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首發晉江文學城
作者:頭埋雪裏      更新:2022-07-26 17:23      字數:5992
  第67章 首發晉江文學城

    正如外界傳聞的那樣,封景予今天也來參加了這場商業聚會。

    但他並非和外界想的那樣,是來和謝司行打交道的,相反,他是來給謝司行挖坑的。

    早在幾個月前,封景予就從他父親,也就是封氏企業的現任掌權人封毅那裏接下了一個任務——從謝司行手裏搶走南海開發的項目。

    這個南海開發的項目他們已經盯上很久了,但奈何謝氏企業根深蒂固,在業界內難逢敵手,他們明著搶不過,便決定來暗的。

    生意人不講究那麽多的底線,尤其是他們這種唯利是圖的資本家,隻要能打壓敵人,根本不畏懼外界如何評價。

    而他們封氏企業隻要做成這個項目,往後他們再想要吞並謝氏企業,也不過就是探囊取物。

    為此封景予很早就開始準備。

    他先是私底下打探了這個項目負責人之一的喜好和近期出沒的場所,然後便以各種“巧合”的方式與之偶遇,接著就憑借著自己封氏企業太子爺的身份,順理成章地和他攀談起來。

    和這位負責人混熟了之後,他便明裏暗裏地打聽過有關這個項目的內情,得知他們與謝司行正在走簽合同這一步之後,就動了心思。

    因為這個項目的特殊性和重要性,謝氏企業和項目的負責人已經磨合了近三個月,該走的流程該簽的合約都已經結束,隻差最後簽訂一份一錘定音的合同就可以開始如期動工。

    如果對方在這個時候毀信不簽了,那麽謝氏企業前期做的所有準備都會功虧一簣,資金鏈也會斷層,所造成的影響不可小覷。

    而封景予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上一次圍剿禦寒不成,還反而給盛景做了嫁衣這件事,就已經讓封景予意識到了禦寒的不簡單。

    如果自己不盡快行動從謝司行嘴裏搶走這塊肥肉,讓謝司行做成這個項目再上一個台階,而禦寒也繼續壯大自己的勢力後,他們兩個人強強聯手,封景予有預感,自己將會很難再鬥得過他們兩個。

    但隻要趁此機會狠狠打壓了謝司行,何愁以後沒有機會再集中火力對付禦寒?

    A市是整個金融商圈的中心和命脈所在,這場商業聚會自然也匯集了很多商界精英,封景予打聽到南海開發項目的韓總也會到場,所以即使謝司行也在,他也依舊來了。

    他廢了點功夫,得知這位韓總最近遇到了一點棘手的小麻煩,而剛好這個小麻煩對於他們封氏企業來說不算什麽,所以隻要自己私底下與韓總協商,由他來出麵解決,再讓幾分利給韓總,不愁拿不下這個項目。

    製定好了一切計劃,封景予信心滿滿地來到舉辦聚會的國際酒店,剛一下車,就有侍應生迎上來。

    “不用,我自己進去。”

    自己畢竟是來截胡的,既不能宣之於眾,也不能太過聲張,要是引起謝司行和其他人的注意,自己再想行動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封景予自顧自地往大廳裏走,一路上都盡量避開人群,暗中尋找著這位韓總的身影。

    但他還沒有去到大廳裏麵,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前方的拐角處一閃而過。

    封景予愣住了。

    ……言楚?

    這個想法剛浮現出來,很快又被封景予給否決了。

    不可能,以言楚的身份,怎麽會出現在這種高端場合。

    而且言楚有多膽小封景予一清二楚,來參加這個商業聚會的人無不是各個領域的佼佼者,言楚絕不敢來。

    封景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定了定心神,心想應該是因為自己最近殫精竭慮,又時不時會想起言楚,所以才一時出現了幻覺。

    封景予在心裏想,他果然是太愛言楚了。

    越是這樣,他便是越是想要重新得到言楚。

    封景予暗自下定了決心,等到給謝司行一個重創,他再想個辦法,再將言楚給搶回來。

    封景予來到舉辦聚會的大廳,因為走的是側門,所以並沒有引起場中太多人的注意。

    他隱在角落,視線在場中梭巡,卻沒有找到那位韓總的身影,反而還看到了謝司行和禦寒。

    他們兩個並肩站在一起,四周矚目的目光時不時落在他們身上,他們也仿佛毫無所覺,正低聲說著話。

    準確來說,是謝司行低垂著眼,正在聽禦寒說話。

    他定定地看著禦寒一張一合的唇,臉上的神情專注而溫和,還趁著禦寒說話停下來的間隙,攔下一旁端著托盤經過的侍應生,從托盤上取了一杯度數較低的果酒遞給禦寒。

    禦寒挑了下眉,順手接過一飲而盡,然後繼續說個不停。

    謝司行則接過他喝空的高腳杯,還給侍應生後,依然帶笑聽著他說話。

    這一幕放在旁人眼中,便是一副夫夫恩愛的景象。

    封景予甚至還聽到旁邊有人正在談論他們兩個。

    “第一次看到謝總對一個人這麽關懷備至的一麵。”

    “那你可就孤陋寡聞了,我還聽說謝總給這位禦總送了輛幾千萬的車。”

    “幾千萬說花就花?不愧是財大氣粗的謝氏企業……”

    “幾千萬算什麽,不過就是他們有錢人的情趣罷了,要是謝司行願意,封氏都能打下來給禦總玩。”

    封景予:“……”

    這種密不可分,容不下第三個人插入進去的姿態,讓封景予有一瞬想起了他和言楚。

    想當初他和言楚也是如此親密相愛,要不是被禦寒蠱惑,他可愛的楚楚怎麽可能棄他而去?

    想到這,封景予眼底便閃過一絲暗光。

    但其實隻要封景予再靠近一點,就能聽到禦寒和謝司行說話的內容,可能和所有人想象中的都不太一樣。

    禦寒皺眉:“果酒沒味道。”

    謝司行:“不是讓你嚐味道的。”

    禦寒:“不嚐味道算什麽喝酒?”

    謝司行:“……你就當剛才那杯果酒是開水。”

    禦寒:“可是它叫‘果酒’啊。”

    謝司行:“……”

    大概是被禦寒說的啞口無言,謝司行側開臉,平靜地轉移了話題:“時間差不多了,要是累了咱們就回去。”

    “誰說累了。”禦寒微抬下巴:“今晚的驚喜還沒到,再等等。”

    謝司行眼眸裏的光晃了晃,注視著禦寒清亮的眉眼,忍不住低聲道:“我能問問,是什麽驚喜麽?”

    禦寒給他的驚喜實在太多太出乎意料,他總得先知道,才能作出完美的應對反應,不然很容易受到驚嚇。

    禦寒一手插在兜裏,臉上帶著一抹玩世不恭的笑,仿佛隻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把封氏企業打下來給你玩玩,怎麽樣?”

    謝司行愣了片刻,凝視著禦寒那張散漫中帶著笑的臉,眸中閃過一瞬未知的情緒,也輕笑了一聲:“好啊,那就先謝謝禦總了。”

    二人相視,皆是心照不宣地一笑。

    至於是在笑什麽,就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了。

    ……

    禦寒和謝司行說了什麽封景予當然不清楚,他隻往他們那裏看了一眼,便很快移開目光,麵上逐漸浮現出冷笑。

    現在笑的那麽開心有什麽用。

    等著看吧,不管是謝司行,還是禦寒,都得意不了多久。

    他不僅要搶走謝司行的項目,也會親手把言楚搶回來。

    封景予臉色暗沉地走開,他很確信自己打聽到了韓總一定會來這個商業聚會,興許隻是路上耽擱了一會兒,便打算再等等看。

    但是這一等,又讓他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這回封景予看到那個身影的正麵,當即一愣,便不再猶豫。

    在愛情麵前,他也顧不上什麽韓總王總了,直接跟了上去。

    封景予追隨著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一路離開了大廳,七轉八繞,直到進入某個安靜的走廊,前麵那個身影才停下來,卻始終背對著他。

    “楚楚,是你嗎?”

    明明朝思暮想的人就近在咫尺,封景予卻突然生出了一種近鄉情怯的情感。

    他有太多話想要問言楚了。

    為什麽要離開他,為什麽要去盛景,為什麽躲著他,上次又為什麽要過肩摔他?

    身體上的痛,也不及他心裏的萬分之一。

    多少個沒有楚楚在身邊的夜晚,他猩紅著眼躺在已然沒有楚楚氣息的被窩,都在回味著他和楚楚從前幸福生活的一點一滴。

    所以現在既然遇上了,封景予就一定要當麵問問言楚,為什麽要這麽對他。

    而不論是什麽理由,他都要把逃跑的言楚帶回去,就算言楚不願意,哪怕是用強的,也再所不惜。

    因為他,實在是太愛言楚了。

    想到這,封景予似乎終於找回了一點勇氣,邁開堅定的步伐,朝著那個背影大步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那個背影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為他曾無數次從背後摟住過那個嬌小瘦削的身體,熟知每一個地方,陌生卻是因為走廊上明亮的燈照在言楚的身上,竟然顯得那個瘦弱的肩膀有些寬闊偉岸。

    大概是因為他和言楚太久沒見了吧,封景予並未放在心上。

    他和言楚之間的距離本就不遠,幾步之後他就已經走到了言楚的身後。

    封景予歎息般開口:“楚楚,是我啊。”

    那個身影沒有動,也沒有給他任何回應。

    封景予不悅地皺了皺眉,伸出手握住了言楚的肩膀,試圖將他整個人掰過來:“楚楚,咱們連一個麵對麵說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了嗎?”

    他正欲將言楚轉過來,但是手剛放到言楚的肩膀上,就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好……好結實的肌肉,楚楚以前有這麽硬嗎?

    “楚楚,你……”

    就在封景予愣神期間,他麵前的言楚終於動了。

    封景予還來不及舒展眉心,言楚慢慢地轉過來,他視覺意義上的眼前一黑。

    健康的小麥色皮膚,比尋常人還要更加深一個度,原本水而明亮的眼睛,脫了水之後就隻剩明亮。

    言楚用脫了水的眼睛看著封景予,聲音微微粗啞:“有事嗎?”

    封景予:“……”

    站在他跟前確實是言楚,但又好像不完全是言楚。

    封景予的表情僵在臉上,艱難地開口:“楚楚,我記得我上次見到你,你還沒有這麽……”

    他似乎想了很久,才想出一個合適的形容詞:“威武雄壯。”

    言楚咧開嘴笑了笑:“是嗎。”

    那就證明付秘書給他的《30天猛男速成》,他學的很有成效。

    總算沒辜負禦總和付秘書對他的期望。

    封景予嗯了一聲,又擺出心疼的表情道:“你變成這個樣子,是不是在盛景過的不開心?我就知道離開我你什麽都做不好,你跟我回去,我保證……”買最好的護膚品給你美白。

    “封景予,我有話想和你說。”言楚直接打斷他,道:“我在盛景很好,每一天都很開心很自由,比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開心多了,也請你不要再打擾我,我們好聚好散。”

    比起被封景予像養金絲雀一樣養在家裏,或者被他像戰利品般帶到這種場合炫耀,言楚覺得待在盛景的每一份每一秒,都更能讓他感覺到自己是活著的,也是被需要的。

    封景予已經完全愣住了,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比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開心?不,絕不可能!

    言楚繼續道:“之前一直沒有機會和你說清楚,所以今天我就一次說個明白……”

    說到這,他停頓了一下,然後深吸了口氣,道:“封景予,你,就是個垃圾!”

    封景予:“……”

    將這句憋在心中很久的話脫口而出後,言楚感到了一陣前所未有的輕鬆。

    他說完便不再留戀,轉身想要離開。

    而回味過來的封景予臉色迅速沉了下來:“你說什麽?!”

    他捉住言楚的手腕,想要強硬地把人帶回去。

    但是言楚太熟悉他了,自然也知道封景予的下一步動作,幾乎是封景予剛伸出手的那一秒,他就把人重重一甩。

    封景予隻感覺一道生命無法承受之重的力道朝自己襲來,而他,無法避開。

    他被言楚甩到了牆上,還順勢滑落在地麵。

    但他還來不及吃痛,下一秒,言楚便用粗礪的嗓音道:“老子說,好聚好散,懂嗎?”

    封景予:“……懂,你慢走,小心台階。”

    言楚走後,封景予在地上坐了很久,滿臉頹喪。

    受了這麽大的創傷,封景予現在滿腦子都是言楚對他說的話,哪還有心情繼續留下去。

    但這個項目畢竟事關重大,封景予還是從地上爬起來,想要回到大廳。

    但很快他就發現,自己在這個九曲十八彎的走廊裏迷路了,附近還沒有一個可以問路的侍應生,想來是應該都聚集在大廳當中。

    而等他走出這個彎彎繞繞的走廊,再度回到大廳的時候,聚會也早就結束了。

    封景予呆立在空蕩蕩的大廳裏,看著周圍正在收拾會場的保潔員們,發出了淒厲的悲鳴:“不!!”

    ,

    言楚順利完成禦寒交給他的任務,同時也終於放下了心裏的一樁困擾他已久的心事。

    從今往後,他就可以一心一意地跟著禦總了!

    他走到無人的角落,拿出一直放在口袋裏的手機,上麵顯示他與禦寒的通話已經維持了半個小時。

    “禦總,我做到啦!”

    禦寒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嗯,你做的很不錯。”

    言楚對封景予從心靈上再到身體上的打擊,無一不是盡得他真傳。

    不愧是他座下第一大弟子,不枉費他對他言楚有如此高的評價。

    禦寒頓了頓,又問:“不過你聲音怎麽啞了?”

    明明前一天還好好的。

    在禦寒的麵前,言楚便沒有了麵對封景予時的強勢,他不大好意思道:“太緊張,來這裏前去江邊吼了幾聲,給自己壯壯膽。”

    他到底還是不能像禦寒那樣強大和自信,即使已經給自己做了心理建設,但在來這裏之前,他還是緊張得手心都出了薄汗。

    甚至在對封景予說出那些話的時候,他依然有些慌亂,但好在他時刻記得禦寒對自己的教誨,還是讓他撐了下來。

    “你已經完成的很好了。”禦寒鼓勵道:“撼天地,鎮乾坤,天若逆我,我便逆天!隻要時刻記得這句話,你就能笑傲世間!”

    言楚感動的一塌糊塗:“謝謝禦總,我一定永遠記得您這句話!”

    每每得到禦寒的教導,他都醍醐灌頂,對人生又有了新的見解。

    什麽時候,他才能真的和禦總一樣笑傲世間呢?qwq

    掛斷電話,禦寒得意地揚了揚手機,笑眯眯地對身旁的謝司行道:“怎麽樣,哥的驚喜。”

    謝司行通過電話,仿佛已經看到了那頭精彩的一幕,確實稱得上是一個大驚喜。

    他眼中裹著看不透的情緒,麵上似笑非笑道:“禦總準備的,自然是最好的。”

    不僅出人意料,效果應當也非常好。

    禦寒對謝司行的誇獎十分受用,把手機收起來,就道:“驚喜結束了,該回家了。”

    謝司行笑著嗯了一聲,和他一起並肩走出喧鬧的大廳。

    離開了人聲鼎沸的會場,禦寒呼吸了一口外麵的新鮮空氣,感覺心情也隨之放鬆了不少。

    成功阻止了封景予搶走這個足以改變很多人命運的項目,想必往後的路,封景予也很難再走的像原書當中那麽順暢。

    那麽距離自己拿下這個世界的完美成就,便又近了一步。

    禦寒心情好,自然走的也快,沒注意到謝司行逐漸落後了自己幾步。

    謝司行看著他的背影,眸光略深,突然開口叫住他:“禦寒。”

    禦寒聞言,才發覺謝司行不知道什麽時候落在了他身後。

    “做什麽?”

    禦寒轉身看過去,卻正好撞入謝司行凝望他的雙眸。

    酒店門口立著的路燈散發著柔和的光線,綺麗的燈火映照在謝司行深邃的眼底,仿佛正將他冰冷的內心一點點融化,變得柔軟而溫和。

    哪怕禦寒麵上再冷,也不禁被這灼灼地視線看的渾身一熱。

    “不管你來這有什麽目的,我都不在乎。”

    即使不是為了他而來的也沒關係,他也同樣不在意。

    這麽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被謝司行緩慢地說出口,仿佛也帶上了一絲曖昧的色彩。

    禦寒怔了一下,莫名覺得謝司行這話意有所指,但他又說不上來。

    看禦寒呆住,謝司行又輕笑道:“這句話,我是對禦寒說的。”

    不是林寒,也不是別人,單單隻是禦寒。

    哪怕謝司行對禦寒一無所知,最接近的也隻有“禦寒”這個真實的名字,但這並不妨礙他被禦寒的獨特所吸引。

    四目相對,禦寒仿佛從謝司行的眼中看出了什麽,又好像什麽都沒有。

    空氣中漂浮著淺淡的草木清香,被秋季涼涼的夜風裹挾著吹來,也拂去了禦寒臉上升起的一點熱意。

    半晌,他淡淡地哦了一聲。

    禦寒別開臉,避開謝司行灼熱的目光,一隻手插在兜裏,道:“禦寒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