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完
作者:the上      更新:2022-07-30 14:40      字數:6525
  第七十一章

    “貴人, 見諒,”馬暉低聲說了句, “不是逼得厲害, 咱也不願意弄成這樣。”

    遼袖抿直了嘴,不言不語。

    公主是他們唯一的籌碼,他們在山裏逃亡多日, 死之前也要拉個墊背的。

    “我叫你怎麽走,你就乖乖走。”

    馬暉在遼袖耳邊輕聲說。

    遼袖緩緩呼吸了一口氣, 畢竟刀鋒頂在自己背後,對方又是一個凶悍沒人性的江洋大盜。

    隻要一有異常, 馬暉都會毫不猶豫地一刀捅去, 致命地穿過她的胸膛,短時間內結束少女的性命。

    她咬牙,沒有過多遲疑, 照他的吩咐轉過身。

    馬暉沒有看到, 在遼袖過來的時候, 對麵忽然冒出密密麻麻的箭頭,寒光森冷。

    遼袖沉默了半晌, 靜靜說。

    “如果我是你,用我做掩護,趁著徽雪營沒來, 趕緊逃出去才有活路。”

    馬暉微微眯著雙眼, 隱隱生出怒氣。

    “你他娘少說兩句。”

    從土坡後頭七繞八拐出來一群叛匪,受了傷,圍護在馬暉身後。

    遼袖盯著大殿外, 開口:“你抓了我,弄不好錢也沒了, 命也沒了。”

    “我他娘讓你少說兩句!”

    馬暉眼底布滿血絲,沒由來的背後一涼。

    一根箭矢“哧”地沉悶沒入血肉,一個叛匪連哼都沒哼一聲,直直倒下。

    一股血“咻”地一聲飆出來,濺紅了神像。

    馬暉震驚地抬頭,一刹那呆在原地,臉上帶著不可置信的神色。

    眼睜睜看著弟兄在地上劇烈抽搐。

    不遠處露出一張冷酷到無懈可擊的麵孔。

    文鳳真側頭,戴著扳指的拇指扣弓弦,嘴唇抿直,側顏冷峻得毫無溫度,沉默中一片凜冽肅殺之氣。

    數百隻箭頭在暗處一對一瞄準了叛匪。

    猝不及防間,馬暉神情恍惚,像在蟒蛇的地盤搶食,被那雙冰冷瞳仁死死盯上。

    意識到危險,馬暉將匕首貼近了遼袖的腰,激動大喊。

    “文鳳真!你懂不懂!”

    “你拉弓她立刻就死!”

    “退後!都他娘給我退後”

    馬暉氣勢洶洶,兩股勢力呈對峙之勢,血水蔓延在觀音像前,浸滿了簽筒,看上去頗為諷刺。

    馬暉跌跌撞撞,一手提著遼袖的衣領,手中的刀子往上橫在脖頸。

    遼袖呼吸紊亂,光塵在朦朧的視線中飛舞著,她喘不過氣。

    “你放開她,我放你走。”文鳳真說。

    馬暉冷笑一聲,慢慢挪動著步子,罵道:“耍我嘛,你以為老子信你!”

    文鳳真長眉一壓:“把公主放開!”

    馬暉:“再動我就殺了她。”

    文鳳真在暴怒的邊緣:“你不敢!”

    馬暉獰笑:“那就開箭啊。”

    兩個人你來我往,語氣越來越惡劣。

    文鳳真幾次想抬腕射箭弄死他,馬暉得意地拉扯著遼袖,刀光在遼袖脖子上晃動。

    馬暉嘴角抽動:“把弓箭扔開我就放人,你準備馬匹,保證我們平安離開慶州府”

    “左右是死,你可別逼我。”

    文鳳真弓弦上的箭每瞄準一分,馬暉手中刀就轉動一分。

    馬暉每大聲嚷嚷一句,文鳳真的箭就越抖得厲害。

    遼袖腳下踩著泥濘的血,被勒著脖子十分難受。

    文鳳真的眼神像一汪幽暗的深湖,揣摩不出情緒。

    手下最清楚他的作風,按照以往的情況:他最厭惡被人威脅,會直接一箭將人質和叛匪射穿。

    眾人呼吸急了幾分,摸不準他是不是下一刻就會把公主連同馬暉一起射殺。

    文鳳真忽然扔了箭,慢慢走過來,一麵牽起嘴角,笑盈盈道。

    “兄弟,放下刀,你走,不會有事。”

    “我來換公主。”

    文鳳真雙手空無一物,眾人放鬆警惕間。

    馬暉一個呼吸未落,文鳳真忽然紅了眼睛,咬牙冷笑,抽出袖刀猛然過來。

    快到來不及反應,一刀又一刀凶狠地戳刺馬暉的小腹,鮮血濺透了他的右臉。

    馬暉反手砍去。兩個人此時都戾氣滔天,一片血紅。

    文鳳真一刀迎麵戳下!

    黑壓壓的箭頭壓了過來,徽雪營包圍了整座寶殿,並一點點壓迫過來。

    短小的鳴鏑過後,潮水一般的軍隊壓來,

    大片的叛匪捂著傷口倒下,驟然遇到正規軍,潰敗不堪。

    這個斯文平靜的男人,似乎頃刻間化作擇人而噬的惡鬼,將這個佛像莊嚴的寶殿化作噩夢。

    “袖袖,袖袖?”

    文鳳真白袍染血,心裏眼裏隻剩了這一件事。

    遼袖臉色蒼白,她受驚過度,眼皮子墜得慌,支撐不住地一黑,意識飄得很遠,像踩著軟綿綿的彩雲,身子不斷往下沉。

    最開始撲麵的灼燒感消失後,晚風夾雜著涼絲絲的雨水。

    她極其費力地眨眼,掀開一條小縫兒,可怎麽努力都看不清。

    她似乎被人背起來了,這人身上黏糊糊的,一摸就是一手的血。

    但她認得,這是殿下的背。

    清瘦又格外堅韌有力,溫暖安心,容易讓人沉沉睡去,這回他沒那麽容易讓她睡著。

    耳邊隻聽到殿下的聲音:“媳婦兒,跟你說過了別迷信,老禿驢騙你的,簽都是假的,人家簽筒裏有機關,他想讓你搖什麽就搖什麽,你要真出了什麽事兒,你讓我怎麽活,哪怕小刀割傷了你一點點皮膚,我都得讓他碎屍萬段。”

    “難道你要我再跟天道爭一輩子不成。”

    “哎……媳婦兒,你怎麽這麽笨。”

    她終於咳嗽出聲:“你……你才笨,你才被人騙,簽筒裏沒有機關,我都檢查過了,你知道我要求什麽簽嗎,就一上來說我笨。”

    說著,她嗓音有些幹澀委屈。

    他愣了一下,仰起頭:“是,是我笨。”

    遼袖懵懵懂懂的,終於回過神,雨水順著她的臉頰淌到下巴。

    她忽然抿開一絲笑,一隻拳頭伸在他眼前,慢慢鬆開手指。

    “你看我抽中了什麽簽?”

    咦?注生娘娘的送子靈簽。

    “哼。”文鳳真別過頭,嘴角卻壓不住地上揚。

    “夫君,我們還要生個孩子的吧。”

    她絞著自己的手指,迷迷糊糊地說。

    因為她身子不好,很難受孕得子,這些她都明白。

    上輩子她調養了很久的身子,可以生孩子的時候,她卻喝上了避子湯。

    “無妨。”文鳳真牽起嘴角。

    又不是從前做皇帝的時候,他倆親熱的時候也沒有人做記錄,沒人擾他們清閑,就算沒有孩子,大臣也議論不到他們頭上去。

    他知道因為這些綱常人倫之事,讓她上輩子受了不少委屈。

    他再也不允許任何人隨意誹議她的事,傷她的心。

    “比起孩子,我還是比較喜歡袖袖。”他說。

    遼袖攥緊了他的肩頭:“可是我還是想養個跟夫君長得像的小孩兒,長得漂漂亮亮,白白軟軟的,我不想再養小貓了,小貓小老虎小鷹又不會叫娘親。”

    文鳳真笑道:“誰說太阿光陰不會叫娘親,他們心底更偏著你這個娘呢,連我都不認了,我嫉妒得很。”

    遼袖翹起兩個小梨渦,掰著手指。

    “如果生不了,咱們就去抱一個小孩兒養。”

    “怎麽抱呀。”

    “世間有那麽多貧苦人家生了娃娃養活不起,連口飯都吃不上,若他們願意,咱們抱過來養就是了。”

    “媳婦兒我都聽你的。”

    天光澄明,山風吹拂,他要背著心上人回家了。

    *

    宗室子弟為皇帝守喪兩年,兩年裏趙襄輔佐槐哥兒逐漸熟悉朝政,遼袖的監國之權也可以放下。

    她本就不屬於宮裏,隻會悶出病來,她想回一趟東川,再去殿下的家鄉。

    從南到北遊曆大宣十四州,一樁樁完成兩個人的計劃。

    遼袖曾經隻想要一個遮風避雨的小家,直到如今,她才明白與心上人互通心意,便足以讓人安心。

    殿下說要給她一個最風光的婚事。

    大婚那日,徽雪營軍隊一路護衛。

    宮裏供職的小太監攏共上千人,夾雜在甬道中搬東西,扯皮撒哄。

    嘈嘈切切從一大早起沒個安寧的時候。

    皇城內早已是一片沸騰。

    官員們穿著簇新的禮服四處道賀,接著響起了花炮,數不清的燈街像銀河一班,香風如夢似幻。

    新婚之夜,喜嬤進來說過了吉祥話,遼袖摸了摸鴛鴦大紅喜被上撒的桂圓花生,燈火融融。

    文鳳真還是比較喜歡跟她獨處。

    他想過很多次跟她成親的模樣,可從沒想過袖袖會如此好看。

    珠翠華麗,沉甸甸的鳳冠下,八條珍珠墜子打來打去,隨著她的瞳光晃暈了人眼。

    她仰起小臉兒,巴掌大小的臉被襯得更小了。

    精致的下巴剛好一隻手托住,臉頰被熏出薄薄暖紅,微勾的嘴角平添了媚意。

    她沒那麽稚嫩,勾人得恰到好處,一抿開就化了的糖水。

    瘦弱的肩頭一推即倒似的,睜著杏眸,一眨不眨地望著他。

    或許她原本什麽都沒做,足以令他心火滔天了。

    他捏了捏她的小臉,哄道:“袖袖乖,張口。”

    她還沒反應過來,櫻唇微張,被他塞了一滿口的點心,嚼起來有些彈牙。

    甜絲絲的,就是嗅起來有點腥氣。

    “這是什麽呀?”

    文鳳真指給她看碟子裏的點心:“袖袖,這是鹿茸糕,補陰的,於女子有益。”

    遼袖有些疑惑:“給我吃這個做什麽。”

    文鳳真殷紅的嘴唇抿開一絲笑意,做了一個手勢,然後妥帖地替她蹭了蹭嘴角的點心屑。

    他將手指上的點心屑放進自己嘴裏,摸摸她的小腦袋。

    他占有欲很強,霸道貪心地想讓她身上沾滿他的氣息,滿足他隱秘的心思。

    正是年輕人不懂節製,又是新婚夜這麽高興的日子。

    “你好好吃,咱們待會兒要叫六回水的。”

    他若無其事地說,又用手指塞了一塊鹿茸糕進去。

    她太嬌弱了,受不了兩下折騰,便啞著嗓音嬌氣地喊累,他正年輕,怎麽忍得住。

    遼袖卻說:“憋不住也要憋。”

    遼袖連點心都不嚼了,麵紅耳赤,被他推倒在喜床上時,肩頭都在顫抖。

    她聽明白了他說什麽,緊張得手指都捏泛白了,這個人怎麽能這麽不講道理!

    遼袖望著他,胸前一起一伏。

    文鳳真克製著想立刻將她脫光的心思,他知道她害羞,若是因為這個不理自己,就虧大了。

    他說:“上輩子你不是喊疼便是喊累,我都依著你,完事了你還總是背過身睡覺,從不曾與我溫存,有時候想說說話,牽著手睡覺,你也不肯。”

    文鳳真說著說著竟有些不解。

    上輩子除了第一次她中了香,略有些主動之外,便再也沒主動過。

    那天夜裏,他念著小姑娘頭一次,也都盡量放輕了。

    後來她又總是躲躲閃閃的,一摸她像被荊棘紮了似的。

    他怎麽能覺得她喜歡他。

    牽著手睡覺又怎麽了!她說他手心都是汗,還不是因為剛做了體力活出來的。

    遼袖小小地哼了一聲,他竟然還好意思說!

    他哪回依著她了,還六回呢……

    “殿下,你吹牛亂扯,累死的可是你。”

    她在被窩下靜靜紅著臉小聲說。

    文鳳真笑了笑:“你可別激我。”

    她這樣一說,莫名其妙的好勝心都要出來了。

    “我怎麽吹牛了,隻不過越到後麵越沒什麽貨而已。”

    遼袖記得上輩子他精力最旺盛的時候,整夜不睡,足足叫了五次水。

    嘴裏還輕聲著說不肯出來,想一直落在裏頭睡覺。

    那時她嚇得小臉蒼白,趕緊推開他,這樣怎麽能行呢,會生病的。

    龍鳳喜燭燃盡了,紅紗帳被他一隻手解下。

    門外伺候的奴婢昏昏欲睡,時不時聽到搖鈴,隻敢在外間伺候水。

    越到後半夜,隻剩下姑娘低低的催促與懇求。

    兩個人壓著鴛鴦喜被,少女喘著氣,脖頸上泛著光澤感的香汗,兩個膝蓋上的軟肉磨蹭泛紅。

    文鳳真滿足地牽著她的手,抱著媳婦兒,黑暗中閉著眼眸,有一搭沒一搭地問話。

    “說好的六回,少一回都不算數,讓夫君檢查一下腫了沒。”

    “走開!”

    她惱羞成怒地踢著小腿肚,也不知踢中了哪兒。

    他吃疼地嘶氣,捆住她的小手:“你是要狠心折斷你夫君的命根子了。”

    “好了,好了……”

    他就是喜歡事後兩個人再好好說話,親一親,哄著睡覺。

    “媳婦兒。”

    “嗯。”

    “小時候在東川,你老看我做什麽?”

    遼袖小聲說:“因為你生得好看。”

    他自小便是京城閨中女子夢裏的人。

    那時候意氣風發的天之驕子,家裏有權有勢,跟同齡的世家子也愛說笑,出手闊綽大方,對人裝得有禮貌。

    鎮子上的人平日被日光曬得皮膚黢黑生紋。

    她還是第一次瞧見穿著貴氣,皮膚白得發光的少年。

    文鳳真翹起嘴角:“哦,你對我才是見色起意,我對你可不是見色起意,而且是你先覬覦我的,旁人都冤枉我了。”

    “我第一次見你,這麽好騙的小菩薩,眼巴巴跟了我一路,瘦得像個柴火棍兒,就一對大眼眸,漆黑地泛著淚,就是個髒兮兮的小貓,看著就讓人就想抱一會兒。”

    遼袖掐了他的手背一下子;“你才是柴火棍兒!”

    文鳳真咬了咬她的嘴唇:“我那時沒別的心思,就想逗逗你。”

    “讓你給我係玉佩,若是再給你塊兒好吃的,可不得跟著我回家,沒想到你聰明著呢,都不跟我回家。”

    “後來我離開東川,回京請罪,你跳進湖裏打撈不值錢的玩意兒,其實我不在意他們。”

    “我坐牢的時候,心裏總想湖水那麽冷,你會不會凍出什麽病來。”

    “我最後悔的就是那日,沒把你和你弟弟騙回京城,那你和槐哥兒就可以跟至儀一塊兒長大,從小錦衣玉食地養著,不用再吃後麵的許多苦。”

    奶奶說她的婚事定了,會嫁給岐世子,那個害死了兩任世子妃的人。

    她以為無路可走了,其實從一開始就嫁不了。

    文鳳真一早給岐世子送了帶瘡的小男倌,他早晚活不成。

    遼袖忽然抬起頭,吮了吮夫君的唇角。

    心上人就在身旁,可以任由她摸一摸鼻梁,摸一摸睫毛。

    年少時的心意如願以償,她心裏很高興。

    多年前的城牆上,世家子們發現了什麽,揎了揎殿下的手,笑眯眯地起哄道。

    “殿下,你的人!”

    “滾蛋。”

    他淡淡一睨,麵上鎮靜自若。

    他知道她姓遼,逢五逢九會跟著弟弟坐牛車進鎮子趕集,穿得不好,可是整理得幹淨,一對大眼眸淳樸清亮。

    他在城牆上勘查敵情,想起上回派馬車送他們回家。

    小姑娘低著頭,不好意思地扭捏著衣角,好笑又怪可愛的。

    哼,還好意思問是不是添麻煩呢。

    她偷看他就夠給他添麻煩了。

    殿下想著想著,一個不小心,愛若珍寶的佩劍不慎從城牆滾落,猝不及防地跌在塵土上。

    小姑娘怔怔地盯著他,咧開一笑。

    耳根微紅,寶劍墜黃泥,小娘子心生歡喜。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隔日更哦!(婚後羞羞生活+崽崽+平行世界,男主暗戀視角我想想咋寫~)

    本章發紅包。

    下本在明珠和識鸚二選一,在約封麵了,寶子有建議嗎?

    ,《求娶明珠》,

    人人豔羨雪師好福氣,雖為破落戶之女,卻僥幸嫁進了京城高門。

    曹澄烏發雪膚,被歎為世家美璧,令人自相形慚。

    她真誠地對他好,為他打理中饋,尋遍生子藥方,拖著病體跟其他貴婦打好關係。

    曹澄位極人臣後,她也風光得勢,榮寵一生。

    直到雪師得知自己患上不治之症。

    終於不得不麵臨真相。

    其實曹澄天生冷情無心,他完美的偽裝之下,卻連人的愛恨不通,隻醉心權術。

    對她耐心哄著,卻一絲都不愛她。

    哪怕她在他懷裏嘔血,疼到神智不清。

    他關心之下,眼底淡漠,隻會一句:“撐住。”

    大限將至,她氣笑了,一口血弄髒了他:“若你也能有個心上人,別再讓她傷心了。”

    曹澄長睫傾覆,不辨神情。

    雪師有些苦澀地低頭,恍然以為錯覺,手背上滴答滴答的是雨水嗎?

    ,

    一睜眼,重回她登門投靠的那一日。

    雪師數著自己還剩十年光陰,想為自己活一回,青梅竹馬等她很多年的表哥不香嗎?

    無論曹澄日後再如何權傾天下,都與她無關了。

    可是就在她大婚前夕,卻看見同樣重生回來的曹澄。

    他從世家美璧淪為了敗筆,人人畏懼的大反派,入魔一般,白袍染血,一雙鳳眸冰冷徹骨,手中劍光緩緩轉動,惡戾又妖異橫生。

    “你說的心上人,我信以為真了。”

    他眼底幾近瘋狂的占有欲,簡直可怕到不像話!

    ,《識鸚》,

    杳杳自小養在鄉下,碰見曹岐那日,他渾身是血,失去了記憶。

    曹岐天真俊美,幾近偏執地愛她,把她當作人生中唯一的光。

    為了給她一個家,他去黑市賭命,流血賺錢。

    擋在她身前替她挨拳腳,忍饑挨餓摘草藥給她治病。

    兩人成婚當晚,曹岐的未婚妻來接他,他終於記起自己是誰。

    原來曹岐是高官之子,白袍簪金冠,溫良恭儉到無懈可擊。

    他將碰過杳杳的手都洗紅了,客氣陌生地笑了一句。

    “抱歉,祝你另覓良人。“

    她無處可去,曹岐憐憫她,還是將她帶回了京城。

    他在京城的家真大啊!

    杳杳沾著泥水的褲腿弄髒了名貴的地毯,她惶惑不安,手腳都不知該怎麽放。

    她隻是這出貴公子落難記中不光彩的一筆,曹岐前途無量,怎麽會娶一個小鄉下妞。

    曹岐與未婚妻下棋的時候,她隻能逗小貓說話。

    婢女們嘀咕:窮人家的姑娘,又不是嬌養的大小姐,怎麽沒有自知之明啊!

    後來人人惋惜,那個又美又能幹的小婢女死了,杳杳假死在一個雪夜。

    京城的冬日太冷,她要回家鄉了。

    ,

    杳杳過了一段無憂無慮的日子。

    偶爾聽說那位白璧無暇的曹公子走上歧路,一顆心徹底崩毀。

    他淪為了背棄世人的反派權臣,不擇手段,發了瘋尋一味起死回生的藥。

    杳杳給新家貼了一張年畫,跟鄰居笑道。

    “真奇怪,人怎麽可能起死回生呢?”

    感謝花花小天使的4個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