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嚴以鈞並未在信中解釋自己遲遲未來信的原因,隻提了一句又立了幾次功，就已經表明了一切。

  　　信中並未書寫關於戰場上的事，說的都是一些生活上被模糊掉的趣事,比如他帶回去的辣椒醬多麽地受歡迎,那群野狼鼻子都裝了雷達,他不管藏得怎麽好，都能被這些家夥給翻出來。

  　　就如同林中的蚊蟲一般，不管包裹得再怎麽嚴實,也能讓他們見縫插針，深感這屆隊伍特別不好帶。

  　　若是不知道原委的，怕還以為嚴以鈞在一個和平安全的環境裏,根本看不出在前線是多麽的艱難。

  　　嚴以鈞在信的末尾,誠懇地希望能收到陸夏的回信。

  　　整封信畫風詼諧,與淩厲的筆鋒，嚴以鈞平日性格完全不同。

  　　仿佛在他的眼裏，就沒有什麽不好的事。

  　　事實上陸夏能從那些細細碎碎的瑣事中,看得出條件非常的艱苦。

  　　隻不過嚴以鈞樂觀麵對，將一切當作是無傷大雅的笑料罷了。

  　　陸夏內心的焦躁被這樣的一封信撫平，她現在吃好喝好的,有什麽可愁的。

  　　即便失敗了，大不了從頭再來。

  　　對比嚴以鈞在遠方隻能苦中作樂，尋求生活中的笑料掩蓋戰爭帶來的殘酷,不知道幸福多少倍。

  　　陸夏當即回了信,大致介紹了自己這邊的情況，平常沒有太多時間去複盤最近做了什麽,在信裏一一書寫下來。

  　　等信寫完,陸夏自己都愣了一下,竟然寫了滿滿的五頁紙。

  　　在給嚴以鈞回信時，陸夏同時還寄過去十幾瓶肉粒辣醬，光那郵費就令人咋舌。

  　　陸夏給嚴以鈞回信後沒多久，報紙上就開始陸續出現關於布料的文章，有說近幾年技術提高之後化纖類織品已經不再像從前一樣難得，如今的價格還是從前定價，已經不合時宜，以及棉農不宜等報道。

  　　陸夏隱約有了一些預感，而等到1月17日時，陸夏等待已久的通知終於發布了。

  　　國家決定，從1月20日起，較大幅度地降低化學纖維織品的價格，適當提高紡織品的價格。同時還決定，降低部分輕工業品和電子工業品的價格。

  　　通知發布當天，布匹店門口湧入了一群人，大家瘋了一樣搶購棉布和毛巾。

  　　陸東升和冬子手頭的活都放下了，專門跑過來維持秩序。

  　　陸穀雨、陸夏、陸娟還有陸海霞全都跑到布店去幫忙，可即便如此排隊的人還是跟長龍一樣，不見變短，馬路上都排了長長的隊伍。

  　　原本並不知道消息的人，看到這境況都很好奇發生了什麽事，得知原因之後，也趕緊跑回家拿錢。

  　　“不用擠，不用擠，店裏有很多的棉布，大家都能買到。”陸東升大聲嚷道。

  　　可是現在鬧哄哄的，他那大嗓門也沒有太大的用處。

  　　很多人尤其是那些老太太和大嬸們，特別擔心輪不上自己，總不停往前擠。

  　　有的人還想要插隊，被陸東升和冬子眼疾手快攔住，讓他們好好排隊。

  　　兩人牛高馬大，倒也沒人敢說什麽，隻能乖乖地去排隊。

  　　陸東升這邊正維護秩序，周英子跑過來：“陸東升，你趕緊回去拿貨。”

  　　“啥？店裏不是很多庫存嗎？”

  　　“廢什麽話啊！趕緊回去拿貨！”

  　　周英子急得嘴都快冒泡了，她一個人負責守成衣店，雖然生意遠不如布店，可也是不差的。

  　　很多棉織品的衣服，大家都爭著要買。

  　　陸夏之前進了不少童裝，現在都搶著要。

  　　要不是布店那邊被大家夥堵著出不來找陸東升，周英子也不能丟下店一個人跑出來。

  　　她通知完陸東升連忙跑回去看店，一秒鍾都不敢耽擱。

  　　陸東升跟冬子交代一聲，連忙騎著自行車回家。

  　　車子才還沒騎出去多久，楊挺等幾個銷售員聞風而來，直接將陸東升給攔在半路。

  　　“東哥，能不能多給我們一點棉布啊！我們手裏的貨還沒來得及出門，見已經全都賣沒了！”

  　　自打楊挺搭著賣布也掙了不少錢，其他銷售員也都跟風進一些布慢慢賣。

  　　他們沒有陸東升的力氣，一個人帶不了多少貨，因此每次也就拿個一兩匹最基礎花色的布。

  　　隻有楊挺拿得最多，他不知道從哪裏淘了一輛二手自行車，改成三輪車之後，每次至少拿五六匹布。

  　　現在通知一出，知道他們手裏有布的人，直接湧進他們家裏，很快就把那些布都給瓜分完了。

  　　“走走走，都跟我回去拿布！我先走一步，你們一會直接去拿布就行，我給你們先掛賬，晚上回來之後給錢就行，不給錢的不能拿新布。”

  　　幾人大喜，這樣一來他們就能拿更多的布了！

  　　陸東升說完也不管他們，直接騎著三輪車跑了，他一次運不了多少，要是不快點，恐怕店鋪就要開天窗了。

  　　陸東升這一天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腿都快要蹬細了。

  　　店鋪一直開到晚上11點，長龍才逐漸散去。

  　　陸夏幾人已經餓得頭暈眼花了，腿也快不是自己的了，第一件事就是跑著去找廁所。

  　　剛才一直忙著還不覺得，空下來才發現自己快要尿褲子了！

  　　她們從開店就一直站著賣布，沒時間吃東西也沒時間去尿尿，一直重複同一個動作。

  　　什麽好態度那是沒有了，仿佛機器人一樣麵無表情，話都不想多說一句。

  　　要不是有奶糖和強大意誌力撐著，早就已經累癱了，耳邊也一直嗡嗡嗡作響。

  　　每個人手都在抖，連拿剪刀的力氣都沒有了。

  　　“大家先趕緊吃點東西。”

  　　陸東升借用房東的廚房，將之前拿過來的飯菜熱好，給他們舀上。

  　　陸夏餓過頭了，反倒一點都不想吃東西，可還是撐住往嘴裏扒飯。

  　　吃了兩口就品出味來，跟其他人一樣狼吞虎咽。

  　　“我的媽呀，今天這場麵也太可怕了。”

  　　周桃子吃完飯，終於有力氣說話了。

  　　陸娟開始發愁，“今天才剛出通知，很多人都不知道就那麽多人，明天隻會更恐怖！”

  　　猴子：“我以前都不知道咱們縣原來有這麽多人，我今天看自己忙得胳膊快抬不起來，可隊伍一點都沒減少，真擔心自己要賣到天荒地老。”

  　　陸夏也緩過勁來了，捶打著酸脹的小腿，道：

  　　“這幾天大家辛苦了，等20號之後，我請大家吃大餐，發紅包，還給大家帶薪放假！”

  　　群眾一聽一起歡呼，雖然今天累的不行，可也特別高興。

  　　生意好意味著他們的待遇也會跟著提高，陸夏是絕對不會虧待他們的。

  　　雖然陸夏這段時間一直沒說什麽，可看著倉庫裏的庫存，再大大咧咧，心裏還是難免會擔心。

  　　陸夏後來又進了一次衣服，又追加了三萬塊錢的布料，依然是隻給一部分的錢。

  　　扣除平時賣掉的布料，倉庫裏囤積了十幾萬的布料，外債8萬。

  　　現在好了，什麽都不用愁了，隻怕倉庫裏的貨不夠賣而已！

  　　“三姐，你是不是早就料到會有這麽一出？”陸東升一臉崇拜地望向陸夏。

  　　大家夥現在也反應過來，陸夏之前一直囤貨，看著像是為了進成衣，不得不將貨車填滿。

  　　可實際上禁不起推敲，大個子瓜子現在的銷售量非常大，瓜子這東西又占地方還沉，所以進貨頻率還是挺高的，成衣完全可以跟生瓜子一塊進貨。

  　　雖然沒法像以前一樣頻繁，卻也完全足夠了。

  　　一季的衣服不會有太多的變化，隻要手裏有足夠的本錢，完全可以一次性進很多貨。

  　　陸夏也沒否認：“所以讓你們多看書多看報多聽廣播裏的新聞，別一天就顧著聽歌，很多消息都是從這些地方展現出來的。”

  　　“啊？有嗎？我每天也在看報啊。”陸東升回憶，愣是沒記起什麽。

  　　“光看還不行，還得係統地分析。為什麽上學，就是為了鍛煉邏輯思維，更懂得透過現象看問題。”

  　　陸夏臉不紅心不跳地胡謅。

  　　這話也不是完全的瞎編，這個時代很多能賺到錢的人，都是利用大家不在意的信息賺到錢的。並不是所有人都有消息渠道，完全靠自身的敏銳度。

  　　天才總是少有的，更多的人隻能通過不停的學習，才能培養出這樣的敏銳感。

  　　在場的人全都信了，被陸夏身上的學霸光芒閃到了眼睛。

  　　“不過，我也是猜測，並不敢確定，這次也是撞大運了。”

  　　“反正我夏姐是最厲害的！”猴子喊了一句。

  　　所有人都歡呼起來：“夏姐第一！夏姐最牛！”

  　　“你們小聲點，現在都多晚了，別吵到街坊鄰居。”

  　　一群人這才消停下來。

  　　吃過飯大家已經來了精神，當看到一大麻袋的現金，大家更是振奮不已。

  　　錢被放在了三輪車上，大家一塊帶著走回家。

  　　一路上大家都護在左右，陸海霞還拿出了三節棍，冬子背著砍柴刀，一直警惕地望著四周。

  　　藏在暗處不安好意的人，看到這個架勢紛紛躲藏起來。

  　　陸東升：“明天晚上我讓虎子他們也都過來。”

  　　自從大漂亮服裝店開業的那場表演後，就很少有人敢動他們的主意，後麵又發展了八個銷售員，成了一支人數不少的團隊，更是讓縣城裏的人忌憚。

  　　嚴以鈞臨走前跟公安局打過招呼，時不時會有警察過來轉一圈，徹底換來服裝店的平靜。

  　　不過那是平時，他們每次都積極將錢存在對麵的銀行裏，想要打劫隻能搶一些不好帶走的成衣和布料，冒這麽大風險很不上算。

  　　可現在不一樣，今天的火爆所有人看在眼裏，而且他們根本沒時間去存錢，很容易被人盯上。

  　　陸夏也十分謹慎：“明天一大早就把錢存起來。”

  　　回到家時候已經將近淩晨一點鍾，可這時候陸東升和陸夏還是不能休息。

  　　陸夏還得把錢理好，陸東升還得把貨一點一點運到門麵，否則明天就要開天窗了。

  　　陸東升跟收廢品的潘子借了三輪車，找村支書要了幾個可靠的人，大半夜一塊去運貨。

  　　陸穀雨也想過來一塊算錢，被陸夏攔住了。

  　　“姐，你趕緊去睡吧。大不了明天我補覺，不去那忙活了。你也跟我一起熬夜，一下子就失去兩個重要勞動力，店鋪就轉不起來了。”

  　　陸穀雨覺得錢的事也比較敏感，也就沒再堅持，隻叮囑她也早點睡覺。

  　　陸夏光數錢理錢就用了很長時間，今天光是布料和毛巾就賣了七萬五千七百四十三塊錢！清掉了四分之一的貨！

  　　按照這個趨勢，20號之前，肯定能將所有的貨都賣完。

  　　陸夏大半夜差點笑出聲來，心中火熱，明明非常的疲憊，精神卻很亢奮。

  　　她賭贏了！

  　　天快亮時，陸夏才進屋睡覺，沒睡多久就爬起來了，頂多睡了兩個小時，卻已經恢複了精力。

  　　張強天沒亮就起來給大家做吃的，今天做的早餐都特別實在，全都是油汪汪的肉菜，配的是大米飯和拳頭大的饅頭。

  　　這樣的飯菜經餓，還不像喝粥那麽多尿。

  　　一旦開店，他們就會被堵在店裏，根本沒時間去吃飯上廁所。

  　　陸夏還讓周英子和周桃子以及周英子叫的一個過來幫忙的姐妹，都到知青點吃早飯。

  　　南虹縣的早飯都比較簡單，一般就是雜糧粥，豆漿油條都是很奢侈的。

  　　今天她們肯定要忙一天，這麽吃肯定又會跟昨天一樣，手腳都軟了。

  　　吃完飯，每個人還發了一袋糖，沒辦法抽時間去吃飯，好歹能補充點糖分。

  　　“今天辛苦大家了。”

  　　不僅是門店裏的人要忙碌，因為人手被抽走，留在知青點的人也會比平常更辛苦。

  　　猴子已經開始摩拳擦掌，“要是能天天這樣，多辛苦我們都樂意啊。”

  　　幾人來到店鋪，原本以為他們已經很早了，沒想到店門口已經早早就排起了長隊。

  　　看到幾人過來，人群都開始沸騰起來。

  　　幾人麵麵相覷，摩拳擦掌，開幹！

  　　第二天的人比第一天的人明顯增多，有了第一天的經驗，他們的手腳已經非常快了，可外頭的人一直沒見減少。

  　　源源不斷的人從四麵八方湧來，將整條街都堵滿了。

  　　冬子幾人一直在維持秩序，避免踩踏事件的發生。

  　　楊挺幾人進的貨也比昨天還要多，有的還帶來了幫手，或是借來的自行車或三輪車，每個人至少扛走十匹布。

  　　楊挺是拿得最多的，一口氣帶走了五十匹。

  　　18號，銷售額達到了八萬多，成衣店那邊也被帶動賣了四千多。

  　　19號是提價前的最後一天，也是南虹縣的趕集日。

  　　鄉下的人也得到了消息，紛紛湧入南虹縣，想趁著沒有漲價趕緊多囤一些，反正總是能用得上的。

  　　此刻仿佛這些布都不要錢一樣，瘋狂地買買買。

  　　很多人買的布甚至能夠一家子穿好幾年的，完全失去了理智。

  　　瓜子鋪那邊直接歇業，全都過來幫忙，隻留張強一個人在家。

  　　張強也並不輕鬆，不僅要看孩子，還得清點庫存。

  　　幾位在縣城裏賣布的銷售員們，時不時就過來拿貨。他還得給大家做飯，賣布的人是沒空吃飯，維持秩序的人還是能抽出那麽點時間的。

  　　這一天一直到12點人群才徹底散去，當他們要關門的時候，還有幾個老太太顫顫地走過來，想要買點布。

  　　她們也想排隊，可年紀大了實在是熬不住，隻能想著等大家散去了，再過來看還有沒有剩下的。

  　　店裏的貨基本已經剩不下什麽了，隻有一些不太好的花色。

  　　老太太們也不在意，高高興興地將剩下的布都給買了。

  　　大搶購，此時徹底落下帷幕。

  　　陸夏將寫好的歇業三天，貼在三家店的門口上，然後領著一群人烏泱泱地回家了。

  　　陸夏這一天晚上也沒有去數錢，回到家直接睡了一覺，一直等到中午才從床上爬起來。

  　　她是被飯菜的香味催醒的，走出房門，張強剛剛做好飯菜。

  　　看到她從屋子裏出來，大家夥紛紛朝著她招手。

  　　“正打算去叫你呢，今天都是好吃的！”

  　　辣子雞丁、芋頭扣肉、紅燒魚、香菇青菜、啤酒鴨、還有一鍋西紅柿蛋花湯，每一道菜都非常實在，看得人直流口水。

  　　睡了一覺，所有人都已經恢複過來，嘻嘻哈哈說這幾天發生的事。

  　　從來沒有想過還能經曆這樣的事，說出去都沒人會相信。

  　　他們雖然不知道具體掙了多少錢，可拿錢拿到手軟，還是能猜到一二的。

  　　“好家夥，有個看著像幹部的男人簡直瘋了，看都不看就直接扛走兩匹花布。這要是買回去不得被揍死，那些花布能做啥衣服啊。”

  　　購買完整一匹布的會比零售買便宜，不少人心裏算得明白，也不管自己的需求，都直接按照匹來買的。

  　　雖然一直跟大家說有貨，不用著急，可看到那麽多人排隊，很多人都沒法冷靜，全都跟被衝昏了頭一樣，抱著能搶到一匹就是一匹的想法在囤貨。

  　　也不管什麽花色，能搶到就是勝利。

  　　群體效應導致互相效仿，後來陸東升他們也不勸了，白費嗓子。

  　　陸東升完全沒有見過這樣的架勢，感覺有的人完全瘋了，就算布匹會漲價，買那麽多回去也不當用啊。

  　　手頭的錢都花了出去，以後要是有個啥事，總不能用布抵錢吧？

  　　陸夏卻是見多了這種大搶購，每次有什麽風吹草動，尤其涉及缺貨和提價，都能引發一陣大搶購，什麽鹽啊板藍根，買一年的量根本不算什麽，有的人能買十幾二十多年的量。

  　　“我聽說供銷社那邊也搶瘋了，不過沒有我們這邊多，大家手裏沒有那麽多的票。”

  　　“咱們村和冬子那麽山溝溝裏的人，不知道從哪裏聽到了消息，不少人趕到縣城買布。”

  　　陸穀雨：“這麽一來，恐怕很長時間裏都沒有什麽生意了吧？我感覺整個縣的人都把未來好幾年的布都給買了。”

  　　猴子：“誰說不是呢，夏姐，以後布料生意還做不做啊？”

  　　“做，隻是不會一次性進那麽多的布，更注重花色的挑選。”

  　　陸娟則慶幸，“還好咱們沒有進太多的滌綸布，否則不得虧死，誰能想到竟然會大降價。”

  　　“三姐肯定不會進那麽多滌綸布的，81年年底就已經公布過一則通知，降低滌綸布的價格。以前貴是因為咱們國家技術上不去，現在國家發展了，就越來越不一樣了。”

  　　陸東升終於找到機會顯擺了，他之前經過陸夏提醒，發現一切其實並不是沒有征兆的。

  　　隻是那些消息若不仔細分析，是很難聯係起來的。

  　　看過的東西是不會徹底忘了的，需要一個契機讓人想起來。

  　　陸娟：“說實話，其實還是棉布好穿，滌綸布總覺得不太透氣。隻不過以前窮，滌綸布比棉布耐磨，所以才覺得是好東西。”

  　　大家對這話都非常同意，陸夏在穿上也從未虧待過大家，每個人每個季度都有三套衣服。

  　　衣服多了，就知道對比了。

  　　陸夏並未參與討論，吃完飯覺得自己活過來之後，才將大家召集起來。

  　　“這幾天大家都辛苦了，接下來我們全體休息三天。我給每個人發兩百塊錢的紅包，大家可以回家也可以去玩。”

  　　“夏姐，闊氣！”

  　　眾人一起歡呼，四個孩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也開心的跟著大人們一塊哇哇大叫。

  　　陸東升幾個男人分別將四個孩子舉起來開飛機，樂得院子裏全都是孩子們的歡笑聲。

  　　陸夏回到屋裏，跟陸東升和陸娟一起開始數錢。

  　　19號，銷售額一共為九萬七千三百元，成衣店為五千三百元。

  　　三天算下來，兩家店銷售額達到了二十六萬七千多元！

  　　扣除成本，這次大搶購陸夏一口氣賺了十萬！

  　　這絕對是一個驚人的數字，讓人難以相信一個小小的縣城，竟然會有這樣大的購買力。

  　　陸東升還好，前兩天都是他帶著錢到銀行存起來的，所以早就有了準備。

  　　陸娟差點撅過去了，知道賺了不少，卻不知道竟然賺了這麽多！

  　　“這，這也太，太多了吧！”

  　　萬元戶放在全國都是稀罕的，他們才幾天啊，就賺了這麽多！

  　　真的可謂是一夜暴富！

  　　陸娟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評價眼前的陸夏了，這麽年輕的女孩，怎麽膽子就這麽大，腦子就這麽好使！

  　　心中隻剩下佩服，並沒有對這些錢的垂涎。

  　　她比誰都清楚，陸夏這樣操作有多大膽，明明跟她沒關係，可看到那些貨，她都嚇得連連做噩夢。

  　　陸夏是那個責任人，這得承受多大的壓力。

  　　這跟賭博沒有什麽區別，要是沒有這條通知，陸夏就徹底完蛋了，興許因為那些債務還被送進牢房，這輩子都無法再翻身。

  　　要是沒錢拚一把就算了，陸夏之前已經是個萬元戶了，不幹什麽日子都能過得很美，還要這麽拚，活該她賺錢。

  　　陸夏心裏有數也還算比較平靜，“一會我就去把欠款給還了，袁廠長肯定等急了。”

  　　雖然還沒有到還款時間，陸夏也不打算拖下去。

  　　哪怕她心裏很清楚不需要利息的欠款最好利用起來，才能利益最大化，她也不打算這麽做。

  　　她這次已經賺得非常多了，沒必要占已經瀕臨倒閉的工廠的便宜。

  　　“小姑，一會你跟我一塊去一趟縣城。”

  　　“啊？我？”

  　　陸娟滿臉疑惑，陸東升這樣的大男人護送陸夏去存錢還差不多，她去湊什麽熱鬧？

  　　“咱們存完錢後，我想你以烈士親屬的身份到武裝部，去給前線捐錢，為國家做一點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