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作者:魚沒刺骨      更新:2022-07-30 15:29      字數:3467
  第60章

    汪瑭在蘇水鎮住下的第三天。

    更加確定了那個冷臉的男子和桑枝不是夫妻關係, 頂多是厚著臉皮在糾纏桑枝姑娘。

    首先便是那個小孩雖然常纏著那個冷臉的男子,但桑枝姑娘並沒有多待見人。

    汪瑭一次經過院子,看見了男子在劈柴, 桑枝姑娘拿著幾盒胭脂路過, 人停了下來遠遠地看, 桑枝姑娘似乎察覺了視線,但掃了一眼便轉開了,甚至加快了腳步離開了庭院。

    甚至還有一天夜裏,經過桑枝姑娘的房前, 看見了冷臉的男子正好被桑枝姑娘給推出來。

    桑枝姑娘的臉甚至因為生氣而漲紅,門也關得極為響。

    汪瑭走過去, 嚴肅:“男女授受不親,桑姑娘一介清白, 兄台怎能如此糾纏不清!兄台被人拒嫌至此, 就應該知道羞恥二字如何寫!”

    樓延鈞隻是掃了眼人, 離開。

    汪瑭甚至看見了人手裏拿著的像是藥膏一樣的東西。

    汪瑭立馬想到了某種話本裏的事。

    啊!真是畜生!

    汪瑭搖搖頭,心裏更加肯定了這個砍柴工的粗鄙。

    為了得到更加確切的答案。

    汪瑭還專門問了姑母。

    汪娘:“哦?你說阿山啊?安安?應該是人的崽吧,你看他倆長那麽像, 眉眼就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桑枝的話?不知道,應該沒什麽關係。”

    汪瑭著重聽後半段。“侄兒也覺得沒什麽關係,可憐桑姑娘一定深受其害。”

    汪瑭麵色嚴肅, 想起那麽一個貌美可憐的姑娘,竟然要忍受一個登徒子的糾纏不休,瞬間義憤填膺。

    *

    庭院裏。

    薑譯蘇現在已經可以不顧形象直接拿著茶壺對嘴灌。

    樓延鈞:“……”

    樓延鈞讓翠秀另外買了新的水壺。

    薑譯蘇嗤之以鼻。

    抹了把嘴。

    “聽說你昨晚又去了念念的房間,你到底要糾纏我們念念到什麽時候?”

    樓延鈞:“她是我夫人。”

    薑譯蘇冷笑:“夫人?你給名分了嗎?還是明媒正娶了她?”

    樓延鈞沉默。

    薑譯蘇又道:“你的夫人, 不該是和離了的公主, 起碼也得要那等地位才配得上您呢, 樓大人。我們念念何德何能?”

    樓延鈞沒有理會薑譯蘇的陰陽怪氣。

    薑譯蘇:“我已經傳了家書回雲州,念念和安安,我遲早會帶走。”

    樓延鈞皺眉望了人一眼。

    兩人正說著,前頭桑枝和翠秀走過來。

    汪娘蒸了些米團子,因為看他們幹了一日的活,離午飯還長著,怕人肚子餓了,所以讓人先吃些填填肚子。

    畢竟這兩人來,就是做白工的,除卻包了吃住。汪娘可是一分工錢可沒給,但兩人卻不僅把粗活都包攬了,還拉動了他們草藥鋪裏的生意。

    桑枝遠遠便看見樓延鈞,人曬得有些微銅色的膚,即便流著汗,仍舊沒有脫掉衣衫袒胸露背,而是連衣衫扣子係得整整齊齊。

    挺立而站,如沐風林木。

    沉穩俊肅。

    桑枝隻是看了眼,便被人捕捉到視線。

    樓延鈞停下手裏的活,注視著人過來。

    視線直白而熱烈,絲毫不加掩飾。

    桑枝耳微紅,想起了昨夜人進來,拿著藥膏要給她塗傷口。

    她哪裏有傷口?

    直到樓延鈞說肩上,桑枝才想起是上次被小偷撞到肩膀的事。

    雖然那日回來有淤青,但淤青早就消了……再說了現在才要給她塗藥膏,像是貓哭耗子一般,桑枝隻覺得人是在吃豆腐。自然惱紅了臉,把人趕出去。

    不過……他是怎麽知道自己扭傷了肩膀?

    快到了近前,桑枝故意和翠秀換了一下位置,她負責給薑譯蘇送米糕,而讓翠秀給樓延鈞端送。

    薑譯蘇十分高興,“念念送的米糕子,是哥哥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了!”

    桑枝笑笑。

    薑譯蘇的赤誠和熱烈,總會讓桑枝心底多少有些溫貼。

    樓延鈞沒什麽表情,隻是視線落在桑枝身上,沒有移開。

    但桑枝恍然毫無察覺,送了米糕便離開。

    薑譯蘇著實高興,特別是樓延鈞隻能在旁邊幹看著。

    不過樓延鈞看起來也不像是會稀罕的樣子。

    但薑譯蘇可稀罕了,這可是他們念念親手拿給他的,說不定還是他們念念親手包的……

    當兩人離開後,樓延鈞立馬將薑譯蘇手裏還剩餘的一塊搶了過去。

    薑譯蘇:“……”

    薑譯蘇:“!!樓延鈞我殺了你!”

    暴跳的人自然沒能打過人。

    樓延鈞依舊沒多餘的表情,兩口吃完搶來的,然後,將手裏剩下的其他當做補償一樣,放在了薑譯蘇的木碗裏。

    薑譯蘇:“……”

    *

    秋嬸子最近老來草藥鋪找汪娘。明裏暗裏地透露著橋西員外的公子想見桑枝的話,甚至還送了好些東西過來。

    鮮魚、布匹、簪子,豬肉……

    汪娘自然沒收。

    汪娘:“秋嬸子,這事急不得,而且我們盈兒她近日抽不出時間來啊。這不,她兄長最近才來……”

    若換成之前,汪娘是有意想讓桑枝找個伴,也能幫忙照顧安安。但現在不說有個安安的親爹來,就是汪瑭那事——桑枝還頂著汪盈的名,她怎麽敢幫忙說親。

    以前也是自己糊塗,才應了下來說親的事。

    不過幸好也沒成什麽。

    秋嬸子收了橋西員外家好些東西了,自然不可能因為汪娘幾句話就被打發。

    事實上,橋西員外家也並不看好“汪盈”。一是老管家回去稟報,說人生得過於豔。員外和夫人覺得太過有姿色的女子靠不住,更不用說還帶著一個孩子。二便是,才剛見第一次麵,橋西員外的兒子便被草亭子砸傷了,這不晦氣是什麽?

    但奈何員外兒子說什麽都想娶,寵溺兒子的老爺和夫人便隻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秋嬸子:“汪娘啊,做人可不能這樣,人員外公子傷得可多重啊,受傷時候還心心念念著你們盈兒。”

    汪娘無語:“秋娘子,他受傷又不是我們盈兒下的法,那草亭子要塌下來,總不能怪到我們盈兒的頭上去吧?再說了,人受傷養病的時候,我們盈盈也是買了好些東西去探望過了。哦對了,聽說人員外還不待見,把我們送東西的翠秀給趕回來了……這明擺著不稀罕……”

    汪娘撥了下算盤子,“也不知怎麽現在就稀罕上了呢。”

    秋嬸子:“……”

    秋嬸子討了個沒趣,隻能灰溜溜先回去。

    而汪瑭正好將這一幕撞見。

    搖搖頭,將手中的書卷放下。

    沒想到桑枝姑娘如此坎坷,竟然不止被一個給糾纏不休。

    汪瑭更加肯定了,要出手幫忙的決心。就如書卷中他最推崇的當今宰輔樓大人的文章一樣,任何大安子民,都可以救國救民為己任!

    挽救桑姑娘於水火,也應是他“救民”的己任!

    *

    樓延鈞上次沒有給人抹成藥膏。

    白日看見桑枝提重物時,右肩明顯是頓了下,甚至在人後偷偷揉,就知道人並沒有看見他放在窗戶的那隻藥膏。

    或者是看見了,但沒有用。

    於是當夜。

    桑枝屋裏又來了不速之客。

    安安在床上睡熟。

    桑枝被忽然地推門聲嚇了一跳,差點叫出聲來,等看清了人,才惱怒一瞪。

    樓延鈞看了下窗,果然,那隻藥膏還放在外麵,人並沒有發現。

    桑枝壓低了聲音:“你又來做什麽?”

    樓延鈞走近。

    桑枝整個人都繃緊了,往後一退。

    樓延鈞探身,將窗外的藥膏拿了進來。

    桑枝總算看清了,抿了下唇。

    樓延鈞:“你的肩膀還沒好。”

    桑枝別開臉,嘀咕:“早就不疼了,也沒有淤青……唔。”

    樓延鈞隻是輕輕一按。

    他手長,桑枝還沒反應過來,人的大手已經捏按住了。

    桑枝的眼淚差點掉下來。

    水光瀲灩的眼一瞪,滿滿是水霧和怒氣。

    樓延鈞喉結動了下,垂眸,從人過於豔麗楚楚的臉移開。

    輕舔了下薄唇,找回聲音:“你不是說不疼嗎?”

    桑枝嘴硬,“那是你故意按,才疼的……”

    樓延鈞冷淡:“我幫你,還是我看你自己塗完?”

    桑枝:“……”

    桑枝:“為何都要你在?”而後咬唇,“你出去,我自個會塗。”

    樓延鈞並沒有動。

    半會,往人的方向行了一步,似是輕歎一聲氣,“那我幫你。”

    桑枝後腰已經靠在了桌子上,再退已經沒有地方。

    因為人的靠近,耳朵都熱紅了起來。

    桑枝:“你再過來,我便喊人了。”

    樓延鈞:“好。”

    桑枝:“……”

    桑枝最後還是屈惱地自己脫下了一小截衣裳,露出受傷的半邊肩膀。

    雪白的,細膩的,圓潤如藕節。

    入眼,像是透著漂亮的瑩白玉色。

    上頭有淡淡的淤青。

    足以想象那日,撞得有多猛。

    樓延鈞眼暗了一下。將藥膏擰開,塗沾在手上,而後伸出了手。手掌覆蓋住人的肩膀。

    手底下的肩,小而圓,細膩柔滑。

    樓延鈞輕輕為人揉開淤血。

    可能是動作大,或者力度重了點。

    桑枝咬著唇,輕抖了下。

    樓延鈞頓了下,放輕了力度。

    半會。

    桑枝抬起微微濕潤的眼,眼睫濕漉,小聲問:“好了嗎?”

    桑枝飽滿挺翹的唇微張,貝齒輕咬著紅潤的唇瓣,眼兒水漉漉。沒有哭,但卻像含著一汪水一般,柔轉的,清嫵的。

    樓延鈞知人嬌氣,受不了丁點疼,哪怕是之前床笫之事,常常也是汗流了,淚水也流了一夜。

    水做的一般。

    樓延鈞唇幹澀,啞了會:“……還沒。”

    忽又道:“抹藥之事不能半途而廢,要再連續抹上近十天才行。”

    桑枝狐疑看了人一眼。

    樓延鈞:“……否則,藥就不靈了。我明晚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