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作者:絡繽      更新:2022-07-26 16:48      字數:3643
  第11章

    周春蘭被陸夏眼底的凶狠嚇了一跳,她也就隨便說幾句,這個女人卻想跟她拚命!

    她一點都不懷疑,陸夏是想要把手裏的繩子套在她脖子上,將她勒死。

    周春蘭色厲內荏:“你,你給我等著,別以為我怕了你!我是懶得跟你計較!”

    陸夏微微壓低下巴,眼眸朝上直勾勾地看著她,猙獰一笑,跟恐怖片裏的BOSS似的。

    周春蘭被她看得背脊梁發冷,咽了咽口水,艱難地轉過頭,彎下腰佯裝在清洗桶裏的髒碗。

    陸夏掃了一眼旁邊看戲的賣麥芽糖的,他感受到她的目光,連忙轉過頭去。

    陸夏這才轉身回到自己的攤位上,不再關注那邊的情況。

    要真的打起來,陸夏現在的身體還真不一定能打得過,隻能不要命耍狠。

    這也提醒了她,回頭得揣一把凶器在身上,現在敢出來擺攤的,哪個不是夠彪悍的。

    她今天能威脅,一是真不要命,她並不是裝,而是做好了如果打起來她是真要拚命的;二是她外表的反差,讓周春蘭反應不過來。

    最關鍵是,周春蘭還想在這做生意,心裏有忌憚也不敢鬧事。

    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起衝突,她必須保護自己。

    這幾天她吃得好,氣色慢慢好了起來,假以時日容貌也會恢複。

    擁有美貌是幸運,但是在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時,很可能會帶來災禍。

    下午第一節 課下課時,沈聰帶著一群小夥伴跑到陸夏攤子麵前,一來就急吼吼道:

    “那個……大姐,你說一句英語聽聽啊。”

    陸夏掃了他和身邊同學一眼,有幾個是之前她沒有見過的。

    其中有個男孩跟沈聰差不多高,一副拽拽的模樣,從身上的衣服可以看出他家境很好。

    “你想幹什麽?把我當猴子啊?”

    陸夏無奈,一邊將奶油雪糕遞給他們,一邊用英語道。

    “這是你們的奶油雪糕,十二根,一共2,16元。”

    沈聰:“啥?你說啥?”

    陸夏用中文重複了一遍。

    “哦,哦,我就說好像聽到了個12。”

    其他人紛紛馬後炮地說自己也聽出數字了。

    嚴純鈞微微愣住,沒想到沈聰這小子還真沒騙他,陸夏確實說了一口流利的英語,。

    南虹縣能脫口而出一口流利英語的人很少,就連英語老師都帶著濃重的中式加本地方言口音。

    “你怎麽會英語?”

    陸夏笑說:“我天生就會。”

    “切——”沈聰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老師教和自學。”

    嚴純鈞聞言更是驚訝,根據陸夏的年齡推斷,她上初中的時候,學校應該還沒開始教英語吧?

    陸夏看出他的疑惑,也沒解釋,而是厚著臉皮道:

    “你們問得這麽清楚,是想要聘請我給你們補習英語嗎?”

    沈聰眨了眨眼,他完全沒這個意思。

    他隻是覺得一個賣冰棍的說英語都說得這麽好,就當新鮮事一樣在班裏傳開。

    順便借此嘲諷一下嚴純鈞,嚴純鈞決定中考之後就出國,現在一直惡補英語,結果說得還沒有一個賣冰棍的大姐好。

    沒想到陸夏竟然提出這樣的問題,他本來想回絕的,可是又覺得這個提議挺不賴。

    沈聰父母都是廠裏的幹部,家境還算不錯,可比起嚴純鈞這種有海外關係的就差了許多。

    他的成績還算可以,但是想通過中考考上中專是不夠的,還得上高中,努力一把還是有可能通過高考考上中專。

    隻是他英語非常差,經常考十幾二十分,以後肯定會拖後腿。

    “你真會教?”沈聰還是不大相信一個混到街頭賣冰棍的女人有多厲害。

    “你們可以隨便考我。”陸夏自信道。

    陸夏是英語專業畢業,大學期間的學費和生活費,都是靠她做家教賺的。

    大學畢業就進了外企工作,後來跳槽去的公司也都有海外業務,日常交流經常會用到英語。

    沈聰還有其他有心向學的學生都有些心動,英語是他們的痛啊!

    沈聰:“需要多少錢啊?”

    “按節數收費,一節課五十分鍾,每個人五毛錢,一次要連續上兩節課,一周不能少於三次,否則我不能保證效果。”

    “哇!好貴啊!”學生們驚呼。

    這麽算下來,一個月需要十塊錢!在場很多人爸媽一個月工資也就三十多,光補一門課就要十塊,他們家要喝西北風了。

    做家教也不是什麽輕鬆的事,有時候遇到態度不認真或者腦子不開竅的,能把自己氣死,要是掙不到那麽多錢,陸夏還不如繼續做小買賣呢。

    嚴純鈞抓住重點:“這個價錢是一對一?”

    “是的,如果是組團,每個人可以打折。”

    沈聰:“折扣是多少?人越多折扣越低嗎?”

    “兩個人打八折,三個人打七點五折,四個人打七折,五個人打六點五折,一個班頂多五個人,否則影響教學效果。”

    嚴純鈞抿了抿唇,思忖片刻道:“你都會在這裏嗎?”

    “在你們放假前我應該都會在,如果找不到我可以去罐頭廠。”陸夏報上自己的地址。

    嚴純鈞點點頭就轉身離開了,其他人也都走了。

    沈聰很心動,這點錢對他來說不算什麽,他用自己的零花錢就能付,隻是心裏有些別扭。

    陸夏也不催著,做家教也是臨時起意,不是特別在意結果。

    她賣冰棍也是臨時的,等積攢夠了本錢,會轉去做其他。

    不過陸夏習慣了未雨綢繆,回到家就詢問吳奶奶有什麽地方租來給孩子們上課。

    “補習英語?小夏,你還會英語啊?”

    吳奶奶這話說出口,又想起陸夏是個高中生,成績還很好。

    “不用找別的地方,教室就放在客廳。滿滿是個聽話的,不會吵到你們的。”

    吳奶奶很高興,覺得輔導孩子們作業,要比在外頭做小買賣輕鬆體麵得多。

    客廳雖然不大,可裝五個學生還是足夠的,陸夏想了想覺得可行。

    “好,如果補習班能辦起來,咱們就在家裏。”

    陸夏這時候也沒提租金,還不知道能不能招到學生呢,提前說這些還會被吳奶奶念叨。

    那天之後,並沒有人找陸夏。

    陸夏也沒在意,繼續賣自己的冰棍。

    自從周春蘭也開始賣冰棍,陸夏沒辦法在學生們下課的時候,將所有冰棍賣完。

    她也沒有減少進貨量,賣不完就到附近廠子家屬區轉一圈,總能賣掉。

    剩下一兩根有些化了的,要麽打折賤賣,要麽就帶回去給自己和吳奶奶趙爺爺吃。

    老兩口特別照顧她們母女,經常給陸滿滿喂兒女送的奶粉或麥乳精。

    要不是老人吃太多冰的不好,又擔心她虧錢不肯收,陸夏天天給他們帶雪糕。

    陸夏賺了錢之後,時不時就買一斤肉回去打打牙祭,要不是不好弄到肉票,她天天都會買肉。

    原始資金是要積累,可現在的生活也得顧及。

    陸夏這天賣完冰棍回家已經有些晚了,今天天氣沒那麽熱,剩下的有些多,所以走了不少地方才賣完。

    最後幾根都開始化了,她隻能賠本賣出去了。

    此時大部分人家都已經吃完晚飯,聚集在大樹下納涼聊天。

    看到陸夏走過去,不少人暗暗使眼色。

    “看到沒,就是這個女人。你們不知道吧?她是離了婚的!”

    陶梅香吐出嘴裏的瓜子皮,一副你們太落伍的表情:

    “這事我早就知道了,她是罐頭廠車間副主任的兒媳婦,我弟媳的姐姐就在罐頭廠。”

    “為什麽離婚啊?”

    陶梅香望著陸夏嗤了一聲,高聲嚷道:

    “還能為什麽,肯定是有了外心!否則這年頭誰會輕易離婚,多丟人啊。再過不下去,也比二婚、沒丈夫的好。”

    “不會吧?她看著挺文氣,不像是那樣的人啊。”

    陶梅香:“一個女人成天不要臉麵跑出去賣冰棍,能是個老實的嗎?你們可別被她騙了,這女人厲害著呢。”

    “吳嬸怎麽會租房子給這麽個人,別把大院裏的年輕媳婦們都給帶壞了!”

    “我之前就跟吳嬸說了,結果她不識好人心,把我給罵了一頓。”

    陶梅香想到那場景就生氣,明明為了他們好,卻罵她多管閑事。

    陸夏望向說得最歡的女人,發現她正是之前在吳奶奶家中見到的那個女人。

    她平常來去匆匆,也沒有跟生活區裏的人打過招呼,在家裏也不怎麽出門。

    陸夏一直都知道那些人很歧視她,覺得她離婚了不是個安分的,還是個個體戶,特別瞧不上。

    所以她也沒刻意去結交,可依然到處都有她的傳說。

    “吳嬸真是掉進錢眼裏了,這種女人也敢租給她。”

    “我怎麽聽說不是這麽回事,是那家人想要生兒子,這才離婚的。”

    “想要兒子偷偷生就是了,根本沒必要鬧到離婚,離婚多少都是有問題的。”

    陸夏對這些指指點點隻當聽不見,這不是她的住所,要是跟對方吵起來,會給吳奶奶帶來麻煩,而且吵贏了也不能改變這些人的看法。

    現在廠裏住房緊張,很多人一大家子擠在一個十幾平的小屋子裏,吳奶奶他們竟然還有房子出租!

    自從陸夏住進來之後,吳奶奶家裏經常飄出肉香,更是讓眾人嫉妒不已,心裏早就不痛快了。

    陸夏爽一把拍拍屁股走人很幹脆,吳奶奶就不好做人了,會責怪到她頭上。

    陸夏聽了一堆罵她的話依然麵不改色,十分從容地穿過這群人身邊。

    彼此距離很近,眾人也看清了陸夏的長相,都有些愣住了。

    經過十幾天的調理,陸夏逐漸恢複,美貌也逐漸回來了。

    離婚女人+個體戶,長得還這麽漂亮,很多人的警報器拉響了。

    “不是說有外心離的婚嗎?那個姘頭呢?怎麽還不娶她?”

    陶梅香:“肯定是被甩了唄,什麽正經男人會要她啊。”

    “啊,她還帶著一個孩子,肯定想趕緊找下家吧?老是做這種小買賣,也太丟人了。”

    “不會看上我們院裏的哪個男人吧?她帶著孩子,小夥子肯定瞧不上她,年紀大點的基本都結婚了……”

    “你們可別瞎想了,她啊,很快就要走了……”

    陸夏回到家,她發現家裏來了一個三四十歲的女人,屋子裏的氣氛很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