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作者:
魚山醉 更新:2022-07-31 16:36 字數:4709
第40章
齊存往浴盆裏倒滿熱水, 對著內室喊了一句:“媳婦兒,水好了。”
意料之中的沒有應答聲。
齊存無聲地歎了口氣,自從中午被喬沅撞見李威向他稟報事務, 她反應過來自己被騙了這麽多天,回來之後就一直氣呼呼的。
跟她說話她也不理, 要是湊到她身邊, 那雙水眸眼風都不掃一下, 當空氣似的沒看到,
這是氣狠了。
畢竟這幾天,他仗著妻子的心軟,什麽混賬話都敢說, 好幾次差點把人家羞哭了,眼尾暈出一片桃紅,唇瓣幾乎咬成緋糜的顏色。
齊存低下頭看了眼腰部, 按了下去。
光是回想一下, 他都要發瘋。
要是被喬沅看到他現在的樣子,指不定更得氣哭。
齊存放下木桶, 又朝裏頭叮囑了一聲,才不放心地出去了。
若是以前, 他還可以耍賴留下來搓背什麽的,但是這個節骨眼上可不敢了,免得招她煩。
齊存也不走遠,就坐在門口的石階上,以便喬沅有什麽需要可以隨時叫他。
半晌,外頭沒動靜了, 喬沅才磨磨蹭蹭地出來。
寬大的浴桶擺在簾子後麵,熱氣繚繞。
大娘家本來沒這種物件, 但是喬沅有每日沐浴的習慣,齊存請了村裏的木匠新打的。
比不上侯府的華貴,但勝在結實。
喬沅解開衣服,手指碰到了腰部,傳來一陣疼痛。
纖細的腰肢,男人隻手可握,柔軟得像春日裏隨風搖擺的細柳。
白玉似的後腰上,綴著兩個淺淺的腰窩。
男人以往總喜歡把大拇指嵌在腰窩處,居然分外契合,這把纖腰就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中。
汗水滴在小小的腰窩裏,匯成兩個晶瑩的小窪。
腰窩往下,本該白璧無瑕,此時卻突兀地出現兩隻幾乎覆蓋了腰圍的指印。
若是以前,男人總會幫著揉開了,但是中午小美人都要氣死了,哪裏會給他這個機會。
經過一下午的醞釀,兩隻指印已經略微發青,看起來尤為可怖。
喬沅輕輕碰了一下,痛得眼裏一下泛起生理性淚水。
混蛋!
若是齊存現在出現麵前,她一定得撲上去咬幾口。
美人沐浴完,小心地穿上寢衣,避免摩擦到傷處,再慢慢挪回內室。
齊存估摸著時間,推門進來,果然見喬沅已經進去了,任勞任怨地把浴盆裏的水倒掉,又清洗了一遍。
等他收拾好自己,膽戰心驚地走進內室的時候,果然見榻上已經裹成了一個球,冷冰冰地背對著他。
地上亂糟糟地卷著一副鋪蓋,充分傳達了喬沅的意思。
你自己看著辦吧,反正不要想著上榻了。
齊存隻好把鋪蓋展開,老老實實地躺上去。
如今氣溫已經漸漸回升了,他龍精虎猛的,睡地上倒是不冷。
臥室一片安靜。
齊存側過頭,看到床上的身影。
青絲從床邊傾瀉而下,窗外的月亮照在上麵,像是如水的緞子。
喬沅身上的任何地方,齊存都如癡如醉,尤其是這一頭青絲。
細軟如玉,披散在肩頭,觸手溫涼,若是被汗浸濕黏在玉背上,就成了一幅濃墨重彩的畫卷。
“媳婦兒,對不起。”
榻上的喬沅自然不可能回應。
齊存也不在意,小聲說道:“你打我罵我,我都受著,別氣壞了身子。”
他皮糙肉厚的,打他還會手疼,到頭來還是自己吃虧。
喬沅默默地想。
她算是琢磨出來了,打罵對人家來說不痛不癢,不說話才是對他的懲罰。
果不其然,齊存剛開始還裝不在意,說了一大堆好話,榻上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心裏越來越慌。
他不怕喬沅打他罵他,最怕她眼裏什麽也沒有,一片淡漠。
淡漠得一點感情也沒有,就算齊存站在她麵前,那雙漂亮的水眸還是沒有他的影子。
這才是對齊存最大的懲罰。
不知不覺,齊存充沛的愛意早已把自己的最大的軟肋送到了心上人手中。
年幼的心上人不懂體貼,不懂迂回,甚至自己還不通情愛的時候,就已能單憑本能,恃愛行凶,霸道任性地行使手中的權柄。
齊存慢慢啞了聲音:“阿沅,你說說話好不好。”
聲音甚至帶著幾分祈求。
屋內一片安靜。
齊存嗓子一緊,幾乎要絕望了。
榻上傳來被褥摩擦聲。
這聲音在黑暗中非常細微,但還是被齊存捕捉到了。
他一愣:“阿沅,你在做什麽?”
喬沅沒想到會被察覺,嚇得頓住手。
好一會兒,床下的齊存似乎見她沒有回應,也慢慢地不說話了。
喬沅咬著唇,等床下傳來平緩的呼吸,才又繼續。
一具身體悄無聲息地靠近,突然壓住她。
喬沅下意識地要叫出聲,嘴唇被人捂住。
夜裏安靜,若是吵醒了大娘,指不定還以為他們在做什麽事。
喬沅羞惱地拍開他的手,過程中那隻手不小心碰到了腰,喬沅倒吸一口涼氣。
肩頭被大手握住,整個身子被轉過來。
坐在床邊的齊存看不清臉色,卻能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她臉上。
好一會兒,似乎確定她臉上沒什麽事,那道視線又慢慢往下。
純色的寢衣被掀起,雪白的腰肢露出來。
齊存能在黑暗中視物,自然也就看到了那腰上可怖的兩個指印。
喬沅垂著眼眸,手忙腳亂地想把衣服扯下來,卻被抓住手。
黑暗中,似乎聽見男人沉沉地歎了口氣,似生氣,又似無奈。
“小祖宗,怎麽疼也不和我說?”
生氣?他有什麽資格生氣,她這樣不都是他害的。
喬沅爬起來掙開他的手:“你走開,我不想見到你。”
她以為齊存辛辛苦苦在外麵種地,幫他縫衣服,給他送飯,連他夜裏超過了規定的時辰都隨著他。
說什麽她想睡就睡,不用她動,他動成那樣她怎麽睡得著。
喬沅又憤怒又委屈,感情這一切都是他在騙她。
從一開始,她就不是自願來恭州的,說什麽離不開她,結果還不是把她扔在家裏,自己早出晚歸。
若是在上京,她好歹還可以去參加幾個宴會,找小姐妹解解悶,結果現在被帶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隻好整天待在這個方寸之地。
喬沅鼻子一酸,轉過身不想看他,“我要回上京。”
她不想再待在這個地方,不想每天無所事事,唯一能做的就是坐在屋裏等他回來。
後背貼上了一堵堅實的肉牆,一隻溫熱的大手伸過來,力道輕柔地幫她揉腰。
一片凝滯之中
“對不起。”良久,喬沅聽到一道沙啞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明天安排人送你回去。”
他的嗓音艱澀,似乎在竭力偽裝成正常的聲音,不想讓她發現自己的不對勁。
“別趕我走。”
他最怕的就是喬沅排斥他,他可以什麽都答應她,不要趕他走好不好?
喬沅賭氣地推開他,“你快下去,我要睡了。”
好半晌,齊存才道:“我幫你揉揉腰,揉了就不會痛了,等你睡著了我就下去。”
喬沅的手指細,虛軟無力,剛才揉了半天也沒效果,他的大手溫熱,力道也適中。
最後喬沅還是隨他了,打了個哈欠,靠在齊存暖烘烘的懷裏:“等我睡著了你就下去。”
齊存的聲音低得可怕,“嗯。”
*
喬沅醒來的時候,發現身體不能動了。
周圍一片漆黑,靜得嚇人,一點聲音也沒有,連意識也陷入了虛無之中。
好黑,好冷。
喬沅下意識想叫人,卻發現自己連張嘴的力氣也沒有。
齊存呢?他在哪裏?
喬沅習慣了他在身邊,她什麽事也不用想,連吃飯穿衣都恨不得讓他代勞,完完全全被養成了一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小廢物。
身體因為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四肢僵硬得厲害。
喬沅嬌氣慣了,什麽時候受過這種苦,連哭的力氣都沒有。
齊存到底在哪裏。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喬沅連意識都快不清晰了。
她想睡覺,睡著就好了。
喬沅委委屈屈地想,她數三下,要是齊存還不來,她就再也不原諒他了。
三。
二。
一。
咯吱的聲音響起,仿佛是打開了一個沉悶的盒子。
久違的光線重新照在喬沅眼皮上。
她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味靠近她,清新的皂角香氣混合著汗味,讓人莫名安心。
是齊存。
喬沅迷迷糊糊的腦袋終於清晰了點,下意識想伸出手讓他抱,卻還是渾身沒力氣,仿佛意識被禁錮在一個小匣子裏。
好在齊存似乎察覺出了她的意圖,喬沅感覺一隻手穿過她的膝蓋,一隻手繞過她的腰,整個人騰空而起。
光線似乎更亮了些。
喬沅感覺自己的腦袋被齊存摸了摸,順著他的力氣埋在他的頸窩,額頭貼著他頸部有力跳動的經脈。
周邊終於有了風聲。
若是有外人無意間闖進這裏,定會被眼前驚駭的景象嚇得做噩夢。
隻見一座荒野孤墳被挖開,濕潤的新土被堆在兩側,簡陋的棺木中空空如也。
更詭異的,是明明周圍還有這麽多人,似乎是中心玄衣男人的手下。
在外威風凜凜的神武軍衛,此刻卻仿佛被扼住了喉嚨,現場幾乎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仿佛是怕驚擾了男人懷中悄無聲息的美人,又仿佛是怕驚擾此時神色安和的首領。
*
喬沅感覺自己放進浴盆裏,渾身上下都被洗了一遍,舒服得她想歎氣。
——如果忽略幫她洗澡的人是齊存的話。
他的手一如既往的粗糙,每次在榻上幾乎都要留下痕跡。
喬沅有時候覺得疼了,就咬他肩膀,抓他後背,然後就發現他反而更興奮了。
但齊存這次似乎終於長了記性,力道很輕柔。
喬沅忍著羞恥,任他給自己擦幹水,穿上舒適的綢衣。
這還沒完。
喬沅感覺到齊存拿著香撲,輕輕拍在自己臉上。
這是在給她上妝?
喬沅心裏一驚。
不要,讓丫鬟來,她不想又變成猴屁股。
齊存似乎也想到了什麽,突然笑了一聲。
他的臉距離她很近,隨著笑呼出的熱氣噴灑在她臉上。
“你還記不記得,我第一次給你上妝的時候,差點化成猴屁股。”
喬沅在心裏哼哼唧唧。
“不過這次倒是化得很好。”齊存滿意地打量這張臉,粉腮凝肌,豔若桃李。
喬沅突然很想看一下,卻怎麽也睜不開眼皮。
她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對勁,渾身沒力氣,痛覺也沒有,難道是在做夢?
那邊齊存已經給她挽了個發髻,又換上了新衣裙。
琳琳琅琅的,似乎是寶石碰撞聲。
齊存邊給她穿邊解釋:“是你喜歡的紅色,以前你說過襯你的膚色。”
確實如此,喬沅膚如凝脂,穿上紅衣的時候,幾乎整個人都在發光。
除了開頭的不適,這個夢總的來說還是很舒服的。
她隻需要每天懶洋洋地躺在鋪著天蠶絲被的榻上,享受著齊存的伺候就好。
有時候齊存怕她悶,連公務都帶回來處理。
他的官似乎比以前更大了,喬沅有次聽到他說給皇帝選老師的事情。
但是齊存也不是每時每刻都在,他去上朝的時候,喬沅就無聊,非常想找人說說話。
這天,喬沅被齊存安置在窗邊,隱約聽到外頭的丫鬟說寒梅開了。
原來現在是冬天嗎。
喬沅迷迷糊糊地想。
果然,齊存回來的時候,帶了幾支梅花。
屋子裏漂浮著梅花的香氣,喬沅聞得最清楚,因為齊存還簪了一朵在她頭上。
齊存親了親她的臉蛋,誇讚:“好漂亮的小美人。”
就算是在夢裏,喬沅也還是被取悅到了。
哼,算他有眼光,她可是上京第一漂亮的女子。
之後幾天,齊存每天都會帶幾支梅花回來,喬沅頭上的梅花也一直是新鮮的。
就算是在夢裏,隻要是在齊存身邊,小美人就一直是被人寵著的。
喬沅突然感受到一道奇異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帶著些好奇,嬌嬌軟軟的,不讓人覺得冒犯,反而有些親近。
不是齊存的,丫鬟們也上不來,應該也不是丫鬟的。
應該是一位姑娘。
但是她莫名地不討厭。
除了齊存,喬沅許久沒見到別人了,心裏有些雀躍,盼著那位姑娘能進來陪她說話。
但直到齊存都下朝回來了,那位姑娘卻一直站在門外沒有進來。
齊存仿佛沒發現外麵有人,一如既往地和她說話。
他照例說了一些家宅八卦,然後突然湊上來,語氣輕快。
“今天下朝的時候,孫大人還想請我去喝花酒,我義正言辭地拒絕了,還給他派了一個任務,這麽有時間,還不如多辦點實事。”
喬沅在心裏表揚他,做得好,就該這樣,讓那些人多管閑事。還有,你以後也不準去喝花酒,誰請都不行。
等等,這些話怎麽有些熟悉?
,,,,
作者有話要說:
久等了(我已經沒臉見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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