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接吻嗎

  　　直到餘句把門關上， 他都不敢再看一眼顧千行。

  　　玄關燈不開，他站在門口緩緩地把自己的雙手插進頭發裏。

  　　冷靜了好幾分鍾，餘句才正常開燈換鞋。

  　　啊！

  　　收拾了自己一番， 又到睡覺的時間了。

  　　莫名的期待躺上床，因為躺好了就可以找顧千行了。

  　　於是他給顧千行打了視頻電話。

  　　但餘句這個人呢，錯就錯在那邊顧千行一接起來，他開口就問：“逗號呢？”

  　　這下好了， 一整個視頻的過程， 沒有顧千行半張臉。

  　　餘句是想看顧千行的，但一小時前剛分開，他又要看， 好像有點黏膩了。

  　　顧千行也不提，那餘句就更不好意思說了。

  　　有的沒的聊了幾分鍾， 顧千行就聽出來餘句的困意了，讓他掛電話睡覺。

  　　視頻掛斷後，餘句的手機還沒有放下，顧千行就發來了一條消息。

  　　G：“人不如貓”

  　　緊跟著的是一個表情包，一個拳頭捶桌子， 旁邊配字“可惡！”

  　　餘句笑出了聲。

  　　那餘句也把這個表情包還給顧千行。

  　　餘句：“睡覺啦睡覺啦”

  　　餘句：“今天顧先生睡得著嗎？”

  　　G：“睡不著”

  　　餘句：“為什麽？”

  　　G：“你說， 一個28歲的男人被親了一下，高興一晚上正不正常？”

  　　餘句一下子清醒了。

  　　怎麽突然回過頭來說這件事啊。

  　　餘句抱著手機從這邊， 滾到了那邊：“不正常”

  　　G：“我也覺得”

  　　餘句：“多大點事，正常點”

  　　G：“正常點下次還有嗎？”

  　　餘句：“有的”

  　　G：“仔細研究了一下餘老師的時間表”

  　　G：“明晚我在家做飯， 不知道能不能邀請得到餘老師”

  　　餘句：“都誰啊？”

  　　G：“逗號先生和句號先生”

  　　餘句笑了笑， 故意道：“就我們兩個啊， 那我考慮一下咯”

  　　G：“我家貓會後空翻”

  　　餘句是直接笑出了聲：“我倒要看看！”

  　　G：“睡吧， 晚安咯”

  　　又學他。

  　　餘句：“晚安咯”

  　　聊完， 餘句拉了一下被子，把記錄翻上去看一遍。

  　　看完，又看一遍。

  　　再看一遍。

  　　無語了，好好看。

  　　有毛病。

  　　想著顧千行那麽遊刃有餘的人，因為餘句會這樣，他樂得躲在被子裏亂踢。

  　　我家貓會後空翻，顧千行你真的很好笑。

  　　餘句今晚也睡得很好，難得的在十一點半左右睡著，接著第二天比鬧鍾早起半小時。

  　　睡眠時間非常的足夠，醒來精神的很。

  　　他想了幾分鍾，就洗漱下樓了，然後去了隔壁街。

  　　這條街上有個他非常喜歡吃的飯團，但是每天隻賣那麽多個，他經常吃不到。

  　　今天不剛不好，他到的時候就剩那麽幾個了。

  　　餘句挑了兩份，順道搭兩杯老板自己配的熱飲。

  　　然後他用手機叫了跑腿，並給足小費。

  　　在等待跑腿的過程，他發現對麵馬路有一家花店。

  　　好，他去了。

  　　在去學校的路上，餘句接到了來自幾公裏外的姓顧的先生的電話。

  　　餘句切進跑腿軟件看一眼，馬上就知道是為什麽了。

  　　接起電話，餘句就聽顧千行在那邊笑了：“怎麽回事啊？”

  　　餘句先裝一下：“啊？什麽怎麽回事？”

  　　顧千行聽著還沒有起床，聲音低低又沉沉，還帶了點啞。

  　　耳機戴對了。

  　　顧千行：“怎麽還有花啊？”

  　　餘句啊了聲：“喜歡嗎？”

  　　顧千行話裏帶了那麽點的歎氣聲：“你犯規。”

  　　餘句害怕路人覺得他笑得太詭異，把頭偏到草叢裏：“早上好啊。”

  　　顧千行無奈：“早。”

  　　顧千行問餘句：“這個店離你的公寓兩條街，你怎麽過去的？”

  　　餘句哦了聲：“樓下有共享單車？”

  　　顧千行：“共享單車？”

  　　餘句：“你知道共享單車嗎？”

  　　“知道，”顧千行問：“騎車去給我買的？”

  　　餘句笑：“那不然呢？”

  　　顧千行停頓半秒：“熱不熱？”

  　　“還好吧，大早上的不怎麽熱，”餘句語氣揚了些：“很好吃的，你一口都不許浪費。”

  　　顧千行：“可以供起來嗎？”

  　　餘句被逗樂：“沒必要沒必要。”

  　　電話掛斷，餘句收到顧千行的第一條消息。

  　　大騙子哥哥：“又輸了”

  　　還有第二條消息。

  　　大騙子哥哥：“被你釣死”

  　　餘句滿腦子問號。

  　　誰釣啊！

  　　餘句：“吃你的早餐吧”

  　　今天也挺有期待的。

  　　早上第一節 課才開始，餘句就收到了來自趙翼的問候。

  　　他發了滿滿一頁的問號，然後問餘句：“你給顧千行送了早餐？”

  　　餘句挑了個眉：“他在你們群裏說了？”

  　　趙翼：“不是”

  　　餘句心裏哦了聲，那應該就隻是和周錦業說的。

  　　但下一秒，趙翼說：“他發朋友圈了”

  　　餘句愣了一下，然後笑起來。

  　　於是這個坐在前排的學生，偷偷瞥了眼老師，偷偷打開了朋友圈。

  　　果然在十幾分鍾前，那個貓貓頭像發了朋友圈。

  　　兩張圖，一張是飯團和飲料，一張是一小束玫瑰。

  　　文案：“是誰一大早就吃到小可愛送來的早餐？”

  　　跟著，評論區的第一條也是顧千行本人，他說：“是我”

  　　餘句真的忍不住不笑。

  　　那他也評論一條吧。

  　　餘句：“是你”

  　　餘句沒有加顧千行的任何朋友，於是他找了趙翼：“你有顧千行好友嗎？”

  　　趙翼：“沒有啊，咋了”

  　　餘句：“想看評論”

  　　趙翼：“交給哥！”

  　　半分鍾後，趙翼的截圖來了。

  　　評論如下。

  　　“騷不死你”

  　　“我就像在路邊吃飯的狗，碗被踹了”

  　　“勸刪，對我不好”

  　　“是可以這樣秀嗎？”

  　　……

  　　中午吃飯，餘句無所事事刷手機，突然一個靈機一動，點開了搜索軟件。

  　　搜索“怎麽追人。”

  　　詞條跳出來，餘句仔仔細細地看了好幾個網頁，但看完之後，他很失望地把後台退了。

  　　切，加起來還不如顧千行的一根小指厲害。

  　　想了想，餘句進了自己的微博，編輯一條如下微博。

  　　“求支招，怎麽追人？”

  　　成功發出去之後，餘句自己笑了。

  　　他現在怎麽這麽明目張膽。

  　　餘句沒想到，這條微博竟然比他平常發照片的微博熱鬧許多，才不到一分鍾，評論就上百了。

  　　但可惜，餘句一條條掃下來，沒有幾個是有實質建議的，不是在問他什麽情況，就是在問他是不是有喜歡的人。

  　　餘句於是挑了個問他是否有喜歡人的問題，回複了個：對，在想辦法；

  　　這條一發，評論更熱鬧了。

  　　幾分鍾後，實質建議終於陸陸續續地來了。

  　　有和餘句分享自己經驗的。

  　　有去網上查的截圖。

  　　有列123456細說的。

  　　……

  　　下午上課前，餘句再拿出手機看，大家又有許多新點子了。

  　　好笑的是，他的媽媽也來了，混在眾多粉絲裏，給他評論了個：“崽崽加油。”

  　　而很快的，他又發現了一件事。

  　　顧千行給這條微博點讚了。

  　　讚在一小時前，卻其他什麽都不說。

  　　上完課，餘句就被這個點讚的人接走了。

  　　“我怎麽覺得你挺有空的啊？”車上，餘句對顧千行發出疑惑：“你不應該很忙才對嗎？”

  　　顧千行點頭：“本來是該忙的。”

  　　餘句：“但是？”

  　　“但是，”顧千行手往餘句那邊點了點：“有人要追我。”

  　　餘句笑了。

  　　顧千行問：“想好怎麽追我了嗎？”

  　　餘句偏了偏頭：“沒有，好難。”

  　　他截了好多圖。

  　　顧千行嗯了聲：“沒關係，慢慢來，我很好追的。”

  　　餘句：“好咯。”

  　　顧千行：“打算怎麽對我？都來吧。”

  　　餘句：“你等著吧。”

  　　過了幾秒，餘句轉頭看著窗外偷偷笑了。

  　　他怎麽被顧千行培養得，聊這種話題這麽神色自然。

  　　顧千行晚上做牛排，這會兒時間還早，餘句可以先和逗號玩一會兒。

  　　進門就是人不如貓的時刻，不過逗號在門口看了餘句好久，才走過來蹭他的腿。

  　　“你不會是不認識我了吧？”餘句把逗號抱起來，問這隻臭貓貓。

  　　逗號軟趴趴，顧千行幫他回答了：“是的，好幾天不見了。”

  　　餘句問逗號：“那怎麽辦呢？”

  　　顧千行又幫逗號回答：“經常見就可以了。”

  　　餘句再問逗號：“聽說你會後空翻。”

  　　顧千行摸逗號的腦袋：“來，翻一個。”

  　　逗號才不會翻，還因為顧千行摸他，舒服死，動都不想動。

  　　“今天有新的咖啡豆。”進去後，顧千行說。

  　　餘句：“好啊。”

  　　有逗號是第二享受，有咖啡是第三享受。

  　　其實餘句特別喜歡來顧千行家。

  　　到了吧台，餘句看著台上的機器還有豆子，還有一些這這那那的擺設。

  　　他摸了摸逗號的腦袋：“他能上去嗎？”

  　　話音落，顧千行走了過來，突然抱住餘句，把他放在吧台上。

  　　餘句驚叫了聲，差點把逗號丟了。

  　　餘句坐好後，顧千行說：“能。”

  　　餘句：“我問的是逗號。”

  　　顧千行：“隻能上來一隻。”

  　　餘句瞪了顧千行一眼，準備往下跳。

  　　但他還沒發力呢，顧千行突然又一個靠近，雙手一左一右地撐在了他兩邊。

  　　兩人的身體沒有一塊地方是碰到的，但好像每塊地方都碰到了。

  　　顧千行：“乖。”

  　　餘句：“哦。”

  　　不下去就是了。

  　　顧千行確定餘句乖了下來，就從櫃子裏把咖啡豆拿出來。

  　　他先給餘句聞了一下：“這次不會睡著了吧？”

  　　餘句攤手給顧千行看自己的環境：“這怎麽睡。”

  　　可能顧千行磨咖啡真的太無聊了，貓都不看，才開始呢，逗號就離開了。

  　　倒著，顧千行問：“喝咖啡晚上會睡不著嗎？”

  　　餘句搖頭：“不會。”

  　　顧千行：“你會因為什麽睡不著？”

  　　餘句：“……”

  　　餘句：“我睡眠很好，很少睡不著。”

  　　聽起來就是隨口一問，顧千行沒有再往下聊。

  　　時間因為咖啡香安靜又拉長，餘句目不轉睛地盯著顧千行的手，看他倒豆子，看他過濾，看他倒水。

  　　這次是欣賞了一整個過程，顧千行拿起第一杯時，餘句抬頭對他笑了一下。

  　　顧千行拿杯子的手頓了一下，視線從餘句的眼睛移開，停在餘句的酒窩上。

  　　好深的酒窩。

  　　“好喝的。”餘句第一口評價。

  　　顧千行也給自己倒一杯。

  　　咖啡當酒，兩人輕輕地碰一下。

  　　不過顧千行這口還沒到嘴裏，他的手機響了。

  　　餘句低頭看來電，不認識。

  　　大概是懶得拿手機，顧千行接聽之後免提了。

  　　“顧老師啊，忙嗎？”那邊問。

  　　顧千行：“忙。”

  　　那邊呃了聲：“方便說話嗎？”

  　　顧千行：“快說。”

  　　是正經事，什麽方案，什麽預備，餘句聽了個大概，對麵這個顧千行的朋友，在尋求顧千行的幫助。

  　　他一口一口咖啡地聽，顧千行也一口一口咖啡地聽。

  　　而顧千行這會兒除了在聽電話，他還在幹嘛呢？

  　　他的手正搭在餘句的手上，低頭認真看著。

  　　餘句知道的，有些人打電話會會下意識地摸摸拿拿身邊的東西，他想，顧千行是不是也把他當成這樣的東西了。

  　　又是敲敲他的手指，又是蹭蹭，又是捏捏。

  　　“喂？”朋友突然大聲了些。

  　　顧千行手停了下來：“聽到了，我明天給你回電話。”

  　　朋友爽朗：“好嘞。”

  　　顧千行：“還有事嗎？”

  　　朋友哦啊啊了聲：“那什麽啊，你最近，有好事啊？”

  　　顧千行笑：“八卦到我頭上了？”

  　　朋友哎呀一聲：“說說嘛，你這是終於脫單了？”

  　　顧千行：“還沒。”

  　　朋友笑起來：“你這個「還」字就很靈性，怎麽個還法啊？”

  　　顧千行抬眼看著餘句：“折磨我呢，跟我曖昧。”

  　　餘句瞪大雙眼。

  　　朋友笑了起來：“還折磨呢，我看你享受得要死。”

  　　顧千行：“確實是。”

  　　顧千行沒有和朋友多廢話，甚至掛了電話之後，把手機聲音關了。

  　　顧千行：“我朋友。”

  　　餘句點頭：“聽出來了。”

  　　顧千行：“那你真棒。”

  　　餘句抿嘴踢顧千行。

  　　顧千行拿起杯子：“和上次比，哪個好喝？”

  　　餘句：“各有各的好喝。”

  　　顧千行又問：“還喜歡什麽咖啡？”

  　　餘句笑：“那可多了。”

  　　咖啡他略有研究。

  　　“我喝過蠻多的，冰咖啡不錯，哦對，有個紅茶拿鐵不知道你有沒有喝過，”餘句說：“不過得要冰的，我有一次點單沒有注意，點了熱的，結果喝了兩口，一點，也，不……”

  　　餘句的話斷了。

  　　顧千行你在幹什麽啊？

  　　“你有在聽我說話嗎？”餘句問。

  　　“沒有。”顧千行答得很快。

  　　顧千行在幹什麽。

  　　他在看餘句的唇。

  　　直勾勾地盯著，毫不掩飾。

  　　餘句不自禁舔了舔唇。

  　　這個動作後，他見顧千行眨了一下眼睛。

  　　氣氛突然安靜。

  　　片刻後，顧千行抬了一下眼睛，兩人目光對上。

  　　“接吻嗎？”顧千行問。

  　　餘句愣住：“啊？”

  　　顧千行視線又往下了，又看餘句的唇了。

  　　不過這次沒看多久，因為他上手了。

  　　他握住了餘句的脖子，把餘句拉了過去，低頭靠近，在餘句唇上點了一下。

  　　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餘句完全屏住呼吸，等顧千行離開了，心髒才後知後覺狂跳起來。

  　　啊？啊？啊？

  　　啊！啊！啊！

  　　剛剛剛才發生了什麽？

  　　餘句睜著那麽大的眼睛看著顧千行。

  　　“怎麽了？”顧千行因為餘句的表情笑了：“有問題？”

  　　餘句咽了咽口水，這會兒腦子非常不夠用：“有。”

  　　“我親我男朋友有什麽問題。”

  　　顧千行問：“是男朋友嗎？”

  　　餘句全身細胞都在發麻。

  　　他訥訥道：“我還沒表白呢。”

  　　顧千行：“我表白。”

  　　餘句又愣了半晌：“你不遵守遊戲規則。”

  　　“對，”顧千行理直氣壯，他大拇指輕輕揉了兩下餘句的後腦，又靠近了：“等不及了，你先給我名份，再慢慢追我，好嗎？”

  　　餘句還沒說話呢，顧千行幫他回答了。

  　　“好。”顧千行說。

  　　話音落，顧千行手一緊，餘句直接撞進他的懷裏。

  　　接著他手一挑，餘句揚起了頭。

  　　餘句再次迎接顧千行的一個吻。

  　　這次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