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作者:島裏天下      更新:2022-07-24 16:53      字數:6348
  第43章

    許禾捏著個小紅包,從中拆開繩子,細數到六十六文。這是他陳姨給塞的紅包,喜宴的事情辦的漂亮,他做主事廚子本該就封紅包,又是臨時頂上去,為此陳家就十分大方的給了這麽多。

    其實錢倒也還是小事兒,要緊的是得到的認可。

    他輕輕靠在椅子上,也怪不得陳家提出請求的時候張放遠一口就答應了下來。他覺著張放遠有時候雖然看著不靠譜,又有許多小毛病,但在大事兒上是要比他看得清明和久遠些。

    回過頭去,正主兒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夜色已經很深,屠子拖著人家新郎官兒吃了好些時辰的酒,要不是陳母出來解圍,他那表哥今天恐怕還真去不了洞房。

    許禾去把自家這個領哄回來後,給他擦了擦身子,馱到了床上去。大塊頭喝醉了比醒著的時候要沉一半,拖都拖不走,好在是喝醉了就睡了,沒有亂吐發酒瘋,否則不來幾個壯漢還真製服不住。

    他吹了燈,到床頭前去,拍了一下搭在床沿邊的腿,睡夢中那人老實把腿收了回去。

    “禾哥兒,快來,我抱。”

    許禾聽見人清晰的咕噥了一句,細下看過去眼睛又合著,他胸口有些發燙,伸手去握住了張放遠的手,在暮色的小屋中躺到了他的身側。

    翌日兩人睡了一大早才起來簡單吃了些粥,陳家的事情辦完了,又該老實做事去。

    過了些日子,張放遠新尋買的豬賣完了又得尋買。

    “在陳家酒席上,村東的黃家說請我這幾日去看看牲口,要是合適就定了,也省得去別的村子看。你想不想跟我一起過去?”

    兩口子正在吃早飯,許禾喝了口粥,還沒跟張放遠一起出去尋買過牲口,有些想去看看:“正好我到那邊去摘些野生草,好喂馬。”

    張放遠笑了一聲,沒多說什麽,兩人吃了飯便一道鎖了門出去。

    隻是去瞧牲口,也不一定會定下來,兩人就沒有趕牛車,隻帶了宰豬的工具。若是合適,宰了再回來趕車去裝也費不了多少事兒,左右一個村子也沒幾步路。

    瞧了黃家圈裏的豬,品相還不錯,有兩百斤,張放遠爽快的定了下來。

    四月下旬到五月上旬之際,這陣子村裏到處都在插秧,田地多的人家會請人幫忙,或者是幾戶鄉鄰換活兒幹,今日在張家插秧苗,明日在李家,不用給錢,但是主人家要提供一日三餐。

    一般這時候會準備些好的吃食,肉定然是少不了的,再者,插秧的村戶還會做肉餡兒軟糯為皮的豬兒粑,在快中午或者是下午些時辰給田裏幹苦活兒的送去墊墊肚子,打下牙祭。

    這陣子自然豬肉也就比往常要好賣一些。

    張放遠在黃家定下,這就燒水宰豬,村裏人得到消息家裏要插秧的都過來想就近買點新鮮豬肉吃,總拿家裏的臘肉招待人也不成樣子。張放遠回家去把板車趕來的時候,跟著就來了好幾個村民。

    “成,就收大夥兒十五文,不收貴的。”

    大夥兒同張放遠討交情想便宜點,既是沒上城裏,在村子便宜兩文也無礙,張放遠答應的爽快,得到消息來買的人就更多了。

    “韶春,咱家也要插秧了。家裏本來就隻有兩個男人,廉兒在書院裏幫不上忙,你公公一個人忙不過來,已經和兩戶鄉親說好明日就換活兒做。黃家殺豬賣,聽大夥兒說張放遠隻賣村裏人十五文一斤,你也過去買兩斤回來,明兒招呼幫忙的鄉親。”

    費家也在村東頭,這邊上好幾戶人家,距離都還挺近的。黃家賣豬,一下子就有好幾戶人家知道消息了。

    許韶春正在院子洗衣服,見著婆婆出去看熱鬧,一回來就給她安排事情,不免眉頭微皺。

    還未開口,費母又說道:“你小弟也在,到時候私下說說,再給讓讓價嘛。天氣熱了,洗衣裳就去河邊洗嘛,家裏還得挑水用。對了,我屋裏的那副那床鋪床的也順道給洗了,天氣好洗洗合適。”

    許韶春一連被安了一堆事兒,一時間都不知該反駁哪個才好了。以前在家裏她主動做些事兒她娘都是誇,哪裏受個這樣的埋怨。自打陳家吃了席回來,她發覺自己這婆婆就總是安排事兒給她幹。

    一日日的瑣碎事兒,從早上起來到晚上躺床上就沒有斷過,便是許禾出嫁了以後,家裏有事情落在頭上但也不似是在費家這般忙碌。她忽而覺得人口少的人家是真心不舒坦。

    “我小弟那人錢攥的死,別說是我了,怕是我娘去說他都不肯的。倒是不如婆婆過去一趟,您會說話,指不準兒還能讓他便宜一些。”

    費母聞言笑了一聲:“誰去倒也不妨事,要緊的是明兒插秧得好生做點菜招待。我也得背秧子去田裏,到時候家裏就靠你操持了。”

    許韶春聞言麵色微白:“這,兒媳一個人恐怕忙不過呀!”

    “不會,早些起來準備著怎麽不行。你啊,就是個謙虛自斂的,我還不知道你的,你娘說你可會燒菜了,正好露一手。”

    費母話說的輕巧,聲音卻冷冷淡淡的。

    許韶春聽費母的意思,儼然是要她幹了,弱弱應了一聲:“夫君不在家中,給婆婆分幹些事兒也是應當的。”

    答應的好聽,話畢卻又放下衣裳,摸起額頭擦起汗來:“隻是昨兒沒如何睡好,今朝有些昏昏沉沉的,卻又想著不能耽誤了家裏的活兒,這才沒有去河邊就在家裏洗搓衣物的。就是不曉得會不會咳嗽,要是這般做飯,寒磣了幫咱家的鄉親就不好了。”

    費母聽著這嬌氣喘喘的話,本是進屋去拿籃子買肉,登時又退了出來。

    窩了好些日子的氣,終於再此刻忍無可忍,她冷斜了許韶春一眼:“我說許二小姐,你這不該出來嫁人,合該是上城裏的春喜班子唱戲去才是。”

    從陳家吃酒那日回來,她就特地把農家事兒一一叫著許韶春做,在旁頭暗瞧著。

    這小妮子,幹起活兒來摸摸索索的,半日的活兒一日都幹不完,總尋思著想躲會兒懶,幹起活兒來不是要去趟茅廁就是要喝水。

    活兒倒是也會幹,卻決計不是個熟練的。可沒吃過豬肉卻也見過豬跑,農戶出身的孩子,怎可能不知道農活兒怎麽做,便是他們家從不做活兒的書生偶爾也是能打下手的。

    想蒙蒙外人還成,卻騙不了時常勞作又一個屋簷下的農婦。

    沒懷疑沒考究還未留意發現什麽,這朝一細察,當真是讓她窩了一肚子的氣。

    想當初她老娘吹噓的何其厲害,又漂亮,又會理事管賬持家,這朝看來,除了嘴巴功夫了得,沒見得那雙手還能做點什麽像樣的東西來。

    原她是不想發作的,準備等這妮子自己現原形,沒曾想日日活兒沒做完,還一腔子的理由來,不是頭腦發熱就是手腳抽筋,還怪搓衣板刀子不好使,說不如她們許家好的。

    臉皮厚實得都不似這個年紀的小婦人。

    今日她實在是忍無可忍:“這三天兩頭的病著,反正也是做不了什麽事,不妨回許家去,正好跟你爹休養在一堆,讓你娘好好伺候著。”

    許韶春一聽這話也火了,家裏她重話都沒怎麽聽過,這來費家幹的活兒比以前已經多了一半,卻還是不得費母滿意,前兩日還隻是陰陽怪氣,今天竟是直言罵起來了,她心中又是委屈又是生氣,也沒好臉色:“婆婆,您也別忒刻薄人了些。家裏的什麽事兒我沒幫著幹的?”

    “喲!刻薄,割個草喂豬食洗個衣裳就叫我刻薄你了,你去村裏各戶人家好好看看,有誰家兒媳婦幹得比你還少的?便是隔壁丘家兒媳婦大著個肚子幹的都比你多,人家從早忙到晚,還擔糞水澆菜!”

    ……

    許禾給黃家娘子數結了買豬的銀子,出來看張放遠刮豬毛,本是等著分豬肉的村民卻不見了,本是熱鬧的院子登時清淨了下來。

    “人呢?都買好走了?”

    張放遠提著水壺衝走了豬尾巴上刮下的最後一縷毛,看好戲的挑了下眉毛:“都去費家勸架去了。”

    與其說勸架,倒不如說是看熱鬧,張放遠還不曉得村裏人的尿性,最是喜歡看人吵的。

    “勸什麽架啊?”

    “費娘子跟你二姐吵起來了,吵的凶,你二姐又哭又鬧的,許是買肉的村民跟你娘說了一嘴,那邊院兒裏好不易歇了會兒功夫,你娘來了掐的更凶了!”

    黃家男人剛從那頭過來,村裏婦人夫郎吵架是常有的事情,他們這些男子也不好插手,看了一眼見沒打架就回來了。

    許禾卻是吃了一驚,這才成親多久啊,怎就吵了起來。

    “你不去看看?”

    張放遠道:“我去做什麽,大夥兒去看熱鬧前還叫我快些把豬盤出來,他們回來就好買。”

    許禾緊著眉頭:“那我過去看看。”

    張放遠忽而拉著他:“看看熱鬧就是了,你別去管。”

    許禾點了點頭。

    “先時嫁人說的好聽,結果是個空殼子,你也不怕說這些謊話遭了雷劈。可憐了我兒文質彬彬的,吃你們家這種啞巴虧!”

    “你們家吃虧?再沒有比你們家更精明的了!彩禮尋思著最低的給,還想我家孩子來當牛做馬,也不怕說出去讓人笑話!當初要不是你說孩子嫁過來會當親生的看,我會答應你?呸!”

    許禾過來沿著下路過來的時候,費母和他娘劉香蘭插著腰正對罵的麵紅耳赤,像兩隻炸了毛的公雞,一個比一個凶。

    “好啊,大夥兒都在,正好來評評理。姓劉的說她女兒賢惠能操持,其實壓根兒菜都燒不來幾個,那日在陳家裝病死活不肯幫忙是為何?不就是許韶春壓根兒不行嘛!還蒙騙人說許韶春能幹!都是那禾哥兒幹的吧!”

    恰好看見許禾過來,村民紛紛都看向了許禾,諸人心下都有了考量,卻沒人張口。

    “欸!我是說孩子會燒菜操持,但可沒說是哪個孩子,是你自己不問清楚關我什麽事兒!先時想讓我們家韶春來給你充門麵,現在又嫌這嫌那的,十指有長短,難不成人還能樣樣都好不成?你以為你家費廉又多好了!照樣還不是一樣不會幹,還得人伺候著讀書!”

    罵起架來,兩方都覺得自己有理,也不管不顧的,專挑著人心窩子戳,別的顧不著,但吵架一定是要給吵贏。

    “我兒子那是有功名在身上的秀才,便是不會操持農事兒那也有朝廷的月錢拿,有良田使。你家韶春除了空殼子還有什麽?未必還能拿來吃飯不成?”

    “喲,過河拆橋也不見有像你這般拆的,先時不就是瞧上了我們家韶春生養的漂亮嘛!你家那書生看著人端正,瞧著韶春眼睛都不眨。”

    見著劉香蘭把自家心肝兒子說的跟個好色之徒一般,她氣的口不擇言:“你以為我家廉兒非你那許韶春不可?有的是人想跟我們家結親呢,便是最初我兒也不是瞧得起你家那不中用的許韶春,看中的分明是……”

    “大夥兒,豬都盤好了,再不買我就拉回去了。”

    張放遠突然過來朗聲打斷了眾人看好戲,也打斷了費母欲要脫口的話。

    許禾也隱隱感覺到了費母下一句就要說什麽了,心中大駭,幸而張放遠先他阻止了爭吵。

    若是費母把那些事兒翻出來,以後更是有的鬧,幾家人也別想好過了。

    村民意猶未盡,先時兩家結親就惹紅眼了好些人家,現在看兩家這麽快就撕破臉的罵,諸人心中別提多快活,巴不得再多聽聽兩家的糟爛事來。

    但張放遠來打斷後,諸人也不好再厚著臉皮繼續聽了,裝模作樣的上前去拉人勸人,把兩方給勸歇了氣兒去。

    許韶春在屋裏哭腫了一雙眼睛,如今裏子麵子丟了個精光,反而莫名鬆快了一般,像是卸下了套在麵上的枷鎖,也不顧人說人看了,端了盆洗臉水徑直潑在了院子裏,村民們隻好悻悻的退了出去。

    許禾同張放遠對視了一眼,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他也沒有上前去勸,左右自己去也隻有挨罵被打出氣筒的份兒,索性跟張放遠回了黃家,收錢賣豬肉去。

    過了兩日,許禾才聽說了後續。

    她娘劉香蘭氣的凶,在費家最是忙的脫不開手插秧的時候把許韶春喊了回去,費母追著去罵了一通,還得回家去忙活兒。

    許韶春一連就在家裏住了三五日,先時還得意洋洋的,後頭一直住著也不見費家來信兒,就是費廉從書院休沐回來也沒去接她。

    這朝許韶春才著了急,幾番扭捏後,還是厚著臉皮自己回了費家去。

    許禾知道這些事情喟歎了口氣,兩家人鬧成這樣屬實難看,要說合離的話也不可能,存戶人家不興這個,一般隻有喪妻,沒有休妻一說。

    一次成親就元氣大傷了,再來一回不如先前好找不說,還又得花錢,說出去也難聽。隻有這樣僵持著過,而且像這種娘家夫家掐架的也常見 吵完了一樣過日子,不過以後想好日子過肯定是不容易了。

    隻願他這二姐經此一事能成長一些,若好生經營著夫妻之間的關係,踏實過日子,以後還有望,說什麽費廉也是村裏少有的讀書人。

    許禾去摘菜回來,見著村裏田地間現在議論的都是費廉和他二姐,倏忽還有點不習慣。他和張放遠兩個專受鄉親議論的“風雲人物”,忽然就退位了。

    “明兒跟我去城裏賣菜吧。”

    張放遠去幫張世遠下田插秧回來,兩條小腿連著腳都是稀泥,盛了一大瓢水在院角邊衝洗,中途還澆了點水在插了小蔥的爛瓦罐裏。

    許禾整理著小菜,道:“以後不去賣菜了。”

    張放遠聞言手一頓,轉手將葫蘆瓢丟到了水缸裏,他走到許禾跟前去:“作何不去了?那幾個王八蛋不敢再來找你麻煩了,錢都賠了。我以後守著你。”

    許禾笑了一聲:“你守著我誰守肉攤兒去?”

    “去吧。昨兒瞧著咱們都攢了快五千錢了,一起掙錢要不了多久咱們就能修青瓦房了。”

    “你倒是想得美,便是在村裏修個青瓦房沒有上百兩的家業誰敢動。”

    “那不是也得有個指望嘛。”

    許禾見張放遠跟個小孩兒一樣拗著自己,也不繼續賣關子了,他站起身:“野菜已經沒有什麽可摘的了,村裏人都說我把咱們村附近的野菜都搬去了城裏。不是長久生意,利潤也不高。”

    “天氣大了,瞧著豬下水不多好賣,又容易變味,不妨做了鹵味,我同你一道去城裏擺攤賣吧。”

    張放遠聞言眉宇舒展,捏著手抬眼不禁就要幻想:“這個好啊!鹵味可賣的比豬肉還貴,怎的不早些說,合該早就這麽做了!”

    “哪裏那麽簡單的事兒,先時天兒冷,吃鹵味的人能有幾個。也隻有你這樣的酒鬼才不忌冷熱,想什麽時候吃冷鹵做下酒菜就什麽時候吃。”

    張放遠想說他已經許久沒有這樣了,壓根兒就沒有閑錢進兜裏去吃那些東西,時下對著吃食,他也曉得了陳四以前掛在嘴邊的精貴兩個字。

    不過時下許大廚要自己做了,如此也不必再惦記外頭的。

    他跟在許禾屁股後頭打著轉兒:“那咱們什麽時候開始去出攤兒?”

    “明日。”

    許禾引著人進灶房去,取出來一個紮捆好的小袋子遞給張放遠:“你聞聞看,可好?”

    張放遠聽說明日就要去出攤更是樂嗬,趕忙微低下腰去嗅了嗅:“是料包啊!”

    “我配的料子,倒是試過湯了,不過不知道鹵肉味道好不好。就等著你回家來先鹵來嚐嚐味道,若是不好,中途再調味。”

    “好!”

    張放遠一口答應,去屋裏提出了做鹵肉的首選——豬頭。

    裝配好了的料包通氣,丟進盛水的深口鍋裏,一會兒就把淨水染了色,逐漸變得像深梔子果加了老醬的顏色,盛一勺起來又是透亮的。

    許禾的料包裏放了山萊、八角、桂皮、幹鬆、生薑豆蔻等等……一些是他自己收的,家裏沒收到的就是去城裏買的。

    豬頭洗刷幹淨後才下鍋,要悶煮一個時辰左右。

    約摸一炷香的時間,蓋著鍋蓋的鹵鍋還是能聞見鹵香,越是走進香味越濃鬱。

    張放遠隻吃過鹵熟備好的鹵肉,沒見識過鹵的過程,燒著火的功夫都往鍋裏望。

    鹵水是越鹵越好,為著鹵肉能進味,汁水鹵料味道都放的重,比尋常飯菜要鹹齁很多。

    要鹵肉好吃,鹵水是一則,拌肉的料汁更是個關敲。

    辣子油少不得,他調了兩個口味,一個尋常辣口的,一個純屬麻口的,鮮花椒榨油放些辣椒放上芝麻,便不是吃鹵,吃尋常菜味道也是極致,隻可惜拌肉都舍不得,何況是尋常拌菜吃。

    許禾也是下了血本去買了這些,等著入秋,他要自己去山裏摘花椒榨油去,料子鋪的實在貴。

    張放遠滿口答應著上山瞧見什麽花椒樹啊,木薑子都給他挖回來種在自家後院兒裏頭。

    苦等了一個時辰,許禾用鉤子把豬頭抓起,見骨肉能分離開,成了。

    白豬頭過鹵水一個時辰已經全副變成了漂亮的棗紅色,提起來那刻鍋裏霧蒸氣繚繞的,豁然散開像美味出場般。

    拿賣相看許禾挺滿意,味道聞著也是香,味道還得靠償。

    別說他想試一試,張放遠老早就開始搓手了。薄片兒下來喂狗子,差點還燙著了狗嘴。

    “成,成!誰說這不好,我揍誰!”

    許禾笑了一聲:“蠻不講理。”

    鹵豬頭才出鍋微有軟糯口感,香味濃鬱,味道淡了一點,但是切肉還要拌料,正合適。等豬肉涼了以後遠不聞香,口感會變得彈牙,下酒下飯都好吃。

    許禾很高興第一回 配的料子就這麽合適,安心去拿豬下水準備鹵。豬下水打理起來很麻煩,正好合適晚點下鍋,明兒起來裝著就拿去城裏。

    “你切一塊給四伯家裏送去吧,給曉茂嚐嚐。”

    張放遠一刀下去小半個豬香嘴先進了他自己的嘴:“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