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作者:
別寒 更新:2022-07-27 14:16 字數:7764
第四十一章
風停雲將紀妙妙帶到時玄青那邊之後, 瞧見了白茶也在旁邊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白茶,你竟然也在?我還以為你已經回絕頂峰了呢,沒想到你還拖著傷跑過來看我比試。”
他看到白茶心情極好,一邊說著一邊從仙樂峰那邊的觀戰台跳了下來。
白茶仔細打量了下, 發現少年除了臉上沾染了點血色之外, 整個人氣息平穩,神色自然, 看不出什麽異常來。
“怎麽這麽看著我?難不成是被我剛才的英姿帥到了?感天動地, 你的眼裏除了謝九思終於有我的影子了, 我真是受寵若驚。”
他這麽調侃著還不算,還故作驚嚇般拍了拍胸膛。
“……差不多可以了啊。”
白茶太知道風停雲這人性子了。
他是典型的那種屬於給一點顏色就能看染坊的。遇上什麽事情都嘻嘻哈哈的,沒個正形,好像天生就沒心沒肺一般。
也難怪逍遙子會選他做真傳,除了資質,這心性也再適合逍遙劍不過了。
即使知道對方是一個給根梯子就會順著爬上來的人, 但今日畢竟他贏了比試, 她也不好說些掃興話潑他涼水。
“恭喜你啊,首戰告捷。”
她這麽開口道賀道,一邊說著一邊將一方手帕遞了過去讓風停雲擦擦臉。
“這話也同樣送給你。”
“說真的白茶, 你今日真讓人意外, 和翟星樓那樣的家夥對上還能取勝可不是一件容易事。看來在我閉關修行的這段時間裏你也沒鬆懈,當真是士別三日刮目相待。”
風停雲笑著這麽說道,剛伸手,微顫的指尖還是暴露了他並非麵上看上去那般安然無恙。
白茶一愣:“你手受傷了?”
不應該啊, 他手上明明沒有一點傷痕。
“不是受傷了, 是沒力氣了。”
見被覺察到了他也沒再繼續隱瞞, 歎了口氣說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紀妙妙力氣有多大, 剛才好幾次和她對上的時候我都險些沒握住劍。”
這一點白茶倒是不覺得意外,紫竹苑的時候她接過紀妙妙三劍,哪怕她手下留情了可每一劍都重如巨石。
要不是白傲天覺醒時候把她的靈力吸收了大半,當時上青雲台拿不住劍的可能就是她了。
白茶看著少年有些不適的活動了下手腕,等到稍微回複了點氣力後這才拿起手帕擦拭了下臉上和手上的髒汙。
等到風停雲擦拭幹淨了之後,她才又開口將先前觀戰時候的疑惑問出。
“對了風停雲,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少年掀了下眼皮:“嗯?”
“唔,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剛才你和紀妙妙對上的時候,你為什麽沒有用天賦?”
就像時玄青所說,風停雲和紀妙妙既是同門也是對手。
雙方比試應當全力以赴,這是最起碼的尊重,尤其還是在紀妙妙將他逼到了那種程度,他不會,也不應該留有餘力才是。
風停雲似乎並不意外白茶會問這個,可能別的人會覺得是紀妙妙的能力不足,沒能讓他使出全力。
其實並非如此。
他的修為是比紀妙妙高上一截,但沒有高到遊刃有餘的程度。
“你說這個啊,也不是我故意不用。主要是紀妙妙她這人太單純,我和她交手多次對她的一舉一動都了若指掌了。”
“要是她表現和以往時候一樣也就算了。她從一開始就表現得那麽明顯,我想要猜不到她的天賦應當和攻擊有關都難。”
說到這裏風停雲聳了聳肩,既無奈又覺得莫名好笑。
“你瞧,她讓我一開始就有了防備,我這天賦也沒地方使啊。”
風停雲在出關時候就聽說了紀妙妙也覺醒了天賦,料到了到時候他們十有八九會碰上。
不想他都已經做好了使用天賦的準備,結果紀妙妙反倒沒給他這個機會。
紀妙妙其實已經很謹慎了,從頭到尾沒有表露出什麽異常來。
隻是就是因為她平日裏性子就格外暴躁衝動,突然這麽冷靜沉著下來,讓風停雲一下子意識到事出反常必有妖。
風停雲一早就有提防,饒是她天賦再強大他也有應對,自然這天賦也就沒用武之力了。
白茶思來想去也沒想到會是這麽個原因,感慨道。
“果然時師叔說得對,還真是對手最了解對手……”
她還想要說什麽,一旁一直沒說話的風停雪從儲物戒指裏取出了一顆丹藥遞給了風停雲。
風停雲順著看去,隻見一顆淺綠色的丹藥靜靜躺在少女的手中。
他雖不懂煉丹,卻也能夠感知到這其中充盈的靈力,應當在三品左右。
“這是你這段時日煉的回清丹吧?你這麽辛苦煉製的,就這麽輕易給我了?”
回清丹是三品上階靈丹,對回複靈力和體力有著絕佳效用,哪怕是靈力耗盡的修者,隻要修為不在凝心修為以上,服用一顆的話不到半個時辰就能回複大半。
“你想多了,我這丹藥剛煉製出來還沒人試藥。我看你現在情況正合適,順手給你用著看看藥效而已。”
要不是風停雪先前已經給了白茶一顆了,用的也還是同樣的借口,白茶真要相信她是真的要讓風停雲試藥了。
見風停雲盯著她若有所思的樣子,風停雪似怕他覺察到什麽,有些惱羞成怒地說道。
“你到底要不要?不要就算了,我拿去給紀妙妙也一樣。”
“誒不是,我要,誰說我不要的?”
少年趕緊將丹藥拿了過來,一下塞到了嘴裏咽下。動作那叫一個幹脆果斷,生怕風停雪反悔。
他勾唇笑了笑。
“謝了,阿姐。”
風停雲私下裏有沒有叫過風停雪姐姐白茶不知道,但是這的確是她第一次聽到他這麽喚她。
風停雪也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麽喚。
她紅唇壓著,悶悶開口:“……都說了隻是試藥。”
原來師姐不單是個傲嬌,還是個弟控。
白茶眨了眨眼睛,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這一點。
風停雲運轉靈力,加速藥效的吸收。
他本來就沒受什麽傷,隻是靈力消耗有些大,原想著稍作調整,如今看來已經沒這個必要了。
“好了,我感覺身體沒什麽大礙了。我打算一會再比兩場,爭取早些上九重劍閣。擇劍考核結束時候估計從無量之地方向過來的飛舟就要到,早些結束也好早作準備。”
蓬萊仙山地域遼闊,主要分為蓬山和蓬萊島,然中間還有一片海域滄海。
無量之地就在這三方之間。
滄海多瘴氣,多妖獸出沒,光是禦劍過去的話是極為危險的,因此每年去無量之地擇劍的弟子都是乘飛舟過去的。
能破瘴氣入滄海的飛舟自不是尋常靈寶,而是出自當世器修大能,也就是卓不絕之手的上等靈器。
這艘飛舟原本是在劍宗的,五百年前仙魔大戰結束之後,隕落在黃泉魔淵之地的修者眾多。
卓不絕便用這飛舟將他們的屍身送回了仙門各宗,往返了幾十次,長達一年之久。
直到最後一次,他將所有修者的屍身送回後,專程用飛舟載了一人送去了蓬萊島嶼。
也正是因為那一次,卓不絕和蓬萊島主的師弟不知因何原因大打出手,重傷了對方後禦風而去。
而那飛舟也被留在了蓬萊。
蓬萊島主看這東西放置著占地方又無用,於是提議將其用做載四方弟子去無量之地擇劍的靈寶。
之後每年這飛舟會在無量之地封印打開前一個月從蓬萊島始出,往仙門各宗過去載人。
算著時間,這幾日剛好要到萬劍雲宗了。
“白茶,你身上還有傷趕緊回絕頂峰休息吧,別影響了明日考核。而且劍宗同門裏也就紀妙妙對我有些威脅,其他的比試沒什麽看的必要。”
這話別人說或者會覺得不可一世,可風停雲的實力擺在那兒,作為自謝九思之後唯一的天生劍骨,少年是當之無愧的劍宗第二人。
白茶聽後點了點頭:“你不說我也是這麽打算的,我今天和翟星樓打了一架骨頭都要散架了。哪怕吃了師姐給的丹藥,我現在也還渾身酸疼得厲害。”
她說著揉了揉發酸的脖子,揮了揮手禦劍離開了。
風停雪見也沒什麽事了,在白茶前腳剛走之後,後腳也徑直回了紫金峰。
……
。絕頂峰。
白茶禦劍回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鶴不群,青年和往常一樣坐在懸崖邊上。
不過這一次他沒有靜坐修行,而是盯著一麵鏡子皺著眉不知道在看什麽。
餘光看到白茶回來了,衣袖一揮,收了那麵靈寶。
“你的比試不是一個時辰之前就結束了嗎,怎麽回來得這麽晚?”
和風停雪猜測的一樣,鶴不群即使沒有到主峰那邊,也還是用了靈寶關注著白茶的一舉一動。
不然也不會知道她什麽時候結束的比試。
意識到這一點白茶心下一暖,彎著眉眼解釋道。
“我本來是打算早點回來休息調整的,隻是恰好碰上了風停雲和紀妙妙的比試,我便留下來觀戰了。”
“得虧我留下來了,不然錯過一場這麽精彩的比試的話,我事後肯定會悔得腸子都青了。”
一想到他們比試時候的場景,那酣暢淋漓的感覺讓人為之一振。
“不過可惜了,師兄你沒在現場。”
白茶歎了口氣,不單單說的是風停雲他們那一場比試,還有她和翟星樓的。
鶴不群聽出她話裏有話,他抬眸看了她一眼。
“是嗎?我還以為你有你親愛的謝師兄陪著,也無所謂我去不去了。”
他一提到謝九思從來都是這麽陰陽怪氣,白茶也習慣了,她笑著說道。
“這哪兒能一樣?謝師兄是謝師兄,你是你,你們對我都很重要,都是我的良師益友。隻有你們都在,才算圓滿。”
鶴不群一愣,顯然沒想到白茶沒像平日那樣不滿地懟回來,反倒來這麽一記直球,
他薄唇壓著,抬起手握成拳抵在唇邊咳嗽了下,少有的不大自在。
“油嘴滑舌。”
白茶徑直坐到了鶴不群的旁邊。
“對了師兄,你剛才在看誰的比試?看得那麽入迷?”
“風停雲的。”
鶴不群說到這裏一頓,皺著眉補充道。
“不是他和紀妙妙那一場,那一場我沒看。我剛看的是他和祝靈塵的。”
“?!祝靈塵?”
她愕然地睜大了眼睛,雖說先前風停雲說了要去再比兩場,可她沒想到對上的會是祝靈塵。
“他怎麽會和祝靈塵對上呢?紀妙妙是覺醒了天賦都還贏不了風停雲,祝靈塵不是和我一樣才築基嗎,他們兩個的差距可不止一星半點……”
白茶突然想到了之前和瀧如夜在秘境競寶的時候,他提到過的少女特殊的體質。
“難道是因為她是天生道種嗎?”
一般決定修者實力的主要是天賦和修為,但是也有個別例外,比如風停雲的天生劍骨這種萬中無一的絕佳資質。
可這也有點說不通,祝靈塵的天生道種再厲害,風停雲的劍骨也不比她差,兩人資質相當,修為差距卻大,對上的幾率應該很小才是。
“這也是我覺得奇怪的。”
鶴不群神情有些凝重,緩了一會繼續說道。
“更讓我覺得意外的是,祝靈塵在比試中途就輸給了風停雲。”
祝靈塵會不敵風停雲他並不覺得意外,真正讓他意外的是她會敗得這麽快。
他終究不是在當場,感知不到劍氣和靈力的波動,單是靠眼睛來觀察還是有所局限。
“我隻能想到兩種可能,要麽她是覺著反正贏不了,消極應戰。要麽就是她故意在隱藏實力。”
消極應戰?
這應該不可能,祝靈塵可是個劍癡,哪怕是在千仞峰寧若蘭喪失了戰鬥力,一對二的時候也沒放棄競寶。
要說這種人會消極應戰,白茶並不相信。
但是要說她是故意隱藏實力,這更說不通了。她對上的又不是什麽小蝦米,那可是風停雲,她拚盡全力都不一定能取勝,怎麽可能故意隱藏實力?
正在白茶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一道蒼老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是消極應戰還是故意隱藏實力先不論,有一點可以肯定,她是故意輸的。”
這個聲音?!
白茶猛地回頭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之前聚靈地那個暗算她的老頭。哦不,準確來說,應該是鶴不群的師尊。
鶴不群見卓不絕過來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起身,對白茶說道。
“他你應該知道是誰吧?畢竟在你擇劍考核的時候他就坐在宗主旁邊。”
“……知道,是師兄的師尊卓不絕卓師叔。”
他沒覺察到白茶的異常,順著說道。
“也不用那麽見外,沒準等你擇劍回來後也是你師尊了。”
鶴不群不知道她之前在聚靈地被暗算的那個老頭就是卓不絕,加上他本就一直都挺想她拜對方為師,當個器修的。
白茶被噎住了,一時之間反駁也不好,不反駁也不好。
最後隻得選擇避而不談,低頭規規矩矩朝著卓不絕行了個劍禮。
“卓師叔。”
卓不絕笑了笑,花白的胡子也隨著他的動作顫顫巍巍。
“小白是吧。你別聽那小子胡說,什麽師尊不師尊的,我這次回來隻是順道回劍宗看看而已,你別太有壓力。”
白茶聽後鬆了口氣,這時候才算真正沒那麽緊繃著神經。
她倒也不是因為對方拿了她幾個餅子暗算了她什麽就多排斥他,隻是這拜師一事還是要慎重為好,讓她突然對一個見過一兩次麵的人產生親近感,遂拜師的話實在有些強人所難了。
好在卓不絕並沒有揪著這個話題。
她緩了下,見卓不絕還挺好說話的樣子,斟酌了下語句詢問。
“那個卓師叔,我能冒昧問一下嗎?就是你剛才說的祝靈塵是故意輸的是怎麽一回事?她應該本來就沒辦法取勝,為什麽要故意輸呢?”
卓不絕捋了捋胡須,不慌不忙地解釋。
“她是贏不了,可要如何輸結果卻大有不同。”
“本來這小姑娘就因為資質出眾,加上蓬萊島的劍法傍身,頗受重視。應訣起初也沒打算把她和風停雲對上,隻是紀妙妙先前青雲台輸給了祝靈塵,原因不論,她就算擇劍考核對上紀妙妙輸了一勝一負也看不出個高下。”
這高下不隻是指的勝負,還有劍宗弟子的對她們兩人實力的直觀評估。
“於是在得了淩霄的授意,讓祝靈塵也和風停雲對上一場。前後兩場相近,以風停雲作為量尺比較,或許更為公允。”
以祝靈塵的實力,輸一場並不會影響擇劍結果。
白茶更懵了:“既如此為什麽祝靈塵還要故意輸?她來蓬山不是為了拜入宗主門下的嗎?”
“和風停雲比試隻是考量因素之一,她輸了其實對於真傳歸屬的影響不是很大,淩霄隻是想要借此看看祝靈塵的實力而已。真正能決定其真傳歸屬在擇劍。”
“人擇劍,劍擇人,她們誰更適合修淩雲劍法屆時一看她們擇選的命劍,便一目了然。”
老者似乎說得有些累了,順手從鶴不群那裏倒了一盞茶喝了口潤潤嗓子。
“扯遠了,咱們回歸正題。”
“剛才我說的這隻是祝靈塵為什麽會和風停雲對上,至於她為什麽故意在中場輸,其實是因為你。”
白茶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很是詫異。
“我?”
卓不絕點了點頭:“本來她和風停雲對上就不敵,可對她的考量標準不是輸贏,而是能在風停雲手中撐到多久。”
“若是和紀妙妙一樣撐到了終局,那麽她下一場對上的便是築基中後期的弟子,但若是中場……”
他停頓了一瞬,視線落在了白茶身上。
話未說盡,但是這下白茶已經徹底明白了祝靈塵的意圖了。
“所以說她是故意輸在中場,就為了和我對上?”
卓不絕笑而不語,肯定了她的猜測。
白茶一時之間不知道是驚還是喜。
她何德何能能讓宗主真傳預備役這般費盡心思,就為了和她比試?
一旁的鶴不群聽到這話,皺了皺眉。
“怪不得你讓我今日在絕頂峰好好待著,說沒什麽好看的,還讓我關注下祝靈塵的動向。敢情是早就算到了?”
白茶心下一動,順口問道:“卓師叔的天賦是預知?”
還沒等老者回答,鶴不群先開了口。
“是預知。不過他本就擅長推衍之術,這種事情用不著使用天賦,時間不遠的他稍微掐指一算就能算到。”
卓不絕的天賦能算天下事,天下命,唯獨算不了五行之外的存在。
比如白茶,比如沈天昭。
這也是為什麽他在得知白茶的天賦能奪天道之力那般意外。
無論對方是用天賦還是推衍,對於白茶也沒什麽兩樣,她現在已經知道了這個噩耗。
“怎麽這樣啊……我剛和翟星樓對上,想著至少明日的對手應當會輕鬆些,沒想到對上個更棘手的,我這也太倒黴了吧?”
白茶耷拉著腦袋,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整個人沒精打采極了。
“沈劍仙的天賦也太可怕了,感覺我從繼承了他第一道劍意之後就沒好事。”
“嘖,你怕什麽?那個祝靈塵和你修為相當,你又覺醒了天賦,就算是劍法上有些差距,你和她對上也未必不敵。”
青年很是不滿白茶這種還沒比就沒了鬥誌的樣子。
“再說了劍法不成,你用錘法啊?我教你的那一套錘法,你隻要發揮好了,抓住了機會。你把她頭錘通都不是問題。”
白茶哽住了:“……倒也不用那麽狂野。”
“沒那麽容易。”
卓不絕搖了搖頭,並不讚同鶴不群的話。
“其他的不論,那小姑娘能在今日做出中場落敗的舉動,這說明她從很久之前估計就起了這個心思,想要在擇劍考核和白茶對上。”
“她應當做了不少的準備。”
不僅如此,白茶今日從宗門考核開始到和翟星樓,祝靈塵每一場比試都沒落下。
卓不絕從高台之上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之中的少女,她的視線一直都沒有從白茶身上移開。
他不清楚白茶和祝靈塵之間發生過什麽,或是因為前者得了沈天昭的認可,又或者隻是單純把她視為了對手。
不過無論哪一種,對白茶來說明日的比試都不會輕鬆。
“你為了早點通過宗門考核趕往劍閣,沒有保留實力。也就是說你對於祝靈塵來說,就像是暴露在陽光之下一般無所遁形。而你對她,一無所知。”
白茶神情沉了下來,意識到了事態嚴重。
的確,和卓不絕所說的一樣,她這段時間暴露在大眾的視線太多,祝靈塵對於她的招式能力都摸的很透。
而她真正和祝靈塵交手也隻是在千仞峰,甚至對方當時並沒有盡全力。
這場比試對她來說極為不利。
“……師叔特意趕過來,應該不隻是單純為了告知我這件事吧?”
半晌,白茶消化了信息後這麽詢問。
卓不絕沒想到白茶這麽快就覺察到了,他笑著點頭承認了。
“你倒是敏銳。”
“的確,我告訴你這件事並不是給你徒增焦慮,影響你道心的。這種敗人道基的缺德事,老夫可不會做。”
話音剛落一陣山風拂來,緊接著一塊巨大的石碑從竹林那邊“轟然”砸到了懸崖處。
等勁風過去,白茶這才看清了那石碑
。是沈天昭留下的那塊劍碑。
“卓師叔,你這是……”
“自是授你心法。”
卓不絕是沈天昭的摯友,他的劍意心法他雖不能使用,可卻並不會排斥他。
“這裏一共有三道劍訣,一道心法。另外兩道劍訣於你現在來說還太早,這道心法你倒是有機會領悟一二。”
前後話題跳躍太快,白茶恍惚著不明所以。
“那個,如果我沒理解錯你的意思的話,你是想讓我臨時抱佛腳,學習心法?”
“差不多這個意思。”
卓不絕絲毫沒覺得這有什麽不對,或是太過突然。
“你的劍術除了那道劍訣之外都是出自劍宗,又或者謝九思教授。祝靈塵本就跟著謝九思修行,而那道劍訣你在考核時候應該也用過了吧?”
祝靈塵是天生道種,所有道法在她眼裏都能第一時間看出破綻。
不過這其中不包括沈天昭的劍訣。
可要是白茶今日沒有使用那道“一劍萬物生”的話,還能打祝靈塵一個措手不及。
然而既已看到了,再加上白茶能使用出的那道劍訣的威力不過十分之一。
祝靈塵雖解不了看不出破綻,有所防備自然能輕易躲開。
“心法不是劍法,它隨心而動,有千般變化。這是她無法防備,無法看破的。”
白茶眼眸一動,視線落在了那塊劍碑上。
“……請問師叔,我該如何做?”
“感知它。”
感知?
白茶頓了頓,試探著把手放在了那劍碑上,這一次她沒再被劍氣推開。
卻也沒感受到劍氣的波動。
她用靈力覆上,也紋絲不動。
“卓師叔,劍碑之上的劍氣好像之前在謝師兄指導我修行的時候耗盡了,我現在感受不到它的氣息。”
卓不絕垂眸看了劍碑一眼。
“是嗎?”
“那既然外麵感知不到,那就到裏麵去。”
“裏麵……?!”
白茶還沒明白他什麽意思,隻見老者蓄靈力於掌心,“啪”的一聲打在了她背上。
緊接著她似墜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四周劍氣攪動,風聲烈烈。
在她快要疼得沒有意識之前,鼻翼之間熟悉的氣息清冽,似擁她入懷般把她牢牢護住。
她想起來了。
在險些被劍氣傷到那日,臨走之前,謝九思曾在上麵覆了一道神識。
白茶心下微動,看向那道神識的輪廓。
。她好像也不是那麽倒黴。
作者有話說:
白茶:你們師徒真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白傲天:都喜歡推人。
還是師兄好嗚嗚嗚,師兄貼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