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作者:荷風送      更新:2022-07-29 15:00      字數:6569
  第五十八章

    秋穗沒想到, 她千防萬防,竟還是叫人給瞧見了,一時有些汗顏。但細細回想, 又覺得自己並無失禮越矩之處, 所以也就不怕他, 並坦然道:“大人既是瞧見了,怎麽不現身?”他要是當時現身了, 何至於叫她被那趙縣丞糾纏那麽久。

    但顯然這些話, 她是不敢對他說的。

    傅灼這會兒心情極是不錯, 步伐緩慢且輕快, 哪怕是又被身邊之人埋怨了, 他也並不惱,隻仍笑著道:“記得你當時離開之前,我有問過你, 回鄉後會想擇個什麽樣的夫君。當時聽你的意思, 是想隨便湊合個能過日子的就行。但沒想到, 你竟是這樣湊合的。”

    見他走得這麽慢,秋穗也不好加快步子, 隻能陪著他一起慢慢走。

    聽他這樣說, 她撇了撇嘴, 覺得他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她條件擺在這兒呢, 自然隻能擇個差不多的。當然,她眼裏認為還不錯的人, 肯定是入不了他的眼的。

    秋穗說:“趙縣丞也沒什麽不好吧?他有功名在身,長得也不錯, 性情也好。隻是合不來, 不適合做夫妻而已。可哪怕就是這樣, 能同他相看一場,也是我高攀了呢。”秋穗心裏也的確是這樣想的,他們各有所求,隻是不適合做夫妻罷了,但不能絕對的否了人家。

    像他這般條件的郎君,闔縣上下,想把女兒嫁給他做填房的人家,還是多了去的。

    但傅灼聞聲卻輕嗬了聲,自然是不讚同的,隻聽他冷聲中帶著些戲謔的味道,說道:“原以為秋娘子擇配偶的眼光會多高呢,沒想到,是越來越差了。”

    秋穗:“?”

    既然是用了“越”這個字,那首先肯定是她得有幾個才對。可她自回家後,除了相看過那個方秀才,就是這個趙縣丞了。比起方秀才來,趙縣丞不算是更差的吧?

    秋穗說:“那個……我回來後隻相看過兩個,這趙縣丞還是要比另一個好些的。”

    秋穗也不想因為她和趙縣丞的親事黃了,之後就彼此記恨上。若能和睦相處,她自然還是不願同人結仇的。所以,雖然她今天對趙縣丞說的話有些刻薄且難聽,但她還是不願在外麵說他壞話的。

    尤其是傅家郎主這樣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麵前,萬一影響了人家趙縣丞的仕途怎麽辦?

    若真那樣,那可真是結了大仇了。

    而且,這對趙縣丞也不太公平。平心而論,他這個人雖不完美,但卻算得上是還不錯的。

    秋穗是實話實說,但這些話聽在傅灼耳中,卻是極不中聽和刺耳。

    所以,在她心中,是壓根從沒把他歸列到可托付終身的夫君人選中是嗎?

    傅灼的性子,絕對算不上是好好公子。他會有些愛計較,尤其是在他在乎的事上。

    所以,傅灼便直接問她:“你對我成見很大?”

    秋穗懵:“沒有啊。”她哪裏敢。

    傅灼側首望她一眼,這一眼意味深長,看得秋穗心裏直發怵。然後,還沒來得及細想哪裏又得罪了他,便聽他又說:“你不是說我年紀大,脾氣差,還不會疼人嗎?”

    秋穗:“……”果然,他就是個斤斤計較又愛記仇的人,一點都不大度啊。

    她以為在她收到警告字條的時候,這件事就已經算是過去了。卻沒想到,他竟能記在心上這麽久。

    關鍵她現在被他堵上了問這句話,她要怎麽回?

    秋穗平生第一次產生了想抽自己嘴巴子的衝動,她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若能時光倒流,回到離開侯府之前,她絕對不會對九兒說這些。

    她也是傻,怎能和九兒說那些呢?九兒是修竹園的人,對傅五郎主又是絕對的忠心。若郎主不問還好,一旦問了,她勢必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秋穗心中並不怪九兒,她也是當過奴婢的人,自然知道為奴為婢的難處。既是主家特特問了,她若不說實話,她以後的日子怕是不會好過。

    說到底,還是她自己的錯。

    許是……當時贖了身,就要做良民了,她興奮過頭了吧。這才犯下了這樣的口舌之錯,以至於埋下了今日的禍根。

    但錯了就是錯了,秋穗也不狡辯,她隻是十分誠懇的要朝傅灼跪下請罪。但傅灼意並不在要她請罪認錯,此番提起,也並非是要追究和懲處的,所以才見她彎膝,他便立即抬手去托住了她。

    “都已經贖身了,怎麽如今還是一言不合就跪?”傅灼蹙著眉,稍稍提力,便將她托了起來。

    然後解釋:“我隻是懊惱,原來我在你心裏竟是那樣的不堪。今日再提,並非要追究,隻是想知道,你當日說我這些話的時候,是個什麽樣的心情。”

    其實秋穗當日並沒說得這麽難聽,她隻是客觀的去分析了傅五郎主的情況。說他年紀稍稍大了些,也是相較於還未娶親的那些郎君。說他脾氣不好,也是因為他平時的確很嚴肅。說他不會疼人,也是因為他看起來的確不像是會憐惜日後娘子的人。

    秋穗站在他身邊,稍稍落後了他半步,慢慢跟著他往前走。

    夕陽已沉,天邊晚霞如織錦,正倔強的綻放自己最後的光彩。二人在赤紅的天幕下緩行,襯著四周的蕭條,倒更顯得他二人卓爾不凡,像是天上跌落凡間的仙人仙女。

    秋穗也並不在他麵前耍什麽心機,這會兒隻誠懇答他話說:“我那日說那些話,不是有心的。我那日的話,也沒有郎主方才說的這樣難聽,我說郎主年紀稍稍大了些,也是相對於成親的年齡大了些。您一心都撲在公務仕途上,老太太都那樣著急了,您也半點娶妻立室之心都沒有,可見日後娶了娘子,也是不會多疼寵的。我那日隻說了郎主的不好之處,郎主還有許多好的品性,我未來得及說出口。禍從口出,我知道是我錯了,所以郎主即便是罰我,我也全都認了的。”

    聽她老老實實的把這些話都親口說出來給他聽,傅灼心中連那最後的一點憤懣和不甘也沒有了,又哪裏還會懲罰?

    不是不讓她說,隻是……若心中真對他有成見,大可直接同他說。

    他們之間的事,她對他的評價,又何必叫另外一個不相幹的人牽扯到其中來。

    所以傅灼說:“你說的句句屬實,我又罰你什麽?”然後也順勢笑著同她談婚姻,“之前一直不肯議親,你可能猜到是為何?”

    “為何?”秋穗立即接話問。

    有八卦聽,秋穗重振精神,又振奮了起來。

    見她一臉好事的模樣,傅灼倒無奈的笑了。

    他搖了搖頭後,這才說:“隻是不想隨便就娶一個,畢竟是日後要過一輩子的人,我還是想選一個自己心儀的。”

    秋穗聽後,不無讚同。

    然後她趕忙又趁機問:“那郎主從前有過心儀的姑娘嗎?比如說,有無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玩伴兒。”幼年時就培養起來的感情,自然要比長大了後再結識的人感情深厚一些。

    不過秋穗又再細想了想,又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問得實在多餘。他如今二十四,他當年的玩伴兒也該是差不多大的年紀了吧,二十四還沒成親的女郎,還是貴族人家的女郎,怕是沒有的。

    但傅灼這會兒想到的卻是她的那個青梅竹馬葉淩修,不免說:“人心易變,幼時一起玩大的,也未必能經受得住時間的考驗。大多數時候,大多數人,不夠勇敢和堅定的,最終還是會敗給現實。”隻是如此感慨了一番,但怕身邊的人誤會他有過,於是又說,“我自幼便獨來獨往,並無什麽玩伴。就算有,也是同我一樣的人,並無女郎。”

    秋穗還在認真思量他說的那句“人心易變”的話,她覺得他說的頗有深意,她能有同感,於是在心中來來去去多咂摸了幾遍。所以再接他的話時,便遲鈍了幾分。

    “從前有沒有的,也不重要了。郎主日後的人生還長著,日後定能有。”秋穗說。

    傅灼垂目望她,此時此刻,他很享受這份同她獨處的時光。

    隻可惜能獨處的時光不長,前麵就是村口了。天還未黑,村裏自有來往的人群。若是瞧見二人獨處,怕會有閑言碎語。

    傅灼倒不怕,隻是到底顧及著女郎的名聲。所以,不等秋穗主動提,傅灼直接駐了足道:“你先去,我晚你一步過去。”

    秋穗點點頭,然後忽然想起來問他:“郎主今日過來,可是有事?”

    傅灼並未答她話,隻是意味深長淡淡一笑,然後賣關子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既是一會兒她就能知道,肯定不是不能告訴她的事兒。既是她能知道的,那這會兒透露一二怎麽了?

    見他故意賣關子,秋穗撇了下嘴,也就沒再多問,隻轉身先進了村。

    秋穗前腳才到家,還沒呆上一會兒,傅灼緊跟著就騎馬也趕至了餘家門前。

    拴馬在門前的樹上,然後上前去敲門。

    門口來來回回的,有三兩個人經過。瞧見傅灼,也會私下議論他是誰。

    很快餘喬氏便來開門,見是傅提刑,她立即喜道:“傅大人快請進。”

    傅灼則直接表明了來意,他微頷首道:“這麽晚了還上門叨擾,實在打攪了。”

    餘喬氏忙道:“大人說的哪裏的話,您可是我們家的恩人呢。您這樣的‘叨擾’,我們可求之不得。”又再次盛情請他進門來。

    家裏來了貴客,一屋子人自然都出來接見。餘喬氏要去廚房幫女兒的忙,多做幾個菜,卻被傅灼叫住了。

    “夫人且慢。”傅灼說,“實不相瞞,此來是受人之托,要給你們家二郎說親的。”

    “給安兒說親?”餘喬氏夫婦和餘豐年聽後麵麵相覷,顯然是都沒有想到。

    既是托了提刑大人這樣的人物來說媒,想必十分鄭重,餘喬氏就又坐了下來,沒再走。隻是她這會兒心中也有些忐忑,怕因是提刑大人保的媒,日後若覺得不合適,也不好作罷。

    餘喬氏這樣的心情,餘家父子也同樣有。

    傅灼看出來了,於是就直切正題,問餘喬氏道:“夫人今日去了縣衙,可是瞧見了馬縣令之女?”

    “見過。”餘喬氏點頭。

    “夫人覺得馬娘子如何?”傅灼又問。

    餘喬氏笑著道:“縣令之女,自是極好的。長得婉約秀美,性子也溫柔可愛,十分的乖巧惹人憐愛。”

    見餘喬氏對馬家娘子觀感不錯,傅灼這才心下稍稍鬆了口氣,然後才道:“馬縣令夫婦有意將其千金許給你們家二郎,特托了我來說和,不知你們意下如何?”又怕他們會因為礙於他的麵子而勉強接受,於是傅灼雖然心裏有幾分私心在,但也仍還是說,“不喜也不打緊,回頭我直接去同馬縣令夫婦說即可。”

    餘家哪裏會不喜,隻是沒想到,縣令大人竟想同他們餘家做親家。

    怪道呢,怎麽今日馬夫人那般熱情,還說了許多那樣奇怪的話。原來,他們是瞧中了安兒做女婿。

    本來他們家婚配縣丞都已經是高攀了,何況是縣令家。所以,餘家三人相互望了望後,餘喬氏率先開了口。

    她心裏也有掩飾不住的喜悅之情,笑著道:“承蒙縣令大人看得起,竟托了提刑大人來說親,我們家何德何能,竟能同時得二位大人如此青睞。若論容貌,那馬娘子同安兒的確是登對,可論門第,我們家則實在是高攀了。安兒不過是個秀才,雖說決定了來年要下場考舉人,但終歸不是板上釘釘的事兒,是有變數的。隻以秀才的身份同縣令家的娘子定親,隻怕會委屈了人家姑娘。”

    傅灼從餘家眾人的神色和言談中也看出了對馬家的滿意,於是他道:“夫人無需妄自菲薄,你家二郎如此人才,不怕日後沒有前程。倒是馬家,生怕之後二郎高中了舉人,怕屆時他家娘子會配不上二郎,故急急托了我來說親。”

    餘喬氏忙道:“是縣令夫婦高看安兒了,即便安兒中了舉人,那也是高攀了縣令千金的。”又說,“既縣令夫婦看得起安兒,我們自然心中歡喜,也是十分願意。隻是這事兒,畢竟事關安兒,總得先問過他的意思。”然後心裏算了下小兒子下次回家的時間,想著時間頗長了些,便即刻看向一旁長子道,“你明日一早去趟縣學,把這件事跟安兒說了,問問他的意思,我們也好早早給縣令家回話。”

    餘豐年忙起身應是。

    天晚了,又到了吃飯的時辰,餘家自然熱情留客。傅灼本就沒想走,所以略推了一推後,就順勢應了下來。

    餘喬氏知道,小兒子這門親事應該算是板上釘釘了,所以心裏十分高興。

    有丈夫和長子陪著貴客,這會兒也用不著她陪著,於是餘喬氏忙轉身去了廚房。

    秋穗正在忙碌,餘喬氏一進來見她做了不少硬菜,忙高興說:“這可正是巧了,今兒家裏來了貴客,正好你今日也做了這許多好菜。我原還有些急,怕菜做少了會怠慢了貴客呢。”

    秋穗心想,才不巧呢,她是知道傅提刑來,所以才這樣準備的。

    不過這些話,卻也不會同母親講。見母親高興,秋穗忙問:“是有什麽喜事嗎?娘怎麽這麽高興。”

    餘喬氏忙就道:“提刑大人來了,是為你兄弟說親來的。可知道說的是誰?正是縣令大人家的娘子,馨蘭小姐。”

    秋穗一早便猜到了馬夫人的心思,所以對說親一事並不驚奇。隻是她沒想到,縣令家竟然請了提刑大人來說親。如此看來,倒是的確十分看重安兒,也很把他們餘家放在心中。

    馬娘子是個好好小姐,性情單純溫柔,人也很可愛,秋穗挺喜歡她的。

    秋穗心裏也很高興,笑著同母親道:“真沒想到,最後咱們兄妹姐弟三個中,竟是安兒最先定下的親事。”又說,“縣令大人夫婦極是不錯,能同這樣的人家做親家,也是我們家的福氣。”

    “誰說不是呢。”餘喬氏也很感慨,“我是做夢都沒想到,他們那樣的人家,竟會如此抬舉安兒,抬舉我們餘家。”雖說他們家如今有父子兩個秀才,可這在縣令眼中,又算什麽呢?

    願意把千金許給安兒,應該也是看中他們一家都為人厚道,希望日後他們的女兒後半生能過得安穩幸福。

    都是有女兒的,餘喬氏太能明白這種心情了。

    *

    吃完晚飯後,因太晚,餘家又熱情留了傅灼下來住。次日一早,餘豐年就趕去了縣學。很快又折回,然後把消息帶回給了父母。

    “安兒說,婚娶之事一應都由爹娘做主。若爹娘覺得好,直接幫他定下即可。”

    雖說早料到小兒子會是這樣的回應,但真實得到他這句肯定的話時,心情還是不一樣的。既如此,也便可讓提刑大人給縣令那邊帶話了。

    怎麽著,也得先安排他們兩個孩子先見上一麵。先相看一場,看看對彼此的容貌性情中不中意。若一切順利的話,那麽見過麵後,接下來的三媒六聘,也該走起來了。

    但依餘家的意思,親事可以先定下,但親迎入門,還是等安兒來年參加完會試再行親迎之禮的好。安兒考試之前,他們還是隻想讓他專心考試的。馬縣令夫婦是過來人,想他們也會理解。

    這些都不是問題,但接下來有個問題,很快難住了餘家一家人。

    之前沒想過安兒會這麽快就要定親,更沒想到會同縣令夫婦做親家。所以,這聘金嘛,自然就為難了些。

    若隻是同他們家一樣的門第,莊戶人家的姑娘還好說,能給十兩銀子的聘金,在這溪水村就算是極體麵了。可縣令家的千金是金枝玉葉,再拿十兩銀子打發,實在說不過去。

    若說多加個二三十兩,他們一家再緊吧緊吧,也能湊出來。但糾結之處就在於,就怕這三十四兩的聘金也是寒酸了。

    畢竟是縣令之女。

    人家知道他們家條件,又是看中的安兒這個人,可能不會介意聘金多還是少。但人家不在意,他們家不能就真不當回事。

    所以為顯對馬家女郎的看重,餘家四人商議後,決定聘金定要多出些。

    最後一番商議下來,是打算出六十六兩的聘金。另外,屆時再給馬娘子打一整套的金飾頭麵。

    這個錢餘家夫婦暫時是能拿得出來的,隻是若銀子全都用在了小兒子身上,日後大兒子娶媳婦怕是就為難了。何況,長子來年開春就要考試,若他童試過了,緊接著秋天又要考。同時,安兒和他爹也是都要鄉試下場的。

    這樣細細算下來,不免就覺得錢要不夠花。

    另外,還有請醫官要花的錢。

    餘豐年道:“安兒的事既先定了,還是得先緊著安兒的來。至於我……爹娘暫且不必為我操心。我的事還是個不定數,就算能定,真正議起親來,也得一年半之後了。一年多之後,咱家到時候會是個什麽境況,也不好說。所以,爹娘如今隻需想著眼前之事就好,莫要多為以後犯愁。”

    餘家夫婦聽後,麵麵相覷。知道長子此話不錯,可總歸會覺得對不住他。

    秋穗見父母為難,便忙說出自己心裏的見解來:“若為銀子的事犯愁,就大可不必愁了。我那兒有二百多兩,怎樣都夠了。反正……我這兩日自己也細想了想,暫且不想相看嫁人了。我想等爹爹哥哥還有安兒他們高中了,自己身份地位提升了後,再相看。”秋穗這樣說,其實有些玩笑的意思。她怕爹娘和兄長會不同意用她的錢,所以才這樣說的。

    不過,暫且不想相看倒是真心話,她還是想先好好鑽營自己想做的事。

    並且她也想過,趙縣丞不願她婚後拋頭露麵,旁人未必就能比趙縣丞大度。所以,與其委曲求全,互相遷就,倒不如不嫁人算了。

    至少,暫時她不想再分出時間和心力去想這件事。

    至於日後怎麽樣,那就日後再說好了。

    左右家裏父母兄弟都疼她,就算她終身不嫁,想餘家始終也都會有她的一席之地。

    再想得壞些,就算家裏爹娘兄弟不讚成,或是未來嫂子弟媳不高興,那她隻要有可以立世討生活的本事,她也可以搬出去獨住。如今世道頗開明,也不是沒有女子立戶的先例。

    總之,再怎麽著,也比隨便嫁個人,然後把日子過得雞飛狗跳的要強。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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