小截淩厲的鎖骨線條，轉身離開時攪動了周圍的空氣。

  　　淡淡的煙草味夾雜著一絲淺淺的雪鬆味，幹淨又清冷。

  　　氣味很淡，隨著男人的消失，味道也消失了。林音回到舞蹈房，帝和遊戲的負責人在等她，手上拿著一份合同。

  　　負責人叫付豪，把合同遞到林音麵前：“你們歌舞團的法務已經把過關了，您看看酬金合不合適，在上麵簽字就行。”

  　　林音接過來看了看，帝和給的錢太多了，遠遠高於市場價。

  　　一旁的劉曉青發出一聲驚呼：“天哪，五百萬！”

  　　一支幾分鍾的舞五百萬，就算是首席、最著名的舞蹈明星都沒這麽貴！

  　　劉曉青開始做算術：“假設一共五分鍾，5000000除以5，等於1000000，一分鍾一百萬。”

  　　“林音，你的一分鍾值一百萬！”劉曉青看了看合同上的數字，生怕自己看錯了，一個零一個零地數了一遍，“一共是五百萬，沒錯。”

  　　林音沒在合同上簽字，像她這樣的，大學剛畢業，沒有參演大型活動的經曆，沒拿過大賽獎，名不見經傳。

  　　正常來說，她的一支舞五萬塊就算頂天了，五百萬簡直就是天價。

  　　這份合同明顯不合理，也不正常，林音把合同還給付豪：“我不能簽，除非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劉曉青一臉八卦地看著付豪，這位哥，您別是看上林音了吧？

  　　付豪今年已經快四十了，在遊戲行業混了快二十年，頭發都禿了，還是個妻管嚴，哪有那個花花腸子：“不是我，這個酬金不是我定的。”

  　　給他一百個膽他也不敢砸五百萬的宣傳經費在一支舞上：“這份合同是剛改出來的，原本擬定的酬金是二十萬，五百萬是謝總的意思。”

  　　劉曉青：“意思是看上林音的是你們謝總？”

  　　“對，我們謝總確實看上林小姐了，”付豪說著，覺得哪裏不對勁，“不對，我的意思是看上林小姐的舞藝了。”

  　　林音不缺錢，包裏還有一張林琛給她的黑卡。她就算缺錢，也不會收不明來曆的錢財：“謝總為什麽要給這麽多？”

  　　就因為她長得像他的白月光？

  　　那她就不能收了，她有未婚夫，不適合跟一個與自己有過感情誤會的男人牽扯一些不明不白的金錢關係。

  　　付豪抬起手抓了下頭：“領導的意思我們這些打工人不敢妄自揣測，萬一說錯了不合適。這事您得自己去問，我把謝總的電話號碼給您。”

  　　說著找了張紙，寫了一串電話號碼遞給林音，把合同也塞給了她：“您考慮好簽好合同之後告訴我，我叫人來拿。”

  　　說完就走了。

  　　劉曉青的聲音響了起來：“林音，你居然拿到了謝呈的電話號碼，牛逼啊你！那種男人不都是活在天上的嗎，今天怎麽突然下凡了。”

  　　林音把紙條對折收起來：“為了工作吧，那個遊戲對他們來說挺重要的。”

  　　林音走到窗邊，撥了謝呈的電話。

  　　鈴聲響了好一會都沒人接，直到自動掛斷。

  　　林音又打了個一個，還是沒人接，她猜他在忙，沒再打過去，留了個語音消息。

  　　“您好，我是林音，找您有點事，是關於宣傳片合同酬金的問題，收到請回電，謝謝。”

  　　晚上下班，林音約了溫倩聚餐。

  　　溫倩找到了理想的工作，兩人決定吃火鍋慶祝一下，地點在歌舞團附近的商圈。

  　　溫倩點了一大堆菜：“以前都是你請我，這次我請你。”

  　　林音笑了笑：“好。”

  　　溫倩看了看林音，見她的情緒沒什麽異常，微微放下心，問道：“你看熱搜了嗎，楊沁羽的。”

  　　林音點頭：“看了，跟她在一起的男人是逾明。”

  　　溫倩往鍋裏涮了兩片肥牛，撈出來放在林音碗裏：“你問過顧逾明嗎？”

  　　林音嚐了肥牛，又嫩又香：“我剛到歌舞團，需要適應的東西太多了，太忙了，還沒來得問他。”

  　　溫倩放下筷子，又給林音倒了杯果汁：“那你可得好好問問他，他都是有未婚妻的人了，跟別的女人勾勾搭搭的，成什麽樣子。”

  　　“放心吧，”林音被火鍋冒出來的氣熏了眼睛，拿了張紙巾輕輕摁了一下眼角，“顧逾明不喜歡那樣的女人。”

  　　“不喜歡的話大半夜會去機場接機？”溫倩擦了擦手，“上次我就覺得哪裏不對勁，怕真誤會了他，就沒多說。你就長點心眼吧，林大小姐。”

  　　林音要保持身材，不敢吃太多，五分飽就放下了筷子：“機場照的事逾明特地跟我解釋過，那時候有狗仔在偷拍，楊沁羽才躲在他身後的。”

  　　溫倩：“是他主動跟你解釋的？”

  　　林音輕輕點頭：“嗯。”

  　　“既然我都跟他訂婚了，應該信任他的。要是他真的對楊沁羽有什麽心思，那我肯定退婚的。”

  　　溫倩一邊掃碼結賬一邊說道：“這你就天真了吧，萬一楊沁羽對顧逾明真有什麽心思呢。那種在娛樂圈摸爬滾打多年的女人，十個你都不是人家的對手。”

  　　“不管怎麽說，我還是覺得疑神疑鬼不好，隻要逾明沒那個意思，一個巴掌拍不響，十個楊沁羽又怎麽樣，”林音起身，挽著溫倩的胳膊走出火鍋店，想到了什麽，“說到對手，再過一個多月，我就得跟楊沁羽打擂台了。”

  　　林音把帝和遊戲選她跳宣傳片的事講了一遍：“五分鍾的舞，他們給我開價五百萬。”

  　　說著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沒有任何未接來電。

  　　從她打電話給謝呈，給他留了語音信箱，到現在已經過去快十個小時了，正常人怎麽也該看見消息了。

  　　林音繼續說道：“謝總沒聯係我，合同我不敢簽。”

  　　溫倩雖然跟豪門小公主是閨蜜，本身隻是一個普通小老百姓，跟其他人一樣，久久震驚在五百萬的巨款裏：“這都夠買一套房子了！”

  　　林音把手機放進包裏：“你也覺得奇怪吧。”

  　　謝呈在她和顧逾明的訂婚宴上見過她，知道她的身份。不管他出於什麽目的都不會傻到拿錢砸她，他知道她不缺錢。

  　　溫倩：“別說你不缺錢，男人寵愛女人最有誠意的方式永遠都是砸錢。”

  　　林音穿著一件墨綠色吊帶裙，外麵搭著一件編花的黑色鏤空針織衫，凝脂白玉般的皮膚，一雙杏眼水光瀲灩，櫻唇檀口，說話時紅唇微張，又純又欲，是個男人都會為她心動。

  　　溫倩看著林音，繼續說道：“他是不是喜歡你，想哄你開心啊？”

  　　好像聽到了什麽天方夜譚的笑話，林音笑了笑，一雙如煙的水眸微微彎著：“不可能，你是沒在現場，沒看見他那張臉，跟冰山似的。”

  　　溫倩：“那他現在是什麽意思，還把你當成他的白月光嗎，沒發現自己認錯了人？”

  　　林音輕輕搖了下頭：“不知道。”白天跟他在走廊說話，他隻字未提這件事。

  　　林音又看了一眼手機，依舊沒有謝呈的回電，她給他留過語音消息，不會被他當成垃圾信息忽略掉了吧。

  　　“謝呈，我特麽喊你出來，你躲這幹什麽。”KTV包廂裏，趙贏看見獨自坐在邊側沙發上的謝呈，走過去，“KTV裏戴耳機，您真是個神人，老半天了，在聽什麽呢，給我也聽聽。”

  　　趙贏正要抬手去拿謝呈耳邊的無線耳機，被後者抓住手腕，擰了個半圈。

  　　“嗷！”趙贏疼得嗷得一聲叫出來，“鬆手鬆手。”

  　　趙贏本來隻是有一點好奇，看謝呈的反應這麽大，頓時更好奇了，探過頭往謝呈耳邊貼了貼。

  　　趙贏使勁豎了豎耳朵，聽不清耳機裏在播什麽，隻能聽到是個女聲，又嬌又軟。

  　　“牛逼！”趙贏嘖了一聲，“真看不出來，您這種萬年不近女色的性冷淡竟然也會在公眾場合聽那種片子，別是憋成變態了吧。”

  　　謝呈抬了下眸，冷冷掃了趙贏一眼。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謝呈看著顯示屏上的一串電話號碼，沒接也沒掛，任由電話自動掛斷。

  　　手機鈴聲再一次響起，付豪打來的，謝呈接通。

  　　付豪：“謝總，那份合同林小姐沒簽。”

  　　謝呈走出包廂，站在走廊窗邊，抬眸看著初夏繁星點點的夜空：“她會簽的。”說完掛了電話。

  　　他從口袋裏掏出來一根煙，咬在齒間，偏頭點著。

  　　繚繞的煙霧緩緩上升，薄紗一般，輕盈曼妙，宛如女人後仰的軟腰，含了春水的眸。

  　　林音一直沒能等到謝呈的回電，直到第二天上午她才知道謝呈為什麽要把她的身價抬到五百萬的天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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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鞠躬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