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她不習慣
作者:
木草子心 更新:2020-03-02 09:53 字數:2014
“老,老大……”
黑臉頓時傻了眼。
吳老大冷冷地看了黑臉一眼,又笑著看向時憶,直接無視了周圍高高低低慘叫著的船員們:“時總,晚上好啊。”
“嗯,我現在的狀態,確實挺好。”時憶冷笑了下,手指點了點地上的一群船員,“不過——他們,可能就不太好了。”
“唉。”吳老大看了一圈,搖頭感慨,“年輕人,的確是太衝動了些。”
時憶淡淡問:“吳老大,對這件事,你怎麽解釋?”
“解釋?”
吳老大想了想,麵現為難。
“不錯,我要一個解釋。”時憶臉色轉冷,“你的人莫名其妙來到我的船艙,對我動手,想要殺掉我和我老婆。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如果你還不給我一個解釋,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吧?”
吳老大沉吟了下:“時總說得是。”
他低下頭,撿起一把完好無損的手槍,緩緩走到黑臉跟前。
“老,老大……”
黑臉意識到什麽,舌頭開始打結。
“黑臉,你也太衝動了。”吳老大歎了口氣,“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這是我經常告訴你們的話。可是,你們怎麽就不聽呢。”
“我沒有。是你和猴子……”
黑臉還想解釋。
然而,吳老大已經不會給他解釋的機會了。
砰!
槍聲響起。
黑臉額頭出現一個血洞,汩汩流血。
他瞪著吳老大,眼神不甘。良久,還是緩緩咽了氣。
吳老大吹了吹槍口的硝煙,小心翼翼地收起了那把槍,轉向時憶:“時總,您對我的解釋,還滿意麽?”
藍佑看得微微皺眉,眸間浮現一點厭惡。
黑臉和吳老大明明是一邊的人,然而,吳老大僅僅為了讓自己脫罪,就這樣毫無心理負擔地賣了黑臉。
這樣的舉動,簡直和齊舍沒有差別,一樣的畜生不如。
“不錯。”時憶倒是滿意得很,微微一笑,“看來,您確實是有誠意的。”
吳老大鬆了口氣:“謝謝時總理解。您能這麽想,那是最好不過。——時太太,我也應該向您道歉。”
“不必了。”
藍佑冷淡地說了一句,轉過頭去不想理他。
被一個年輕姑娘駁了麵子,對吳老大來說,讓他臉上很有點掛不住。
吳老大眼裏浮現一抹殺意。短短一瞬間之後,這抹殺氣又消失無蹤了。
他現在,沒有在藍佑麵前托大的餘地。
“那麽,既然如此。”吳老大咳嗽一聲,“時總,時太太,就請你們去隔壁船艙休息吧。”
對於這個建議,時憶倒是沒什麽意見。
他爽快地點點頭,帶著藍佑離開船艙。
他們走後,隔壁傳來哎喲哎喲的聲音。接著,就是吳老大低低的嗬斥聲,還有重物落水聲。
時憶側耳聽著,微笑著靠近藍佑,悄聲開口:“他們把死掉水手的屍體,扔進海裏了。”
這裏是公海,海床深度有一千多米。黑臉的屍體一落入海底,就再也沒有被發現的可能了。
“他本來不該死的。”藍佑皺眉,心裏有點突如其來的難受,“他不是真的想殺我們。”
想殺他們的,明明另有其人。
而且從一開始,主使這件事的人,就是吳老大。
說到底,黑臉不過是個替死鬼罷了。
“那又怎樣。”時憶毫不在意,“站錯了隊就是原罪,他死得不冤。”
“……”
藍佑沒說話,深深看了時憶一眼。
她再次確定了一件事。
時憶和她,真的不是一路人。
“小佑,你的心太軟了。”時憶看出她的想法,微微一笑,“我真沒想到,從Ev實驗室裏出來的人,居然還有你這樣的。”
明明是一句誇讚的話,藍佑卻聽得莫名不舒服。
她沉了臉色,冷聲說:“我是個正常人,僅此而已。”
“正常人?不。”時憶搖頭,失笑,“自從你進入Ev實驗室的那一刻起,你就和正常無緣了。小佑,麵對事實吧。”
藍佑聽得一陣煩躁。想要反駁,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最後,她索性閉上眼睛,不再去麵對時憶。
時憶輕笑一聲,在她身邊躺了下來,呼吸很快變得均勻。
他睡著了。
他向來睡著得很快。
時憶睡了,藍佑卻怎麽也睡不著了。
她睜著眼睛,怔怔地看著鐵灰色的天花板出神。
空氣裏傳來淡淡的血腥味道,應該是水手在清理隔壁染血的地板。
時憶似乎從來都不在乎人命。和他有交情的那些人,也是一樣的。
而她……雖然她見過很多生命的流逝,但她真的不願意再看見同樣的一幕。
藍佑忍不住問自己,她真的適合這樣的生活嗎?
她思考了很久,卻怎麽也找不到一個答案。
……
醫院。
此時此刻,距離藍佑出海,已經過了兩天。而沈青萍在床上,也足足昏迷了兩天之久。
“兩天了。”偵探狠狠扒了扒頭發,煩躁地歎氣,“沈小姐怎麽還沒醒?”
保鏢頭頭實話實說:“沈小姐的身體太弱了。以前她昏過去之後,也是沒這麽容易清醒的。”
“這……這倒也是。”
在保鏢頭頭麵前,偵探少見地吃了癟。
停頓片刻,偵探又歎了口氣:“歸根結底,咱們那天就不該在她麵前提起藍小姐的事。”
保鏢頭頭點點頭:“可是到了現在,後悔也沒有用了。我們應該想個辦法,以後怎麽應對這件事。”
“你作為惹出這件事的人,有什麽立場說這句話。”偵探忍不住瞪他,“這句話應該是外人安慰犯錯的人用的,你到底懂不懂啊!”
保鏢頭頭嘿嘿一笑。剛要說話,病房裏驟然傳來一聲淺而模糊的呻吟。
聲音低弱,儼然是沈青萍發出來的。
“沈小姐!”
偵探和保鏢頭頭對視一眼,齊刷刷地衝了進去。
房間裏,沈青萍已經睜開了眼睛。
她盯著天花板,眼裏寫滿剛剛清醒過來的茫然。
“沈小姐,您沒事吧。”偵探趕緊問她,“有沒有哪裏感覺不對的?”
沈青萍沒反應。
“沈小姐……”
偵探剛要繼續問,沈青萍忽然喃喃念出了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