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看看內髒
作者:落日山海      更新:2022-07-30 22:05      字數:4392
  第130章 看看內髒

    岑貴妃滿臉不耐煩。

    白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站著沒動。

    “怎麽?”

    岑貴妃挑眉,露出不悅之色,“讓你去把人轟走,聽不懂麽?”

    這個丫頭,跟了自己十幾年。

    向來聽話。

    這次反而沒有立刻按著自己的意思去做,著實讓岑貴妃有點不爽。

    心裏的火氣,蹭蹭的就往外冒。

    白茶“噗通”一聲跪下,解釋道:“通報的公公說了,安醫師是陛下派來,給您瞧病的。您就算再不喜歡她,也不能把陛下派來的人,給轟出去啊。”

    岑貴妃一聽,是陛下的意思。

    臉上的怒容,才稍微收斂了幾分。

    “當真是陛下?”

    “是。”白茶輕咬著下唇,“娘娘您切莫氣壞了身子,不管如何,陛下的初衷,是心疼您。”

    伺候了那麽久。

    她清晰地知道,貴妃的軟肋是什麽。

    貴妃最在乎陛下的感情。

    果不其然。

    這一招特別有用。

    岑貴妃果然不怎麽起了,收攏了一下脾氣:“成吧,你讓那小賤人進來。就當是看在陛下的麵子上。”

    語氣,也柔緩了兩分。

    白茶擦了擦額頭上被嚇出來的冷汗:“是,奴婢這就去。”

    這位泰和帝相中的未來岑王妃,還沒嫁進門,就已經攪得岑夕宮雞犬不寧了。

    若真嫁進來,估計也沒什麽安生日子。

    白茶是萬分不看好鳳幼安。

    岑夕宮門口。

    鳳幼安披著狐裘,安靜地立著,麵容秀麗,長睫微垂,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她已經等了有二十分鍾。

    天寒地凍的。

    身子都凍僵了。

    鳳幼安心裏清楚,這是岑貴妃不待見她,給她下馬威呢。

    她也不惱。

    反正。

    從一開始,鳳幼安對岑貴妃也沒啥好印象,一個從小到大,虐殺親生兒子養的小貓小狗小動物的女人,定然是個心狠手辣之人。

    估摸著,沒比昭和太後,好到哪裏去。

    “安藥師,貴妃娘娘午睡醒了,讓您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趕緊裏麵請。”白茶麵帶微笑,十分熱情地把一個暖手的湯婆子,遞了上去,“天氣冷,這是專門給您準備的湯婆子,暖暖手。”

    鳳幼安點了下頭:“多謝。”

    這算什麽?

    打一鞭子給個甜棗兒?

    區區一個湯婆子,就想糊弄她,她又不是蠢蛋。

    可出於禮貌,表麵上還是得過得去,鳳幼安不冷不熱地跟白茶寒暄了兩句,接了湯婆子,隨口問了下岑貴妃的病情。

    “貴妃娘娘這個咳嗽,是老毛病了,一到冬天就會犯,吃什麽都好不了。”白茶歎了口氣,“川貝枇杷一直吃著,早上還熬了冰糖雪梨,作用都不大。”

    鳳幼安聽著。

    的確不是什麽大問題。

    無非是免疫力差,一到冬天,就會咳嗽肺炎,而且肺炎杆菌消除不幹淨,在肺裏留了頑固病灶,一受寒就發作。

    “貴妃娘娘嬌貴,吃不得苦藥。”白茶繼續道,“太醫給開的治療咳嗽的方子,熬出來的藥,都特別的苦。就是添加了蜜餞,都苦的要命,娘娘一口不肯喝,這一拖,才拖延了個把月好不了。”

    鳳幼安笑笑:“也是有不苦的治療咳疾的藥。”

    比如說。

    止咳糖漿。

    是現代21世紀,十分常見的西藥,見效極快。

    因為可以舒張肺部毛細血管,舒緩腫脹的肺泡和肺小葉,止咳化痰作用明顯。

    “哪裏有什麽不苦的治療咳嗽的藥,嗬,年紀輕輕,倒是大言不慚。”

    也是巧了。

    鳳幼安和白茶說的話,被岑貴妃聽見了。

    兩人是一邊聊著,一邊進入岑夕宮正殿的。

    正殿之上。

    岑貴妃斜依在貴妃榻上,手裏一根長長的煙袋,悠然地吐著煙圈,紅唇妖嬈,眉毛又細又彎,眼角似鉤子,魅意渾然天成。

    透過煙霧。

    岑貴妃漫不經心地打量著鳳幼安,帶著七分不屑,三分薄涼。

    長得倒是湊合。

    但到底是嫁過人的破鞋。

    什麽玩意兒。

    “沒什麽真本事的話,就不要充太醫,你唬得住陛下,可唬不住本宮。”岑貴妃的聲音,十分獨特,尾音自然拉長上提。

    這聲線,如果是和男人撒嬌的話,自然別有一般風味。

    可一旦尖酸刻薄起來,又特別的尖銳。

    “貴妃娘娘沒試過,怎麽知道臣女治療咳嗽的藥,是苦是甜,有沒有效。”鳳幼安穿越也有大半年了,對於這邊的生活,也習慣了。

    早就已經能夠做到喜怒不形於色。

    就算再討厭這個岑貴妃,麵兒上,也不會體現出半分來。

    “哼。”

    岑貴妃鄙夷地撇了她一眼,“你若真有那個本事,怎麽還把太後給治死了?”

    鳳幼安微微一笑:“貴妃娘娘此言差矣,太後娘娘是自盡的,與臣女無關。陛下都不曾把太後之死,歸咎於臣女,陛下明事理,臣女感激在心。”

    “你——”

    岑貴妃微微變了臉色。

    陛下不曾怪罪,她掐著不放。

    這女人不簡單。

    掐著這一點做文章,含沙射影地諷刺她,逾越了陛下。

    “陛下關心娘娘鳳體,才讓臣女來給娘娘看診。”鳳幼安上前,神態落落大方,伸出手,一把奪過了岑貴妃的煙杆子。

    “大膽!你做什麽?”岑貴妃從不離手的煙杆子,被人搶走了,臉上浮現出怒容。

    從來沒有人,膽敢搶她的金色玳瑁煙杆子。

    這可是陛下禦賜的!

    更是她的心頭好。

    白茶也嚇得瞪圓了眼睛:“安藥師,您怎麽能搶娘娘的煙?”

    他們這些下人,別說是搶了,就是碰也不敢碰一下的!

    鳳幼安神態悠然自得,一點也沒有被嚇到,煙杆子在手裏轉了兩圈:“抽煙傷肺,為了貴妃娘娘您的身體健康,這煙還是戒了吧。否則您的咳疾,一輩子都好不了,還可能抽成煙肺,英年早逝。”

    真是厲害。

    都咳成肺炎了,還能煙不離手。

    真沒看出來啊,岑王那樣一個偏偏如玉的溫潤公子,親娘卻是個老煙槍!

    “胡說八道!”

    岑貴妃想把煙杆子搶回來,“本宮的咳疾是老毛病了,和煙沒有關係!你治不好就治不好,少在這裏胡言亂語、興風作浪的。”

    泰和帝就是喜歡她抽煙的那個勁兒。

    覺得嫵媚妖嬈。

    再加上她又在煙葉裏添加了白刺枚,加深了身上的香味,才讓陛下對她欲罷不能。

    在岑貴妃的印象中。

    戒煙,基本上是和“失寵”劃等號的。

    她覺得鳳幼安,是想害她。

    “有關係的,貴妃娘娘您見過煙肺麽?”

    鳳幼安的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她的醫療空間,是和醫科大學的圖書館相連的。

    眾所周知,醫科大學的圖書館下麵,就是標本室,標本也是“書”的一種,展覽開放給學生們看。

    鳳幼安想起第一次見雪團,那隻小貓咪,被瘋狗差點咬死,身患恐水症,可憐兮兮的模樣。禁不住就像給眼前這個虐貓的貴妃,一點教訓。

    “什麽煙肺,本宮聽不懂。把煙還給本宮!”岑貴妃已經不耐煩了,坐著搶不到,就站起身子,要去搶。

    可鳳幼安是會武的,且身手不俗。

    怎麽可能會讓一個後宮不會武功的弱女子,從自己手裏搶到東西?

    實力差距太大。

    “貴妃娘娘不懂沒關係,今兒臣女就給你做一個醫學科普。”

    鳳幼安心情好。

    唇角噙著戲謔的弧度。

    從祖母綠空間戒指裏,取出一個透明的玻璃標本瓶子:“這個呢,是普通人,正常的肺。”

    肺部標本,密封在玻璃瓶內,泡在福爾馬林裏頭。

    顏色、形狀,頗為鮮活。

    “啊啊啊啊!!!”

    岑貴妃哪裏見過這等陣仗,活人的內髒,被撞在瓶子裏,就這麽大刺刺地懟著她的臉,送了過來,當即就把她嚇得尖叫出聲,“滾!拿走!”

    白茶也嚇蒙了,白了臉:“安醫師,您怎麽能拿人的內髒嚇唬貴妃娘娘?若是把貴妃娘娘嚇出個好歹來……”

    “這有什麽可怕的?”

    鳳幼安表示不能理解,指了指胸腔的位置,“每個人的身體裏都有這個器官啊,用來呼吸的,誰都離不了它。我們要接受它的存在,好好保護它。”

    對於醫學生來說,這些標本,都是小菜一碟。

    各種病變內髒、骨骼、器官,甚至是畸形胎兒,都密封在瓶子裏展覽。

    實驗室的停屍房裏,更是解剖課的教學地。

    “貴妃娘娘你看啊,這一瓶呢,是常年抽煙的人,黑乎乎的煙肺。”鳳幼安又從祖母綠空間戒指裏,掏出一個標本瓶子。

    裏麵裝著的黑色煙肺,比正常的肺髒,腫脹了許多。

    而且充滿了病變的病灶。

    肺泡腫,肺小葉撕裂,並且往外滲液。

    十分嚇人。

    至少比鳳幼安拿出來的第一個標本,嚇人得多。

    岑貴妃的瞳孔劇烈地收縮著,花容失色,顫巍巍地往後躲:“拿走!快拿走!”

    抽煙人的肺,如此醜陋的麽?

    好惡心。

    好恐怖。

    “別啊,貴妃娘娘您近距離看清楚一點。”鳳幼安可沒那麽容易放過她,非但不拿走,反而一手一個標本瓶,硬是懟到了岑貴妃的臉上,強迫她看,“您的肺,我估摸著已經黑了一小半了,您若是再繼續這麽抽個五年、十年的,估計就跟著瓶子裏黑色的煙肺一模一樣了。刺不刺激?”

    岑貴妃抱頭尖叫,閉上了眼睛。

    顯然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

    不肯再多看一眼。

    甚至禁不住瑟瑟發抖起來。

    “安藥師,求求求您了,放過貴妃娘娘吧。娘娘她膽子小,您這樣逼迫著娘娘看內髒,也太……太變態了。”白茶想哭。

    她想上前阻止。

    又不敢。

    因為她也被嚇到了。

    “我,變態?”

    鳳幼安一臉無辜,“我哪能跟貴妃娘娘比呢,隻是看個內髒而已,這算什麽。貴妃娘娘不是把岑王殿下養的小兔子,內髒都掏出來,做了一鍋紅燒兔肉,一鍋清炒兔肝,逼迫殿下吃了麽?”

    “嗨呀,若論變態程度,臣女哪裏能及得上娘娘萬分之一,慚愧慚愧。”

    白茶萬分震驚,聲音沙啞得可怕:“你……你怎麽知道?”

    貴妃娘娘,常年虐殺殿下偷偷養的小動物。

    岑王殿下十歲那年,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迫吃掉了兔肉和兔肝。

    吐的厲害。

    大病昏迷了好幾日。

    白茶還以為,這樁陳年舊事,宮裏沒幾個人知道,知道的基本都是岑夕宮的老人,是岑貴妃的心腹,守口如瓶。

    除非——是岑王親自告訴鳳幼安的!

    白茶的心裏唐突了一下。

    她忽然意識到,岑王殿下和鳳幼安,似乎關係很親密,親密到連童年的心裏陰影,都能毫不避諱地告訴鳳幼安!

    陛下賜婚,究竟是陛下一時興起,還是岑王殿下親自求來的?

    白茶還算清醒理智。

    再看岑貴妃,被那個煙肺內髒給嚇得,已經哆哆嗦嗦,甚至一轉頭,嘔吐了起來,臉色慘白如死人。

    “關你……什麽事。”

    岑貴妃吐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一些。

    白茶遞上去一杯溫水。

    岑貴妃漱了口,喘息著,雙目赤紅,爬滿了血絲,十分不悅地瞪著鳳幼安,“我岑夕宮的事兒,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管!別以為塵兒和你多說了幾句,你就以為是特別的了。”

    “娘娘誤會了,臣女和岑王殿下,隻是朋友。”

    鳳幼安依然淡定。

    把那兩個肺髒標本瓶子,放在了桌子上。

    “哢嚓”一聲

    折斷了岑貴妃的煙杆子,“這東西還是別抽了,既然生病了,就要遵守醫囑,好好接受治療。”

    “你敢折了本宮的煙杆?!”

    岑貴妃狂怒。

    鳳幼安挑眉:“這是為了你好,貴妃娘娘難道不想多活幾年,看著岑王殿下兒女繞膝麽?”

    岑貴妃沉默了。

    她……的確是想抱孫子的。

    胤王膝下無子。

    如果岑王能夠早日成親,生下皇長孫,那麽這皇位,基本上也是穩了的。

    “抽煙,肺……真的會變成那麽恐怖麽?”

    “貴妃娘娘不信?你覺得那瓶子裏是假的?要不臣女把瓶子打開,你親自上手摸一摸,感覺一下內髒真偽。”

    “別別別!”岑貴妃一副見了鬼的表情,退避三舍。

    光是看著已經很恐怖了好麽?

    還上手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