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寅時, 晨陽未起，林相府的偏門卻已是熱鬧了起來。

  　　林念寒手裏提著一個小提盒，遞給了站在馬車上頭的李濯, 緊接著便由李濯牽上馬車，入了車廂內。

  　　林念寒幾人在馬車內坐定, 馬夫便驅趕馬車，前往香山。

  　　由於及笄禮儀是定在了下午, 林念寒準備先前往香山，先行祭拜過母親, 好讓母親在天之靈, 能夠心安。

  　　“王爺，等會你務必保護好玧兒。”林晏南一臉疲憊, 回想起昨夜香山暗衛來報，他內心便隱隱作痛。

  　　“外公, 我的武功那可是您親自訓練出來的，您還不相信自個兒的實力啊？”陳玧知曉他的武功是在這幾人中的最差的那一個，可見眼前的外公麵色已是不好，隻好想個法子讓外公笑一笑。

  　　“你打量著是旁人打不過你？”林晏南總是被陳玧這個憨貨的自信給逗笑, “嗬嗬！旁人不過見你是皇上，故意讓著你，故意討好你罷了！”

  　　林晏南對陳玧的武功，是極其不滿意！看來, 以後得加強訓練才是。

  　　陳玧就知曉一定會被外公訓上一頓, 隻好求助地看向林念寒。

  　　“外公, 陳玧朝事繁重, 諸事過多，他也是想練好的。”

  　　林晏南一聽林念寒說話, 便浮起慈顏，隨即點點頭，心裏還是決定日後對他多加訓練。

  　　陳玧今日行了及冠禮，明日便是要獨坐朝堂之人，怎能過弱？

  　　如此馬車不急不緩得，不到一個時辰，便也到了香山。

  　　林晏南是十多年來第二次踏上香山，他從來不敢到香山這個傷心之地。

  　　李祤則是每隔三月，便過來上一趟。

  　　自從華兒在此地出事之後，香山便被朝廷圍了起來，現下已是無比荒涼了！

  　　林念寒帶著林念軒與陳玧，手執檀香，祭拜了林華。

  　　忽而陣陣風吹過，樹葉聲響。

  　　悄然間，身後已落下了數名手握長刀的黑衣人，隻是落在最前頭的那位黑衣人，便是拿著一把劍。

  　　“殺！”為首的黑衣女子抬起手臂，輕轉手腕，身後的黑衣人握住手中的刀柄飛奔上前，向林念寒幾人而去。

  　　李濯將林念寒護在身後，就連手中的劍都為舉起，隻一抬腳，便將飛奔而來的一名黑衣人踹下山崖。

  　　陳玧便主動將林念軒護在了自己的身後，此時他覺得熱血沸騰，隻想上前撕殺一番，無奈英雄無用武之地。

  　　為首的黑衣人眼眸微眺，則是奔向林晏南，很明顯，黑衣人的目標是林晏南。

  　　為首的黑衣女子飛奔至林晏南麵前，矯健的身姿一瞬，直直刺向林晏南。

  　　林晏南竟是紋絲不動，左手負於背後，右手快速一抬，夾住的刺來的劍峰，手指一動，隻聽見“鐺”的一聲，劍鋒應聲而斷。

  　　林菁鄙向李濯身後的林念寒，隨即身形一轉，摸出腰間的暗器，投擲過去，見李濯去擋暗器的瞬間，林菁隨後又將斷了劍峰的劍，刺向林念寒與陳玧。

  　　她林菁就是死，也要讓林華與太子的孩子陪葬！

  　　李濯摟過林念寒細軟的腰肢，輕輕一帶，錯開林菁，李濯鄙向林菁，眼裏已是浮起殺意，又將暗器擋了回去，暗器一個回旋後徑自刺向林菁的手臂。

  　　林菁嬌呼一聲，捂住手臂，血從衣衫滲透而出，粘滿手掌心。

  　　林菁一笑，不成想她竟中了自己研製的毒，極度可悲可笑……

  　　“濯之哥哥……”林念寒驚慌之下，竟是將小時候經常掛在嘴邊的濯之哥哥喊了出來。

  　　被林念寒一喊的李濯，眼裏的殺意頓時柔和了起來。耳根通紅。

  　　李濯心裏一萬個歡喜，猶如這天上自由飛翔的鳥兒，來去自在。

  　　她至於還是記起了他與她的小時候。

  　　林念寒見李濯緊盯著自己的眼神，厚實的手掌依舊護著盈盈一握的腰肢，林念寒用裏戳了戳李濯的手背。

  　　喂！大哥，現在不是談戀愛的時候……

  　　李濯立即緩回了神，薄唇微啟，放開了林念寒，

  　　李濯雖知曉師父的武力對付那女人綽綽有餘，可恐師父於心不忍，手下留情，反遭那人的毒手，隨即拔劍出鞘。

  　　劍聲一出，瞬間無數名暗衛自崖下而上，悄無聲息地落致黑衣人身後，隻見刀光在眼前一閃而過，數名黑衣人無聲倒地。

  　　“菁兒，你終究還是來了！”林晏南大步跨了出來，看向捂住手臂的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轉身，看到被解決掉的同伴，眼神極其震驚，隨後林菁摘下了蒙麵的黑布，“終究還是父親足智多謀。”

  　　“箐兒，父親隻盼著今日見不著你……”林晏南閉目，深吸口氣，“華兒她……”

  　　“嗬！華兒？從小到大，父親的心便隻傾向阿姐那邊，父親何時正眼瞧過我？”林箐指向林晏南，倒退至懸崖邊，眼裏滿是恨意，笑得極其陰冷，卻又落下了淚。

  　　“箐兒，父親自問待你與華兒不相上下！”林晏南不知曉林菁對他的怨氣竟然如此之深，隻因他未替她勸華兒，在華兒新婚之日，代替華兒嫁與太子殿下。

  　　又因他未在華兒在身亡數日後，不願點頭應下太子納她未妃之事。

  　　若不是菁兒自戕，以死要挾他，他是不會答應她嫁與他人做那沒有名分的妾！

  　　菁兒啊！

  　　父親早便為你尋了一門極好的婚事，對方自小對你傾慕不已，至今不娶，他定能好好待你。

  　　這也是父親為了你，做了極好的打算，你若嫁過去，定比你阿姐還要幸福！

  　　聽到林晏南的話，林箐眼淚掉得更甚，這是這一切都已是來不及了！

  　　林菁回想從小時起，姐妹跟著父親在軍營中，她與阿姐一同用餐，一同習武，一同溫書。

  　　一直到後來，在一場戰爭中，父親隻身闖入敵營救出下屬，導致落下無法根治阿疾病，無奈返回京都。

  　　那日先皇帶著太子殿下親臨相府，她隻看過太子一眼，便對其傾慕不已。

  　　她心中歡喜不已，將這份愛意深藏心中，她原以為對他溫言溫語的太子殿下也是如此心思，卻不成想，與阿姐時常伴嘴的太子殿下竟與阿姐成了人人眼中的青梅竹馬。

  　　她原以為這倆人是互相不對付，便時常在太子殿下麵前道阿姐的不是，誰知太子殿下竟再也不願搭理她了。

  　　定是林華也在太子殿下跟前嚼舌根，太子殿下才會不再見她，不再與他說上半句話！

  　　明明是她林箐先看中太子殿下，卻被林華搶了去？

  　　她不甘心！林華她本就該死！

  　　“菁兒，隨父親一同回宮。”她必須接受朝廷的法度。

  　　“嗬！回去？回去當萬民唾棄的罪人嗎？”林菁笑得彎了腰，一眼鄙見懸在頸間的玉墜子，隨即扯了下來，牢牢撰在手中。

  　　這是小時候祤哥哥送與她的生辰禮，是唯一的一次生辰禮，此後，再也未送過了……

  　　“我本想今日，連同父親也一齊送與阿姐相見，不成想，竟是我自己去見阿姐？”林箐眼神變得極其陰狠，隨即輕哼一笑，隨即轉身一躍，跳下懸崖。

  　　林菁閉目，父親，我會讓整個薑國都為我陪葬。

  　　陷在回往的林晏南收回心神，將手伸向林菁，想阻止林菁跳崖，卻已是來不及。

  　　林晏南站在崖邊，隻覺一股腥氣自喉間湧出，又硬生生咽了回去，緩了一會，才穩住那惡心的血腥味。

  　　“師父，這些黑衣人全是番國的。”李濯挑下黑衣人的黑布，確認無疑。

  　　“不成想，林菁竟然勾結外番，實在不可饒恕。”言輕易收起手中的扇子，連續扯~下黑衣人的黑布，皆是外番人。

  　　“回吧！”林晏南看了一眼林念寒與陳玧，“寒兒與玧兒的禮儀重要。”

  　　林晏南不再去看那深不見底的崖底，終究還是開了口，“全力找尋太妃的……”林晏南又是一頓，隨後咬牙，極力說出那兩個字，“屍體。”

  　　林念寒幾人自香山而下後，自奔皇宮。

  　　林念寒先是去了太皇太後的寢殿，一進寢殿便聽見太皇太後要找華兒。

  　　“太皇太後，你瞧瞧她是誰？”

  　　林念寒先是行正禮，見過了太皇太後，太皇太後一楨，隨即站了起來，向林念寒走起，太皇太後將跪在地上的林念寒扶了起來，仔細觀察一番，隨即哈哈大笑，“相爺，她是寒兒，這是寒兒！”

  　　“祖母。”林念寒淚流滿麵，祖母已是如此蒼老。

  　　“相爺，華兒祤兒……”太皇太後當下清醒了起來，握住林念寒的手老淚縱橫，“終於尋回了。”她的祤兒與先皇可安心了！

  　　林念寒掏出帕子，替太皇太後拭去臉上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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