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作者:程與京      更新:2022-07-24 15:06      字數:3223
  第79章

    說什麽天作之合, 其實都是一群人傳出的無稽之談。

    高中那會兒老這樣,跟哪個異性來往多,班裏就喜歡調侃說他倆在一起了, 其實八字沒一撇。

    真沒談, 他和梁螢那時候,純朋友。

    可能梁螢確實挺喜歡他的, 追得多狂熱,表達得多熱烈。

    顧談雋始終認為,喜歡和接受是兩件事, 優秀的人當然令人驚羨,他理解這種心理, 可兩個人不是非要在一起。他覺得不可能的, 不來電的,那就是不可能。

    後來溫知予問他:“那為什麽就接受我了?”

    顧談雋看她, 說:“嗯,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那種感覺。”

    “嗯哼?”

    “我說是冥冥之中的感覺,你信嗎。”

    溫知予才不信。

    一開始的顧談雋,那可不是誰都能啃得下的,哪怕是她,當時不也迷茫惘然過。

    她深知他們源於一場男女之間的磁場吸引,感覺上的,身體上的, 互相喜好上的。相處舒服,就發生了一段舒適的關係, 她清楚這點, 所以她並不要求那時的顧談雋也得對她多特別。

    一場征途, 征服的過程才最值得回味。

    她又說:“我真想去你大學時看看。”

    “看什麽?”

    “看看能令你接受的女生, 長什麽樣子。”

    顧談雋緘默一下,說:“五六年前的事就不提了吧。”

    “為什麽?”

    “過很久了,知予,其實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是當時的顧談雋認識你,而不是現在。”

    溫知予說:“為什麽你會覺得我是介意?”

    顧談雋說:“不是嗎。”

    她說:“我覺得成年人,有過經曆很正常。非要這樣說那我也有,我還相親呢,第一次相親,確認關係沒幾天別人男的就有成年人以外的想法。我很不喜歡,當時都跟親戚鬧了。那我是不是也要為此菲薄呢。”

    “我始終覺得,沒有你過去的經曆,也沒有現在的顧談雋。”

    “沒有哪一段人生經曆是多餘的,我想即便有,那恐怕也會影響未來的我們心態或是行為。”

    聽完這話的顧談雋微微訝異,意外於她的這些想法。

    他說:“謝謝你能理解。”

    “這有什麽,我還看過你前女友照片呢。大學的那個。”

    “是嗎。”

    “嗯,很好看。”溫知予回憶了下:“人家名牌研究生呢,哈佛的對吧。那時候你在國外,站在我看不見、摸不著的地方,那我有什麽能力去說介意呢。頂多回憶的時候感歎一下,天,我居然競爭過了這麽多人,追到了那個天之驕子。”

    有點幽默的話微微逗笑了一下顧談雋。

    還有點無奈。

    “你又來。”

    “不是,是真的。”

    他說:“那時候你看過我的私人博客?”

    “不,我是老年人,還留著Q號呢。沒加好友,你空間對誰都開放。”

    顧談雋這才記起來,是,他以前還玩過Q,好些他那幾年放上去的習題,他很多年沒用過了,老有陌生人進來訪問的,沒管過。畢業後他軟件都卸了。

    他說:“那時我和我爸吵架。你知道嗎,我爸媽感情出現矛盾,我媽很厭惡我爸,我爸也在外有過情人。我很痛恨,所以他越要我努力我越恨。”

    “或許是那種厭憎的消極情緒影響我,聯誼派對上,朗姆酒加青檸的酒會上,我結識了很多人,放縱,跟他們一樣。”

    “我整夜無眠,吃褪黑素也沒用。”

    “有稍微沒那麽令人相斥的,追我,就同意了。”

    “說談,確實是談過,我無可否認,也不說當時的心態,當時是怎麽樣。可當時的我們處於世界的兩端,各自生活,又如何想得到多年後會相遇。”

    他一說煽情話就老是這樣的,恨不得把什麽都講給她聽。

    溫知予聽得有些心疼,無聲從側邊抱了抱他。

    她還是那樣說:“沒事的,每個年齡段都有每個年齡段的特別和魅力。現在的我們也很好,有個人魅力,就夠了。”

    那次送她回家,顧談雋把車開她樓下。要下車去,說看看叔叔阿姨。

    溫知予說:“別,我媽肯定睡了,還是別打擾了,”

    他說:“也行,我下次再來看阿姨。”

    溫知予笑:“還敢來,不怕我媽又給你臉色看。”

    “沒事,一件事堅持做總有願望成真的時候。我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阿姨可以接受我。”

    溫知予又坐回去,親了下他的唇:“好了,愛你。”

    顧談雋微怔。看著她的眼睛,像是回味。

    她看見他喉結動了。

    他手掌貼著她的臉,又親上去,她攔住了:“別,我家呢。”

    隻要在這兒,她自己就開始羞恥。

    他說:“我回答你上次問我的問題,溫知予,你走後,我想過你的。”

    她訝異。

    “經常想,特別想。”

    “現在回憶起來才發覺情深入骨。去瑞典雪山的高空,180°半空轉體,澄澈藍天下,我想的是溫知予。17年大年三十,我在舊金山,下午兩點和人喝酒,國內在歡慶時我想的也是你。我看了好多遍你的朋友圈,想和你說一句新年快樂。”

    “我回來看見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那些日日夜夜,我想的也是你。”

    聽著這些話,溫知予心裏逐漸酸脹,像有什麽東西擠壓。

    “你經曆朋友公司那場亂時手受傷,我把你抵在牆邊,我差點親下去。我差點就衝動了。”

    “我真的想,真的很想。”

    他們互相看著,她近距離下看見他睫毛輕顫的動作。

    他忽然說:“溫知予,親我,好不好。”

    溫知予是不敢的。

    她還沒那麽大膽,敢在家樓下這麽放肆。

    他卻像是對一件事有了想法就非常衝動,異常迫切。

    他軟了點聲重複:“知予,親我。”

    溫知予忽然想到他們上一次在他家,關了燈,他們互相都看不見。

    她滿身是汗,睫毛也被津濕,分不清誰是誰的。她害怕那種感覺的,什麽都被他掌控,卻又情不自禁沉溺。

    她在黑夜看著他的眼睛。

    他的眼很漂亮,很清明,她見過他失控縱情的樣子,他不像他平時看上去那麽瘦,相反他其實身材很不錯,哪怕光線並不明顯也能看見他的腰腹線條。

    她當時說:“顧談雋,你覺得我們,我們這樣會不會有點……”

    她是想說有點放縱。

    “有點什麽?”他這人實在太有主張了,要做什麽都是隨心,肆意妄為。

    那時候他難得軟了點骨哄她,可一邊又用與他話語嚴重不符的執著回應她。

    她什麽都是被他帶動的,生活,事業,想法,哪怕這種私人。

    她話咽了回去,耳根子紅,就任他了。

    此刻也是,他有些祈願地貼著她的臉說:“親我。”

    她心髒像被攥了下。

    湊過去與他親吻,直接就是濕吻。他們太熟悉了,熟悉到氣息相碰都知道下一秒要怎麽相融。

    一吻結束,什麽也亂了。溫知予看了眼時間,比她預想的下車時間晚了半個鍾,這要是有哪個鄰居見著到地方這麽久不下車那都完了。

    她覺得自己有點兒墮落,沒臉見人,就把臉伏他肩上不說話。

    顧談雋抱著她,幫她順背。

    他的腕表還放在一邊,剛剛怕硌著她,出於方便解下來的。

    “怎麽了?”

    溫知予臉通紅,聲音像蚊子嗡:“我不想看見你了。”

    “怎麽不想見了。”

    溫知予不吭聲。

    她活這麽大,這條街從學校到家從來都是兩點一線規規矩矩,這裏是她所有人生的起源點,有了顧談雋,結果她連好學生也不算了。

    他笑笑,又說:“沒事的。知予,改天跟我回家吧,見見我爸媽。”

    說完自己又不舍了,手指抬起,輕輕捏著她耳垂。

    他說:“很喜歡你。真的,很喜歡。”

    她說:“隻是喜歡嗎?”

    他說:“是愛。”

    “原本爸媽兩邊我都沒怎麽聯係的,我爸那邊不用說,我們關係非常惡劣,我媽那邊都還好,但我也不願融入她的新生活。後來好了,因為你,其實我和家人這一兩年都在慢慢改變融洽了,狀態平穩。”

    “我想帶你回去見見的,哪怕一麵,哪怕沒確定什麽時候。”

    “我想告訴他們,我有女朋友了,有愛人,有要共度餘生的伴侶。”

    他又來,每次講個話跟寫詩似的。

    她心裏有點感動,故意說:“這麽嚴重,要用餘生這麽嚴肅的詞啊。”

    “不是嗎。我想和你結婚,溫知予,我想娶你,現在,馬上,任何你做好準備覺得可以的時候,我隨時都可以。我想把我們兩個列入未來,一起努力,一起奮鬥。”

    溫知予曾經沒想過結婚,哪怕都是家人催得急,可她對結婚沒有明確概念。

    遇見他,那抹人生印象清晰了。

    她忽然明白想嫁給一個人時是怎樣的感覺。

    安定,平和,歸屬。隻要是想到他,幻想未來人生都有了方向。

    她說:“好。”

    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完成。但未來,一定是他們兩個人的。

    溫知予和顧談雋的未來,注定是屬於對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