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作者:程與京      更新:2022-07-24 15:06      字數:7564
  第54章

    當時的溫知予是什麽心情?

    相似的場景, 相似的狀態。好像一年前有過。

    那時候還在鬆晏,她還是初來創業沒多久的設計師,他是赫赫有名的公子哥, 縱於名利場, 在別人的奉承下靠著桌麵。別人女生要他買酒,他眼也沒眨就買了, 他多有錢,多閑情逸致。

    聲色場合,視線就那樣懶懶落到了她身上。

    今日一見。

    兩人倒還是那樣。

    溫知予側過身, 回視。

    顧談雋眼神隻看她:“上次見麵也不過一個月,算不上好久吧。”

    “顧總怎麽會在這裏, 張總和你說了這裏有點事, 也要你來視察?”

    “不,沒你那麽忙, 我隻是來喝茶。”

    “來辦公室喝茶。”

    “嗯,不行嗎。”

    “可以。喝的什麽茶,好喝嗎?”

    顧談雋忽的笑了。

    “這重要嗎。”

    “嗯,聽說嘉禎高層喝的都是頂級大紅袍,我剛準備過節給我媽帶一點回去,挺重要的。”

    她眼也沒眨,心平氣和,像真是這樣。

    顧談雋看著她白皙的臉龐, 覺得她好像哪裏變了,又好像沒變。

    她更沉穩了, 可那嘴還是跟原來一樣, 跟他麵前刁鑽話特會講。

    她還是那張臉, 純白, 幹淨。

    可她又變了,眼裏毫無波瀾,什麽都能藏起來了。

    他說:“媽媽身體還好嗎?”

    其實這句媽媽她不想聽。

    她不想聽了。

    他總是這樣,柔和的語氣,關懷的語言,設身處地站在別人立場講話,連說起她的媽媽都是直接如她一般喊媽媽都不是喊阿姨。原來她心動於這些細節,現在隻覺得諷刺。

    “挺好的。沒什麽病痛,每天上上班備備課,蠻好的。”

    “那就好,我在舊金山還老擔心。”

    “沒事,沒什麽可擔心的。”

    “剛剛你那些話講得蠻好的,工作上的,三觀上的。說得不錯,我很支持。”

    “顧總謬讚,我也不過是情緒上頭了講話有點私人情緒有點衝,還好也不是嘉禎的人,沒那麽擔心未來職業罷了。”

    “張嘉茂要你來的?”

    “差不多。”

    “哦,那挺好,你事業上和他關係蠻好了。”

    “還行。”

    “你工作室要立新項了,發展還不錯?”

    “勉強溫飽。”

    “倒也不用那麽妄自菲薄。”

    牆邊的冷風機一直在簌簌發著響,在他們你來我往的言語中。

    他單手頂開筆蓋,又摁上,重複如此。

    “你和施星暉關係挺好。”

    “還行。”

    “交往了?”

    “算是。”

    那筆忽然有點墨溢出來,沾了指尖。他盯著。

    算是。是又或不是。

    也是,相親等同於人生半路認識,其實大家交心沒那麽快,這種方式認識的關係一般前期確實是這樣。

    他說:“蠻好的。”

    那邊,Lily有點事要找溫知予了,等她和顧談雋說話等了半天,可實在有點急得喊她去,就過去了。

    和顧談雋眼神觸碰打了個招呼,才過去小聲和溫知予說:“那邊有點事要大家商議,你得來一下。”

    溫知予說:“好。”

    她又和他說:“有點事。”

    顧談雋嗯了聲:“去忙。”

    溫知予和人走了,他倚在那兒,還是看著她的背影。職業裝裙邊隨著她步伐微微搖曳,她身形依然纖瘦,也不知道這姑娘這半年到底有沒有在吃飯,好像逼著自己餓似的。

    手裏正玩的筆也忽的沒了趣。

    他直起身,上樓,那塊很快又安靜得隻剩冷風機的聲。

    下午五點時他們才走。

    辦公室員工們已經在拆牆上的氣球和裝飾,下午茶時間很快,大家也各自在閑聊家常和忙碌裏收拾東西等待五點半的下班時間。

    落霞點綴天際,夏季天晚得很慢。

    坐在朋友車裏,顧談雋卻無那會兒那般健談。

    朋友問:“那個叫溫知予的,你認識?”

    他嗯了聲。

    “是,認識。”

    “朋友啊?”

    顧談雋看著麵前林立的一棟棟辦公大樓,從裏邊魚貫而出的辦公族,大家來來往往,拎著公文包各自趕往地鐵站、公交站。這是這座城繁華的一麵,也是他們年輕的一麵。

    可顧談雋卻忽然想到了去年這時候的溫知予。

    那時候的她,同樣年輕活力,同樣不知疲倦。

    她坐在他車裏,新奇又緊張,跟他去吃飯時問:“顧總,我等會兒說什麽好?”

    他說:“場麵話,該說說,不想說就不說。”

    她哦了聲。

    又說她忐忑,怕說錯話。

    他那時想,這姑娘怎麽總這樣呢。妄自菲薄,做一件事前總會習慣性擔心自己做不好或怎樣,她要人鼓勵了才有勇氣和自信往前走,但其實,她很好。

    該說的話她還是會講,直到今天也是。

    看她剛剛心平氣和接他的一句句不就挺好麽。

    顧談雋往後靠,盯著前邊的路:“是吧。”

    ,

    回去後,溫知予回想那天見麵。

    像會議後總結複盤,老想自己哪裏有沒有發揮好,有沒有哪句沒嗆好。有些話,她就是故意說的,她確實逞強,可總比膽怯好。

    那天下午是施星暉去接她的。

    她知道他應該很忙,但也時常說自己有空就去接她。

    那天回去路上晚霞很明豔,溫知予拿手機拍了張照發到姐妹群。

    她們都驚歎:[這麽好看啊,我朋友圈也都在發,晚霞刷屏了。]

    姚卉在群裏看到她,跟她私聊。

    姚卉:[忙得怎麽樣了?]

    溫知予:[還行,過去還出了個風頭,想想挺糗的。但當時挺爽的,具體你可以問他們的Lily。]

    姚卉:[我都知道,你颯死了,幫一個實習生出頭了是吧?還是你牛,要他們內部人,那回頭你職業規劃也完了。]

    溫知予知道,到底怎麽說還是該圓滑,職場上那麽雷厲風行的不好。

    姚卉又說:[不過沒事,做就做了,咋的,我原來上班就是這樣,有的領導啊就是欠,就是該罵。]

    溫知予看笑了:[也就你能這麽無條件支持我做的事了。]

    姚卉:[嘿嘿,有什麽。]

    溫知予:[回去我還要寫個文檔總結發張總,下周談完外商還要去嘉禎談這件事,好忙。]

    姚卉:[忙完了休息下,過幾天我們去喝下午茶。]

    溫知予:[好。]

    周五下班,她媽給她發消息,說約了施星暉來家裏吃飯,人已經在路上了。

    這消息殺了溫知予個措手不及。

    她媽總這樣,先斬後奏風風火火,做什麽也不告訴她,溫知予時常為這點困擾又無可奈何。

    施星暉直接來了她們工作室接她,手裏拎著一些特產,還分發了些給當時在的工作室同事:“我媽媽讓帶的,說你們應該沒嚐過,就拿了。”

    溫知予說:“謝謝。”

    他看她手裏包,主動要幫忙拎,溫知予本來想拒絕,可他已經拿了過去。

    “跟我不用那麽客氣,隨和點就好。”

    他們說著話,恰好下去停車場碰到隔壁公司的人,他們打招呼,別人說:“溫姐,男朋友來了呀。”

    溫知予尷尬笑笑。

    施星暉過去開車。

    別人小聲問:“新談的?”

    溫知予說:“嗯……隻是相親。”

    對方哦了聲。

    她時常會拉這個理由的,也不知是提醒自己,還是提醒別人。

    他家裏急,她媽媽也急,就溫知予不急。

    坐車裏,施星暉已經在說:“阿姨常年要課堂講課嗓子應該不好,我準備了潤喉的茶,平時喝喝還是不錯的。”

    她說:“其實不用的,這些我平時也會準備。”

    他說:“沒事,是我該給的,我媽也說了,你女孩子難,什麽我都可以多撐著點,以後結婚的話,本身男方多付出一點對兩個人也好。”

    結婚。

    聽見這個字眼,溫知予不可避免地身子繃直了點。

    稍稍不習慣。

    “我們要現在這麽快就聊結婚嗎?說實話,我沒想法。”

    溫知予直接實話實說了,她確實起碼今年都沒這方麵考慮,覺得不適應的就說。一開始本身也是因為工作說著倆人做做朋友交集下,在各種壓力下,隻能了解,隻能接觸。

    接觸可以,要她這麽快聊結婚,她不行。

    施星暉愣了下,說:“我也就隨口說說,不用在意。”

    溫知予嗯了聲,轉頭看窗外。

    陸芹這次依舊很熱情。

    她對施星暉滿意,當然言辭熱切,表麵上那勁做得特真。

    過去又是抹桌子又是端菜的,施星暉就去廚房幫忙端菜,她媽媽不要他端,家裏人都是有心要他們相處,好升溫一下感情。有點尷尬,施星暉也就去了溫知予她房裏,看到溫知予在收拾桌上東西。

    她房間麵積不大,但勝在溫馨。

    突然進來個人溫知予還看:“怎麽了?”

    “那個,阿姨不要我端菜。”

    “沒事,你是客人,坐著就好。”

    施星暉知道他們之間的生分,不知道說什麽好,陸芹拿著鍋鏟過來了:“小施啊,我們知予還有字帖啊,你可以看看她原先上學寫的那字。知予我都不知道怎麽說她,就一手字寫得垮死,不幹脆不瀟灑,以前練字帖也不好好寫,試卷卷麵我老說她呢。”

    溫知予麵上有些掛不住:“媽,你提這個做什麽,我上學都過去多久了。”

    陸芹過來,打開抽屜拿了一版出來:“施星暉寫字好看的,真的,試試。”

    有長輩威壓,他們實在沒辦法。

    施星暉就真拿了筆,說:“獻醜。”

    飄飄逸逸,就在字帖上寫下了一個溫字。

    如閑雲野鶴,瀟灑入塵。

    她媽媽說:“哎,可以啊。”

    可那一刻溫知予心尖突然被什麽戳動了。

    她看著字帖上那個溫字,那筆法,他幹淨的手提筆寫字的樣子,忽而想到好像原先也看過這樣的畫麵。

    靜謐室內,溫柔又繾綣。

    他站在她身後,握著她的手,在紙上寫下他們的名字。

    就像原先無數次經過的校園成績公示欄那樣。

    顧談雋。

    溫知予。

    “那時候班上還傳閱過你試卷呢,都說你寫字好看。”

    “寫不好別笑我。”

    “不寫了,不看了。”

    心髒忽然一陣猛縮的擠壓感,很難受。

    她有點講不出話,隻說:“嗯,蠻好的。”

    “是嗎,感覺還好,我有認識那種寫書法很厲害的朋友,草書,楷體,小篆,什麽都會,有空介紹給你認識。”

    她搖頭:“算了,其實我現在工作寫字機會也少,沒什麽想法開拓這個興趣愛好。”

    施星暉還挺喜歡的,可看她不感興趣也就算了:“嗯,好吧。”

    “聽阿姨說你原來喜歡遊戲,是因為高中喜歡玩所以才從事這方麵工作?”

    “嗯,以前不懂事時候愛玩,就變成職業了。”

    “可以的,我上學時候就知道學習,還不知道這些呢。好像青春期錯過了很多樂趣,現在工作年齡也大了,現在還來得及嗎?”

    溫知予自己都沒怎麽碰了,工作忙沒空回家打遊戲。

    她也聽得出他現在提這些也不過是迎合她的愛好,知道她喜歡。他想找共同話題,可其實沒必要。

    她說:“也許吧。”

    施星暉看得出他和溫知予這姑娘私人上從未交過心的。

    換句話說,哪怕他有心拉近關係,她並無那個意思。

    或者再說難聽點,要不是她家裏催得急,要不是她受了太多外部壓力影響,除了工作,也許她都完全不願意和自己有這些私密交集的。

    每次提及興趣、感情,她總是淡淡的樣子。

    工作和私人不同,他要一直用工作當借口想升溫兩人情感,既不現實他心裏也不得勁。

    由此,他也就沒再講了。

    一場飯吃得冷不冷熱不熱,結束了,溫知予清好桌子後出去送他,施星暉和她道別,開車,她目送車子開出巷外。

    回去,陸芹拿著抹布在廚房門口等她。

    陸芹說:“知予,我說過,媽媽不求你這輩子多大富大貴十全十美,媽媽隻希望你回頭時餘生不會遺憾。知道每個人生命裏總會有些深刻的人,媽媽也有,可生活過的是自己的。”

    “你的眼睛要擦亮,要找一個待你好、愛你的人。如果不是,那也算了。我們不強求什麽,可媽媽還是很希望看到我們想要的結果的。”

    溫知予覺得媽媽說得很對。

    她也在很努力地感受新生活的美好。

    可還是會時常想到那些記憶。

    那個知道她媽媽生病立馬放下手裏一切哪怕開著摩托也要載她趕往醫院的人,那個給她準備過驚喜,看到明信片能花心思寫個幽默逗她一笑的人,那個青春期她喜歡過的人。

    她嗯了聲:“再說吧。”

    ,

    那個夏季剛好顧談雋他妹妹生日。

    他有兩個妹妹,一個七歲一個兩歲,兩歲的那個叫囡囡,是媽媽的那邊的,他過去幾次經常見到。

    這次本來是送個東西過去,喝杯茶的時間就準備走。

    小孩子的都幼稚,喜歡玩積木,這個脾氣還嬌,玩不好就哭。準備走的時候剛好就看小女孩坐地毯上拿著積木哭,拚不好就跟自己生氣。

    他蹲下身,說:“好了,這個不是這麽玩的,我教你。”

    囡囡很少見她這哥哥的,每次看他都有點不熟悉和害怕。

    可這次他難得這麽耐心。

    樂高積木拚起來還真費時間,汽車款,他看了看說明書,找到主結構,三兩下把她拿著的那個部分拚好了。他妹妹一下哇了聲,小孩子有點小奶音地喊:“哥哥,哥哥。”

    他笑了。

    韓榕過來了,說:“談雋,吃個飯再走吧,這麽熱的天,等會兒你宋叔叔釣了魚回來。”

    他起身,說:“不了。”

    這麽久以來還是沒能習慣跟他們一個桌吃飯的,他那個後爸,他老不知道怎麽麵對,怎麽看怎麽尷尬,即使對方不壞心,就是不習慣。

    韓榕說:“好吧,那你開車小心。”

    他嗯了聲。

    韓榕看了他一會兒,還是沒忍住,說:“你去年是不是談過一段感情,還蠻認真的,是嗎?”

    顧談雋腳步微頓,看過去。

    韓榕解釋說:“我找人問的,沒別的意思。真的隻是想關心你,我隻有你這麽一個兒子……阿澄也是,可十多年了,也該放下了。”

    其實感覺他這半年是有點變了。

    原來從不理他們的,親情上特別冷感,今年開始不知道怎麽回事,願意接納他們,也說話了,一家人能坐下相處了,好像隨著時間在感情上變得治愈。

    她感覺兒子變溫柔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那姑娘,可以和媽媽講講嗎?”

    他記起。

    垂眸。

    要往常是從不會講的,他從不願和他們說自己心裏任何一點事。

    可那次他卻嗯了聲。

    “是談了個。”

    說這幾個字時,韓榕眼裏閃過一抹意外。

    顧談雋聲音放輕了些,手擱到桌上,像是在回憶,又像是準備好好說說。

    “她叫溫知予,是我以前的同學。當時我們認識了幾個月。”

    語速很慢,卻也是在講。

    他望著一個方向,憶起了什麽。

    “顧談雋,第一次見我的時候你在想什麽?”

    “你教我寫溫知予這三個字好不好。”

    “是衝動嗎,可是顧談雋,我溫知予這輩子就隻跟你這樣衝動過了。”

    喉嚨忽而阻塞。

    那一場場色調灰暗的夜,如風聲起的畫麵,感受過的真實體溫。

    他忽然有點講不出來。

    緩了一陣才繼續說。

    “她很好,是我遇過最好的女孩子。她是做遊戲的,原本在創業,碰到她的時候她處境不是很好,我覺得她有趣,就幫了點忙,然後就認識了。”

    “她這人很有趣,經常跟我發生一些很戲劇性的事。她為人真誠,心思很多又不敢講,還特別特別膽小。”

    “她眼神很亮,她,很打動我。”

    又想到了。

    她在那場夜裏哭,她坐在他車裏,坐在他懷裏,她說如果他給的是和別人一樣的,她就不要了。她明明怕得要死還繃著在商業飯桌上跟他眼神對視的樣。

    他忽然扯著唇笑了聲。

    “她還經常做出一些讓我意外的事。溫知予,她真挺有意思的。”

    比起敘述,最後一句更像自言自語,說給自己聽的。

    韓榕看著這樣的他。她還是第一次見顧談雋這樣,回憶起一個人像眼裏出現了畫麵。

    那樣繾綣,那樣認真。

    他不是個喜歡把本心向人表露的性子。

    他一旦願意跟人講,那就是把對方放心裏了。

    韓榕也有點感動:“媽媽想見見那個女孩。”

    他說:“算了,都分了。不提了。”

    他又看妹妹,說:“囡囡,哥哥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顧談雋還很少帶他妹出去的,他也二十五六的人了,妹妹兩歲,這怎麽說出去。

    他媽媽身體不好,為了生這個女兒差點去鬼門關走一遭,他那時和父母關係不好,可還是去了待產室外等,一直盯著地板看,他害怕媽媽也這樣走了,那他會恨死。

    所以當時看到溫知予那樣為了媽媽哭才覺得觸動。

    她說媽媽並不完美,但其實媽媽可能和天底下每個媽媽一樣,其實,她很愛自己。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想通的。

    可能是某瞬間,可能是某個出神的一刻。

    是啊,誰沒有年輕的時候,父母也是人,也是第一次做父母,總要有個改正機會。

    他才試著見麵、說話、試著沒有那麽不通情達理。之後發現其實還好,什麽都是很正常的生活,大家也是很正常的人,沒有那麽多過不去的事。

    他媽媽也不過是愛這條生命。

    這無錯。

    又想到溫知予了,最近總想到她。

    他妹妹在旁邊問:“哥哥,溫知予是誰呀?”

    兩歲的小孩子,還學著他們大人說話記住了。

    顧談雋開著車,說:“溫知予是個姐姐。”

    “漂亮姐姐。”

    溫知予本來忙完準備和姚卉約好去下午茶,結果正好趕上她堂姐的孩子孫昊放暑假到家裏玩,媽媽把孩子交給她帶,並且明令表示她必須得帶好。

    小孩子吵得實在頭疼,她才說要不帶著一起出去玩。

    結果開車時候那小男孩還一直皮。

    位置上沒消停過,還問這問那。

    一會兒問小姨你工作是做什麽,你有沒有男朋友。

    溫知予說:“你一個小孩子問那麽多幹嘛,你知道什麽是男朋友啊?”

    後座的姚卉說:“你小姨有,男朋友開公司的,可帥了。”

    孫昊眼睛亮了:“真的啊,能不能喊出來,請我吃大餐!”

    溫知予說:“你別聽你姚卉阿姨亂說,她說的都是假的,待會兒頂多喝杯奶茶,不能亂吃零食啊。”

    孫昊表情一下垮了。

    姚卉也跟著笑:“好了,小孩子坐好,額外請你吃根雪糕。”

    她們帶著孩子到商場找了個小型遊樂場玩,兩人去買了杯咖啡,之後找地方坐著聊事情。

    姚卉說:“你小外甥,真皮。要我家的我可不願帶。”

    溫知予說:“還好,小孩子好哄。”

    剛說著孫昊就跑了過來,說:“小姨,那邊有台遊戲機,我想玩!”

    她們跟著過去,還真有,老款的那種台式機,投幣進去可以選角色進對戰打拳擊,就跟以前街機《拳王爭霸》似的。

    她們買了幣投進去讓孩子在那兒玩,沒一會兒孩子就叫起來了,喊:“小姨,小姨,我這關過不去了!”

    溫知予就去看。

    孫昊說:“小姨你不是遊戲大神嗎,你肯定會吧?不會我可瞧不起你哦。”

    溫知予又氣又好笑。

    “誰跟你說的小姨是遊戲大神啊,小姨隻是做遊戲的,不是會玩這些的。”

    “我不管,你來試試嘛。”

    孫昊拉著溫知予胳膊撒嬌要她過去,溫知予隻能湊上前去,簡單看了下關卡說明。

    街機,她好久沒看見過這種了。

    好像以前上學時候經過網吧那種地方才會看見一群男生圍在那兒玩的。

    她上手試了試,還不會,連闖兩關全敗了。都怪孫昊這孩子皮,剛剛一直叫嚷,後頭一下都好奇圍了好多人過來。

    溫知予試了第三次,哎呀一聲,說:“還真不行。”

    沒等回頭。

    突然有個聲音說:“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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