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睡了（三合一）

  　　總導演這一嗓子出來, 直接把劉冰給喊懵了。

  　　就連大腦都宕機了好久，她才慢騰騰的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她的老仇人虞景，居然就是她想炒的cp、那個男三號？！

  　　也就是說, 男三號居然是虞景反串扮演的？！

  　　……

  　　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導演組一直在幫著虞景辟謠, 因為虞景就是他們的演員；

  　　怪不得男三號一直處於保密階段, 因為虞景反串就是宣傳時期最大的賣點；

  　　怪不得根本沒有人看到男三號去麵試，因為男三號其實是去麵試女三號；

  　　這一刻, 之前那些疑點終於串聯在了一起, 最終呈現在了劉冰的麵前。

  　　然而此時此刻, 麵對著爆炸般的信息量, 劉冰的心裏卻隻有一個想法：

  　　虞景此人, 心機竟然恐怖如斯……

  　　雖然現在還看不透虞景在下一盤什麽樣的大棋；

  　　但光是總導演的這麽一句話，卻讓劉冰如墜冰窟。

  　　能不動聲色地反串拿下男三號的人，還能察覺不到自己那些並不算隱蔽的小手腳嗎？

  　　雖然虞景現在隻是一臉冷淡的和孫導聊著天,

  　　雖然虞景如今根本一眼都沒看自己；

  　　但劉冰當下忍不住有些戰栗起來, 覺得自己的一言一行全是疏漏。

  　　她一直自詡步步為營, 卻沒想到自己早就被虞景、被這位大名鼎鼎的男三號看穿了。

  　　想到這裏，劉冰頓時覺得站也不是, 坐也不是,

  　　最後, 她在原地躊躇了一下, 咬咬牙，扭頭跑了。

  　　算了, 本來參加宴會也是為了男三號。

  　　現在連和男三號炒cp的可能性都徹底斷絕了，再從這裏自取其辱也沒什麽意義。

  　　她走的匆忙, 也沒敢回頭看虞景的神情, 就隻是快步走到會場側門, 然後推門直接倉皇而逃。

  　　等逃到樓下，經紀人的車還在那裏等著。

  　　如今見劉冰下來，他一邊開門，一邊張嘴道，“你知道虞景的黑熱搜被澄清了嗎？”

  　　劉冰正黑著一張臉鑽進車裏。

  　　如今一聽虞景的名字，她忍不住當場打了個冷戰，

  　　“以後別給我提虞景！”

  　　經紀人：？

  　　怎麽給劉冰氣成這樣？

  　　咋的，這是在會場上被虞景打臉了？

  　　經紀人滿臉疑惑，“那男三號呢，你和他的cp啥情況？”

  　　劉冰：……

  　　“不是都說了，讓你以後不要再和我提虞景了！”

  　　經紀人：？？？？

  　　“什麽情況？”劉冰這話的信息量太大了，經紀人直接驚呆了。

  　　“還能是什麽情況，”劉冰恨得暗暗咬牙，

  　　“就是我們的意圖早就被虞景看穿了！”

  　　經紀人下意識追問，“那你倆的cp還炒不炒了？”

  　　這話可就問到點子上了。

  　　劉冰現在就是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

  　　炒cp吧，她覺得自己的心機根本玩不夠虞景；

  　　不炒cp吧，那她最大的一個宣傳方法就沒了，爆紅更是遙遙無期。

  　　劉冰原本是想徹底不再招惹虞景的，但一想到自己未來的發展、想到那些磕cp的觀眾們能帶來的熱度；

  　　她磨了磨牙，對著經紀人惡狠狠開口，

  　　“cp照炒不誤！”

  　　沒錯，該蹭的熱度還得蹭！

  　　反正娛樂圈就是你踩我我踩你；

  　　虞景段位再高又如何？看不起自己，那就早晚會翻車！

  　　話雖然是這麽說的，劉冰當天夜裏依舊還是失眠了。

  　　這一晚，她把最近發生的一切從頭到尾捋了一遍，越想越是心驚。

  　　那些潛意識裏被她用“虞景傻白甜”糊弄過去的疑點，如今一個又一個的浮現了上來。

  　　——為什麽虞景明明和自己有仇，卻要把女三號讓給自己？

  　　——為什麽虞景早就當選了男三號，卻一直不拜托導演組洗清謠言？

  　　——為什麽她明知道自己是在搗鬼，往日卻都表現得那麽不動聲色？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一切的一切就好像有一個暗線，把諸多困惑都串聯在了一起，

  　　而自己像是一個小醜，任由拿著台本的虞景在舞台上隨意擺弄。

  　　越想越是不甘心；

  　　但越想又越是恐懼。

  　　瞅著天花板思考了一晚上的人生，劉冰第二天頂著個黑眼圈登上了去影視城的大巴。

  　　大巴車程很長，她心煩意亂，幹脆就順便拿出了劇本來讀。

  　　《璽得天下》是導演組的原創劇本，

  　　講的就是“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故事。

  　　劇本的主線很簡單，就是被滿門抄斬的將軍府嫡子男主反殺當朝皇帝的故事。

  　　其間夾雜著和邊塞公主的虐戀，還有幾個主線角色的成長線。

  　　原本隻是打算閱讀劇本打發時間，但是劉冰看著看著，卻注意到了一個很有趣的情節。

  　　那時男主喬裝打扮進入皇宮，結果偶然碰上了皇帝；

  　　當時兩個人相距很近，明明男主一劍就能捅死自己滅門的仇人，但他卻一直沒有出手，而是看著一無所知的皇帝慢慢遠行。

  　　這種劇情，簡直就像極了現在的虞景和自己；

  　　明明虞景早就看穿了自己的陰謀，但她為什麽遲遲不出手呢？

  　　劉冰帶入到男主那邊一想，突然就明白了過來。

  　　還能是為什麽呢？

  　　——當然是因為恨啊。

  　　就是因為恨，所以男主想要在皇帝麵前親手摧毀江山之後再殺掉他；

  　　就是因為恨，所以虞景一直蟄伏下去不動聲色，打的就是把自己一腳踩死的主意。

  　　但是一腳踩死……她怎麽才能把我一腳踩死？

  　　如果說是她當年踩著虞景上位的那些事情，

  　　大家的手很利索，虞景肯定不會找到證據的。

  　　想到這裏，劉冰突然愣了一下。

  　　對啊，虞景確實找不到那些陳年往事的證據。

  　　所以她確實沒有繼續去找過去的證據。

  　　……她選擇了創造新的證據。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劉冰茅塞頓開，繼而渾身汗毛倒豎。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所以說自己拿到的一切證據，其實都是來自虞景的安排？

  　　而虞景打的主意，就是引導自己動手，從而可以直接在大眾麵前揭發自己，完成對當年的複仇？！

  　　怪不得，怪不得麵試的門留了一個小口，剛好可以讓她的助手錄下視頻；

  　　怪不得，怪不得虞景選擇放棄女三號，而是選擇把這個角色讓給自己；

  　　怪不得，怪不得直播的時候虞景會一口認下那句黑料，引發了全網的震動；

  　　原來這一切，都是為了能讓自己沾沾自喜的動小手腳；

  　　而身為獵人的虞景，卻早已經在背後，用攝影機記錄下了自己的一言一行！

  　　明明車上的溫度很是溫暖，劉冰卻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但是等她的視線從劇本之中移開，看向窗外劃過的綠樹蔥蔥，劉冰卻又冷靜了下來。

  　　穩住，穩住。

  　　她在心裏對自己說。

  　　剛才那些說到底都是自己的猜測。

  　　也許，也許虞景還是原來的那個傻白甜。

  　　剛才的那些，或許隻是因為自己太疑神疑鬼了。

  　　可是馬上就要和虞景一起拍戲了……

  　　現在該怎麽辦？難道要低聲下氣就此認錯？

  　　劉冰不動聲色的捏緊了自己的劇本。

  　　不行，她不甘心，她不甘心虞景居然會比自己更有心機。

  　　等到了劇組，她一定要想試探一下虞景再說！

  　　如果虞景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麽聰明，那自己充其量就是在虞景心裏多記了一筆，債多了不愁；

  　　而如果虞景的心機真的隻是自己的腦補……

  　　想到這裏，劉冰了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殘忍的冷笑。

  　　那麽就別怪我劉冰不念舊情了。

  　　懷抱著這種孤注一擲的念頭，

  　　一到達了劇組，劉冰便開始施展起了自己的計劃。

  　　她先是和場務們搞好了關係，繼而順理成章打入了劇組的工作人員閑聊群；

  　　接下來她又切了個小號進群，有意無意樹立起了“圈內百事通”的話癆人設，對於一些無關緊要的八卦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終於，她等到了大家聊到主演們的那一刻；

  　　看這群裏激烈的討論，她默默打開立威已久的百事通小號，然後故作穩重的開始討論起了虞景。

  　　雖然對虞景並不服氣，但劉冰現在確實對她有些發怵。

  　　所以散布虞景謠言的時候她也沒有說什麽特別難聽的，隻是說了幾句有若有無的謠言。

  　　然後接下來的幾天她依舊偶爾活躍，直到某一日她說自己更了新的劇組，便在全群依依不舍之下毅然退群，然後當場銷號。

  　　這一係列的行為可謂是神不知鬼不覺。

  　　劉冰自詡做的已經非常隱蔽，甚至還估計挑了幾個拍戲的時間，讓經紀人替自己發言，為的就是蒙蔽虞景。

  　　等這一係列的暗中抹黑結束，劉冰終於等到了她和虞景對手戲的第一天。

  　　那是一個陽光燦爛的下午，

  　　根據導演組給出的規劃，這裏是拍攝一段存在於女三記憶裏的密談，主演就是她和虞景。

  　　不知道懷著什麽樣的心情，劉冰特地早到了現場，收拾好妝發，卻聽到身後傳來了工作人員們窸窸窣窣“虞景來了”的聲音。

  　　這種聲音不太像是驚豔或者激動，反而隱隱透露著一絲……敬畏？

  　　劉冰覺得自己大概是聽錯了，深吸一口氣繃住了臉上的表情，繼而回頭故作無事發生般的和虞景打招呼，

  　　“虞虞，今天下午拍戲……”加油

  　　話還沒說完，劉冰便失聲了。

  　　因為隻有這樣，她才能控製住眼神中滿溢而出的茫然。

  　　眼前的這個少年天子模樣的美人……居然真的是虞景？

  　　隻見來者龍袍加身，身姿款款，烏發高高盤起，露出一張似笑非笑的英俊側臉。

  　　大概是妝發複雜，她的身邊圍著一群工作人員幫忙；

  　　大家七嘴八舌吵吵鬧鬧的，聲音自然不小。

  　　於是在這種嘈雜當中，劉冰的那句招呼根本就沒有人聽到。

  　　虞景也隻是目不斜視的從她身邊經過，就轉身到一旁坐著去了。

  　　隨著虞景的離去，身邊的工作人員跟著呼呼啦啦的離開了，

  　　徒留劉冰呆在原地，當下被無視過，心裏又是不甘又是憤怒。

  　　但是她轉念一想，

  　　對方這樣，根本就是個被導演組寵壞了的小姑娘嗎！

  　　那不就說明，虞景還是過去那個沒有腦子的傻白甜？

  　　劉冰在這裏縝密思考，

  　　那邊，導演組和攝影都已經陸續到位了。

  　　也沒時間讓劉冰再多想，她就被趕鴨子上架了，站到了虞景身邊的位置上。

  　　虞景還在那裏低頭整理衣服；

  　　劉冰趁著拍攝還沒開始，湊過去故作隨意地搭話了，

  　　“進了組一直還沒見到你呢，最近過得怎麽樣？”

  　　然而虞景隻是調整著身上的掛扣，頭也沒抬得開口，

  　　“哦，還行。”

  　　還行……那就是不錯咯？

  　　劉冰當下更是肯定，虞景還是原來那個傻白甜，心裏長長的送了口氣；

  　　正準備繼續試探，卻聽到一旁導演組出聲了，

  　　“虞景，試一下戲。”

  　　“好，”

  　　虞景點點頭，目光放在手邊的劇本上。

  　　這一刻，劉冰敏銳地感覺，四周的氣氛好像產生了什麽變化。

  　　似乎從原本溫和嘈雜的劇組，一瞬間來到了千年之前的某個古都。

  　　還來不及思索這種變化的原因，虞景卻在劉冰的麵前緩緩地抬起了頭。

  　　這是劉冰第一次近距離看到虞景定妝之後的臉。

  　　那臉是真的極美，雌雄莫辨，攝魂奪魄。

  　　然而虞景的那種貴氣中還帶有一絲陰毒，

  　　如一柄軟劍，視線粘稠而充滿輕蔑的殺意。

  　　隻用一個眼神，就把劉冰釘死在了原地。

  　　然而虞景並沒有任何疏忽，隻是牢牢地盯著劉冰，

  　　半響，輕啟那張沒有血色的薄唇，如同蛇吐信子一般悄然開口，

  　　“愛卿……莫要背著朕做些不入流的勾當。”

  　　明明隻是一句體現皇帝疑心病重的台詞，

  　　然而此時此刻，這句話卻如同驚雷一般在劉冰的耳邊炸裂開來。

  　　聯想到最近的所作所為，惶恐夾雜著心虛鋪天蓋地的湧了上來。

  　　劉冰仿佛被針刺痛，下意識就想要移開視線。

  　　然而皇帝——又或者說是虞景本人，卻利用視線把劉冰釘死在了原地。

  　　讓她隻得硬生生戰栗著，渾身汗毛倒豎，視線卻不敢移開一步。

  　　看著如此嚴陣以待的劉冰，

  　　虞景的唇角扯出了一抹滿意的、頗為傲慢的笑容。

  　　下一刻，她微仰著額頭，

  　　終於慢悠悠的、充滿壓迫感的把那令人刺痛的視線從劉冰的身上移開了。

  　　……

  　　“好！演得很好！”

  　　四周傳來了如潮水般的掌聲。

  　　而搭戲的另一方，

  　　劉冰終於擺脫了視線的禁錮，

  　　本應該放鬆的，但她卻忍不住後退了一步，然後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一刻，劉冰終於確信了自己一直以來的猜測：

  　　——虞景果然是知道一切的。

  　　她像一條毒蛇長久地蟄伏，為的就是刃不見血將自己踩於泥土裏。

  　　本來想到這裏，她應該激起鬥誌和虞景勾心鬥角到底。

  　　然而此時此刻，劉冰卻駭然發現，自己心裏居然無法對虞景生出一絲一毫的反抗之心。

  　　畢竟一介草民……

  　　又怎麽能鬥過九五之尊的皇帝？

  　　*

  　　虞景最近的生活有些奇特。

  　　這裏所說的奇特，主要還是指她在劇組的社交關係。

  　　因為拍戲的進程日益推進，

  　　周圍人對她的懼怕程度也越來越深。

  　　原先大家還隻是不敢湊上來、下班的時候都躲著她走，

  　　現在她隻是散步，都能把幾個在路邊玩的群演小朋友給嚇哭。

  　　虞景覺得自己其實挺無辜的。

  　　畢竟她也沒幹什麽壞事啊，

  　　就是凶了一點，演技逼真了一點…

  　　…還有就是經常要求導演組多砍幾個人頭什麽的。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啊！

  　　好歹她也是綁定了黑粉係統的全書最大反派，

  　　現在區區演個帶惡人，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更何況，她的演技越逼真、劇裏殺的人越多，

  　　到時候看電影的觀眾也就越會痛恨自己。

  　　一想到大家的厭惡會給她帶來財富收入，

  　　虞景隻會演惡人演得愈發起勁。

  　　以上這些是虞景這個外行人的想法。

  　　但凡有一個懂行的人在這裏，自然就會告訴她：

  　　——你好，你這是入戲了。

  　　不僅是入戲，而且甚至還把劇組其他演員的演技都給碾壓了。

  　　現在甚至全劇組、就連工作人員和場務都一起被你帶的入戲了。

  　　一旦出現這種情況，說明你這部劇是要大爆了啊！

  　　很可惜的是，虞景本人是個對娛樂圈一無所知的鹹魚；

  　　而劇組裏麵都默認虞景是個老演員了，自然不會給她科普；

  　　導演組甚至還有意控製其他人閉嘴，不要打破虞景的這種狀態。

  　　於是在大家的心照不宣之下，虞景一直都在傻嗬嗬的入著戲。

  　　直到今天，她才突然發現，自己確實是該收斂一點了。

  　　主要是在洗手間蹲坑的時候，

  　　她偶然聽到了兩個女工作人員的交流。

  　　她們交流的內容主要是這幾個主演的八卦，

  　　虞景原本還在開開心心的吃著瓜，結果其中一個突然就開口了，

  　　“你知道虞景為什麽演那個皇上演的這麽真實嗎？”

  　　另一人好奇：“為什麽？”

  　　這人神秘兮兮地壓低了嗓音，

  　　“因為他們和我說，虞景原本就是個男殺人犯，從泰國變形回來當女演員了。”

  　　虞景：？

  　　不會吧不會吧，這麽離譜的瓜不會有人信吧。

  　　結果另一個工作人員恍然大悟，

  　　“怪不得她演的這麽像，原來真的殺過人啊！”

  　　虞景：……

  　　她望著天花板，忍不住開始反思自己。

  　　這段時間她真的很嚇人嗎？

  　　……應該還好吧？

  　　沉默的等那倆工作人員走了，虞景才推開隔間的門出來。

  　　結果隔壁也在同一時間開了門，露出了劉冰的臉。

  　　兩個人在此刻對視一秒，尬住了。

  　　虞景正打算打趣幾句剛才的八卦緩解氣氛，

  　　卻聽到劉冰那顫顫巍巍地聲音率先開口了，

  　　“……變性的話，你是不是不能進女廁所？”

  　　虞景：……

  　　我就是個女的，我變你個大頭鬼。

  　　經曆了來自八卦的三次打擊，

  　　虞景離開廁所之後痛定思痛，最後還是決定放緩自己的演戲力度。

  　　畢竟其他黑料都可以接受，

  　　殺人放火的法製咖就連虞景也頂不住。

  　　從那天開始，虞景就沒那麽瘋批的幫自己角色拉仇恨了。

  　　成果是顯著的，

  　　虞景明顯能感覺到，自己漸漸被工作人員和各大主演給接納了。

  　　也就劉冰比較特殊，平時還是在躲著自己。

  　　不過虞景也樂得不招劉冰喜歡，畢竟自己未來的黑料還要靠對方花錢。

  　　在這一天一天的拍攝日程當中，第二批演員進組了。

  　　虞景在娛樂圈沒什麽熟人，自然根本就沒想過去看看進組名單什麽的。

  　　所以第二天拍戲的時候，她看著眼前的女孩子直接傻眼了，

  　　“甜甜，你怎麽在這裏？”

  　　她對這個女孩子有點印象，

  　　就是《接力的挑戰》節目裏被老頭老太太堵在中間的那個女孩。

  　　看著有些可憐兮兮的，很招人喜歡。

  　　“虞姐姐，”

  　　眼前的女孩披著白色的狐裘，露出一張水靈靈的、略有些緊張的小臉，

  　　“我叫劉兮。”

  　　哦對。

  　　虞景想起來了，

  　　甜甜是那個憨批導演組虛構的角色，劉兮才是那個角色的演員。

  　　“所以你演哪個角色呀？”虞景問。

  　　“我演女四號！”

  　　劉兮的聲音脆生生的，小臉紅撲撲的。

  　　能再次看見天使姐姐也太好了！

  　　她最喜歡天使姐姐了！

  　　因為喜歡天使姐姐，所以她還拜托爸爸懲治了欺負天使姐姐的壞人呢！

  　　不過這些就不用告訴天使姐姐了，

  　　畢竟天使姐姐這麽聰明，肯定什麽都知道的！

  　　劉兮在這裏激動地小臉通紅，

  　　那邊，虞景渾然不知自己對麵的居然是星彩娛樂的總裁千金，如今還在認真的回憶劇情：

  　　在《璽得天下》當中，女四號是後商最受先皇寵愛的小公主；

  　　她從小無憂無慮的長大，之後皇上登基也不覺得她是個威脅，放任她受寵，就這麽一直成長。

  　　直到後商滅國的當夜，小公主還是那個公主；

  　　誤打誤撞的跑入金鑾殿，結果被男主方的攻城軍一箭射死。

  　　這個角色戲份不是很多，

  　　主要還是為了用女四號的天真來體現戰爭的殘酷；

  　　而且因為是死亡結局，估計到時候還可以拉一票觀眾的好感。

  　　虞景思考了一下，而後拍了拍劉兮的腦瓜，

  　　“原來是演我的皇妹，拍戲的時候一起加油呀。”

  　　劉兮回給她一個甜甜的笑容。

  　　和之前的熟人重逢像是一個小插曲，

  　　短暫的交流之後，拍攝就回到了往日的進度。

  　　很快，兩周的時間飛逝。

  　　而虞景終於接到了來自經紀處的通知。

  　　——品牌方要求的床墊直播，現在可以開始準備了。

  　　說是準備，也沒什麽東西需要忙。

  　　品牌方的床墊已經早就定好了，

  　　虞景甚至都睡了兩周了；

  　　而且因為提前打點過節目組，所以近期的拍攝規劃裏麵也沒有需要虞景加夜班的選項，

  　　所以在時間上，直播睡覺一個月也沒什麽問題。

  　　這倆解決了，

  　　最後就是直播畫麵的問題了。

  　　虞景拿出提前準備好的攝影機和直播專用手機架在床頭，對準自己睡覺的位置一看。

  　　不行，畫麵太暗了，人臉也看不清。

  　　加上補光燈的話又太亮了，別說直播舒適睡眠，能睡得著就不錯了。

  　　虞景對著昏暗的畫麵深思熟慮片刻，

  　　轉而扭頭敲響了劉冰的寢室門，

  　　“劉冰，當時見麵宴會的那條金色亮片裙你還帶著嗎？”

  　　五分鍾之後，對著金光燦燦的視頻畫麵，

  　　虞景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不錯，沒白流那些眼淚。

  　　好了，現在萬事俱備，就等品牌方的官宣了。

  　　隻要官宣一出，直播一開始，

  　　她就可以開啟每天睡覺也賺錢的美麗生活了。

  　　結果她左等一天，又等一天，遲遲也接不到任何開始直播的通知。

  　　虞景心裏大致有了預感，

  　　應該是品牌方那邊出事了。

  　　結果真如她所料，三天之後，經紀處用沉痛的語氣打來了電話。

  　　——果真出事了。

  　　不過不是品牌方，而是直播軟件出事了。

  　　按照床墊品牌方的規劃，本來是打算讓虞景當天官宣當天直播，

  　　這樣可以吸引最大的流量留在直播間，最大幅度的宣傳床墊的舒適程度。

  　　然而連代言都快發布的如今，品牌方卻接到了兔牙直播app的通知，

  　　說是禁止女明星直播睡覺，稱這種行為是“宣揚軟色情”。

  　　理由倒是挺光明正大，但其實品牌方早就和兔牙直播通過氣了，原本說的是可以直播的；

  　　沒想到如今一給對方報備虞景的名字，對方直接出台了新政策。

  　　雖然對方政策裏沒有指名道姓，

  　　但除了虞景，哪還有女明星需要直播睡覺的呢？

  　　這下大家全都看出來了，兔牙直播app明顯就是和虞景有過節。

  　　然而知道有過節也沒辦法。

  　　如今直播產業兔牙一家獨大，其背後的天娛傳媒更是娛樂圈的頭號霸權公司。

  　　這下換場地也沒法換，給對方施壓也無從下手；

  　　床墊品牌方又不願意放棄虞景這個代言人。

  　　雙方就這麽徹底僵住了。

  　　經紀處把最近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

  　　虞景聽完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好家夥，想不到兩大公司打架居然還是因為自己。

  　　得，有禍國妖姬那味兒了。

  　　不過調侃歸調侃，床墊品牌方是給的真多。

  　　虞景可舍不得這麽多的代言費從自己卡裏溜走，

  　　隻得轉頭把重點放在了出問題的兔牙直播app上。

  　　可惜虞景根本沒有穿過來之前的記憶，

  　　根本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誰。

  　　不然為了代言費，虞景也高低去給討厭她的人來個負荊請罪。

  　　不過雖然她不知道，自然還是有人知道的。

  　　“係統，兔牙直播為什麽要針對我？”

  　　虞景搖晃著手機問道。

  　　手機一聲震動，屏幕上便浮出來了一句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虞景：？

  　　“你這客服不對啊，怎麽不會說英語呢？”

  　　話音落下，手機又是一聲震動，

  　　【英語不會，但總之就是已關機。】

  　　虞景：……

  　　紅字這是開擺了。

  　　不過對方表現出了這股打死也不說的態度，虞景這下也明白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係統明顯就是打算當縮頭烏龜，啥也不說了。

  　　說實在話，虞景確實有點小失望。

  　　畢竟今天的紅字比想象中的不靠譜；

  　　剛才嘴炮還打的很歡呢，還以為關係有多好呢，一出了事就裝死，一問三不知。

  　　當下回憶起來，紅字平時也有很多次不在線或者故意不回應的情況。

  　　虞景重來不知道對方發生了什麽，對方為什麽找上門自己。

  　　說白了，兩人就是交易牽頭的合作關係。

  　　不過虞景平時沒朋友，所以下意識把對方當成了朋友對待。

  　　想到這裏，虞景也釋然了。

  　　也多虧這次的事情，不然她說不定還一直以為它是自己人呢。

  　　不過打工人也沒啥好傷心的，

  　　畢竟對方的六百多億都說要給了，立場在不在自己也無所謂。

  　　就是紅字不幫忙，她也沒什麽關係和後台，

  　　導致現在根本不知道怎麽解決這個困境。

  　　想到這裏，虞景歎了口氣，隻得把心放回了肚子裏。

  　　她也幫不上什麽忙，

  　　現在就看品牌方和直播app哪一個先妥協了。

  　　不過看app這個樣，估計最後被放棄的也是自己。

  　　算了，管它的，

  　　她拍戲去。

  　　結果大概是因為有了心事，

  　　今天的拍戲也不是很順利。

  　　虞景發揮有些失常，在劇組頭一次挨了導演的批評。

  　　收工後大家都來安慰她，虞景倒覺得沒啥，

  　　隻是想著抓緊卸妝放鬆一下。

  　　然而在回到賓館對鏡卸妝的那一刻，

  　　看著鏡子裏麵那個鮮眉亮眼的虞景性轉版的帥哥，虞景本人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

  　　等等，那個兔牙直播app隻是說不讓女明星直播睡覺是吧？

  　　那如果她不是什麽女明星，

  　　而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喜歡直播睡覺的小帥哥呢。

  　　那應該就沒問題了吧？

  　　想到這裏，虞景一拍大腿，隻覺自己的邏輯無懈可擊。

  　　於是她當場打給了經紀處，說了她的這個想法。

  　　經紀處驚為天人，當場又轉達給了品牌方。

  　　五分鍾之後，品牌方一個視頻電話打過來，

  　　繼而對著虞景那張天怒人怨的帥臉陷入了沉默。

  　　就……打這個電話原本是想安撫一下虞景的情緒就拒絕的。

  　　畢竟讓女代言人反串直播這種事情也太天方夜譚了。

  　　但是現在，看著虞景這張妝後的臉，

  　　品牌方那邊的幾個高層隻有一個想法：

  　　——帥哥你誰？

  　　“大家覺得可以嗎？”

  　　虞景對著視頻電話那頭揮手，

  　　“反正是睡覺，我到時候不漏全臉也可以，這樣不會對電影形象侵權。而且不漏全臉就可以隻有眉毛帶妝，睡起來也沒什麽負擔……”

  　　她對著那邊一五一十的講述著自己的分析，可以說是為了五倍的代言費而拚盡了全力。

  　　然而等她終於口幹舌燥的說完，

  　　對麵卻是一片安靜。

  　　虞景抬頭，看著視頻通話那頭直勾勾盯著她的六張大臉，

  　　“所以各位現在有什麽問題嗎？”

  　　六人互相看了看，其中一個代表開口了，

  　　“問題是沒什麽問題……你現在睡一覺給我們看看？”

  　　虞景：？

  　　什麽意思？我是那種會因為財富就出賣自己睡相的人嗎？

  　　是的，我是！

  　　五倍代言費之下，不是都可以是！

  　　虞景深吸一口氣，直接一蓋被子，唰的閉眼了。

  　　對不起！

  　　但他們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不得不說，這床墊真的很舒服，

  　　虞景躺上還沒三秒鍾，就已經兩眼一黑睡過去了。

  　　再次醒來，是被手機訂的十五分鍾後的鬧鈴震醒的。

  　　虞景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一看對麵的視頻通話：

  　　——會議桌上，品牌方的各位大佬們橫七豎八的睡倒了一片。

  　　這一刻，虞景微妙的體會到了當年政治老師在講台看大家睡倒一片的感覺。

  　　就……突然產生了一種淳樸的母愛。

  　　總之，憑借著睡眠的感染力，虞景成功為自己爭取到了男裝直播的機會。

  　　不過新的問題還是存在：

  　　虞景的流量和無名小帥哥自然沒得比。

  　　如果不是虞景直播的話，那直播費用根本給不了這麽高。

  　　這個問題虞景也早就想好了，如今對幾個剛被喊醒的甲方爸爸娓娓道來，

  　　“新人號的流量不如我本人直播，但現在確實沒辦法，大家互相理解，所以我也不會按原本的價格收錢，這樣，直播我就把床墊的淘寶鏈接放在這裏，你們根據銷售量再對我付款直播費就行。”

  　　虞景意思就是，她賣多少貨，就能賺多少相應的錢。

  　　而她的話還沒說完，

  　　“代言那邊，現在也就不急著官宣了。你們可以等到我曝光量大的時候直接宣布，這樣還可以蹭上熱度……你們看這樣可以嗎？”

  　　大概是睡懵逼了，虞景這邊一套嘴炮輸出，品牌方那邊居然也就懵懵懂懂的點頭同意了。

  　　於是在雙方的良好溝通一下很快，電子版的合同就遞到了虞景的手上。

  　　虞景接過來一看，

  　　代言費還是五倍的。

  　　這下她就鬆了口氣。

  　　“五倍的代言費是因為你的感染力，”

  　　對麵的甲方爸爸看穿了她的想法，解釋道，“按照之前的合約，隻要你答應直播，代言費自然會變成五倍。”

  　　還挺善解人意。

  　　遇到這種提燈都找不到的品牌方，虞景心裏隻覺大為感動，然後感動的掛掉電話，感動的打開兔牙直播app……

  　　然後對著上麵在線的主播人數陷入了沉默。

  　　同時在線十萬主播？

  　　這是真實存在的嗎？

  　　往app下一劃，琳琅滿目的直播間閃瞎了虞景的狗眼。

  　　這一刻，虞景突然意識到了一個慘痛的事實——

  　　她的直播費用，應該是一毛錢也賺不到了。

  　　畢竟整個直播app這麽多主播，

  　　哪個不是吹拉彈唱樣樣俱全。

  　　大家都這麽優秀，火的機會哪會輪到她這個沒感情的睡覺機器頭上呢？

  　　對吧？

  　　哪會有人大晚上不睡覺，反而去看別人睡覺的呢？

  　　不過這樣也好。

  　　虞景試圖默默安慰自己。

  　　好多黑料莫名其妙就被洗白了，而且被洗白的原因還是她之前的無心之舉。

  　　現在這個馬甲火不起來，說不定還是一件好事呢？

  　　算了，不想了，還是洗洗睡吧。

  　　*

  　　從公司996卷了一天，回到家裏，俞宿感覺精神已經疲憊到了極點。

  　　換下衣服吃完晚飯，他的腦子裏依舊全都是明天的會議日程，

  　　那關係到整個項目未來的融資，不容有失。

  　　為了保持自己精神狀態的良好，他飛快的收拾好東西，隨即洗漱上床。

  　　伴隨著三百六十度環繞的舒緩潮聲響起，俞宿深呼吸一口，隨即慢慢閉上了眼。

  　　這年頭生活都不容易，失眠人數也在逐步上漲。

  　　各大睡眠app層出不窮，這就是俞宿最近常用的一種。

  　　現在播放的白噪音就是該app宣稱的入睡最佳頻率，

  　　被稱為是“三十秒就能入睡”的“失眠患者的一大福音”。

  　　好評率99%，俞宿對它的催眠效果還是很有信心的。

  　　嗯嗯，很有信心哦！

  　　……

  　　媽的，又失眠了。

  　　一個小時之後，俞宿睜開了滿是紅血絲的眼。

  　　屋內的燈光已經黑了個透頂，

  　　他煩躁的翻了半天身，深呼吸了八百次，各種姿勢轉換不停。

  　　最後，他痛苦的放棄了掙紮，像往常失眠的夜晚一樣打開了兔牙直播的app。

  　　作為一個經常睡不著的人，他是這個app的老客戶了。

  　　畢竟在無聊的深夜，他還是很需要一些東西來分散他焦躁的心情。

  　　點開熱門直播間的圖標，首頁榜單依舊是那幾位老熟人——跳舞的，唱歌的，打遊戲的，深夜嘮嗑的。

  　　身為一個不差錢的資深失眠患者，他進過所有熱門的深夜直播間打發時間。

  　　俞宿不差錢，也樂得和主播有互動，便常常在讚助單上榜上有名。

  　　熱門主播基本都知道他，大家都會賣他個麵子，便在他剛進直播間的時候陪他插科打諢一會。

  　　但今天不太一樣。

  　　——今天的他急著入睡。

  　　俞宿沉著臉，從很多常去的直播間裏來回切換，試圖緩解越來越焦躁的心情。

  　　然而並沒有什麽用。

  　　每一個主播都嘰嘰喳喳吵得要死，每一個直播間都在他原本就焦慮和虛弱的神經上瘋狂試探。

  　　最終，俞宿深吸一口氣，憤怒的把最後一個直播間用力關閉了。

  　　眼神放空了半天，他依然沒有絲毫睡意。

  　　這種狀況令他的焦慮又上一層。

  　　難道明天真的又要通宵上班嗎？

  　　俞宿黑著臉想著融資失敗的後果，心不在焉的往下滑著直播列表。

  　　列表上的直播間是按照熱度排序的，很快他就從萬人在線劃到了千人在線，最後變成了個位數的新直播間。

  　　新直播間，這本來是他從不會來翻看的區域。

  　　看的人少就意味著彈幕也少，直播效果不足的話看著自然很無聊。

  　　“……要不還是去看上麵的好了。”

  　　俞宿越看越無聊，嘟噥著翻了個身。

  　　突然，他手指停住了。

  　　“這個是……”他蒙了一秒，“是失眠人就來看我睡覺？這什麽破直播間名？”

  　　可以看出來是從“是兄弟就來砍我”演變而來的梗，

  　　意思大概是……直播睡覺，從而解決觀眾的失眠？

  　　隻有三十人在線？這玩意真的靠譜嗎？

  　　算了，就試一試吧。

  　　他內心吐槽著自己真是病急亂投醫，還是認命的點了進去。

  　　點進去的那刻，寂靜便充滿了他的耳朵。

  　　直播畫麵裏是個暖黃色的小房間。

  　　鏡頭對著床，看不見全貌，隻能看到床上那張閉目養神的臉。

  　　看著還挺帥的……

  　　難道睡覺隻是他吸引人進來的噱頭？本質是個顏值主播？

  　　而且除了這些，畫麵上還掛著一個購物車的鏈接。

  　　是個床墊，牌子貨，價格並不太便宜。

  　　開播的第一天就想恰飯，這吃相是不是有點太醜了？

  　　想到這裏，俞宿皺了皺眉頭，覺得有點無趣。

  　　——說實在話，要不是病急亂投醫，他也不會點進來。

  　　不過現在看來，對這個直播間抱有信心果然還是太天真了。

  　　果然還是退出去吧……

  　　出去吧……

  　　吧……

  　　……

  　　身體還保持著即將退出直播間的姿勢，

  　　俞宿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閉上了眼睛，就這麽猝不及防的睡著了。

  　　再次一睜開眼睛，就是被鬧鍾叫醒的第二天早晨了。

  　　睡了前所未有的一個好覺，俞宿腦瓜子還有點蒙。

  　　看到關閉的直播間的那一刻，他甚至都沒意識到這是什麽。

  　　然而隨著意識的清醒，他逐漸回憶起了昨晚的經曆。

  　　於是俞宿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滾了起來，抓緊給這個新人主播點了個關注，當下手都哆嗦了。

  　　也難怪他這麽激動，

  　　畢竟隻有失眠的人才能理解失眠的痛苦。

  　　因為睡不著，他那麽多日日夜夜的作息顛倒，吃藥找偏方，焦慮掉頭發……

  　　原本以為這些東西永遠都得不到解決，然而沒想到，真的會有峰回路轉的一天？！

  　　而幫助他解決失眠的，居然是這麽一個小小的睡眠直播？

  　　這哪是主播啊！這簡直就是周公開播普度眾生了吧！

  　　關注！必須關注！

  　　不僅關注，那個床墊也要買！

  　　激情下單了床墊之後，俞宿還是有些空落落的。

  　　結果餘光掃過手機屏幕的豆莢app，俞宿頓時醒悟過來，馬上打開軟件，在裏麵劈裏啪啦的開始打字。

  　　三分鍾之後，豆莢的“睡不好覺怎麽辦”小組，多了一片熱氣騰騰的安利帖子。

  　　[失眠的家人們！！！有救了！！！我昨天找到了個巨管用的治療失眠方法！五分鍾入睡！絕對的真話！方法就是去兔牙app，有個直播睡覺的主播！都給我去看！]

  　　作者有話說：

  　　真的很需要一個小虞，誰懂……（來自有段時間經常失眠的我的碎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