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作者:島裏天下      更新:2022-07-24 16:53      字數:6449
  第95章

    年底下了場細雪,冷了三兩日,後頭連陰雨天氣都屈指可數,整個冬季都是晴朗,難得的過了個暖冬。

    百姓都樂嗬冬日暖和,少花費了許多銀子買炭火和厚重的棉布,隻是可憐了夏時做冰飲生意的商販,天氣暖和都沒法提前儲冰,明年的生意不好做。

    張家的儲冰地窖今年也沒有派上用場。

    小年的時候,張世鑫上家裏來,同張放遠說想今年的年夜飯在他們家的大宅子裏吃,到時候張氏舉家也聚上一聚。

    張放遠曉得他的叔伯們現在都指著他,說到底是一個氏族的人,小家興旺了也拋不開氏族,他便也沒有拂他大伯的麵,答應了年夜飯在這頭吃。

    也不曉得他大伯還是四伯去通知了六叔,年夜飯的時候他六叔也來了,隻不過這遭沒有把媳婦兒孩子帶回來。

    張氏幾個兄弟,子孫,媳婦兒,一大家子的人做了三桌,雖是也有些小摩擦,但到底忌憚著張放遠,也算是和和美美過了個大熱鬧年。

    年後,張放遠和許禾帶著兩個孩子走了幾處親戚拜了年,兩個小朋友拿到了些小紅包很是高興。

    初七八裏張放遠又在城裏設宴請了些城裏生意上的朋友吃了一頓,閑散日子一日沒幹點什麽就過得飛快,倒是一溜煙兒就到十五以後了。

    正月底的時候小娥及笄,張放遠又小辦了一桌子,許禾從城裏拿了幾匹好布,給兩個小朋友打銀鐲子的時候也順道給小娥配了一副銀首飾做及笄禮。

    禮宴過後,張家熱鬧,隔三差五就有媒婆上門來說親,門檻都快踏破了。

    時常都是許禾在家裏接待到這些媒婆,他也做不得主,後頭媒婆也是精明,直接在茶棚客舍那頭去找張世月。

    “這總是有人來,先是擾了你們兩口子的清淨,又到客舍去打亂做生意,我這心裏實在有些過意不去。”

    次數多了,張世月很不好意思的同許禾說起這事兒。

    “這有什麽,人生大事最為要緊,那頭的人手不少,二姑不必那般忙活,隻用好好留意小娥的夫婿現在便是最為要緊的事情。”

    一家有女百家求,且不說小娥這些年在張家養的明眸皓齒,又在費廉的村塾裏讀過書。女孩子好學,入學雖晚,比不得城裏的小姐會吟詩作賦,但是寫字讀書已經沒有問題。

    另一層方圓百裏誰家不曉得小娥和他娘是跟張放遠兩口子住在一起的,有張放遠這麽一個有錢地主表哥做靠山撐腰,許多人家都看中這背後的財勢,提親的人家不光踏破門檻,且門楣都還不低。

    像是尋常的窮苦人家壓根兒不好意思請媒婆前來,來的盡數都是些什麽人物?地主、村長、家境還算不錯的讀書郎……前來之人條件都好,羨煞村裏待嫁之人。

    便是比小娥小上一些都曉茂都羨慕不已,偶時在張放遠這頭吃飯兩人還說笑一場。

    “二姑若是有見著合眼緣的盡管同阿遠說,別光聽媒婆的,媒婆專挑著好的說,大毛病是一字不吐,要是看中了人選,先讓阿遠去打聽一番此人的家境人品。”

    見著兩口子這麽為她們家小娥這麽著想,張世月心中感激不已,這些年要不是跟著張放遠,若還在遠縣裏討生活,那小娥決計是不可能有今天的好日子的,說著她就抹起眼睛來:“倒是沒別的,隻要人品好踏實,待小娥好就成。還有一則,還是別嫁遠了才好。”

    許禾點點頭,遠嫁遇上事兒家裏就不好做主了,不過好在是前來提親的大多數都是附近的。

    一家人沒有太早定下人家,左右想著小娥也才及笄,年紀不大,便是再養個三五幾年,她這表哥也是交的起晚婚錢的。

    事情沒定下,小娥倒是成了村裏當年的第二個許韶春,年輕男子總是捎送著禮物,時常在下學的路上被人叫住,隻不過小娥卻是鐵一般的麵孔,從來都不收人家的東西,倒是讓村裏的男子無機可乘。

    一家人都穩得住不著急以後,反倒是更容易看出來誰家是最有誠心的。

    得知女孩子不想那般早嫁,唐家壩的大姓地主唐家一直鍥而不舍,總是找著機會前來拜訪,先是直言想拜訪張世月,被拒以後就幹脆說要跟張放遠來往生意,言說親事不成生意在,倒是得了張放遠的青睞。

    時日長了以後,飯桌上張世月也不禁問起張放遠:“那唐家的究竟如何?”

    張放遠雖然和唐家人來往著,但也當真是生意上往來,像是從唐家果園裏低價拿水果到客舍賣啊,又介紹走商去唐家拿貨雲雲,沒怎麽一直繞著親事兒上說,他也沒有跟張世月說過唐家如何,到時候左右了她二姑的判斷。

    既是張世月主動問起,他也就道:“我素日同唐家來往的是唐家老爺,唐家有三個兒子,老大老二早已經成婚,孩子比瑞錦瑞鯉都還大四五歲,是他們家最小的兒子今年十八了,一直還沒有看好合適的人家。”

    “那阿遠可見過這個小少爺?”

    小娥默默扒著飯,聽到如此議論,臉色緋紅,輕輕放下碗筷回屋去了。

    許禾見狀不由得輕笑了一聲。

    張放遠抬眼看下去了的姑娘,捏了下許禾的臉:“你笑什麽?”

    “小娥也太害喜了。”想當初他的成親對象可是臉皮厚到直接上家裏一桌子吃飯,還當麵商量聘禮的。

    張放遠大抵也是能猜出他想的是兩個人剛要成親那會兒的事,那幾年家裏條件雖是不如現在,但是也沒有那麽多的條條框框,成親前還私會來著,可比現在門楣高了要自在許多。

    “你接著說啊。”許禾回過頭又催促著張放遠。

    “噢,先前唐老爺也帶唐小少爺出來過幾回,是個內斂話少的,不似他的兄長擅長經營家財料理田地,但卻是個會讀書的,現在有童生的功名。”

    實話來說,因著費廉,張放遠聽到讀書人下意識都要提起些神來,為此仔細考量過這唐家小少爺,到底是家境不錯,修養也比窮酸書生要好很多。

    張世月默默點了點頭:“如此倒是聽著不錯。”

    許禾道:“平野村那頭也有個讀書人不是也求小娥,還是秀才,功名比唐家小少爺高,不過家境的話就沒有地主家了。說到底還是得看小娥的意思,看她是歡喜什麽樣的了。”

    張放遠又道:“那要不我借著宴請,把合適的都喊來,小娥在家裏隔著屏風相看一眼?”

    張世月覺得這主意不錯,雖然大戶人家講究諸多,可是也不能盲婚啞嫁,連見都不曾見上一麵如何好就安排婚事。

    “小娥,你說如何?”

    禾哥兒像模像樣的朗聲喊了一句,其實姑娘家不曾走遠,就在飯堂子後頭聽著。

    聽到許禾喊,她施施然又出去,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道:“不必宴請了。”

    張放遠眉心微動:“一個滿意的都沒有啊?”

    他咂摸了一瞬,不禁感慨,幸好當初許家家境尋常,否則許禾也是上門提親的人不計其數,到時候他還不是排到八百裏開外,人家眼睛都挑花了,哪裏還能選他一個殺豬的。

    接著小娥的話卻讓一桌子的人吃了一驚:“便、便唐家的就好。”

    聞言,張放遠跟許禾對視了一眼:“怎的就唐家的了?因著你表哥說唐家的還不錯?”

    許禾笑問道,要說起來,前來提親的都值得一說,唐家這條件並不是前來提親裏最好的。

    張世月在客舍做事兒,接觸過城裏的老爺商戶,這朝也有城裏人來提親的。

    小娥心中雖是羞澀,但是自家人也不瞞著,尤其是他表哥都說了唐家人還不錯以後,這才實誠道:“去城裏的時候見到過。”

    許禾斂眉明了一笑,原是早就見過了,不過他還是謹慎問道:“那你們見過是在你及笄前還是及笄後?”

    “及笄前。”

    “問這作何?”張放遠不解。

    “你是傻子不成?唐家前來提親的早,小娥及笄沒幾日就上門來了,若是及笄後才見過,那不說明是提親被拒後才見過的,如此再見著知道是哪家的人了,不乏唐家不死心巧言令色哄騙小娥。這還未及笄前就見過,那說明心思才是純正的。”

    張放遠失笑:“還是你想的周到。”

    “如此想來倒是也不怪唐家小少爺遲遲沒有尋到合適人家,原不是尋不到,是故意不想尋到。”

    越說倒是讓人越加滿意起來。

    既是得了姑娘和老娘的準許,張放遠也就把這消息透給了唐老爺,唐家人甚是高興,動作也快,沒過多少日子就又請了媒婆過來,這朝曉得事情肯定成,聘禮是大箱子大盒子的往這頭抬著來,老遠就能見著一長串的人喜氣洋洋的。

    村民們春耕正好在地裏看到熱鬧,見著一表人才的唐家小少爺,又是那許多的聘禮,大夥兒皆是眼紅不已。

    不過眼紅歸眼紅,說到底是強強結合了,尋常人家羨慕不來的。

    張家起家的晚,不如唐家底蘊深厚,說出來還有些像張家的高攀唐家了,不過自古以來有言道是高嫁低娶,這樁婚事倒是合適的很。

    婚事定在年夏,家裏前後都滿意,也是去了一樁大事。

    如今待嫁,小娥便沒有再去書塾裏上學,而是留在家裏專心做些針線活兒,做起了嫁妝來。

    張放遠他四伯家二老看著小娥的婚事如此妥帖,心中既是為姑娘高興,心中又多了一層憂愁,不曉得他們家曉茂當如何。

    兩個孩子年紀相差的不遠,明年也該及笄了。

    張放遠曉得他四伯就這塊兒心病,承諾道:“到時候我這個做堂兄的肯定給曉茂尋門好親事兒。”

    張世誠就是想聽這麽一句話,如此便心理安穩了,不過借著酒勁兒還是同張放遠透露了句心裏話:“不求能像小娥嫁的那麽好,你四姑舍不得就這麽個孩子,想招個上門女婿咧。”

    張放遠想著他四伯家裏的情況,倒確實更適合招個女婿上門,不過贅婿不好找,為此許多沒有兒子的人家都隻能把孩子嫁出去。

    但而今張氏裏有他撐著,找個贅婿還是容易,隻不過要很好條件的肯定沒有了。

    “我留意著。”

    張世誠聞言很是高興:“好好好!”

    春末張家置買下的地也開了大半,村民忙活著要春耕,前去張家墾地的人就少了,不過張放遠倒是也不著急,兩人原本今年就沒打算給荒地種莊稼,隻要今年開墾出來,把家禽棚那頭的糞便取來肥了土就好。

    待到入夏時,宋永才姍姍來遲收蠶繭。

    原定的是春季就會過來收蠶繭,一直不曾來,許禾都不免有些焦急,就怕宋永拿了牙香籌的秘方毀約不來拿蠶繭了。

    且不說倉庫裏已經堆了幾百斤的蠶繭,春來桑葉匆匆,如今村民開春養的第一批蠶都要吐絲了,到時候這頭的貨物還沒有出手又堆積起來,怕是虧的大發。

    “今年從康健城那頭過來,遇到了山洪耽擱了不少日子,這才晚了時間,實在對不住。”

    宋永飽含歉意,宋家生意路子廣,但是大多都在各個府縣城中,今年路上耽擱,不單是張放遠這頭提心吊膽,就是其他的商戶也是書信封封,他十萬火急的趕來,一路上都在致歉。

    其實生意往來那麽久了,張放遠對宋永的人品還是放心的,退一萬步說,兩方當初是有簽字畫押的字據,到時候拿著字據前去官府狀告也是一告一個準兒,畢竟宋家也是有名有姓的。

    張放遠也準備了書信準備送到蘇州問問究竟是個什麽情況,信件還沒來得及寄出去,城中鋪子的專門跑路上貨的夥計倒是先來村裏告訴他宋永抵達泗陽了,遞了信兒讓把蠶繭送到城裏去。

    這朝張放遠立馬叫了人,把堆積在庫房裏的蠶繭全部都搬了出來,裝了兩三車一並運送到了城裏。

    “不礙事,宋老板舟車勞頓,不如在泗陽多加休息幾日。”

    旅途明顯疲倦的宋永擺了擺手:“路上耽擱太多時間了,除卻泗陽,還有多地要跑,其餘商戶還等著上貨。眼看著已經入夏,今年又熱的早,布匹不早些送到,恐是誤了大夥兒的生意。”

    說著宋永長歎了口氣:“今年這天怪啊,泗陽尚且還好,未曾有何災害,我一路從蘇州過來,遇見有山洪的,也遇見隱有幹旱前兆的,恐怕今年是時節不好,我們這些做走商的也跟著難了。”

    張放遠久居泗陽,對天時的敏銳直觀程度自然是不如走南闖北遍見眾生的走商。

    不過他覺得倒也不怪,天時沒個定數,且前兩年的天時都不錯,尤其是去年。

    百姓都說豐年過後都會走陣子下坡路,就跟那土地瓜果一樣,今年果子飽滿又甜,明年這樹子就得休整,結出來的果子就稀疏味道酸澀。

    宋永檢看了一車車去年的成果,看著飽滿而大顆的蠶繭心情好了不少:“這批貨當真是好,泗陽沒白跑。”

    “大夥兒都說去年的蠶繭好。”

    宋永視若珍寶的捧著蠶繭,一次性就收到這麽多蠶繭,可去了件事兒。

    他給張放遠算的是一百文一斤,也就意味著張放遠能從村民手頭上每一斤蠶繭賺取四十文,一斤不多點,可三四百斤的蠶繭還是一次性能夠賺取一萬多文錢。

    “而今已然入夏,原本秋時還會來泗陽一次,但是今年還有許多地方沒走,若是時間拉的長,那下半年許是不會來泗陽了。”

    宋永道:“屆時隻有明年再過來,話且先說在前頭給張老板一個心安,到時候真是不過來,我定然會送信過來。”

    張放遠應聲:“成,萬事以書信為準。”

    宋永忙碌著把帶來的今年夏季時新布匹上貨到各家訂貨的布行後,急著又要去下個縣城,張放遠送了些茶棚裏很受走商喜愛的土菜給宋永,便是許禾做的那些菜。

    走商長途跋涉,最是用的著。

    宋永謝過了張放遠,又再次啟程了。

    騰空了裝蠶繭的倉庫,許禾也鬆了口氣,卸下了一個壓在心頭的擔子。

    如此他就全心的操持起小娥的婚事來了,雖是嫁姑娘,主要忙碌的還是夫家,但娘家這頭還是要過禮宴客的,少不得擺席。

    許禾決定親手下廚做主廚宴客,六月底張家又大熱鬧了一場,大半日都是劈裏啪啦的鞭炮聲,這頭響罷了唐家壩那邊又響。

    迎親隊伍一排溜,熱鬧非凡。

    瑞鯉坐在他爹的肩膀上,看著好多穿著紅衣服的人,不懂得什麽叫喜慶,左右是能看出大家都很高興。

    他哥哥卻還是老樣子,不太喜歡很熱鬧的場景,扯著小短腿兒跑進了小娥的房間裏。

    小娥問他是不是舍不得姑姑出嫁,特地來看姑姑最後一回的,把她感動的一塌糊塗,便是施了粉黛也一樣忍不住哭了起來。

    瑞錦卻一本正經道:“小姑姑房間最安靜我才過來的。”

    “……”

    小娥擦了眼淚,把瑞錦抓過去打了屁股:“姑姑可沒有少抱你,一點良心也沒有。”

    瑞錦道:“姑姑的新家很近,就在有很多大西瓜的唐家壩,小鯉哥兒喜歡大西瓜,我和小鯉哥兒會經常過去看姑姑。”

    小娥又笑了起來。

    看著瑞錦白裏透紅圓圓的像桃子一樣的臉蛋兒,明明是個小可愛,但是神色又像個小大人,惹人發笑,忍不住就左右兩邊親了一口,以後想親可就沒有那麽容易親到了。

    瑞錦頂著臉上的兩個口脂印子從小娥屋裏跑出去,他覺得外頭吵吵也挺好的,至少沒有要專親人臉蛋兒的姑姑。

    小娥被敲鑼打鼓的送上了花轎,張家不減熱鬧,就開席吃飯了。

    夏時的一樁熱鬧事兒從張家開始,沒想到也從張家結束,夏盛後村民陷入焦愁,都沒有人家有心思去辦事兒了。

    村裏許多人家去年都掙了錢,今年春耕以後繳納賦稅都很愉快,縣衙的人很快就收齊了錢從他們村子出去,都沒什麽人家借錢。

    大夥兒忙過了又回到張家的地上把剩下的荒地開了出來。

    張家的土地是在三伏天的時候開完的,天氣熱的已經不成樣子,新挖的地沒到午時就曬幹的紮腳。

    瑞錦和瑞鯉是喜歡到外頭去玩兒的,今年入夏以後天氣就跟往年三伏天一樣的熱,等到了三伏天地表都像被烈火燒滾了一般,前腳剛走進陰涼地上,後腳臉上就得曬傷。

    兩個崽兒皮膚嬌嫩,許禾不讓他們跑出門去玩兒,倒是今年也聽話,最調皮鬧騰的瑞鯉都不出去,就在屋子裏開著大窗,跟哥哥一起躺在涼席上納涼。

    許禾想適當的給孩子一些冰飲喝,可是去年天氣暖和,冬天儲冰的人戶極少,今年的冰貴的吃人,一家人都沒怎麽用冰,隻是想方設法的打著扇子,又是在窗口放大盆井水的,就想著能涼快一點。

    張放遠回家來時汗流浹背,進孩子的屋自己倒是一陣涼爽,仿佛進了一口涼風深井,可是一直在涼快屋子待著的兩個崽兒卻覺得老爹像顆大火球一樣,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到熱度,老爹伸手的時候,兩個小朋友都光著腳丫子跑到了涼席邊邊上,一個也不肯讓抱。

    許禾端了一碗涼茶來,張放遠也沒硬要欺負崽兒,一口把茶喝了個幹淨,他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一屁股坐到旁頭的涼椅上,道:“村子裏的稻田都幹了,村民們正在從河裏引水灌進田裏和魚塘,再要不下雨,莊稼都得幹死。我看了會兒熱鬧搭了把手。”

    “恐怕今年是要幹旱。”

    張放遠道:“要真的幹旱那可就不好了,日子緊巴巴的,咱們茶棚那頭的生意也不好做。河水雖然不如往年的多,但是也不至於斷流,應當能把村裏的稻田灌溉了挨過去,就是得多費些人力了。在高處的田地水流上不去,隻能靠挑水,也是苦。”

    說著他又有點慶幸:“幸好咱們今年沒有著急把地裏種上莊稼,要不然忙慌慌的種上,土地又不肥沃,再趕上這樣的天氣,莊稼肯定都得糟蹋。”

    許禾也是這般想的。

    張放遠看了一眼兩個熱的都不如以前活潑的兩個小朋友,道:“我明兒一早去城裏的藥堂子去拿些清熱的草藥回來,熬了湯給瑞錦瑞鯉喝點,別讓孩子中了暑。”

    “好。”

    張放遠這朝上城裏去,又得了許多外縣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