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陸……”

  　　當宋成“陸總”兩字即將脫口而出時, 就看到鏡片下的眼睛突地一沉，他嚇的把話又憋回去。

  　　許今今敏銳的捕捉到了這聲“陸……”，她身體立刻繃緊。

  　　難道舅舅是和陸晏在一起？！

  　　啊, 這兩人不會狼狽為奸來抓她走的吧。

  　　想到自己舅舅平常的為人, 她下意識就擋在陸晏前麵臉朝向宋成的方向。

  　　“我的事和他沒關係, 你讓他走。”

  　　陸晏掌心的手冰涼中帶著濕濡, 明明都怕的聲音都在抖了，還強撐著擋在他身前。

  　　他手指合上，拇指在掌中的手上捏了下, 低聲道：“別怕。”

  　　許今今怎麽可能不怕，她下意識手指合攏緊緊握住, 但很快就又鬆開, 她臉側過來壓低了嗓音, “你快走吧。”

  　　“我們一起走。”

  　　陸晏說完抬眼暼了宋成一眼, 不動聲色將手機拿出來, 手指快速落下去。

  　　很快宋成的手機就在手裏震動了一下。

  　　他視線掃過屏幕看到新來的消息上寫著：“你不認識我，馬上消失。”

  　　宋成看到上麵的字懵逼, 上麵的字他每一個都認識, 但連在一起就完全不懂。

  　　陸總這是在搞什麽？

  　　但陸總的話，他現在還不敢不聽。

  　　“今今，這野男……不是, 這你身邊這位真是英俊帥氣器宇軒昂, 你眼光不錯。”

  　　許今今：？

  　　他在說什麽？

  　　宋成本想再拍幾句馬屁，可一接觸到鏡片下的眼睛, 他立刻誇張的叫了一聲, “哎呀，我的胳膊動不了, 哎呀，我的腿也動不了！我腿怎麽了，你怎麽突然就不能動了，你可讓我怎麽辦啊，快帶我去醫院。”

  　　許今今聽到後意識到這是逃跑的好機會，她拉住陸晏的手，“我們走。”

  　　“好，你跟著我。”

  　　陸掃了眼宋成，握緊掌心裏的手轉身離開。

  　　宋成看著遠去的兩道背影，他視線落在許今今和陸晏交握的手上，百思不得其解。

  　　今今不是一直很抵觸陸總嗎？抵觸到都逃婚了，怎麽突然和他這麽好？

  　　他用手指摳了下耳朵。

  　　是他的錯覺嗎？為什麽聽陸總的聲音和平常不太一樣？

  　　還帶起了眼鏡？

  　　他想到什麽，打開手機短信，當看到上麵字後 ，腦中閃過許今今剛剛說的“和他沒關係”幾個字”。

  　　突然，他意識到了什麽，眼睛瞪大，“陸總這是是在玩角色扮演嗎？”

  　　—

  　　一直到回到自己那間小小的臥室裏，許今今心髒還是狂跳著，她籲出一口氣，緩解著自己情緒。

  　　她抬了抬自己手，想從隨身的包裏拿塊紙巾擦下額上汗，這一抬發現手上一重，溫熱包裹著她的手……

  　　這才反應過來，這一路她好像一直拉著隔壁鄰居。

  　　臉上一熱，她手縮了下想將手抽出來。

  　　但剛一動，卻被人更緊地握住。

  　　手被密不透風握住，許今今臉朝向身側的位置剛要開口，手上一鬆，她的手被鬆開。

  　　陸晏手指緩緩打開，看著纖白的手指從自己掌心抽離。

  　　他手垂下來，手指輕撚，指腹上還殘留著柔軟和濕濡。

  　　許今今手指在盲杖握了下，垂下眼睛試著想解釋，“剛剛那人是我舅舅……他……”

  　　可她“他”了半天，卻說不下去。

  　　她不知道怎麽說，或者是不知道如何去說，尤其說的時候還要不可避免的提到陸晏。

  　　她該怎麽去解釋今晚的事呢？

  　　尤其舅舅還當著他的麵提到了“逃婚。”

  　　“今今。”

  　　耳側傳來溫和的嗓音，許今今下意識朝向聲音方向。

  　　“你不想說，不用解釋，我不介意。”

  　　這句“我不介意”，讓今今怔愣住，還不及她反應，就感覺頭頂多了隻手掌，輕輕摸著她頭，“別害怕，你現在很安全。”

  　　他也知道自己在害怕嗎？

  　　是啊，她表現的那麽明顯，甚至手現在還在發抖。

  　　父母過世後，從來沒有人安慰過她，不知道為什麽一股委屈的感覺從心頭湧上來，她垂下眼睫聲音很輕的“嗯”了聲。

  　　帶著鼻音的聲音讓陸晏手一頓，他看著她嗓音很輕道：“好好睡一覺。”

  　　“嗯，你也早點休息。”

  　　許今今頓了下才開口：“今天多謝了。”

  　　陸晏手往下移了移恰好扶在了她後腦勺上，他傾身靠近，“還和我這麽客氣？”

  　　嗓音很近的落在耳側，許今今怔了下還來不及反應，下一秒，男人的氣息突然逼近，“我喜歡不討厭我，也不怕我的女孩子。”

  　　許今今抬起頭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在回答她之前問的話，她有些很不可思議的問：“你脾氣這麽好，怎麽會有人討厭你，怕你？”

  　　陸晏低垂眼眸，視線緩緩掃過她臉龐，兩人距離不過半尺，他甚至能看到她臉上的絨毛，和那雙失焦的眼裏的困惑。

  　　他手掌朝自己方向壓了一下，讓她臉朝自己更近了些，他盯著她看了一會才緩緩道：“這要問她，好好睡覺。”

  　　她？是誰？

  　　還不等許今今問什麽，就感覺到她頭頂的手鬆開，很快她耳側便響起腳步聲。

  　　一直等到關門聲響起，許今今突然意識到什麽，她用手薅了下自己頭發懊惱道：“我怎麽不說，我就是那種不討厭你，也不怕你那種女孩子啊”

  　　感覺自己錯過一個絕佳的機會。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才摸著床沿坐到床上。

  　　想到她失明後被舅舅舅媽關起來的日子，那時候她剛剛失明，還沒適應在黑暗生活。

  　　他們逼她和陸晏聯姻，她拒絕了，他們就把她關進地下室的一間小房間裏。

  　　逼仄潮濕的環境，因為看不見，恐懼在黑暗裏成倍瘋長。

  　　她閉了閉眼，如果她能找到那個財務經理就好了，也許她就能可以擺脫這些困境。

  　　—

  　　陸晏回到隔壁，他鬆開襯衫扣子坐到木沙發上拿出手機。

  　　看到屏幕上的數條消息，他抿了下唇，手指懸空，還沒等手指落下，“滋滋”的振動聲響起。

  　　當看到屏幕上“宋成”的名字時，他手指頓了下摁下接通鍵。

  　　“喂，陸總是我。”

  　　聽筒裏的聲音很殷切，陸晏掀起眼皮，另一手隨意搭在沙發扶手上懶洋洋地開口：“宋總找我有何貴幹”

  　　聽筒那頭更為殷切道：“陸總，我是想說，關於今今，我一定會全力配合你的，我會幫你拿捏住她……”

  　　“你，拿捏住她？”

  　　陸晏唇角勾起，明明是在笑著，可眼底卻沉的嚇人。

  　　即使隔著電話，宋成都感覺到了一股壓迫感，他咽了下口水，結巴著：“沒，不是，我是說我這做舅舅的想關心她，怕她錯過像陸總這麽優秀的男人。”

  　　陸晏嗤笑一聲，“你可真是一個好舅舅。”

  　　明顯帶著諷刺的語氣，讓宋成那頭噎了一下，但他一向臉皮夠厚，他歎了聲又無奈道，“誰讓我是今今的親舅舅呢，她是我親外甥女嘛，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他咬重了“親”字，想套近乎，為之後想說的話鋪墊。

  　　“說吧，什麽事？”

  　　聽筒裏陸晏的聲音冷淡帶著明顯不耐，宋成幹笑了聲說：“我是想和陸總談一下之前合作的事，您明天什麽時候有時間，咱們麵談怎麽樣？”

  　　他頓了下又補充了一句：“順便再談談你和今今的事。”

  　　聽筒那頭短暫的沉默後，冷淡的回了兩個字，“明晚。”

  　　宋成聞言，馬上高興的從椅子上站起來，“行，那明晚……”

  　　不等他說完，那頭便掛斷電話。

  　　宋成並不介意，他現在隻想著能和陸晏合做，如果能攀上陸晏這棵大樹，那他從姐姐姐夫那邊搞過來的錢，隻會越變越多。

  　　他喜滋滋的拿起電話，預訂了玉城最有名的飯店天香樓的VIP包房。

  　　—

  　　隨著校慶時間越來越近，許今今也越來越忙，這次挑選出來合唱的學生都是高二高三的學生，平常課業很忙，所以需要擠出時間來排練。

  　　而他們能擠出的時間也隻有中午吃飯後和下午放學。

  　　下午許今今要給那幾個女孩排練舞蹈，就把練習合唱的時間安排在了午後。

  　　排練了大概一小時，快到了下午上課時間，許今今臉朝向學生的方向合上鋼琴蓋子彎唇笑了笑，“辛苦大家了，今天排練結束，下次排練等老師通知你們。”

  　　季淮坐在最後一排，他目光落在教室正前方，許今今正從鋼琴前握著盲杖站起來。

  　　午後陽光正好，從窗外撒進來恰好落在那許今今身上。

  　　她唇角彎著，梨窩在唇邊時隱時現。

  　　“也不知道這老師眼怎麽瞎的，每次來排練都看她笑吟吟的，不知道她看不見是怎麽生活的。”

  　　“可能有家人照顧吧，要不然一個瞎子怎麽生活。”

  　　“真難想象我要瞎了是什麽樣，什麽也看不見，這也太可怕了。”

  　　“……”

  　　耳邊的聲音讓季淮又看向正前方，許今今手握著盲杖正要轉身，隻聽到她“噝”了一聲，眉心蹙起來，手揉著另一側手臂。

  　　他隱約聽到，“怎麽又碰到了，好痛。”

  　　季淮默默收回視線，從坐位上站起來跟在同學的身後走出音樂教室。

  　　下樓前，他去了一趟廁所，從廁所出來他走下樓梯準備回教室，剛到樓道拐角，突然出現幾個人擋住他的去路。

  　　他抬眼，當看清這幾張臉時，他眉擰緊，沒說話走向另一邊。

  　　可剛到他繞到另一邊，一條腿就橫在他麵前。

  　　“季淮，我缺錢了，什麽時候還我錢？”

  　　季淮抬眼，冷著臉回：“我不欠你錢。”

  　　“誰不知道你爸是貪汙犯，愛偷東西，你好的不學，學他做小偷，快把錢還我。”

  　　“對，快還給揚哥。”

  　　“快點。”

  　　幾個人將季淮圍住。

  　　這些話像刀子一樣紮進季淮胸口，他抿緊唇，攥緊拳頭，剛要開口，就被身後的聲音打斷。

  　　“怎麽又是你們，哪個班的？喂，教務處嗎？這裏有幾個學生在欺負另一個學生，就在教學二樓。”

  　　許今今握著手機臉朝向樓梯的方向。

  　　圍著季淮的幾個人一聽，臉色一變馬上四散而逃。

  　　隻留季淮一個人站在原地。

  　　許今今握著盲杖走下樓梯。

  　　季淮看到朝自己越來越近的人，他沒說話轉身便走。

  　　“等等。”

  　　季淮腳步一頓轉身，看著許今今走到自己麵前。

  　　許今今走下最後一節樓梯，她臉朝向季淮方向開口，“季淮，你還在嗎？我想和你談談。”

  　　季淮看著她臉，冷冷的回道：“我聯係不上他，你找我沒用。”

  　　“我不是和你說這個。”

  　　聞言，季淮愣了下意識問：“那你要說什麽？”

  　　許今今握了下手中的盲杖斟酌了一下開口：“需要幫忙嗎？那幾個人是不是總欺負你，要不要我帶你去找班主任……”

  　　“不用，沒人欺負我。”

  　　季淮打斷她。

  　　他垂下眼睫，看到自己已經磨破的校服袖，口臉沉下來。

  　　有人欺負又怎麽樣，反正也不會有人管。

  　　“我還要上課。”

  　　季淮丟下這句話後，轉頭便走。

  　　許今今還想說什麽，耳邊已經傳來越來越遠的腳步聲，她歎了聲氣自言自語道：“現在小孩子，可真不好溝通。”

  　　“什麽不好溝湧？”

  　　溫和的嗓音落在耳側，許今今轉過臉彎起唇角，“沒什麽，你怎麽在這兒。”

  　　陸晏垂著的手握著書本，他往不遠處看了一眼，瘦高的身影消失在他神野裏，他看向許今今回道：“我準備上課，剛好經過。”

  　　“那個，晚上你有空嗎？要不要一起吃飯？”

  　　許今今經過昨晚，感覺自己的追人的進度不能再拖了，必須抓緊行動了。

  　　沒想到這麽快，舅舅和那個陸晏同時在玉城出現。

  　　聞言，陸晏手指在手中書上敲了敲回道：“我晚上有事，可能回來會很晚。”

  　　那就是沒空。

  　　許今今有些失望，可她白天要上班，能和他獨處的隻有下班後，她咬了下嘴唇隻好說，“哦，那要不然下次吧。”

  　　“好。”

  　　啊啊阿，她要怎麽樣才能把關係更進一步啊！

  　　許今今在心裏靈魂發問。

  　　陸晏走之前視線在落在她唇上印的一圈很淺的牙印上，他挑了下眉稍突然開口：“ 昨天那個人是不是誤會我們關係了？需要我解釋的話下次……”

  　　許今今聞言臉色一變，“千萬不能解釋。”

  　　她舅舅和陸晏沆瀣一氣，如果他知道，那豈不是陸晏也知道了，一下子就穿幫了。

  　　啊怎麽辦？

  　　陸晏望著她注意到她神色變化，他帶著困惑的語氣問道：“為什麽不能解釋？”

  　　“沒，沒什麽。”

  　　許今今握著盲杖，垂下眼睫。

  　　“那我去上課了。”

  　　陸晏目光盯著她臉，朝身後倒退幾步。

  　　聽到腳步聲，許今今心裏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她絕不能穿幫，她一定要快速和他確定關係。

  　　於是，她臉朝向腳步聲方向，“等一下。”

  　　陸晏停下步子，問：“怎麽了？”

  　　許今今憋了下開口：“其實我……”

  　　“什麽？”

  　　陸晏問。

  　　許今今一咬牙鼓起勇氣說：“我就是那種不討厭你，也不怕你的女孩子，還覺的你人很好。”

  　　她把話說的這麽明白，他總不會聽不懂吧。

  　　她咳了一聲問：“你懂我的意思吧？”

  　　說完後，她豎起耳朵認真聆聽耳邊的聲音。

  　　可是，她隻聽到拂過耳側的風聲。

  　　一陣沉默後，溫和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我懂，你意思是……”

  　　說出來，大膽的說出來。

  　　就是你想的那意思。

  　　陸晏望著她，慢悠悠道：“把我當好朋友。”

  　　許今今，“……”

  　　陸晏看著她僵住的神色，鏡片下的眼睛垂了垂，掩住一閃而過的笑意。

  　　—

  　　許今今一下午也沒想明白，自己都說那麽明顯了，他怎麽不明白自己話的意思。

  　　下午舞蹈排練結束，幾個女生坐在舞室地板上休息。

  　　許今今也換下舞服準備下班。

  　　耳邊是幾個小女生閑聊的聲音。

  　　“你們班叫季淮的男生長的蠻帥的，就是整天冷著臉，有點難接近。”

  　　聽到季淮的名字，正拎起包的許今今表情一頓，耳邊又傳來另一個女生的聲音。

  　　“嗯，確實帥，也確實難接近，一天的話都超不過五句。”

  　　“我好像聽說他周末在做幫工？”

  　　“嗯，他爸媽離婚後，他跟著他表叔生活，據說他表叔對他挺苛刻的，經常讓他去做幫工，好像聽說在家裏連飯都吃不飽。”

  　　“好慘，他爸媽人呢？”

  　　“他媽媽好像改嫁了，他爸好像出事了……”

  　　其中一個女孩的聲音壓低，“好像貪了公司的錢跑了，不過……”

  　　“不過什麽？”

  　　“我那天好像在學校附近看到個男的和季淮說話，好像聽到說爸爸來看你什麽的……”

  　　“裴玉，你哪天看到的？”

  　　叫裴玉的女後聽到背後的急切聲音扭過頭看到站在她身後的許今今愣了下回道：“就上周。”

  　　“上周？”許今今重複了一遍，又馬上問道：“季淮現在教室嗎？”

  　　裴玉看了眼牆上的鍾表，搖頭，“已經到放學時間了，估計他已經走了？”

  　　“你知道他家住哪裏嗎？”

  　　本已經放棄希望的許今今此刻重新燃氣希望，因為太激動，連說話發出的聲音都在發顫。

  　　“許老師，你要找他嗎？他現在估計沒在家，好像他周末要去給他表叔打工的飯店做幫工。”

  　　許今今馬上問道，“他表叔的打工在店在哪裏？”

  　　“天香樓。”

  　　—

  　　坐落在玉城市中心的天香樓，是本地最豪華的酒店，因為環境好菜很貴，來這裏的大部分都是來談生意的。

  　　傍晚，夜幕漸漸拉下，而天香樓的後廚也開始變的忙碌起來，季淮從三輪車上將菜卸下來放好，正準備出去，肩膀就被人拍了下：“季淮，幫我把這個給樓上小張送一下，他在樓上204包房整理餐桌呢。”

  　　他看著服務員手裏遞來的鑰匙，還沒說話就被人從身後猛推了一把，“快去，傻愣著做什麽。”

  　　他默默接過鑰匙，轉身走出後廚。

  　　“這孩子還挺聽話。”

  　　“吃我的喝我的，不聽話想死嗎？”

  　　“老季，我出去一下送菜。”

  　　“去吧，我也馬上出去。”

  　　服務員走出後廚，剛到樓下前台，就看到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女孩朝這邊走過來。

  　　因為長的漂亮加上……服務員的視線下移落在女孩手中的盲杖，加上是個盲人，他就多看了幾眼。

  　　正要去從櫃子裏拿些紙巾出來，耳邊傳來聲音。

  　　“請問，這裏有個叫季淮的孩子嗎？”

  　　服務員表情一怔回道：“你找他有事？”

  　　聞言，許今今握緊盲杖馬上開口，“我是他學校老師，有事找他。”

  　　許今今話音剛落，服務員耳邊聽到後廚廚師喊他上菜的聲音，他隨口對許今今回了句：“他在樓上包房，204……”

  　　話沒說完，廚師的大嗓門再次傳過來。

  　　許今今沒聽清，根據最後的尾音，她聽到似乎是個“3”，她握起盲杖尋找樓梯的方向。

  　　—

  　　樓上203包房內。

  　　宋成舉起酒杯小心翼翼望著身邊的人。

  　　他旁邊的座位上，男人身材挺撥頎長，身上是質地考究的深色西裝。

  　　男人長腿交疊側對著宋成，他分明立體的輪廓帶著幾分鋒利，正眼皮垂著，沉默不語。

  　　明明沒說話，宋成卻感受到一股壓迫感朝他襲來，讓他的神經繃起來。

  　　可緊張他也得把話攤開說，他舉了舉酒杯殷切道：“陸總，我敬您一杯，之前不是說要共同研發芯片嗎？您看什麽時候咱們簽協議？”

  　　陸晏暼了他一眼，手隨意的轉動著桌了的酒杯，卻沒有舉起來，“你急什麽？”

  　　冷淡的聲音傳來，宋成咽了下口水笑道：“其實也沒那麽急，我就是想和……”

  　　“不急，就改天說。”

  　　陸晏手撣了下西裝衣擺，從坐位站起來。

  　　宋成一看人要走，馬上急了，眼看著那道挺撥背影即將走到包房門口，他也從坐位上站起來，急著開口：“陸總，您等等，我們還沒談你和今今的事呢。”

  　　“你們打算什麽時候結婚？昨天，你和今今……”

  　　陸晏轉過身，眼睛眯了眯，視線朝宋成掃過去打斷他的話，“我警告你，許今今的事你別插手。”

  　　說完他伸手準備去拉包房門。

  　　可他還手還沒挨到，門就被推開了。

  　　陸晏手懸在半空，當他看到眼前的人時怔住，沒來得及反應便下意識開口：“你怎麽……”

  　　說出口的瞬間，他立刻反應過來。

  　　耳邊低沉的嗓音，讓許今今陡然一驚，她嘴唇微張，眼睛瞪大。

  　　啊啊啊，為什麽會是陸晏的聲音！！！

  　　一定是錯覺，還沒等她再開口，耳邊突然一聲：“陸總，你在和誰說話……”

  　　啊啊，真的是陸晏！

  　　還有舅舅！

  　　她二話不說，握著盲杖就跑。

  　　她甚至沒有去確定方向。

  　　甚至不敢回頭。

  　　滿腦子就隻有一個念頭，跑。

  　　她跌跌撞撞幾次險些摔倒在地，可她不敢停下來，她找不到樓梯，要往前走，盲杖突然落空了一下，她才反應過來，這裏就是樓梯。

  　　她急急地馬上邁下去，腳卻踩空了，重心不穩感覺身體往前倒下去，她嚇的想抓住樓梯的扶手。

  　　在即將跌下樓梯時，感覺手臂被人拉了一把。

  　　很快，她在樓梯上站穩，還沒等她反應，溫和的嗓音從頭頂落下來，“小心一點，怎麽跑這麽急。”

  　　聽到熟悉的聲音，她馬上抓住他的手臂，語氣很急道：“快帶我出去。”

  　　一直到飯店門口，許今今剛想要緩一下，就聽到背後有道聲音傳來，“陸總，你這麽急要去哪兒？”

  　　李特助從車上下來，才看清陸晏旁邊站著的人，他馬上閉嘴。

  　　在空中碰觸到陸晏的視線時，他愣了下馬上靈機一動，“啊，陸總你這麽急在追什麽人嗎？不會是在追許小姐吧？”

  　　許今今一聽，手抓著陸晏慌不擇路就走，直到她站在一個大廳裏才鬆口氣，她歪了下頭問旁邊的陸晏，“我們現在在哪兒？”

  　　陸晏抬眼看向她身後的牆上，視線掃過上麵的字，還沒開口，便聽到一道清晰客氣的女聲。

  　　“兩位，這裏是世紀酒店，你們是要開房嗎？”

  　　許今今一愣，沒聽懂，“開房？開什麽房？”

  　　前台的服務員露出八顆牙的標準微笑後開口，“這裏是酒店，來這裏的人都是要住店的，要開房才能入住呀？現在還剩一套情侶套房，你們要辦入住手續嗎？"

  　　他們走這麽快，估計陸晏沒追上已經走了。

  　　這個念頭剛閃後，她剛想說“不住”，背後就傳來陌生的男聲：““陸總，我就在世酒店大門堵著呢，我好像看到許小姐和個男人進去了，你快過來一定能堵上他們。”

  　　啊，陸晏都追到這了？

  　　許今今臉色一變，馬上改口，“我們要住，麻煩給我把那間房開了。”

  　　“麻煩快點，我們很急。”

  　　陸晏聞言偏頭看了身邊人一眼，她光潔的額上正冒出細密的汗，神色非常焦急。

  　　他移開視線往她身後看了一眼。

  　　李特助朝他擺了擺手，而後，他手機突然在手中振動了一下。

  　　陸晏打開手機看到最新的消息上寫著，“陸總，加油，該配合你演出的我會盡力表演。”

  　　“……”

  　　陸晏合上手機，他抬眼視線落在服務員遞來的粉色房卡上，看到上麵的字他眉梢一挑。

  　　房卡上赫然寫著“蜜語情趣主題套房”。

  　　，，，，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2-05-05 15:54:27~2022-05-06 14:11:2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糖糖 8個（謝謝我偶像）；SODER， 1個；（謝謝，好好上課）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顏洛清 5瓶；隻想當條鹹魚 2瓶；蠢又萌 1瓶；（謝謝謝謝）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