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
作者:清越流歌      更新:2022-07-29 11:45      字數:6202
  第一百零五章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

    被陸時寒點出來,顏芝儀才發現這話裏的重點,不由“咦”了一聲,同樣好奇的等著顏大哥解釋。

    顏子榮看她一雙眼睛瞪得圓溜溜,頗覺新奇又好笑,他印象中妹妹在家裏總是喜歡裝出大家閨秀的姿態,隻有在私底下才會偶爾流露出這般天真小女兒情態,外人是瞧不見的,以至於見過妹妹的親朋好友,無一不對她讚不絕口,都打從心裏相信她會成為一位令人稱頌的賢妻良母。

    可如今,出嫁快有一年了的妹妹,眼神寫滿了天真嬌憨,哪有半點溫柔賢惠的影子?

    當然了,這是他親妹妹,顏大哥不可能會有什麽微詞,他隻是忍不住想起妹妹小的時候,爹娘天天把“女孩子能享的福也就在家裏這十幾年,等她嫁了人生了孩子,就要操勞一輩子了”這樣的話掛在嘴邊,用來提醒做兄長的他無條件順從妹妹,就連懵懂無知的幼弟也要從小學會讓著姐姐。

    那麽操心的爹娘恐怕做夢也想不到,他們家的丫頭跟大部分嫁了人就要操勞度日的女子不同,她嫁人才是享福呢。

    自從在巷子裏遇到妹妹妹夫,顏大哥不曾問過顏芝儀一句,關於她在京城過得怎麽樣,因為答案都寫在這丫頭臉上了。

    就看她比在家裏還要神采飛揚、顧盼生輝的模樣,他也能猜到,他們到了京城,頭上沒有長輩壓著,怕是要徹底上房揭瓦了。

    不過自己妹妹自己清楚,顏子榮知道她本質還是知書達理、乖巧懂事的好姑娘,如今能放飛成這樣,自然跟陸妹夫無條件無底線的縱容脫不開關係。

    對此,他雖然有些沒眼看,但也不打算插手什麽,作為娘家人甚至還有些樂見其成,死道友不死貧道,隻要不是他妹妹吃虧就行。

    所以樂見其成的顏大哥迎著顏芝儀寫滿疑問的目光,突然起了逗弄心思,半真半假的說道:“這裏是妹夫的家,我隻是個大舅子,來做做客還行,若是一直住在妹夫家裏不走,那像什麽話?”

    說起來,京城內城寸土寸金的宅子上寫她名字這種事情,顏芝儀雖然喜出望外、喜不自勝,但也隻能關起門來和自家人分享,畢竟朋友們都是白富美,人家林婉在京城有商鋪,嫁給正二品高官嫡子的沈令淑的嫁妝就更豐厚了,同她們聊買房的話題,她根本找不到存在感。

    何況她跟寒哥走低調路線,身邊的朋友也不知道她不哼不哈就在京城有了房,現在突然跑去跟他們說房契寫她名字也太尷尬了。

    所以顏芝儀最高興的那幾天,不是跟陸時寒分享這份喜悅,就是同楊媽百葉她們翻來覆聊房子,說真的,她覺得很不過癮,剛好顏大哥這句話,讓她久違的找到了炫耀機會,都沒等陸時寒出聲表態,她已經喋喋不休起來了,“大哥說的什麽話?這裏不僅僅是寒哥的家,也我的家啊,房契上都寫著我的名字,你怎麽就不能住了?”

    顏大哥:……

    顏大哥反應比她想象得還誇張,當時就目瞪口呆了,看了看陸時寒,又看看顏芝儀,沒從他們臉上看到玩笑的意味,他仿佛三觀都被顛覆了般的確認道:“你說真的?”

    顏芝儀終於爽了,驕傲的抬了抬下巴,同時還有些奇怪,“大哥你也太誇張了吧,我寄回家的書信提過這事,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她雖然沒有單獨跟大哥他們寫信,但也能確定自己寫回家的書信,全家人都知道內容。尤其是是她大哥,他們娘不識字,父親除了做生意精明、在讀書上也是個不學無術的主,自從她不在家,沒有人能幫他們代筆,她家勉強能寫出端正字體的大哥就被抓壯丁了,包括這半年家裏給他們的回信,都是她大哥的筆跡。

    試想一下,幫家裏代筆回信的人,能不知道她寄回去的信大概寫了什麽內容嗎?

    她還記得那次他們的回信中,還特意叮囑她不要張揚了呢。

    “我知道你們把租住的宅子買下來了,卻不知房契上隻寫你的名字……”之後的話顏大哥沒說下去,他已經明白了,那天爹娘一反常態沒有給他看原信,隻是轉述了其中內容,原來是不想讓太多人知道這件事,而並非爹娘說的那樣,希望他專心跟著爹和大舅他們學做生意以及準備成親,不想他被別的事情弄得分神。

    察覺到了父母的良苦用心,顏大哥也不由警覺起來,四下看了看,發現妻子已經去洗漱更衣了,院子裏其他人的想是都已經知情,再把人支開也沒必要,他才稍稍鬆了口氣,破天荒板起臉來教育口無遮攔的妹妹,“妹夫在房契上寫你的名字,這麽一心一意對你好,你怎麽不多為他考慮考慮。心裏知道就行了,這樣大大咧咧說出去,讓妹夫的麵子往哪兒擱?”

    因為有那樣護短的父母,顏子榮就從來沒有在自家妹妹跟前擺出過張兄的威嚴,業務很不熟練,他覺得這都算不上訓斥,當事人一邊聽一邊無辜的眨眼睛,那不痛不癢的架勢,就差沒有扣耳朵表示不屑了。然而被維護的人卻迫不及待跳出來維護顏芝儀:“大哥誤會儀兒,她向來謹慎得體,從不在外邊多嘴,因為大哥大嫂是自己人,才沒有刻意避諱。何況這本就是事實,儀兒也沒有添油加醋,即便對外人說了,對我也沒什麽妨礙。”

    別說他在京城恐怕沒有了“麵子”這種東西,就算有,他也不會多在意。

    真在意這種東西,當初主動在房契上留下儀兒的名字,豈不是多此一舉?

    顏芝儀瘋狂點頭表示讚同,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她還能沒有逼數嗎?這個世界就沒有比她嘴巴更嚴的人了!

    顏大哥:……

    他本就是出於人道主義,覺得陸妹夫好好一個前途無量的狀元郎、未來的朝廷棟梁,在他妹妹的“壓迫”下過著這樣慘無人道的生活,才難得想替他出頭抱不平的,但如今看著他倆一個鼻孔出氣的樣子,顏子榮深刻理解了什麽叫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瞬間索然無味,為男性同胞出頭撐腰的念頭瞬間全無。

    其實顏大哥自己也知道,他強出頭也撐不起來,因為在他妹這裏,長兄如父寫作當牛做馬,從小隻有她指使他的份。

    如今陸妹夫還不領情,他也樂得及時止損,挽尊般的說了句“你們開心就好”,便立刻把話題拉回了正經事情,“其實我方才說笑而已,想要租個小宅子也沒別的原因,就是方便我們在外城做生意,你們住得到底遠了些。”

    “再說妹夫畢竟是父母官,還是要注意名聲的,我以後天天在你們家和鋪子裏兩頭跑,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在幫妹夫做生意。”

    顏大哥這話說得倒也沒錯,顏芝儀自己開的店都要偷偷摸摸,就是怕宣揚出去了影響不好,容易給人一種官商勾結的錯覺。

    顏子榮說完,見他們、主要是他妹臉上的意外之色褪去很多,知道她多半是被說服了,便又笑著安慰道,“再說找宅子也沒不會很快,過完年我得去四處尋摸合適的鋪麵,隻有鋪子先張羅下來了,才有功夫去找宅子,所以算算時間,恐怕還要在這住上兩三個月,才能真正搬出去。”

    陸時寒也握起顏芝儀的手貼心安慰,“大哥要在外城找鋪子的話,住在外城確實更方便,省得每日兩頭跑。再說內城外城,都是京城,儀兒若是想他們,隨時可以去大哥大嫂家做客,也可以請他們來家裏小住幾天。”

    顏芝儀不由自主點頭,心想還是寒哥說話好聽又實在。不過她也被他的話提了個醒,轉頭問顏大哥:“大哥要把大嫂也帶去外城嗎?可是你們兩個人,你白日去店裏張羅生意,把嫂子一個人留在家裏,豈不是很不安全?”

    顏大哥聞言嘴角抽了兩下,無奈瞅著她,心想他妹果然是日子過得太好了,這就忘了他們商賈人家女子也是要幫襯家裏生意的,“你嫂子當然是陪我去店裏幫忙,否則我一個人如何忙得過來?”

    說完他還是忍不住把內心的吐槽都說了出來,“你以為誰都像你這般舒坦?”

    顏芝儀隻聽前半句話,已經想起她娘和舅母鄭太太,每天操持家裏的生活,還要去鋪子裏幫忙打理生意,那麽風風火火、撐起了半邊天,那讓她娘這麽看好的長子媳婦,說不定在幫老公打理生意方麵也有天賦?

    她正想點頭附和一下大哥的,冷不丁就聽到他在內涵自己,立刻挺直了腰杆子,不服輸的說,“我也很能幹的好不好,裏裏外外一把抓。”

    還有一句顏芝儀沒說,大哥要是知道雲容坊每個月的具體收支情況,還不得立刻跪下叫她大哥?

    酒水生意穩定是穩定,可是京城這地界臥虎藏龍、競爭力也不小,她哥就算再能幹,新開的酒水鋪子也不可能分分鍾趕超她的雲容坊。

    有實力就是這麽自信。

    關於這一點,顏大哥內心也是認同的,知道他妹在京城跟人合夥開了鋪子還賺到了錢後,全家包括親戚長輩都在議論紛紛,說沒想到他們家老爺子的經商天賦,一點也沒留傳給他同輩這些兄弟堂兄弟,竟然全長到儀兒這個女娃娃腦子裏了。

    但話都說到這份上,他也不得已嘴硬的找了個理由,“雲容坊怕也不是儀兒一人的功勞吧,若是沒有妹夫的幫襯和支持,如何能有今天?”

    “啊這……”顏芝儀一時還真無法反駁,寒哥有多大功勞不好說,但若是沒有他,她下輩子也沒辦法跟榮太醫這樣的專業人士搭上關係,沒有榮太醫提供的那些她到處找不著的材料,很多東西都做不出來。

    顏芝儀一直認為他們是相輔相成的關係,他倆無論是誰的成功,軍功章上都有對方的一半付出。所以她哥一提到陸時寒,她就沒法反駁了。

    倒是陸時寒這回又勇敢站了出來,用最和煦的微笑打最狠的臉:“大哥這麽說委實折煞我了,之前出書,儀兒倒是幫我出了很多主意。可惜我對胭脂水粉這些一竅不通,儀兒籌備鋪子時竟半點沒幫上忙,雲容坊有如今的模樣,全靠儀兒自己的聰明才智。”

    顏大哥:……

    他見過拉偏架的,沒見過這麽不講武德拉偏架的,書讀得多是不是能把臉皮讀厚?

    顏芝儀越看她哥憋屈到無言以對的神情越覺得神清氣爽,甚至發出了幸災樂禍的“鵝鵝鵝鵝鵝”的放肆笑聲,樂不可支的趴在了陸時寒肩上,看似在他耳邊說悄悄話,其實音量一點也沒放低,“我哥現在肯定在心裏罵你不知好歹,他一直幫你說話,你一直給他拆台。”

    陸時寒:……

    他想自己也是向她學習而已,儀兒拆他台的時候不也從來不手軟麽?

    這麽快就上演了一出天道好輪回,顏大哥的心態也平衡了一些,好好心提醒道:“我都聽到了。”

    顏芝儀冷漠回應:“哦。”

    陸時寒倒是終於有了點同病相憐的覺悟,起身向他作揖:“我知道大哥是逗儀兒玩,我也是同大哥說笑,還請大哥不要放在心裏。”

    顏大哥有點鬱悶的情緒,看到陸時寒被他妹吃得死死地,那點小情緒也徹底煙消雲散了,立刻順著他的台階下去,等趙小芸洗漱更衣出來後,屋裏已經恢複了其樂融融的樣子。

    她完全不知道離開的那將近兩柱香裏,這裏發生過如何一波三折的劇情。

    在趙小芸眼中,自從他們下馬車,身份地位尊貴的小姑子夫妻二人,從始至終對他們熱情招待,完全做到了賓至如歸。

    於是就在這樣熱鬧祥和的氛圍中,他們迎來了在京城的第一個春節。

    作為朝廷公務員,陸時寒不但有帶薪假期,而且大齊朝的春節假期特別充裕,比現代打工人的幸福指數還高一些,因為他們不但除夕佳節有七天假期,十幾日後的元宵節還有七日假期,加起來足足半個月,更別提年前他們單位發的福利,是顏芝儀看了都想去考公的程度。

    不過春節七天假期跟現代有些不同,現代是從大年三十開始放,而大齊朝則是以除夕為基準,前後各三天。顏芝儀對此表示好奇,陸時寒便耐心給她解釋,這麽安排假期是為了除夕夜的祫祭禮儀做準備。

    民間過年也會準備豐盛的祭祖儀式,天子作為萬民代表,在祭祀方麵更要莊重肅穆,不能有絲毫馬虎,哪怕貴為九五之尊,祭祀前也要致齋三日,至於顏芝儀更感興趣的那些宮宴家宴活動,都得排在祭祖儀式後麵。

    皇家春節最重視的就是祫祭儀式,之所以在除夕前後放假三天也是因為這個。

    顏芝儀知道皇室那些習俗跟她八竿子打不著,八卦一下也就算了,寒哥除夕前幾天開始放假正好,他們都不用去外邊買春聯,準備紅紙自己寫就行了。

    別人家裏都是博學多才的男主人寫春聯,心靈手巧的女主人剪窗花,然而顏芝儀寧願跟陸時寒一起寫春聯,也不想跟大嫂楊媽他們剪窗花,不過如今連顏大哥都對她的所作所為視而不見了,其他人更不會提出異議,顏芝儀就想怎麽賴在寒哥身邊,就怎麽賴在他身邊。

    熱熱鬧鬧、忙上忙下的貼了窗花對聯,衛生死角也打掃得幹幹淨淨,除夕家宴也就來了。

    在別人家裏可能還在祭祖流程的時候,顏芝儀他們已經熱熱鬧鬧吃上了火鍋,因為民間祭祖是把最好的食物上供到祖宗排位麵前,他們在京城壓根沒有祖宗排位,隻能在開動前,一家人鄭重莊嚴的朝南邊方向拜了拜,然後就上桌吃年夜飯了。

    原本大哥大嫂來的那天,顏芝儀就跟陸時寒商量好了要吃燒烤火鍋,後來沒吃成,這段事件他們一邊準備過年,一邊有時間就帶顏大哥顏大嫂去各處逛逛,偶爾還有些邀請需要赴約,忙得不可開交,顏芝儀也就把這茬忘了。

    直到除夕這天從白天開始熱火朝天準備晚宴,她才想起來自己這頓火鍋還沒安排上。今天再不吃就要等明年了,她是這種委屈自己的人嗎?當然不是。

    所以哪怕除夕的飯菜已經相當豐盛,豐盛到他們接下來幾天都可以不需要做飯,每天熱熱剩菜就可以吃得滿嘴流油的地步,顏芝儀還是堅決把火鍋搬到桌上,美其名曰給大哥大嫂嚐嚐鮮。

    顏子榮夫妻雖然不知道這個鍋子有多麽好吃,值得讓她這麽心心念念,倒也給麵子的嚐了起來,一開始還不覺得如何,漸漸的他們就發現,如今他們來到千裏之外的京城、遠離故土和親人,這個除夕佳節卻一點也沒有想象中的冷清,因為在顏芝儀的帶動下,他們一群人圍著熱氣騰騰的火鍋爐,一人一筷子,吃得那叫一個熱火朝天、津津有味。

    尤其是外麵寒風凜冽,他們在屋子裏吃得額頭冒汗,實在生不起半點思鄉憂愁呢。

    顏芝儀不知道大哥大嫂已經被自己帶跑偏了,她吃的頭也不抬,還不忘問他們守歲的計劃,“明天早上不用祭拜祖宗牌位,也還需要守歲到天亮嗎?”

    陸時寒低頭才發現她鼻尖上不知何時蹭上了些油漬,動作自然的掏帕子擦拭,看著小花貓又恢複了幹幹淨淨的模樣,他眼底閃過一絲滿意之色,這才語氣溫和的說:“你和大嫂若是熬不住,便都早些休息,我跟大哥秦海一起守歲就行。”

    一以前在家裏也這樣,他妹從來不需要跟他們一起熬夜,顏大哥一時也忘了她身體已經結結實實、據說來京城的大半年一次都沒病倒過,仍然習慣性的叮囑道;“妹夫說的對,你熬不住,吃完還是休息吧。”

    顏芝儀確實沒準備熬一整個通宵,但也不想吃完就睡,因為她有更好的提議,“在家守歲也是坐著,不如吃完我們去逛逛夜市吧?”

    陸時寒當即笑道,“我覺得不錯,不知大哥大嫂意下如何?”

    他心底還希望他們不願意,這樣自己就可以單獨陪儀兒去逛夜市了。雖然今日並非火樹銀花不夜天,但應該也能感受到“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意境。

    隻可惜顏大哥別的跟他妹比不了,但兄妹倆對新鮮事物的接受程度卻如出一轍,別人可能還要猶豫一下除夕節不在家守歲,跑去外邊逛夜市是否不合規矩,顏子榮已經興致勃勃問起來了,“除夕夜的夜市也不打烊的嗎?”

    顏芝儀看陸時寒和顏大哥都這麽捧場,越發覺得自己提了個相當不錯的建議,笑眯眯說:“應該還是跟平時一樣,天亮前散場吧,大部分人守歲也是為了天亮前祭祖,在夜市守歲還更有意思,今天晚上聽說還有特別熱鬧的雜劇表演呢。”

    顏大哥也很喜歡京城的各種雜劇戲曲,連連點頭,聽到有熱鬧,恨不得放下筷子就去加入他們了。

    於是吃飽喝足,一家人浩浩蕩蕩去逛夜市,一路買上吃的玩的進入瓦肆,趁著大部隊的除夕家宴還沒結束,他們占了個很不錯的位置,一邊吃著零嘴一邊看著台上熱鬧的表演。

    隨著時間的退役,周圍越來越熱鬧,漸漸的整個室內座無虛席,過道處都圍滿了人群。

    果然,想讓習慣了豐富夜生活的京城百姓,老老實實關在家裏守夜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這個時候,提議要來夜市守歲的人卻開始昏昏欲睡了,陸時寒見狀來了精神,湊近她耳語了幾句,顏芝儀後知後覺的眨了眨眼睛,陸時寒卻已經看向了目不轉睛盯著舞台喝彩的顏大哥,同旁邊的秦海打了聲招呼,讓他在這裏陪著顏大哥顏大嫂,他則悄無聲息牽著顏芝儀擠出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